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我打算明天就回去的,但现在准备多住几天,”星川桐看着他说道,“那么晚安,明天见。”
还有什么问题就明天再说吧,星川桐在电梯里打了个哈欠,现在睡醒最重要。
电梯关上不久,因为诸伏景光出来太久所以找过来的同事奇怪地看着他:“你一直站在这里干什么,宴会还没有结束呢。”
“……没什么,我马上过去。”
诸伏景光在来之前完全想不到自己现在会这么头痛。
他真不是想要往那方面去想,但问题是他给出来的可能性星川桐全都否认了啊!
今天要是搞不清楚星川桐的目的,诸伏景光感觉自己晚上做梦可能都是一堆星川桐。
偏偏这件事还不好和别人说。
他决定成为卧底的那一天亲人朋友的关系就都断了个干净,现在唯一一个能互相商量事情的人,也就只有安室透。
诸伏景光:“……”
直觉告诉他自己现在找谁也不能找安室透。
旁边的同事皱了皱眉,还打算说些什么的时候,目光却瞥见诸伏景光手里抓着的东西,虽然只露出来一角,但他也是个人精,心中立刻了然。
“别这么紧张,”同事搭上诸伏景光的肩膀,安慰开口,“我们酒店是正规酒店,你要是不愿意,没人能强迫你。”
诸伏景光身体下意识紧绷,而后心中有些懊恼地想道,自己真是被星川桐的事情搞晕了,居然会在别人面前露出这么明显的破绽。
“……你误会了,我没有被强迫。”
这是实话,虽然星川桐一堆问题发言,但诸伏景光心说就他那个样子他能强迫谁,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星川桐不要被别人强迫都很好了。
更何况,诸伏景光有点古怪地想道,星川桐刚才做得最有强迫意味的行为也就是往他手里塞银行卡,甚至其他时候连说话都保持着正常社交距离。
“总之我没事,那位客人……”
诸伏景光想要和同事解释,但他自己都心烦意乱,鬼知道星川桐为什么前头还在为安室透借酒消愁后头就给自己递银行卡,只好开始瞎编。
“……他好像是失恋了,我又刚好在旁边,他觉得我安慰了他,所以给我的报酬吧。”
同事又看了一眼他手里的银行卡:“我看起来很蠢吗?”
谁小费会直接给银行卡啊?
诸伏景光:“……”
好问题,他也这么觉得。
“而且失恋啊,”情史丰富的同事眯了眯眼,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诸伏景光,“本来我还有点担心,不过你这么一说……你知道失恋的人最容易被趁虚而入吗?”
诸伏景光:“……?”
“当然我不是说你故意趁虚而入,只是陈述一个事实。”同事很有过来人经验地开口,“失恋或者受过情伤的人心理防线最脆弱了,这时候周围只要有个人对他们好一点就会沦陷。”
诸伏景光感觉自己头更痛了:“……你到底想说什么?”
同事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先上下打量了一眼诸伏景光。
衣服整洁干净,甚至连个褶皱都没有。
光给钱不动手,反正他没见过哪家老板是这么包养人的,这不做慈善吗?
“我的意思是,”同事语气笃定,“他可能真的移情别恋爱上你了。”
第20章
同事的话最后成功地让诸伏景光失眠了一个晚上。
不过他不知道的是,这个晚上没睡好觉其实还不止他一个人。
安室透看着自己面前的事件报告,以及沉默坐在会议室两边的莱伊和琴酒,深感人算不如天算。
就在刚刚,组织的情报部传来消息,原本已经被组织糊弄过去的酒店爆.炸事故被警视厅重新翻案,并且决定成立调查组重新调查。
所以很自然的,解决酒店遗留问题的任务就落到了他们三个“罪魁祸首”身上。
安室透在心里叹了口气,重新看起报告来。
虽然被这件事打乱了计划,但他的心里其实还挺欣慰。
毕竟组织作假事故报告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但以前基本没有被发现过,这次警视厅那边有人能迅速发现破绽,在他看来完全是件好事。
翻到某一页时,安室透不着痕迹地视线一顿。
原来如此,发现问题的人是他啊……
安室透一开始有些意外,但仔细想想,又觉得完全可以理解。
诸伏高明,诸伏景光的哥哥,安室透经常听诸伏景光提起对方可怕的洞察推理能力。
看来得找机会联系风见了,对方查到不对劲只是时间问题,但在这件事情上,安室透的想法和组织一样,他并不希望警视厅的人继续查下去。
这点程度的事故对组织连小挫折都谈不上,实在没必要为此打草惊蛇。
至于剩下的……安室透余光瞥了一眼房间里另外两个人,自然就是琴酒和莱伊。
这两个人可没那么好糊弄。
莱伊率先翻完报告,而后叹了一口气。
他虽然神情平淡什么都没说,但安室透猜也能猜到他在想什么。
琴酒的态度更直接,他冷冷地看向莱伊:“你在不满什么?”
