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两位最强各自发表了一下自己对这次任务的看法之后,天内理子显然被这两个家伙气的不清,原本略显感动的神色瞬间一扫而空,对着这俩人怒目而视了起来。
毕竟,这俩人嫌这次任务太过简单,来的都是菜鸡诅咒师就相当于也在蔑视星浆体的重要性,顺带着也否认了一下天内理子一直以来的自我坚持。
虽然她已经选择了放弃继续以星浆体自称,打算以普通人的身份活下去,但一直以来的习惯肯定没有那么容易改变。
牧野裕司一边在心里感慨着这俩人可太会说话了,一边连忙安慰天内理子,“你们不能这么想,虽然这些诅咒师都很弱,但是针对身为普通人的你已经绰绰有余了,毕竟在他们看来你也不会什么术式,我们的到来又是保密的,敌人选择走量不走质也很正常啦。”
一旁的织田作之助欲言又止了一下,虽然他在武装侦探社的时候就一直被其他人说‘有些时候不太
会看气氛’,但他总觉得眼前这三个人好像比他还要更不会说话啊!
果然,这一套三连击下来天内理子已经快被刺激到跳脚了,在瞪了这三个人一眼后,她拉起身边的黑井美里转身就走,全然枉顾了牧野裕司的挽留。
反倒是夏油杰和五条悟依旧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也没有想要立刻跟上去的意图,五条悟甚至还凑过来问牧野裕司,“好晒,去吃点冰激凌吗?”
“不是?你们不保护天内了吗?”
“我和悟昨天已经熟悉过这里的地形了。”夏油杰解释道,“有他的六眼看着,再加上我也在让咒灵时刻注意着四周,就算有什么诅咒师突然出现,我们也来得及反应。”
牧野裕司狐疑地问,“是我的错觉吗,你们为什么这么熟练啊?”
夏油杰面不改色地回答,“这你得问悟了。”
眼看着几人的目光同时聚焦到了自己身上,五条悟双手枕在脑后,若有所思地开口,“说起来,任务目标好像的确大都不喜欢和我们待在一起,难道是因为杰的咒灵长得太丑了吗?”
“不,你倒是有点自知之明啊!”
而就在此刻,已经整理完了的【太宰治】姗姗来迟地站定在了人群的边缘,他此刻已经重新在左眼的位置缠上了绷带,只露出了一只鸢色的眸。
在其他人的吵吵嚷嚷结束了之后,他突然出声叫住了五条悟,“五条君,有件事我想征询一下你的意见。”
五条悟露出了些许讶异的神色,他略微侧过脸,用那双戴着墨镜的六眼注视了对方片刻,“单独说?”
“嗯。”
“行啊。”
他们两人之间的交流并没有持续多久,大概几分钟后他俩就一前一后地回到了原地。
这俩人眉宇间的表情也没有多少端倪,和离开前几乎相差无几€€€€当然,如果换成是另一个太宰治来看或许能看出什么,但普通人肯定到不了这种人形扫描仪的水平啊!
夏油杰没有多问,虽然他也同样好奇这俩人之间聊了点什么,但五条悟既然没有主动说,他也不会刻意去追问对方,“去找天内吧。”
“等下,连我也要瞒着吗?”在戳了戳【太宰治】,问了他一句对方到底和五条悟说了什么,结果却只见对方轻轻摇了摇头的牧野裕司惊奇地问道。
“唔,暂时不能告诉你哦。”【太宰治】对着他眨了眨眼,竖起一根食指,单手抵在唇边,笑意吟吟地回答。
就在牧野裕司撇着嘴扭过头去的瞬间,【太宰治】唇边的笑意就淡了下去,只余下了独属于港口Mafia的首领的漠然神态。
他的目光短暂地落到了遥遥的天边,就好像是透过了无垠的天际,望到了那架即将从东京起飞的航班一般。
他跟五条悟谈的内容其实很简单。
“我知道你对现在的咒术界抱有不满。”在转过几个拐角,打开了一扇酒店准备的小型会客厅的大门后,【太宰治】直言不讳道,“但我不确定不知道你是否有想要改变现状的意愿,五条君。”
五条悟摘下了鼻梁上的墨镜,用那双仿佛有摄人心魄的魔力的六眼注视了对方片刻,最后才无所谓道,“其他人怎么想跟我也没什么关系吧,反正我是最强的。”
【太宰治】没有否认这一点,而是笑了笑,“最强不代表最无懈可击,五条君,如果是敌人的话,你或许的确是非常棘手的类型,但棘手并不代表令人束手无策。”
“更何况,或许无下限的术式的确很有潜力,但是这份潜力还没有兑现为真正的实力。”他说,“不相信我的话么?也罢,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也曾一样自负……但我已经付出了我的代价。”
五条悟有些满不在乎地问,“所以,你
是想让我去做什么?”
