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太宰治】会不会不爽这种小问题,牧野裕司很确定,就算他不那么干对方也早就不爽很久了……反正一样会被记仇,那还不趁着对方没办法报复回来的时候可劲儿作死?!
果不其然地,【太宰治】对此只是深吸了一口气,并没有多说些什么,反而提醒他,【王尔德的画中世界肯定是有承受上限的,如果阿裕你再不发动异能的话,说不定你们就要和钟塔侍从的人一起被丢出画卷了€€€€或许你还记得这幅画是挂在大英博物馆里吧,如果一次性冒出那么多人,想要脱身就困难了。】
牧野裕司也立刻反应了过来,他跟织田作之助再度强调了一遍,让对方不要看向这幅画,紧接着又自己转过了视线,单手点在画布上,发动了异能。
第一个感觉到不对的自然是这片画中世界的拥有着,但魏尔伦和莎士比亚的反应也并不慢,他们几乎是同时停下手,望向了异能产生特异波动的区域。
“这是……?”王尔德的瞳孔骤然收缩了一瞬,身为超越者,他们三人对于特异点的了解自然远超常人,尤其是甚至就连王尔德自己都曾经试过自己能否靠着在画中叠加一副画来引发特异点。
只是当他在画中时,他的异能基本都被用于维持画中世界的存在了,他无法再次叠加一层画中世界。
事实上,如果光是感知到牧野裕司正在做着这样的尝试,用来打断这场混战的话,他其实并不会太过惊讶。
虽然王尔德先前自己的尝试没有成功,但他的确清楚这样的操作具有可行性,可此刻的特异点中却分明还混杂着外来的力量。
来不及细想,作为曾经亲自参与过战争的超越者,王尔德自然清楚时局的千变万化,就在莎士比亚和魏尔伦停手的那一瞬间,他径自发动了自己始终对着钟塔侍从留了一手的底牌。
€€€€正如牧野裕司之前所猜测的那样,王尔德的确有着能够空间移动的能力,他是出于自己的意志,只是因为不希望自己的异能被有心人利用,因此才选择留在钟塔侍从的。
但是空间移动的局限性也很大,理论上来说,他是没有办法在画中有着其他生命体存在的时候进行瞬移的,但是此刻由于特异点的存在,尤其是构成这个特异点的能量大半部分都是来自于他,借着特异点的增幅,王尔德近乎是强行发动了空间跳跃。
这一点其实有些出乎了【太宰治】的设想€€€€他本身是绝对的怀疑论主义者,甚至在他刚刚意识到牧野裕司的存在的那段时间里,他都只是默默地通过审视着对方,而非是越过系统的权限,像是现在这样一样与对方直接对话。
在他看来,王尔德不可能为一个刚认识没多久的陌生人做到这种程度。
特异点之所以神秘而难以利用,就是因为它的不可控性,即便这个特异点本质上纯粹是诞生于王尔德的异能也一样。
在所有人看不到的角落,这位年轻的首领为这个突然注意到的意外倏地收拢了五指,面无表情地攥紧了手中的笔,指节紧绷。
他讨厌意外,更厌恶……
而对于莎士比亚和魏尔伦来说,王尔德的举动就纯粹是在他们意料之外的反应了。
这两位超越者的异能与空间都近乎毫无联系,也无从感知到王尔德此刻的感受,在王尔德的异能和特异点的双重作用下,他们和钟塔侍从的人几乎是瞬间被排斥出了画中世界。
这里就有一个小问题了,那就是身为老牌强国,英国的异能者绝对不在少数,更何况钟塔侍从里也不可能全是异能者,其中也有为数不少的普通文员负责后勤,而位于伦敦的钟塔侍从总部中的成员自然是最多的。
这么多人在同一时间被王尔德的异能排斥出画中世界的结果就是,原本放着王尔德的那张画的展厅瞬间被人山人海所淹没了。
在这群人一脸懵逼地挤得跟沙丁鱼罐头中的沙丁鱼一样满满当当时,同样被排斥出了画卷的魏尔伦受不了了。
一方面是即便此刻他不再像之前那么愤世嫉俗,这也不代表他就瞬间由‘憎恶人类’转变为‘热爱人类’了……哪怕是洗脑也没那么极端的吧!
