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油杰问,“你确定吗,这次的任务可能会有点危险?”
而跟夏油杰的含蓄比起来,五条悟的问题就直接多了,“你不会是中邪了吧?”
“……谁中邪了,这叫大局观!”
但既然牧野裕司自告奋勇,夜蛾正道思索了片刻,“你想去也行,但是你要注意不要暴露自己的六眼和无下限术式。”
他说,“杰的咒灵操术还好说,但是无下限术式毕竟源自五条家,而且六眼的含义特殊,到时候可能会引来一些不必要的注意。”
夏油杰回忆了一下对方‘豪放’的战斗方式,忍不住嘴角抽搐了片刻,“唯独这个夜蛾校长你完全可以放心,我想应该没什么人能猜得到……”
毕竟这个家伙可是因为嫌弃用无下限术式太麻烦所以干脆抄RPG上的奇葩啊!当然了硬要说对方有战术素养也行……但要他这么说果然还是太违心了,就是纯粹的奇葩啊!
牧野裕司则是一边思考着天元的问题,一边重新在脑内给太宰治打了个电话过去,果不其然地被对方连着挂断了三回。
他对此不仅毫不意外,甚至还觉得这才应该是宰科生物正常的反应,【太宰治】那种反应才不正常!
总感觉五条悟拿来类比天元大人的进化的那个亚古兽错误进化成了丧尸暴龙兽的比喻放在【太宰治】身上反而更合适了!
虽然硬要说这是‘成长’也行,但不一般都是女大十八变吗,没听说过有男大十八变的啊?!
不过对方好像一直没朋友的样子,之前说起这个世界的织田作之助的事也会被他不着痕迹地转移话题……说真的这家伙也太神奇了一点,明明是港口Mafia的首领,却硬是给他自己整出了个‘受人排挤的女子高中生’的小可怜人设。
话说到底是怎么样扭曲的性格才会既不允许别人接近自己,又在内心嘤嘤嘤地觉得没有人能理解自己啊?!他自己就不觉得矛盾吗?!
电话被连着挂断几次之后牧野裕司也不恼,他本来就没想着这次能打通,以太宰治那个别扭性子€€€€等下,居然通了?
眼看着电话那头的牧野裕司露出了震惊莫名的表情,太宰治听不出情绪地问他,【怎么,就这么惊讶么?】
……其实也没怎么惊讶,虽然对方现在用的语气的确听不出喜怒,但先前被连挂几次的电话又不是牧野裕司自己的幻觉!
【……算了,反正你欠我的帐还多着呢,顺带一提,迄今为止还没有人能欠我的帐不还哦?】
牧野裕司心说欠一点你是我爹,欠的多了我才是你爹!
当然这话想想就行,说出来就是找死了……
不得不说,这次的两只‘太宰治’都显得异常的好说话,太宰治在说完那一句之后就轻飘飘地问,【这次遇到的是什么问题?】
在牧野裕司跟他简要复述了一下天元有关的信息之后,对方轻笑了一声,【看来是把你们当成诱饵了啊。】
他说,【在明知道有其他组织在试图组织那位天元的同化的情况下,不仅丝毫没有进行提前布置,反而将时间拖到最后几天才进行护送……不是诱饵的话,就只能说明咒术界另有所图。】
【不过,既然这里面还有某个普通人的教派掺和进来……】太宰治接着道,【或许也不是不可以利用一下。】
他说完又明显不爽了起来,以太宰治的智慧自然明白牧野裕司这会打电话过来大概只是为了哄哄他,并不是真的打算问他什么问题€€€€开玩笑,这家伙准备搞事的时候什么时候会问别人的意见,顶多只有在遇见麻烦事的时候才会甩锅给他好不好!
但问题是他竟然真的有被堪称奇妙地安抚到那么一点……大概就是一种‘孩子浪归浪但是心里还是有家’的那种愤懑混合着欣慰的诡异感受吧。
只是太宰治显然非常不适应这种奇妙的观感,没等牧野裕司说些什么,在大概交代了几句之后,像是为了表明自己还在跟对方闹别扭中,又直接挂了电话。
从头到尾没捞到开口机会发牧野裕司:……歪比巴卜。
虽然牧野裕司没法把太宰治方才的心路历程完全复原一遍,但是代入一下JK的心态,牧野裕司觉得自己能猜的八九不离十。
对方此刻大抵就像是刚跟朋友吵过架,虽然有心和好可还有些抹不开面子,但又不想被朋友误认为自己想跟对方绝交,所以闷声闷气地回答两句后就又别扭地扭过头去了的典型女子高中生。
问题是【太宰治】也没和太宰治差多少岁啊,女子大学生和女子高中生之间的差异怎么会这么大呢?!难道真是进化错了方向??