他虽然桀骜,但这并不代表他就对其他人的某些心思毫无所觉,他讨厌正论的理由很简单,在他的印象中,会用这些大义凛然的说辞接近他的人,嘴上说着‘这是为你考虑’的人,大多只是想利用他的力量达成自己的目的罢了。
“让你去做什么?”【太宰治】歪了歪脑袋,“没有那种事,我只是想确认一下你的想法……和那个家伙不一样,港口Mafia就算了,没有必要的话我可不想自己接手咒术界这样的烂摊子。”
没等五条悟做出什么反应,他直截了当道,“现在说回正题,五条君,你似乎觉得我刚才的说辞只是在危言耸听而已?那么,要试试吗?”
“你要和我动手?”
“我为什么要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太宰治】否认道,“只是你们的这次任务恰好有这样的机会€€€€盘星教真正雇佣的杀手另有其人,现在出现的诅咒师都只是幕后黑手找来用以迷惑你们的诱饵罢了。”
五条悟的神色这才有了少许的变化,他挑了挑眉,“你真的觉得那群普通人找来的诅咒师能对我造成威胁?”
“ 没错哦,但是对我来说要解决盘星教很简单,正如你所说的一样,无论他们雇佣的杀手有多强,他们终究也只是普通人,所以,你€€€€”
“让他过来。”五条悟随性地倚靠在了会议厅的墙上,“我也很好奇,会让你们觉得能威胁到我的杀手到底有多强。”
他勾了勾唇角,眉宇之间满是毫无畏惧的张扬色彩,“希望对方至少能让我热热身吧?”
“啊,我想,不会让你失望的。”
第121章
【太宰治】自然不会平白无故地去提醒五条悟伏黑甚尔的到来。
他本就不是会将希望寄托于他人的类型, 正如他所说的一样,如果他想的话,他完全可以直接从盘星教入手, 直接将这一场危机化解于无形。
虽然咒术师限于明面上的规定, 亦或是对普通人一直以来的固有观念,觉得他们对自己没什么威胁,因而往往会选择宽恕€€€€但没有任何人比【太宰治】更明白人性的下限。
这群人或许成事不足, 但却败事有余。
某种程度上来说,咒术界的高层和这些人也没什么不同。
太过腐朽的制度注定无法适应新的时代, 但有的人就是想要抱着过去直到永恒。
【太宰治】之所以会允许他们的存在,不过是因为在此之前他甚至对世界本身缥缈无望的命运都选择了沉默接受,更是懒得去理会这群人自己内部的纷争。
至于他们的内斗会不会影响世界……哈,既然这个世界本身就是如海面上漂浮着的浪花般的存在,终结不过是早晚之事, 他又怎么会介意这一点?
