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苏收回手,说了一多谢,随后两人均不再言语。
马车很大、很宽敞,一并五个成年男子坐在里头,依旧宽敞。
为了照顾阮陶与杜子美两位伤员,车上原本的熏香换成了孔明随身带着草药粉。
杜子美看着正说着话的赵苏与阮陶,低声问身旁的李太白:“我怎么感觉怪怪的?”
李太白轻笑了一声:“你还小。”
杜子美略有些不服气:“那阮季珍不是和我一样大吗?”
随后,孔明打破了沉默:“今日还多亏了季珍兄,这不仅仅是为古贺两家,也是为上郡百姓了却了一桩大事。”
“不用谢。”阮陶说道,“阮某本就只是为了赚点儿银子讨个生活,没想到后面牵扯出这么一大堆事儿,还连累几位大人、先生跟着我跑了整整两日,屡次涉险。”
“说起来,最后还是我沾了公子的光,若是没有武大人、蒙将军的帮衬不调这些兵,这事儿还不知道怎么完呢!”
说着,他转头问赵苏:“你确定你这样私调兵马你那身为监军的长兄不会怪罪于你?”
这话,今夜他已经不知问了多少遍了。
赵苏知道他是在为了自己好,只是依旧忍不住好奇:“世人皆道长公子仁善,怎么到了你这里感觉他像个霸王似的?”
“还行吧!我对他没太多的印象。 ”
历史教科书里一句话带过的人,他能够知道有这个人都不错了。
“没太多印象是什么印象?”
马车晃得厉害,阮陶加上失血过多只觉得头晕,他想了想随后,话不过脑子脱口而出:“死得早?”
赵苏:“……”
众人:“……”
作者有话说:
今天还是更新完了,明天尽量早一点!
看评论好多小可爱都说晚上九点比较合适,我这个星期尽量调节一下,争取下个星期固定九点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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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修罗夜5
阮陶明显感觉到自己靠着的人身体瞬间僵住了。
整个车厢内的氛围也瞬间凝固, 就连香炉里的草药烟,似乎在这瞬间都不飘了。
杜子美连忙伸手推了他一把:“小孩子家家的,胡说些什么呢!”
阮陶也觉得自己的话可能不太妥当, 现在人都忌讳谈论生死之事。
况且长公子扶苏还是赵苏的亲哥哥,他能跟随公子扶苏一同来上郡, 还能这般随意调动兵马不怕猜忌,可见两人之间感情定然十分深厚。
自己突然这么一句, 赵苏心里肯定不好受。
于是, 阮陶从赵苏身上起来, 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随后给自己找补道:“我胡乱说的,别当真。”
赵苏深深的看了他一眼, 随后挑了挑眉, 眉眼依旧笑得温柔:“无碍。”
阮陶盯着他看了几秒,总觉得此时这人身上散发的气场明显不对劲,生物趋利避害的本能让他默默的朝着杜子美这边挪了挪。
赵苏也没有其他太大的反应, 只是笑盈盈的看着他们。
他笑得很温柔, 但看得阮陶与杜子美两个都有些背脊发凉。
“你往那头坐一点儿!”杜子美轻轻推了推他。
“啧!让我靠一靠。”阮陶觉得头晕得厉害,说着就要朝着杜子美肩头赖,丝毫不见外。
这时, 赵苏伸手轻轻将人往回一拉:“子美也受伤了, 你赖着他作甚?”
“我总觉得再赖着你, 你下一秒得捏死我。”阮陶道。
“怎会?”赵苏轻笑。
“只是有些话,在外头是混说不得的。”赵苏提醒道, “这话你在我们面前说, 我们知道是一句玩笑话。你若是在外头说, 让那些居心叵测之人听见了, 再胡说一通,对你可不好。”
阮陶敷衍的嗯了两声,最后还是靠在赵苏身上,半昏睡了过去。
见状,杜子美转头看向了身旁的孔明,孔明笑着耸了耸肩,表示自己啥也不知道。
马车继续朝着太守衙门的方向驶去,车轱辘不断地转着,阮陶的呼吸也跟着香炉里的草药烟逐渐平稳。
马车不知道压到了路上的什么东西,猛得颠了一下。
赵苏赶紧将人搂紧,怕不慎撞着了,到时候伤上加上。
此时的阮陶闭着眼、蹙着眉,没了平时吊儿郎当的张狂劲儿,因受伤失血过多导致他的脸色略微有些苍白,反而给人一种乖巧柔顺的错觉。
“那只狐狸当真往公堂上一站,这件事定然瞒不住。”孔明伸手撩了撩香炉上冉冉的草药烟。
“上郡虽小,但现在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呢!他此次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摆平了这么大的一件事儿,还出现在了公子身边……公子可有打算?”