而且就算再热爱人类,也不代表就会喜欢和别人一起挤成这样吧!早晚高峰的地铁换你你喜欢不??
还有一方面是……对一个曾经的法国人来说,在一片英国人浓度过高的空间内呼吸的每一口气都像是在吸汽车尾气,不如说魏尔伦宁愿去吸汽车尾气也不想呼吸这里的空气。
莎士比亚倒是猜到魏尔伦肯定会不爽了,但是就算他的异能可以选择对象,那其他人也是能看到他的异能产生的虚影的,到时候那场面岂不是更混乱了?!
而他此刻不敢随意出手的下场就是,魏尔伦径直发动了异能,在所有人呆滞的神色中把大英博物馆的天花板给拆了一大块下来,露出了一望无际的天空。
这位超越者忍无可忍地用重力弹开了身边的人,也不管他这么做会不会把这个‘沙丁鱼罐头’给挤爆,直接用异能飞上了半空,顺带着把王尔德的画给一并带走了。
但其实真要说的话,最倒霉的还不是钟塔侍从的人,要知道这可是大英博物馆,即便为了掩人耳目,王尔德的画原先只是放在侧厅的某个偏僻角落里,可这也并不代表这里就不会有游客和……无辜的酒厂成员了。
或许还有人记得,希望蓝钻石此刻也是在大英博物馆中展出,而降谷零先前又决定自己先来踩个点……
是的,就在此刻,就在眼前的沙丁鱼罐头中,这位卧底警官已然陷入了一种‘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什么’的困惑中。
或许降谷零已经足够倒霉了,但是此刻觉得自己才是最倒霉的那一个的可不止是他一个人,牧野裕司觉得自己才是最倒霉的那一个啊!!
在与那只熟悉又陌生的鸢色眼眸对上的那一刻,他由衷地觉得,这他妈的还不如去西伯利亚种土豆呢!!
第74章
牧野裕司是直接从画里掉出来的€€€€这点显然在【太宰治】的预计之中, 他甚至心情颇好地等在了画底下,在某个小混蛋掉出来的时候第一时间接住了对方。
而牧野裕司本人的心情显然就不是这么美妙了,望着眼前和记忆中的那位便宜爹长相相似, 但无论是轮廓还是身形都有着些许差别的隽美青年, 他的第一反应就是伸手摸向了对方的小腹处,紧接着在后者神色剧变, 瞳孔地震,下意识地伸手想要制止他的反应中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速解开了对方的皮带,反身一丢, 径直把皮带丢回了身后的画里。
牧野裕司这会纯粹是本能反应大于理智,甚至都没来得及想换了一个世界后他的异能是否也已经替换过了。
而在如行云流水般地做完这一切后,他在【太宰治】‘……’的神色中猛地松了口气,“呼, 不愧是我,还是那么熟练啊。”
不要问他为什么这么熟练,问就是唯手熟尔!
这么多年下来,他已经精通了一个道理, 那就是别人在打他的时候手也是会疼的,只要疼到一定程度,那这顿打差不多也就结束了€€€€但是拿皮带抽他不会!!
【太宰治】目光微沉地盯着已经消失在了画中的皮带一瞬。
在这一刻, 他就已经意识到自己原先的计划显然是因为王尔德那出人意料的反应产生了少许的偏移,但他并没有将这种事情稍微脱离自己控制的不悦表现出来,转而垂下眸,轻快地对着牧野裕司报了一个天文数字。
对方茫然地转过头,问了一句, “什么?”
【太宰治】言笑晏晏地重新把手按回牧野裕司的肩头, 回答他, “价格,唔,以我们的关系,我也不会要求阿裕你照价赔偿的,给你打个三折怎么样?”
“你怎么不去抢??你就是随口跟我说了个数吧!”牧野裕司震惊了,但是他也知道此刻是自己理亏,只能强行试图转移话题道,“明明是你暗算我!”