以他过去那般强烈的自毁欲来看,他能对抗着自己的本能, 一直替这个世界铺路已经是极限了,如果一艘船已经触礁,不日即将沉没,站在最高处的他能做的也不过是举目远望,替其他人挑一处合适的方向, 至于那些仍旧在船底凿着洞的蛀虫,只要这些人不会让船立刻倾覆,他就没有心思去在意对方。
人性本就是最矛盾的东西, 过去的【太宰治】虽然愿意为了这个世界的延续而付出, 但这并不代表他就要对这个世界上的其他人另眼相待, 说到底, 他在乎的只是承载了他的过去的世界本身,那些证明他只是他自己,而非是‘其他太宰治’的过去。
接触【书】并不是一件毫无危险的事,如果换做一般人,在接触到【书】的那一瞬间或许立刻就会被无数平行世界的自己的经历淹没,以至于甚至忘记自己的存在€€€€人的记忆是有限的,在【太宰治】接触【书】时,他甚至还远未成年,但【书】中的世界又何其无垠。
短短的十几年在这样庞大的信息量中何其微不足道,就像是让普通人努力去回忆几年前的某一分某一秒发生了什么事一样,在这样的情况下,即便就此忘记自身的存在,彻底沉沦在记忆之中也并不是完全没有可能的事。
只是,即便感性让他与他自【书】中所见的一切感同身受,但理性与自尊却让他拼命想要让自己成为独一无二的那一个……不是在所有的世界中都一如既往的面临着失去的失败者,而是能救下友人,又能选择自己的命运的那一个。
毕竟……如果不这样做的话,那他又还能做些什么呢?其他世界的‘太宰治’大多选择了在善恶的边缘探寻自己存在的意义,但是【太宰治】自【书】中看到的实在太多,只是一瞬的光阴,他就已经看到了其他的自己探寻一生的收获。
知道的越多就越痛苦,他已经对人性彻底失去了所有的兴趣,无论是善亦或是恶,他都看得太多,以至于对此感到无比的麻木。
而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了某个东西主动联系上了【太宰治】的那一天。
意料之外的事、意料之外的人,自那一天起,在他身上已经停滞了许久的命运的齿轮仿佛才不紧不慢地开始了转动。
既然已经决定哪怕只是……也要尝试着接受现实,【太宰治】第一件要做的事自然是排除原先这些他懒得去在意的威胁。
更何况牧野裕司还一头咄进了咒术界的烂摊子里,他拉都拉不回来,那他还能怎么办?还能把对方拎回来打一顿咋地?可是这样的话在牧野裕司心里他不就和另一个世界的自己没什么区别了吗?那怎么行!
既然不能对牧野裕司动手,那【太宰治】剩下的选择显然只有对咒术界动手了!没办法,再苦不能苦孩子,只能委屈一下咒术界了!
但要【太宰治】接受咒术界那个烂摊子他是一万个不乐意,大部分的咒术师都认死理,而且喜欢把自己关在咒术界的小圈子里自己玩自己的,如非必要,他实在不想去管咒术界的闲事,那他剩下的选择显然只有让咒术界自己革自己的新了!
而最合适的人选显然近在眼前,只是他虽然承认五条悟的潜力,至少目前的五条悟还远算不上无懈可击,无论是从思想上还是实力上而言都是如此。
虽然夏油杰也未尝不可,但是对方的理念如同空中楼台一般太过脆弱,如果直接推倒的话对方或许也无法承受这样的重担。
但是怀柔的手段他可不擅长啊?太麻烦了,他也并不是那么有耐心的人,甚至可以说,他为数不多的耐心都留给了自己在意的人,因此对其他人的要求近乎苛刻。
事实上,【太宰治】特别明白如何在付出最小的代价的情况下促使他人成长……只是那种手段通常‘不太近人情’。
他不想给牧野裕司留下一个他和另一个世界的自己一样,是会为了让芥川龙之介成长就直接对着对方连开几枪的冷酷印象,更何况……他也不用刻意对五条悟隐瞒伏黑甚尔的存在。
哪怕是另一个世界的自己在对方这个年纪的时候,即便明知等待着他的是陷阱,出于对自己的自负,他也绝不会退缩半步的。
而正如他先前所说的那样,另一个他已经为此付出了代价,至于五条悟会如何应对……他拭目以待。
正坐在窗舷边的伏黑甚尔显然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为了别人眼中的磨刀石,但即便他知道这一点,他恐怕也只会哂然一笑地轻讽上一句‘或许你还是多担心一点自己的刀比较好’。
“你准备什么时候动手?”
