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是谁的好大儿? 第34章

也因此,既然无力地挣扎也没什么意义,不如保存些许最后的体面。

而且,但凡他敢拒绝,牧野裕司就敢把他吊仙人掌上小刺剌屁股啊!!

但要是中途把森鸥外放下来再拍个视频也怪累的,牧野裕司想了想,最后还是觉得还不如让莎士比亚代劳一下。

虽然他的异能具现出来的人会有很明显的虚幻感,但如果是视频的话,只要灯光合适,背景布置恰当,这种虚幻感就会被最大程度上的削弱,即便是有什么不对也可以将之归咎于是视频拍摄的局限性。

当然,这些都是次要的,反正等森鸥外蹦完极,牧野裕司会让他补一个更真实的视频的€€€€最重要的是,他准备把这两个视频分次交给太宰治,在给别人留下找茬空间的同时,也给这家伙找点活干!!

不然以【太宰治】的说法,对方当初上位后没多久就彻底掌控了整个港口Mafia,那太宰治岂不是也很快就能腾出手来找他算账了!!

那不行,要被太宰治太早腾出手来,那这仙人掌最后的归属就说不准了!

与此同时,远在另一边的魏尔伦神色冷淡地注视着眼前的废弃建筑物打量了片刻。

身侧的异能特务科的成员恭敬地给他递来了Mimic内部详细的布局与防御措施。

魏尔伦则只是扫了眼建筑的内部结构,却拒绝了对方提供的布防信息,“对付一些普通人还需要这种东西的话,那我也太失败了。”

“请不要小看他们,”异能特务科的成员只知道此刻自己面前的人是一位异能者,却不知对方就是传说中的超越者之一,享誉欧洲的暗杀王,“他们都是自欧洲的战场上逃出来的雇佣兵,可以说每一位都身经百战。”

他说,“倘若不是因为这个理由的话,异能特务科也不会……”

魏尔伦随意地扯了一下自己披在肩头的浅色外套,轻描淡写道,“不必为自己的弱小找借口。”

没等异能特务科的成员出声反驳,这位已经恢复了昔日状态的超越者随意地一摆手,紧接着象征着重力的赤芒赫然萦绕了他的全身,将那双此刻正隐现着杀意的蓝眸掩藏在了异能的光辉之下。

他已经太久太久没有全力出过手了,久到当初与中原中也对决的日子都仿佛是在上辈子发生的事。

身为作为武器而生的超越者,即便魏尔伦再憎恨自己的出身,但是有一点却无论如何也无法改变€€€€那就是他骨子里的天性就向往着战斗。

先前跟莎士比亚,甚至是那个小组织的战斗对他而言都更像是一点正餐前的开胃菜。

在跟那个小组织战斗的时候,他必须时刻控制着自己的异能,以免让森鸥外发现端倪,而跟莎士比亚对峙的时候,他更多的还是在分心关心自己并不善于体术的弟弟的情况,根本无法全心投入到与莎士比亚的战斗中去。

这两次浅尝辄止一般的战斗根本无法让魏尔伦满意,倘若换成还在欧洲的他,或许已经开始寻觅下一个值得他暗杀的对象了。

但此刻的他已然与这个世界,也与自己的过去和解,即便他依旧说不上对人类的社会有多少归属感,但即便不是为了他自己,为了他的弟弟,他也会努力尝试着接受这一切,自然不会重拾当年疯狂的举动。

而此刻的Mimic出现的则是恰到好处,堪称瞌睡来了送枕头。

正好Mimic的愿景也是死在堂堂正正的战斗中,那岂不是各取所需么?

出于这种考虑,魏尔伦甚至没有丝毫要掩饰自己的到来的意思,只是径直落到了那栋废弃的建筑物的入口处,对着举着枪注视着他的Mimic成员招了招手。

回应他的是接连不断地炸开的枪声,那能轻易取走他人性命的子弹在魏尔伦的面前甚至还不如儿童的玩具,他甚至没有出手,只是用那双锋锐的蓝眸冷淡地注视着难以计数的子弹悬停在了自己面前。

在负责守门的士兵彻底打空了身上的弹夹后,依旧站在原地,一步未动的魏尔伦这才略微偏了偏头,轻声问,“只能到此为止了么?”