就算他反应再迟钝,他显然也意识到眼前的局面很有可能是对方造成的了……只是他还没想明白【太宰治】是怎么办到的这一点。
光靠特异点就能穿越世界吗?不太可能吧?不然魏尔伦本人就是人格化的异能点,理论上来说他岂不是能在平行世界里反复横跳?
但总觉得问【太宰治】的话他也不会轻易实话实说……算了,事情都已经发生了,怎么渡过眼前的这一劫才更重要啊!
“哎?要跟我翻旧账吗?”对方也丝毫不介意,刚准备说些什么,就被牧野裕司一把抓住了手腕。
后者神色沉重道,“对不起,是我错了,好哥哥!”
事实上,牧野裕司不是第一次那么叫【太宰治】了,这家伙虽然热爱搞事,但是能屈能伸,见风使舵的本领也是一等一的……不然他从小到大吃的竹笋炒肉可能得是现在的两倍。
只是牧野裕司这次撞在了铁板上€€€€再次重申,无论是哪只宰科生物都是记仇典范,唯一的区别就在于到底是当场就报还是暗搓搓地报罢了。
尤其是牧野裕司方才无意识的举动间所暴露出的某个事实更是让【太宰治】心情不爽到了极致。
但他并没有立刻发难,而是定定地盯着牧野裕司看了片刻,倏地开口,“不把伪装卸了吗?现在没必要继续变装了吧?”
牧野裕司注意到这家伙在盯着自己的眼睛猛瞧,虽然不太能理解【太宰治】到底在在意些什么……难不成又是‘另一个我’有的我也要有这种女子高中生式的想法吗?
唉,这么喜欢孩子就自己去生一个啊!好为人师就算了,好为人爹是不是太过分了!
当然了,像太宰治那么狗的家伙肯定是生不出和他一样德艺双馨、活泼又可爱、聪明又机智的孩子的,原谅他了。
只不过死缓总归比立刻吃上一顿胖揍要好,说不定还能找机会溜了呢!
说实话,他觉得这会【太宰治】随机成了他爹的概率不大,毕竟这会他也反应了过来,他的其中一个异能依旧复制自王尔德,而另一个异能槽……感觉还是攻击类的!
眼看着牧野裕司磨磨蹭蹭地往首领办公室的大门外走去,【太宰治】面带微笑地叫住了他,“不用跑那么远,这里也有卫生间。”
牧野裕司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首领办公室沉默了片刻。
熟悉自然是因为他也见过森鸥外在位时的首领办公室,而陌生则是因为眼前的办公室的布置与他印象中的截然不同。
虽然森鸥外也喜欢把自己的办公室整的阴沉沉的显示身为首领的威严,但对方的布置却绝对算不上是压抑,反而充斥着浓烈的个人色彩,跟眼前几乎看不出任何个人痕迹的办公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尤其是森鸥外其实不怎么关办公室里的玻璃幕墙,那种极亮到极黯的变化太过鲜明,以至于让牧野裕司一时间有些不太适应。
只是跟一般人虽然不适但却会不着痕迹地将这种不适掩藏起来的反应不同,为了躲过可能会到来的那顿毒打,牧野裕司瞬间抓住了这种不适的情绪,眨了眨眼,露出了为难的神色,“或许你不知道,其实我挺怕黑……”
还没等他说完,【太宰治】随手在身后办公桌上的控制屏幕上点了几下,原本压抑暗淡的室内氛围瞬间被顶上亮堂的射灯给打散了。
牧野裕司用惊奇的目光看了看室内的灯光,又扭过头用迟疑的眼神看了【太宰治】一眼,神色逐渐复杂了起来。
【太宰治】对着他望过来的视线,偏了偏脑袋。
他漫不经心地想到,哎呀,要卖卖惨么?这种程度也算不上是‘欺骗’吧?只要稍微……
只见牧野裕司露出了沉痛的表情,“对不起,我不知道这里的港口Mafia居然过的这么拮据啊,连首领办公室都开不起灯了吗。”
【太宰治】:……
虽然他的确不抗拒卖惨,但是这种惨还是不要卖了吧!!
