你到底是谁的好大儿? 第21章

也因此,在牧野裕司上来之后,他才会看见太宰治几乎全程沉默不言,近乎一言不发的模样。

身为干部,他其实是有部分抗命的权力的,即便不能明面上反抗首领的决定,但是如果他打定了主意要阳奉阴违,即便是森鸥外也不会因为一两次的任务失利而说些什么。

森鸥外也正是事先预想到了这一点,才选择了事先警告太宰治,让他彻底打消放弃自己手上的任务去帮牧野裕司的想法。

另一个世界的【太宰治】其实猜到了他们之间的交易,但要他替另一个自己解释那就是开玩笑了。

甚至在他跟牧野裕司通讯的时候,他对这点只字未提,导致牧野裕司一度怀疑太宰治是不是被职场PUA了……难不成太宰治本质上其实是个傻白甜??这有点恐怖啊兄弟!

也就在牧野裕司打算直接去森鸥外塞给他的任务地点时,【太宰治】突然再度开口了,【阿裕你其实对自己的异能还不够熟悉吧?你不用自己去冒这个险哦,我建议你再去见一下魏尔伦,他可以帮你。】

【可是魏尔伦不是曾经受到过重创,如今他的异能已经远不如他全盛时期的水平,所以才需要躲在港口Mafia的地底下躲避曾经的敌家么?】

【哎,是的,但是即便异能已经受创,他的战斗意识还在。】

牧野裕司总觉得自己好像被【太宰治】微妙的鄙视了一下,但还没等他问出口,对方就已经未卜先知一般地否认了他的想法,【我没有这么想,我只是并不希望阿裕你在接下来的战斗中受伤。】

那个,是他的错觉吗,他总觉得这个句式,有点茶茶的……错觉吧?

并不懂这其实是标准的‘我只是心疼giegie’一类的茶香四溢的句式的牧野裕司犹豫了片刻,【你的意思是让我去找魏尔伦,让他现场教我怎么用异能?】

主要是在他印象里,太宰治见到他的时候几乎全是冷脸相对,完全看不出半点跟‘绿茶’搭边的地方啊!

要说这就是牧野裕司还是太年轻了,他这会的确不懂得有的人就是会男大十八变,硬生生地从一个极端扭到另一个极端……

【有更方便的方法。】对方回答,【阿裕你知道‘特异点’的存在么?】

没等牧野裕司询问,对方自顾自地接了下去,【所谓的特异点,是指某些异能在相互碰撞之时可能会产生意想不到的后果,但所有的特异点都具有同一个特征,那就是无论是什么类型的特异点都具有尤其强大的能量。】

牧野裕司露出了凝重的神色,就在【太宰治】笑吟吟地问他【现在知道该怎么做了吧?】时,他非常陈恳地回答, 【那个,其实我没听懂,我早就想说了,你们是不是有什么说话说全就会怎么怎么样的设定啊,给我把话说全啊!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

在这一刻,饶是以【太宰治】的定力都倏地产生了相当强烈的吐槽欲望。

€€€€不是,既然没听懂,那你为什么要露出那么沉重的表情??

第31章

【如果实在不能理解的话, 你可以简单地理解为你的异能是有可能和魏尔伦的异能产生共振的,如果是最好的设想,说不定甚至可以让他彻底恢复到受伤之前的水平哦?】

牧野裕司听完后内心的小问号也没减少多少, 【可是这和特异点有什么关系?】

结果【太宰治】这会却沉默了片刻,好半晌后才回答, 【因为中原中也和魏尔伦存在的本质就是‘具有人格的特异点’。】

他说完后,立刻补充道,【虽然魏尔伦的确是的,但中原中也到底是人类还是与魏尔伦一样的存在这个问题……这个世界上或许已经没有人能够回答了。】

就跟这个世界的太宰治与魏尔伦的顾虑一样, 【太宰治】也并不想过早地告诉牧野裕司他自己真正的出身, 或许无法隐瞒太久, 但这样的过去……

但【太宰治】很快就发现牧野裕司不仅丝毫没有避讳这种设想, 反而一脸惊喜地问, 【这么说的话, 我岂不是也有可能是特异点本身了?】

【太宰治】他们显然是无法理解玩家对于特殊身份的追求的,要知道,在别的游戏里,他们甚至可以为了一个光好看但没有其他任何效果的特效就豪掷小几百。

可以说,强不强什么的根本无所谓, 帅不帅或者特不特殊才是大部分玩家的追求。

毕竟强只是一个版本的事儿, 但帅是一辈子的事儿!