第106章
出身自诅咒师集团Q的诅咒师这辈子都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遇上这种画面……不如说如果告诉他此刻正站在他对面的那个家伙才是诅咒师他才会更信服一点吧!
咒术师之间打架哪有随手掏一台RPG出来的出来家伙啊, 这尼玛说好的冷兵器作战呢?!
“等一下、在这里用这种武器,说不定会引来普通人的注意吧?”在指间夹了几柄飞刀的诅咒师这辈子都没想过自己有会主动劝别人不要大动干戈的一天,但事实上, 对于大部分的诅咒师甚至是咒术师而言,枪械的威力甚至要超过一般的咒具。
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是五条悟与夏油杰, 前者是能靠无下限摊开绝大多数的攻击,后者则是能靠着驱使咒灵替自己挡下子弹……至少对于大部分一级及一级以下的咒术师而言, 枪械对他们能造成的威胁并不比对普通人的小。
牧野裕司想了想觉得也对, 他倒不是觉得动静太大不好,而是单纯地觉得对方离大楼太近, 他怕等下他又不小心往弹头里输入了太多的咒力,到时候不止诅咒师人没了, 说不定就连保护对象也没了……、
而且诅咒师又不是咒灵, 没有什么不带咒力的物理攻击无效这种麻烦的设定不是?
没等那位诅咒师松口气,他就随手从包里的画卷中重新摸出了一把放芝加哥一般会被人叫做打字机的玩意, 平静地重新把枪口对准了对方。
诅咒师立刻非常识相地举起了双手,“我认输。”
大概是觉得自己一招不放就认输有点丢人, 对方虽然身体很诚实, 但嘴上却还在犟, “我可不是唯一一个被派来阻止同化发生的人, 我的队友可比我要强得多,你还是识相一点趁早夹着尾巴逃命吧, 不然等他们出手,再想逃可就来不及了。”
结果还没等牧野裕司回答,夏油杰已经把电话打了过来, “我这边解决了, 你那边需要搭把手吗?”
开始了吗?已经结束啦!
牧野裕司干脆利落地敲晕了还在嘴硬的诅咒师, 跑去围观了一下还没从昏迷中醒来的星浆体。
只不过对方看起来大概有些受惊过度,估计还得昏个一会,他就寻思着跑去跟【太宰治】也打个电话,跟对方说一下自己的这趟任务。
虽然他其实觉得没啥必要,这个咒术师集团Q弱的一批,类比一下,那个全是人类的盘星教应该更好解决才对,就算盘星教和他一样能拿到枪械,那他们三个人也没一个会怕枪械的,威胁有限。
就和太宰治想的一样,牧野裕司给他打电话不过是为了端端水,让远在天边的老父亲不要感觉自己被冷落的太久罢了。
但毕竟这次任务大概会持续的比较久,也不知道天内理子醒过来之后想要怎么渡过这段同化之前的时间,他觉得自己万一这两天回不回去,那还是得跟现任饭票打声招呼的。
天元大人的‘重置’对于身为星浆体的天内理子来说……跟死亡的唯一区别或许就在于她的死亡会被美化为‘牺牲’罢了。
虽然牧野裕司半点都不认为这个世界只能靠着某个人才能继续存在下去,但毕竟他还没有问过天内理子本人的意愿,如果这是对方自己的决定,那他也不好说什么……都说了如果老奶奶不愿意过马路那就不要硬扶啊!
只不过就在牧野裕司跟【太宰治】那么说着的时候,他敏锐地感觉到了对方的情绪似乎微微低落了一下,他紧接着就想起来尼玛电话对面那货好像就是个没啥求生意愿,一天到晚散发着emo能量的家伙!