【太宰治】勉强维持着面上的平静,“并没有哦,我只是不太喜欢太亮的环境而已。”
牧野裕司用狐疑的表情瞅了他两眼,苦口婆心道 ,“别逞强啊太宰,我既然来了这里,肯定不会对你置之不理的,不就是钱吗,我出门随便找两个便宜爹就有了。”
【太宰治】沉默了片刻,“我的休息室也在这里。”
“哦,所以呢。”
“更衣室也在。”对方善意地提醒道,“你等下可以去挑一条你喜欢的皮带。”
牧野裕司:??!这人怎么这么开不起玩笑呢!
他不就是觉得气氛有点凝重,想要活跃一下气氛嘛!
感觉自己的一片好心被彻底辜负了的牧野裕司愤愤不平地走向了【太宰治】方才在开灯时一起顺手打开的暗室门扉,等卸完妆后,他才发现自己此刻发色和眸色的配色居然又回到了最开始的时候。
只不过在对应的人上似乎出了点岔子,因为他此刻依旧有着能将画化为空间的能力,也因此发色和瞳色里至少有一个依旧是继承自王尔德,而他此刻的瞳色并不是墨绿色,而是像是缓缓流淌而下的冰川般静谧的蓝。
那么,不难猜出他此刻黑色的发色并不是复制自【太宰治】,而是源自王尔德……至于瞳色,虽然中原中也的瞳色的确也是蓝色,但这两种蓝之间又似乎有所不同。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视线中的世界似乎也渐渐改变了起来,很难形容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就好像是视线中的一切都开始变成了一组组的数据一般。
人的感官其实是有限的。
视觉、听觉、嗅觉、触觉,这四种感知方式构成了人类探知世界的基本感官,也是人类获取外界信息最重要的途经,或许很少有人知道,在大脑之中,真正占据统帅地位的感官其实是嗅觉。
是的,嗅觉。
人在想象某样事物时,只要它有味道,那么你或许想不起它的触觉或是具体的图像细节,但你一定会对它的气味有印象。
这点和人类大脑的演化有所关联,此处暂且不加赘述,但这的确是生理决定的先天因素。
只是此刻,不只是原本占据统帅地位的嗅觉,除了视觉以外的其他三种感官都被视觉所排挤了€€€€或许不能说是排挤,只是本来要以嗅觉或是听觉方式获得的消息,此刻都通过视觉疯狂地涌现了过来。
这无疑是一种相当诡异的感受,人要怎么才能用眼睛感到味觉、听觉、甚至是触觉?光是用语言描述就已经足够难以想象,更何况是正处在这样的情况下的牧野裕司本人了。
只是他在发了片刻的呆后,默默地调出了系统栏,重新打开了儿童保护模式。
或许还有人记得,这个儿童保护模式就是为了过滤掉游戏中那些让人掉san的缓解的机制,而这个模式一开,原本蜂拥而来的信息瞬间全变成了大片的马赛克,硬要牧野裕司形容一下的话,就是这个模式一开,他的视线是不受影响了,但是他脑海中也已经快被马赛克塞满了……
这他妈的什么牛马异能啊!!难不成他复制了某绿JJ的特长吗??
牧野裕司都快被马赛克塞吐了,他快不能思考了!!
只是他很快顶着满头的马赛克想起来,他刚刚出现在这里的时候也还没这么难受,唯一的区别就在于他之前一直戴着隐形眼镜了吧?
他立刻‘嗖’地一下光速把隐形眼镜戴了回去,满意地看到眼前的马赛克消散了一部分,但是也还没有和他刚来时那般清净。
在沉思了片刻后,牧野裕司若有所思地回到了【太宰治】面前,在后者挑了挑眉的神色中再度伸手握住了对方的手腕,并且满意地感受到满屏的马赛克瞬间全都消失了!净网成功了!
【太宰治】还以为这家伙终于想通了,是来服软的,结果他等了半天,牧野裕司也只是在原地跟他大眼瞪小眼,末了对方还一脸困惑地倒打一耙,“你不是首领吗?没别的事要做了?一直看着我干嘛?”
【太宰治】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腕:……?
而就在横滨的某一处,正踩在一只奇形怪状的生物身上的白发青年倏地轻‘咦’了一声,转头望向了高耸入云的五栋大楼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