虽然都是代号成员,但琴酒在组织里的地位明显要比他和莱伊更高,现在被迫来和他们两个人一起加班,显然也让他的忍耐到达了极点。
枪就搁在他的手边,几乎能实质化的杀气无差别地扫过他和莱伊。
哦,安室透冷漠地在心里纠正,这个人根本就没想过要忍耐。
“我当然没有什么不满的,”莱伊一如往常地对琴酒的杀气完全免疫,语气平淡地说着让人完全感觉不到丝毫敬意的敬语,“能和你们两位优秀成员一起工作,是我的荣幸。”
莱伊在激怒别人这方面很有一套,安室透原本只是想当个旁观者看他们内斗,这会儿也忍不住嘲讽道:“那还是不如你优秀。”
莱伊没什么表情地看了他一眼。
“感谢你的肯定。”
会议室里原本就很令人窒息的空气进一步冷凝了下来。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诸伏高明其实给他找了一个更大的麻烦。
不过倒也不全是坏事。
安室透垂眼想道,至少现在他们三个人被迫一起加班,自己短时间内都不用担心那两个人去找星川桐了。
只要莱伊和琴酒没有机会去接近星川桐,等熬过这个星期,最后赢的人依然还是自己。
这么一来,诸伏景光应该也可以回来了。
但想了想,安室透又觉得诸伏景光还是继续待在星川桐身边比较好。
像星川桐这样的身份,身边日常跟着十几个保镖其实也不奇怪,甚至还很有必要,但据他的了解,星川桐好像并没有专门的贴身保镖,日常行动都更习惯一个人。
虽然这也方便了自己接近对方,但安室透总觉得星川桐这样缺乏警惕心很不安全。
不过这件事还是得问问诸伏景光的意见。
虽然他当时只是让诸伏景光帮忙照看星川桐,也没让对方干别的,但安室透一想到自己发小那天三观崩塌的样子,总感觉这件事对诸伏景光来说还是有点勉强。
只是他当时实在找不到其他合适的人,最后还是只能让诸伏景光帮忙。
算了,安室透头痛地摁了摁额角,等明天再给诸伏景光打个电话问问吧。
*
星川桐大概是昨天晚上唯一一个睡得还算不错的人。
但不幸的是,喝酒的后遗症出乎意料地严重,他直到第二天头还是很痛。
好在祖母和铃木家约好的时间是在下午,星川桐还是可以睡到中午再起来。
伸出手摁掉手机的闹铃,星川桐把被子重新蒙头一盖,果断决定继续睡觉。
与此同时,诸伏景光端着酒店准备的早餐,内心极度纠结地站在门外。
诸伏景光虽然没有像安室透他们一样被迫加班,但昨天晚上过得也很窒息。
他那位情史丰富的同事分析起失恋时人的情感转移可能性时那叫一个有理有据令人信服,但这也就导致了诸伏景光直接失眠了一整个晚上。
一闭上眼,耳边就传来星川桐那句“这就是给你一个人的”。
再一睁眼,同事那句“移情别恋爱上你”就在耳边无限循环。
这能睡得着就有鬼了。
但话虽如此,他本来就是为了帮安室透照看星川桐过来的,眼下显然也不能抛下星川桐不管。
还有那张银行卡也得还回去。
希望对方今天清醒之后能告诉他这些全部都是误会。
诸伏景光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轻轻敲了敲门。
“先生,我是来送早餐的。”
星川桐在被子里挪动了一下,迷迷糊糊地记起这家酒店还有早餐服务。
其实也可以选择取消,但昨天星川桐根本没想起这回事,所以酒店还是给他准备了一份。
唔,浪费食物也不太好。
这么想着,星川桐还是动作缓慢地从床上下来,一边揉着眼睛打开了门。
门外,诸伏景光猝不及防地就和星川桐对上了视线。
星川桐明显还没睡醒,柔软的黑发显得很凌乱,侧脸上还带着点睡觉压出来的浅红印子,睡衣的领口开了两颗扣子,衣领不规律地随意翻叠在里面。
星川桐也在看诸伏景光。
发现对方是昨天的侍应生之后,星川桐便朝诸伏景光笑了一下。
“早上好。”
鸡蛋和面包的香气从诸伏景光手上的盘子断断续续地传过来,星川桐接过他手上的盘子:“谢谢你帮我送早餐。”
态度自然平和得让原本想说点什么的诸伏景光再次沉默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