尤其是对有着奇怪攀比心理的男子大学生来说,在这一瞬, 牧野裕司已经想好了几百种在‘不经意间’跟其他人炫耀自己在这款游戏中抽到了隐藏身份的方式。

在缓缓地打出了一个问号的同时, 【太宰治】最后也只是无奈地笑了一声, 【这个我并不确定哦?阿裕你的存在形式或许和魏尔伦与中原中也有着本质上的区别。】

系统则是跳出来否认了牧野裕司的猜测, 并且冷酷无情道, 【死心吧, 你跟特异点没有任何关系,都说了是补偿送的背景了,怎么可能有这种好事?】

【……可恶,你说的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

等系统再度神隐下去,换了【太宰治】上号的时候,牧野裕司径直揭过了这个令人伤心的话题,拒绝承认他的两任武力值送的老父亲都有着这么酷炫的身份但他只是一个普通人的事实。

【我大概明白你的意思了。】牧野裕司慢吞吞地沿着漫长的走廊向着地下室走去,【但你既然说这是最好的设想……也就是说还有其他可能么?】

结果对方的回答让牧野裕司隐隐品出了一丝异样的味道。

【如果差一点的话,那就只是临时恢复吧?】对方全然不在意道,【但无论是哪一种,应付过森先生都绰绰有余了。】

【可是魏尔伦不是为了躲避仇家才会藏在港口Mafia么?如果只是暂时恢复,倘若他暴露后被那些人发现了他的存在怎么办?】

【太宰治】的回答是略显无奈地笑了一声,当他再度开始开口时,牧野裕司瞬间意识到了那种异样感的来源到底源自何处。

【那种事,魏尔伦自己会考虑到的。】第一次的,‘太宰治’这个存在彻底将自己最混沌深黯的那一面展现在了牧野裕司面前。

在撇去所有温和的用语后,【太宰治】几乎是赤裸裸地亲手将他的算计一字一句地剖析给了对方,【他会同意的,你还不知道吧,他对中也做过些什么无法饶恕的事……为了向自己的过去赎罪,他绝不会拒绝这个提议。】

他放柔了少许的声线,原本清雅的嗓音此刻就像是塞壬的歌声一般充满了诱导的意味,【你并不需要逼迫对方,这是他出于自己的意愿做出的决定,难道不是皆大欢喜么?】

就像

是个陷入迷惘之中的孩子一般,【太宰治】迫切地想要得到对方的认同,用以证明他的做法是正确的,又或者……他也只是想借此期冀,即便是像他这般罪无可恕的人也会有被宽恕的那一天。

【太宰。】牧野裕司叫住了他,相当认真地回答,【我不需要所谓的最优解,我只希望我在意的人和在意我的人都能好好的。】

所谓爱之欲其生……即便明知道这只是个游戏,但在五感的反馈都和现实全然一致的同时,甚至就连对方的喜怒哀乐与过去都如此真实之时,他就已经无法简单地将游戏中的人视作一组数据了。

【太宰治】噤声了片刻,好半晌后才声线微颤地回答,【我也只是希望……】

虽然他并没有往下说下去,但牧野裕司却意外地理解了他想要表达的含义,【我知道,我并没有要指责你的意思。】

【谢谢,太宰。】他难得露出了少许不好意思的神色,【抱歉,你明明是在为我着想,我却还在说这种话。】

透过系统转换过来的场景,【太宰治】能注视到那双熠熠生辉的蓝眸中的生动神采,【但你和魏尔伦都是我的朋友啊,我不希望他受伤的心情和我不希望你受伤的心情是一样的。】

跟太宰治相处久了,牧野裕司自然发现了对方在三观方面有着许多异于常人的、甚至可以堪称是扭曲的组成部分,就比如说太宰治就从来没有表现出过同理心这种东西,所以他也在尝试着用更直观的描述表达出自己的观点。