回应他的是Mimic的士兵径直向他挥而来的匕首,魏尔伦显然对此感到了少许的讶异,即便是在过去他依旧在为欧洲工作的时候,他也很少见到如此不惧死亡的人。

“我为我先前对你们求死的精神产生的怀疑而抱歉。”他抬起手,随意地用手臂挡住了闪烁着冷光的军用匕首。

看似无坚不摧的刀锋紧紧地抵在魏尔伦看似毫无防备的袖口,但却无法给分明只是普通质地,顶多只是价格高昂了一些的衬衣留下哪怕一道痕迹。

“安息吧。”在自舌尖吐出了这句话语后,魏尔伦随意地侧过身,伸手攥住了对方的脖颈,略一施力,拉开了战斗真正的序幕。

而此刻被关在某处房间内的太宰治也听到了远处骤然响起的枪声。

他此刻已经解开了绳索的束缚,自旗杆上下到了地面上,但是由于顾忌着纪德的威胁,他在门口处踌躇了片刻,始终没能伸手去推开那扇门。

但是即便他出去了又能怎么样呢?

在先前被绑过来的时候,Mimic的人就已经搜走了他身上的武器,他本身也不算擅长战斗,此时面对的敌人又不是异能者,而是身经百战的士兵,几乎是他最难以应对的情况的叠加。

他非常确定,无论是他的哪一条消息渠道都没有收到过有类似的组织近期偷渡入横滨的汇报,如果不是纪德的自述,恐怕直到此刻太宰治都依旧被蒙在鼓里。

能做到这一点的人不多,此刻有理由那么做的人更是只有一个。

而且,身为干部的他即便是已经被森鸥外剥夺了大部分的权柄,他能调动的人力也依旧不是小数目,能那么熟悉他手下的排布与计划,能抓着布防的空隙将他绑过来,甚至是非常清楚他身上带有发信器,并且能将发信器解除的人……无论怎么想,都只有森先生一个人了吧?

虽然他先前一直自信即便是森先生也未必知道他将发信器藏在了哪里,但这或许是他太过傲慢了,因而忽略了这种可能性。

所以,是森先生动的手么?就为了把牧野裕司引过来?

别开玩笑了,那家伙才不会战斗,别说是体术了,那家伙就连枪都不会开,还是他强行按着对方,牧野裕司才迫于无奈地去学了一些枪械的使用方式。

更之前的任务这家伙也基本是耍滑头地丢给了芥川龙之介或是其他人,在中原中也在的时候也基本是装出一副柔弱的样子让小蛞蝓去做的。

太宰治对此心知肚明,只是那时的他对此却懒得理会,他才不是什么合格的好老师,虽然他当时给出的任务基本都是衡量着对方的能力制定的,但他根本不在意牧野裕司到底在任务中学到了些什么。

这大抵就是天才的通病,他们习惯了自己接受新事物的速度,也因此往往会对他人感到不耐。

人都应该为自己的选择负责,既然他对他的命令阳奉阴违,那欠缺训练的后果自然也应该由对方自己承担。

或许看起来无情,但跟他对待芥川龙之介的方式一比,这甚至能算得上是纵容了,至少就算明知道对方在抓住一切机会摸鱼,他都没惩罚过对方。

当然,这也和太宰治自身的观念有关,他本来就是崇尚智慧大于武力的人,见到牧野裕司用各种方式蒙混过任务,他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的。

也因此,虽然身在港口Mafia,但牧野裕司锻炼的次数简直屈指可数,那真是太宰治都没能他那么能摸鱼的。

直到牧野裕司旗帜鲜明地流露出了对森鸥外的抗拒,毅然决然地在他和森首领的冲突中选择了留在他这边时,太宰治才猛地意识到了这一点,那就是对方基本没有什么实战经验,即便身负重力异能,但他的用法却依旧生涩,如果森鸥外从这一点下手的话……

但后来森鸥外却没有给他留下弥补这一部分对方所欠缺的经验的时间。

“不要过来。”太宰治单手扶着门,用额角抵着冰冷的门框。

细碎的柔软发丝缀在他的颊侧,遮住了他的眼帘,也遮住了他此刻的神情,“笨蛋,森先生不会杀了我,但是你……”

“拜托了,不要来。”

第46章

就在魏尔伦与Mimic短兵相接, 如入无人之境时,太宰治心中的不安感也愈发强烈。

他是彻头彻尾的悲观主义者,从不相信命运会无端垂怜于自己, 而很难说这种观点是否是构成他性格中的控制欲的根源之一, 但是至少在此刻, 他的确正在为并不在他掌握之中的境况品尝着他自己亲手种下的恶果。

他的确太过傲慢、也太过自我了,只是一昧地笃定森鸥外不会现在对他出手,但却忽略了森鸥外率先从他身边的人下手击溃他的可能性€€€€太宰治虽然知道森鸥外同样对牧野裕司抱有敌意,可在他想来,森鸥外若是要动手, 肯定会率先对着威胁性更大的他着手。

他本身就没有什么反抗之心,而他也相信森鸥外肯定对这点了如指掌,那么从他这里下手显然是再简单不过的突破口, 森鸥外又有什么必要舍近求远呢?