不得已,牧野裕司立刻改口道,“当然了这也分远近亲疏嘛,我毕竟和星浆体也才见过一面,甚至不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当然不好替她做决定,但是你
不一样!”
就在这会,五条悟从拐角冒出头来招呼了他一下,“阿裕,天内醒了。”
【太宰治】则在电话那头轻声复述道,“的确,世界不可能只靠着某个人才存在下去,即便少了谁,命运的齿轮也依然会转动€€€€”
眼看着夏油杰的咒灵大概是因为闻到了emo能量的气息,开始往自己这边探头了,牧野裕司无语地像是驱赶小狗一样挥手把对方赶走,顺带着飞快敷衍对方,“世界可以没有你但是我不行,没了你(饭票)我可怎么活啊!”
他说完就一气呵成地挂了电话,寻思着等会要是【太宰治】问他为什么挂电话就借口说自己‘在羞耻中’……这也不能怪他敷衍,换你被两只宰科生物轮流灌输emo能量试试?!这只灌完了下次换一只灌,他又不是咒灵,能靠吃这玩意过活!
结果天内理子果不其然地说她自己希望能继续上学,和往常一样地渡过最后的几天时间。
与此同时,牧野裕司刚挂断的电话再度响了起来,他还以为【太宰治】是过来兴师问罪的,结果对方对先前的事只字未提,只是说,“有人跟港口Mafia递交了取身为星浆体的天内理子性命的委托。”
“什么时候?”
“就在不久之前,虽然对方并没有自报家门,但我想,会做这种事的只有盘星教了。”【太宰治】扫了眼桌面上的文件,“而且,对方大概不止委托了港口Mafia,大概也同样委托了某位身为‘赏金猎人’的咒术师?”
牧野裕司的注意力分散了一点,他有些好奇地问,“那委托费得是多少才能让你都注意到?”
毕竟港口Mafia的体量摆在哪里,就算【太宰治】24小时连轴转也不可能做到事事都亲力亲为,只有最重要的那部分报告才会被递交给他,更多的报告其实是由其他的高层和干部负责处理的。
【太宰治】顿了顿,跟他报了一个数,顺带着解释道,“虽然对方还委托了其他人,但毕竟这项委托要完成之后才会付全款,对方大概是打着就算多委托几方势力,最多也就只是多付一些定金,尾款只要付一次的算盘吧……不过,即便如此,盘星教对于星浆体的杀意也的确很重呢。”
“想要查出对方还委托了什么人还需要一点时间,但恐怕对方想要继续上学的话有些困难,那位‘赏金猎人’在地下黑市上发布了对天内理子的悬赏,我想,大概很快就会有其他诅咒师或是被通缉中的异能者找上门了,届时会有危险的可不止是她自己,那些人可不会在意自己的行动是否会伤及无辜。”
说完,【太宰治】自认为不带一点私心地建议说,“出于安全考虑,就算不来港口Mafia,我也建议你带她到横滨渡过这几天。”
虽然他一道命令下去就可以让地下黑市乖乖地把通缉撤下来,但他并没有非要这么做的理由?说到底,他本身就不在意除了自己在意的人以外所有人的死活……甚至,他也早就做好了天元重置失败的应对预案,对他而言这次重置成功与否都无妨。
“那也不行。”牧野裕司不满道,“咒术界都没付钱,怎么能干让你打白工?!”
当然了,完成任务肯定是有报酬的,但这个报酬当然只会给参与任务的咒术师,要是咒术师中途自己摇了人,那摇来的人当然没报酬拿了!
类比一下这不就是‘自费’打工吗?!打工人震怒!
这怎么行?资本家不要想占他一分钱的便宜!
第107章
不过从‘不让资本家占到’一分便宜的思路进一步递推一下, 牧野裕司当即就考虑起了该怎么薅咒术界的羊毛。
所谓天与不取,反受其咎,能有带薪摸鱼的机会为什么不摸?所谓钱是赚不完的, 但有些钱就是赚的比其他的钱更爽,就比如说带薪喝水,带薪唠嗑……如果能反过来薅人羊毛,那你也别管薅多少吧, 爽就完事了!
他想了想, 捂着话筒问了五条悟一句, “说起来, 既然天元说要我们在这几天里尽力视线天内的所有愿望, 那开销都算在咒术界头上吗?”