说实话,也就这沙雕在关键时刻从不掉链子,不然他从小到大挨揍的次数恐怕能翻个几何倍数。

这或许就是‘生命会自行寻找出路’这句话在他身上的切实体现吧……

在另一边的【太宰治】略微瞪大了那只裸露在绷带之外的鸢眸。

他这一刻的感受就像是对着铲屎官亮出了爪子的猫咪在以为自己紧接着就会受到责备,一边畏惧着,一边虚张声势般地张着嘴嘶嘶呲牙的时候,却被对方趁机塞了口猫条进来般猝不及防。

原本阴翳的心情在这一刻像是瞬间由阴转晴了一般,原本那些笼罩在心头的阴影瞬间散去,他像是终于从树林的阴影中稍微探出了个毛茸茸的脑袋的小狐狸一样,试探性地跟牧野裕司开了个玩笑,【哎,我就算了,可是魏尔伦不是你父亲么?】

【一看你就是没有正经童年的人。】牧野裕司摇摇头,煞有介事地给对方灌输奇怪的知识,【你不知道,像我们这样的普通人在管同龄人叫爸爸的时候,内心想的其实都是怎么当对方爸爸。】

结果这会这个原先无论听到他再出人意料的言论最多也只是礼节性地附和一声的青年对着这句冷笑话至少笑了半分钟。

牧野裕司人都麻了,他原先最多只觉得女孩子的心,海底的针,可特么现在男孩子的心都已经让他看不懂了啊!

好不容易等对方笑完,【太宰治】这才回答,【唔,是这样吗?】

他说完,又近乎叹息一般道,【可是,虽然不愿意承认,但至少在这件事上,我和这个世界的‘太宰治’的看法是一致的啊,阿裕。】

【等下,你的意思是?】牧野裕司的神情一顿,他几乎是立刻一改原先慢悠悠地下楼的动作,一路往下冲到了地下室,甚至没顾上敲门,径直打开了魏尔伦藏身的房间。

尽管才见面没多久,但他却能感受到魏尔伦对他全然真切的回护之意。

那是一种不掺一丝杂质,也不掺一丝目的的关切,魏尔伦就如同自己所说的一样,是将牧野裕司当成他的至亲,他今天之前素未谋面的亲弟弟一般看待。

身为玩家的牧野裕司只会比在现实中更任性,他在玩这个游戏时始终秉持的也都是‘你对我好,我就对你

好’的朴素态度。

森先生也正是因为没有理解他这种简单到了极致的想法,因此才屡遭他嫌弃。

也因此,牧野裕司绝不希望魏尔伦因为他的理由而身处险境。

只是当他冲到地下室时,虽然太宰治的确没有过来,魏尔伦却是在膝上放着本摊开的法语书籍,用肩膀夹着手机,不紧不慢地望向了推开门进来的牧野裕司,“不必再试探我了,太宰君。”

他的视线中不带一丝波澜,就好像在说着明天天气如何一般平静道,“他也是我的弟弟,既然中也不在,我理当肩负起保护他的职责,即便你不说,我也会去的。”

眼看着魏尔伦丝毫不带半点犹豫地挂断了电话,牧野裕司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魏尔伦……”

他关上门,跟对方强调,“我自己一个人也可以。”

魏尔伦没说什么,只是把膝头的书放到了一边,脱下了肩头的外套,露出了内里笔挺的西装马甲和劲瘦的腰身。

“那就证明给我看。”曾经的暗杀王卸下了原本的温情,露出了在过去让整个欧洲都闻风丧胆的姿态,“就像中也一样,证明你已经比我更强,可以自己选择自己想要的未来了。”

他一边向着牧野裕司逼近,一边慢条斯理地指出着对方站姿中的漏洞,“就算有着重力傍身,这也并不代表物理攻击就对你我全然无效啊。”