但太宰治显然算错了一点,森鸥外的的确确对他抱有真切的杀意, 甚至屡次想过该如何致太宰治于死地, 可或许是出于这对诡异的师徒间最后的一丝情谊,亦或是森鸥外只是单纯不想落下个‘亲手逼死跟随自己一起上位的干部’的罪名, 他最终也没有对着太宰治下手。

或者说,在对太宰治真正下死手前, 他还是给了太宰治一个由他的亲近之人的性命而换来的‘机会’, 一个自我放逐的机会。

在正常的、没有变数产生、亦没有牧野裕司的存在的时间线里,一向以玩弄人心, 蔑视人性著称的港口Mafia的操心师, 最终也正是败在了人性本身上。

他虽然知道魏尔伦此刻已经恢复了异能, 但跟另一个世界身为首领的【太宰治】不同, 他对特异点的研究毕竟并没有已经彻底掌控了港口Mafia的他那么深入, 也并不像对方一样笃定魏尔伦有着彻底恢复的可能。

€€€€当然,更重要的是他也是个正常人,压根就没往牧野裕司会和魏尔伦一起构思着生擒个超越者来倒逼异能特务科就范有关。

这的确不能怪他,毕竟不止是他或者森鸥外,事实上,除了牧野裕司和魏尔伦以外,所有知道了这个计划的人没有一个不感到自己的世界观崩塌了的……只能说,有时候智商和大局观的确会限制住一个人的眼界。

但这一点还有一个至关重要的因素在,那就是情报问题。

这个世界的他虽然接触过钟塔侍从的少许情报,但一般来说,负责海外事物的还是中原中也那边更多一些,他自然不会想着帮对方分忧,更是对海外的业务兴致缺缺。

像是钟塔侍从有多少超越者之类的问题,他既没有去探究的动力,也没有去探究的必要。

而身为首领的【太宰治】则不得不直面各类海外势力的虚与委蛇,对钟塔侍从的了解程度自然远超这个世界的太宰治,更遑论对方还通过书获取了无数个平行世界的‘太宰治’的记忆,至少在情报方面,太宰治是输的彻彻底底。

甚至倘若不是另一个他的泄底,抓他的人也大概率找不到他身上的发信装置。

只能说,在卖自己这件事上,【太宰治】不仅卖了,还卖的相当彻底,贯彻了他一贯以来对敌人赶尽杀绝的冷酷作风,没给另一个自己留下一丝一毫的翻盘机会€€€€不能说没有半点个人恩怨,只能说全是私心了属于是。

既然不知道牧野裕司会采取这种骚操作,亦保持着对魏尔伦的异能的担忧,与生俱来的悲观主义几乎是立刻就让他的设想一路向着最糟糕的方向滑落。

尤其是魏尔伦为了表达对Mimic的士兵求死之心的敬意,他并没有选择迂回解决敌人,而是选择了正面应战。

这就导致了密集而连绵不绝的枪声一阵阵地穿过崎岖的回廊,亦穿透了厚实的门扉,穿入了太宰治的耳畔。

如果是魏尔伦的话……不,即便是他来也无济于事,如果他敢将自己的异能已经恢复的事实暴露给森鸥外,那么森鸥外就绝对敢引入钟塔侍从或是法国的势力来彻底解决对方。

先不提他的异能是否是彻底恢复,又或者能坚持多久,届时欧洲那边的势力会派出怎么样的超越者来寻仇更是个全然的未知数。

而那样也不过是将痛苦而无望的时间再度延长了片刻罢了,森先生绝对不会在准备不足时出手,但凡他决定出手铲除什么敌人,那就只能证明他已然布置好了完全的陷阱。

太宰治按在门扉之上的五指倏地发力,纤长的指节被他绷得发白,那双鸢色的瞳孔之中的神色更是冰冷而死寂到令人心悸的地步。

他倏地抬手用藏在脑后绷带上的回形针打开了原先被人从外面锁死的门 ,难度甚至不会比打开一扇虚掩着的门难上分毫。

面对着瞬间举起了枪对准他的Mimic士兵,太宰治冷淡地开口,“纪德抓我也不过是为了引……我的人过来,既然他已经实现了他的目的,我是否还待在房间内就不重要了吧?”