“当然了。”说完, 五条悟又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 “说起来, 你很缺零花钱吗?”
“哦,那倒不是,但是花别人的钱就是比花自己的爽。”牧野裕司陈恳地回答,“如果能名正言顺地花讨厌的人的钱,那就更爽了!你难不成还想要帮咒术界的高层省钱吗?”
五条悟愣了一下, 竟然觉得对方说的的确很有道理!
“但是这点钱好像也没什么……”这位有钱人家的大少爷嘟囔道,“特地去申请很麻烦哎。”
牧野裕司握着手机一时间也没空继续理电话那头的【太宰治】了,他循循善诱道,“那你想想, 如果咒术界的高层问你要钱你想给吗?”
五条悟瞬间露出了嫌弃的表情, 虽然大抵是出于修养, 这位大少爷说不出‘死一边去’或者‘这么能做梦不如趁着梦游的时候把我家厕所刷了’之类简单直接的表达€€€€即便五条悟行事风格一向都很张扬, 但其实在很多细节的部分都能看出他所受过的教育, 最叛逆的言语也不过是偶尔会自称‘本大爷’这种程度罢了。
“那不就得了,你难道觉得咒术界高层特别喜欢你吗?如果你问他们要钱,他们估计也得这么膈应一遍,这样想想是不是就很爽了?”
电话那头的【太宰治】听的心情复杂,就算这首领原先就不是他自己乐意当的,但这种扑面而来的恶意还是让他忍不住联想了一下另一个世界此刻已经被吊到路灯柱上的森鸥外。
以后还是对部下好一点吧……至少在对方面前表现的对部下友善点?
不过说起来,难道每次中原中也跟他打报销报告的时候,抱着的都是这种心态吗??
结果就在【太宰治】的思维略微发散出去了少许的当口,五条悟倏地建议道,“那我们出去旅游吧。”
【太宰治】:……??!
五条悟则是扭头问跟过来了的天内理子,“你有什么想去玩的地方吗?”
“哎?可、可以吗?”对方怔愣了片刻,“但是,要现在就跟其他同学分开的话……”
牧野裕司则是跟对方解释了一下对方已经被通缉了的现状,顺带着提议道,“这个季节,去北海道的话季节有点不太适宜哎,要不去冲绳玩吧?”
眼看着对方明显露出了憧憬的神情,牧野裕司当即替对方拍了板,“那就这么说定了。”
“等一下?”眼下出声反对的显然不是牧野裕司这边的人,电话里的【太宰治】既不想让对方觉得自己真的控制欲太强,但又的确不希望对方一跑跑没了踪影。
他原本可以找无数的借口劝阻对方,无论是强调那位还不知身份的赏金猎人的危险性,又或者是不着痕迹地在那份通缉上多使一份力对他而言都很简单,但他最后也只是委委屈屈地问,“那我怎么办?”
“啊,这不好吧。”牧野裕司下意识地回道,只是没等【太宰治】的神色黯然下去,对方就苦恼地叹了口气,“虽然咒术界的确人傻钱多,但是带家属一起来占便宜就是不是有点太嚣张了……你要是真想来的话要不先自费来,我看看能不能钻空子?”
饶是【太宰治】听完都被牧野裕司的脑回路给整的愣了一下,“哎?但是,想要我的命的人可比想要星浆体的命的人还要多哦……阿裕你要保护我吗?”
牧野裕司漠然地扭头看了眼肩上的背包,心想别了,就他现在复制来的能力,谁靠近他谁倒霉,而且毕竟这趟名义上还是出任务去的,他自己还捎带个朋友玩是不是有点过分了,就像你可以名正言顺地借口说上厕所去带薪摸鱼,但是你要是带着笔记本电脑和手柄进卫生间就有点把老板当傻子了吧!
“你倒是放心……但我不放心!而且人不能思维那么局限,”他苦口婆心道,“我这边搞团建你也可以搞团建嘛。”
“团建……吗?”【太宰治】轻声重复了一遍这个对他而言无比陌生的词汇。
在成为首领之后,他岌岌可危的精神状态让他一度甚至自顾不暇,更难以分出精神来去关注其他的人,更何况即便他有时突发奇想地想跟部下开几句玩笑,对方大抵也会一脸畏惧地不敢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