虽然过去的魏尔伦并不怎么用刀,但在异能衰弱后,他就捡起了这门技艺,甚至太宰治捡回来的芥川银都是在他的手下受训的。

在一个假动作晃过了牧野裕司的注意力之后,魏尔伦径直欺身而上,代表着异能的红光笼罩了匕首的刀身,压在了牧野裕司的脖颈之上。

他的动作快到在牧野裕司看来,几乎是一个呼吸的间隙,魏尔伦就已经完成了从假动作到真正暴露杀机之间的转换。

就在牧野裕司下意识地用重力去抵挡之时,他猛地想起了【太宰治】跟他提起的特异点,只可惜这时已经来不及了,魏尔伦同样发动了自己的异能。

尽管中原中也的‘荒霸吐’和魏尔伦的‘魔兽’似乎同出一源,但他们毕竟是不同的。

中原中也是模仿着魏尔伦被制造出来的,可模仿毕竟不可能做到真正的完美无缺,只是即便是这样,他们两人的异能依旧可以做到互相抵消。

而牧野裕司的异能则是可以完美地继承魏尔伦的异能,是真正的同源同种,而特异点的实质又是巨大的能量集合,就像是给电池充电一样,异能的赤芒瞬间笼罩了他们两人。

但即便如此,这甚至都还不够,虽然类比为给电池充电,可特异点可不是什么温柔的东西,一旦异能共鸣中出现了什么差错,重新获得巅峰力量的魏尔伦很有可能会重新化作是‘荒霸吐’一般会对着四周无差别破坏的‘魔兽’。

只是,就像是命中注定一般,牧野裕司继承来的另一个异能又正好是太宰治的‘人间失格’,有这个可以无效化其他异能的异能在,他可以自己全权决定到底何时终止这份异能的传输。

而中原中也之所以无法帮魏尔伦恢复异能,一方面是他们异能之间到底还存在差异性,森鸥外又并不希望看到这样的场景,另一方面则是,如果让太宰治负责中断他们之间的能量,那太宰治很难确定到底什么时候才是合适的时机。

毕竟能量的流转全然是在异能共鸣的两人之间传递,外人顶多只能看到愈发浓郁的红光。

想要靠声音来传达的话,以异能传输的速度,这点时间早足够魔兽和荒霸吐在暴走的边缘来回几个回合了,若是荒霸吐和魔兽一起暴走,那港口Mafia被拆估计也就是分分钟的事儿了。

因此,甚至可以说,在这个世界上,只有牧野裕司才

有可能能帮对方恢复曾经的异能,是他唯一重临超越者的希望。

尽管看似如今在港口Mafia里他并没有受到什么不敬的对待,甚至可以说,除了以‘保护’的名义软禁着他以外,森鸥外对他甚至算得上是优待。

只是这份优待中又有多少是胜利者的惺惺作态与收买人心呢?

曾经在草原上自由驰骋的百兽之王,如今却只能被拔掉了利爪与尖牙,被迫关押在暗无天日的地下室中,妆点着胜利者的功勋,魏尔伦难道就真的能够全然不在意这一点么?

但即便如此,魏尔伦扣住牧野裕司的动作也并不怎么用力,几乎是对方一用力就能脱身的程度。

比起他自己,他更在乎自己的弟弟。

他看向了牧野裕司与自己如出一辙的蓝眸,轻笑道,“不用露出这种表情,我只是在……赎罪。”

伴随着魏尔伦依旧沉稳的声线,他缓缓地将那天没能讲完的故事接了下去,“我曾经对着中也做出了无法饶恕的错事,我杀了他所有的人类朋友,罔顾他自己的意愿,只希望他能接受自己非人的身份,和我一起离开这里,去往欧洲生活。”

他说,“自我诞生起,我好像就一直在做着错误的事,兰波也是,中也也是€€€€但是至少这一次,我不会再错了。”

魏尔伦没有任何想要为曾经的自己开脱的意思。

尽管倘若他想要找借口的话,他完全可以告诉牧野裕司,虽然中原中也的朋友的确是他亲手所杀,但在这一切的幕后,漠视着、甚至是暗中推动着这一切发生的人,还是森鸥外本身。

但是他没有,他也并不打算将这段曾经的恩怨告诉自己更小的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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