虽然Mimic的士兵此刻一心求死,但这不代表对方就是彻底不会思考,亦不会权衡利弊的人偶了,守在门口的两个士兵对视了一眼。

看出了对方虽然停顿了片刻,但依旧想要抬起枪口的动作,太宰治平静道,“我不会离开这间房间,既然你们对港口Mafia的了解如此之深,想必也知道我并不擅长体术,我身上现在也没有任何武器。”

“更何况纪德也只是不让我踏出这里一步吧?”他轻声道,“门是否开着并不在限制范围内。”

对方似乎再度思虑了片刻,缓缓地放下了枪。

太宰治根本没有在意对方的反应,而是全神贯注地靠在门框上,借着不断传来的枪声在脑海中不断构筑着这篇废墟的建筑布局。

这似乎对正常人来说是天方夜谭一般的说法,但对太宰治而言,想要靠着枪声在墙面上的反射、声波本身的速率来判断走廊长度这件事并非全然不可能……更何况,他现在除此之外也做不了什么。

他虽然有自信可以瞬间出手解决掉其中一个守门的士兵,但就像是深谙这一点一样,纪德不止派了一个人来看守他,甚至还在走廊的另一端安排了第三个士兵,专门负责在他踏出那间房间后就通知另一边挟持着几个孩子的士兵下杀手。

很快,接连不断的枪声便停息了下去。

可即便无法再从枪声中分辨来人所处的方位,光从依旧守着他的士兵的神色间就可以看出,这并非是结束,而是开始。

在与太宰治的短暂交谈中,安德烈€€纪德坦然承认了自己是异能者的事实,甚至还遗憾道,“虽然我的确向往着在战斗中死去,但我向往的是真正的战斗,而非是要我放水才能实现我的愿望的方式,也因此,我已经挑选了许多目标,他们大都是非常强大的异能者,但却都没能实现我的愿望,反而死在了我的手下……我很抱歉,也很遗憾。”

也就是说,倘若不解决纪德,哪怕杀光他的部下或许也无济于事。

而一个异能者最令人忌惮的时候便是对对方的异能一无所知的时候,更何况纪德对牧野裕司的异能了如指掌,简直是无法更不公平上半点的战斗了。

但跟太宰治所想像的画面相去甚远的是,一路毫发无伤地来到纪德面前的魏尔伦在意识到这就是敌人的首领时终于露出了少许的情绪波动。

跟在面对只是在服从命令的士兵时不同,已经从牧野裕司那得知了对方才是决策者,甚至是拍板决定要将目标放在自己最小的弟弟身上的罪魁祸首的人时,魏尔伦的神色明显变了。

他才不会在乎这从根本上来说其实是森鸥外的安排€€€€毕竟牧野裕司也不让他用重力把森鸥外拍成实心小饼干,那魏尔伦就只能退而求其次地跟纪德算账了。

“虽然我并没有折磨暗杀对象的爱好。”曾经隶属于法国,被誉为北欧的神明的男人压着声线,姿态随性地用指尖将自己肩膀上的外套褪下,丢到了一旁。

那双锋锐到仿佛是极地的不冻泉中潺潺流淌的泉眼般的眸径直对上了正用困惑的神情注视着他的纪德,“但既然你敢把目标定在我最小的弟弟身上,那你就应该做好迎接我的怒火的准备。”

“你不是牧野裕司。”安德烈€€纪德先是不解了少顷,只是他并没有在意对方所说的话语,他此时的心声更多放在了另一件事上。

诚然纪德实际上并不在意到底是谁能给予他死在战斗中的荣耀,无论是谁,只要能正面杀死他就足够。

他的迟疑之情也并非是因为见到了不在计划中的人,而是因为……他觉得自己曾经见过对方。

“我能理解你对我的憎恨,但……可否告诉我你的名字。”

“憎恨?谈何憎恨。”魏尔伦轻声道,“狮子不会憎恨郊狼,更何况即便站在这里的是我弟弟本人,你也无法伤害他分毫,只是我身为哥哥总想帮对方做点什么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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