“别那么急嘛。”伏黑甚尔摸了摸自己的下颚,若有所思道,“听说冲绳那边也有赌马场,我想先去那里看看。”
孔时雨蹙了蹙眉,“任务时限……”
“这种事急不来。”伏黑甚尔打断了对方,“虽然现在的六眼还远算不上完全状态,但即便如此,六眼也还是六眼,随随便便轻举妄动才会导致任务失败啊。”
他深色的眸中飞快地闪过了一抹幽光,“身为猎人,我们只要静静地等待着老虎闭目休憩的那一刻就好了。”
第122章
虽然伏黑甚尔看似没把五条悟放在心上, 眼看着时限将近,他也一副全然无所谓的样子,可实际上, 身为禅院家出身的咒术师,即便他生来就因为天与咒缚的影响而无法使用咒术, 至少他的见识要超出那些野路子出身的诅咒师无数倍。
毕竟同为绵延千年的世家, 甚至禅院家与五条家祖上还有过几段无法一笔揭过的恩怨,俗话说的好,最了解你的人莫过于你的敌人, 在这样的情况下,禅院家对于六眼的研究自然极深,而这也是伏黑甚尔敢接下这一单的底气所在。
他可不会去做毫无胜算的事啊。
至于人在什么时候才是最毫无戒备的时候……那当然是处在自认为安全的地方,注意力又最分散的时刻了。
原本以为伏黑甚尔要等最后一天才会出手的孔时雨突然听到身侧正盯着手中的赌马券的男人一脸漫不经心地开口问了一句, “冲绳今天晚上有烟花祭?”
“是的。”孔时雨看了一下手中的屏幕,略微蹙了蹙眉,“但据我所知, 这场烟花祭似乎是这两天才加紧安排上的,你觉得会不会……”
“没什么奇怪的, 估计是五条家的哪位大少爷的要求吧。”伏黑甚尔却没有露出多少担心的神色,他单手支着下颚,“他们这一趟的出行用度可不便宜, 你难道觉得咒术界是这么大方的存在么?唯有对那样的大少爷来说, 钱才不是问题。”
而还不知道自己坑咒术界的操作直接让五条悟背了一口黑锅的牧野裕司这会正一脸无奈地看着揪着他不肯放手的【太宰治】,苦口婆心地劝对方,“你已经是个成熟的大人了, 团建这种无聊、不是, 有趣的事你可以一个人去的, 没必要硬拉着我一起!”
“才不要呢。”对方一口拒绝道,“明明是阿裕你提议的让我用‘团建’的名义来这里陪你,现在就不想对我负责了吗?”
“我靠,你颠倒黑白真有一手,”牧野裕司都惊了,“是你自己想跟来吧!”
“哎?这么说的话,你原先的计划就是把我一个人留在横滨,自己夜不归宿地跑出来跟朋友玩是么?”【太宰治】抿了抿唇,眼睫垂落,露出了一副……用牧野裕司的话来说,就是特别小白莲的神态你懂吧!
“不要把我出任务说的这么奇怪,而且你也不是一个人留在横滨好不好,你是当你的部下们不存在吗?!”
就在牧野裕司一边奋力挣扎着,一边用眼神示意五条悟和夏油杰帮自己一把,好让自己能去烟花祭凑热闹的时候,他的两位好队友沉思了片刻,紧接着突然善解人意了起来。
只见五条悟一脸理解地对着牧野裕司点了点头,“看来你还有别的事要忙,那我们先走了,有什么好玩的我们回来了会告诉你的。”
“不是,还有没有人性啊你们!!”
【太宰治】自然不是无缘无故地硬要拖着牧野裕司走,他虽然不会违背自己的承诺再放自己的部下一趟鸽子,但折中一下的办法也有很多€€€€毕竟,在改变了自己的计划之后,他其实已经不是很在意自己的身份是否泄露了。
以往之所以将他自己的信息严防死守,一方面自然是出于安全考虑,毕竟他以往所用的手段过于酷烈,只追求效果,但却对隐患不屑一顾,这样的结果自然会导致想要他性命的人数不胜数。
可仇恨在属于夜色的世界下是最不值一提的东西,只要利益足够,那些昨天还对他喊打喊杀的人一转眼就会成为港口Mafia忠实的附庸,而想要这点对【太宰治】来说轻而易举,他过去不过是不想在这些无聊的细枝末节上浪费时间罢了,对他而言,活着已经足够痛苦了,还要在这样无聊的事情上浪费时间也未免太过悲哀。
另一方面是因为当时的他在单方面地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