赵苏看着怀里的人,一时无言。
杜子美有些担忧的看向赵苏:“这事儿,哪怕哪只狐狸不上公堂,也定然是会闹大的。如今陛下重视方术,他这般年轻,又有着这些本事,又是与太白兄差不多的张狂性子,怎么可能瞒得住?”
李太白轻轻敲了敲杜子美的额头:“啧!你说他就说他,带上我作甚?”
杜子美吃痛的捂住额头,委屈的说道:“本来就是这样!纵然他不在公子身边,京中那群人就会放过了他吗?”
赵苏垂眸道:“这也是我想说的。与其让那群人将他拉进来,不如我先将他拽进来。”
“可是……”孔明有些犹豫,随后谈了口气道,“今儿你们不是没见他提到卓灵阁时的神情。他这性子的人本就不是俗世中人,公子愿意提携他,怕是他自己不愿意。”
瞧着阮陶的模样,便是不想、也不喜掺和到朝堂这滩浑水中来的。
正如他的堂兄阮籍,当真应了那句话€€€€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们。
只是,如今上郡闹出了这么大一桩事情,阮陶出了这么大的风头!
纵然他们能够压住不往上报,但上郡有多少京中的眼线,连他们自己都不清楚,又如何瞒得住呢?
纵然公子不将其收入麾下,京中的那群人又怎会放过他?
如今王相正式春风得意之际,若是让他们发现这小小上郡之中还藏着这么一个阮陶又怎会放过呢?
况且阮陶还会方术,这点又要比王相更强些!
若这小子没人护着,必然是要被人拉到这潭浑水中自此明珠蒙尘。
不仅如此,这件事传回京中后,阮家与李家又会是什么反应?
这么多年过去了,突然冒出了一个孙子!还在边城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
那时,两家人得知此情状后若是说出要接回阮陶的话,阮陶当如何?
若是两家人觉得阮陶是个累赘,试图除椒 膛 €€ 怼 睹 跏 €€ €€之而后快,又当如何?
再看现在的阮陶,恐怕连他自己也不清楚自己在京中还有这样两门亲。
不论如何,纵然阮陶不曾遇到公子,然在这件事之后他都逃不掉了。
“这样难的的一个人断不能毁在那群人的手里。”赵苏轻轻抚了抚阮陶的鬓角,低声说道。
孔明没再说话,按照他的性格他通常喜欢分清利弊,权衡之下再行事以确保稳妥。
但是阮陶这件事,很难说如何才是更加稳妥。
大秦这滩水,如今是彻底清不了了。
思及此处,孔明嘴角微微勾了勾,他撩起身边的车帘看着天边泛起的鱼肚白。
上天就是这样,许是觉得大秦统一六国十余载过于顺当了,所以才派了这么些人下到此界。
这群数千年来从无仅有之人,偏偏在这时都凑到了一处,这是天想看戏吗?
“看什么呢?”杜子美好奇的和他一起打量着窗外,只觉得四周关门闭户的没什么好看的。
孔明放下车窗帘子,轻声笑道:“看戏呢。”
“哈?”杜子美摸不着头脑。
赵苏看了看怀里的人,随后压低声音道:“轻声些。”
只见阮陶现在已经彻底睡得不醒人事了。
阮陶再次醒来是赵苏将他叫醒告诉他,他们到太守衙门了。
问他是先进衙门处理这只狐狸的事情,还是先回去休息一日养养伤,待明日再说。
阮陶轻轻捏了捏自己的鼻梁,随后道:“妖往往要比人更加遵守承诺,答应了人家的事情就要第一时间去做。”
“那我先派人回我府上请太医过来给你看看。”赵苏说道。
“多谢!”阮陶回答。
心里不禁想着,不愧是公子王孙,家里还养着太医,可真是矜贵。
话说回来,他觉得这个时代的太医不太医的也没什么区别,反正就是一副草药的事儿,喝了也就完了。
况且,他觉得自己也伤得不重,不过是血流得多了些。
但是,小公子的好意他定然是不会拒绝的。
几人刚下车,就有将士迎了上来。
原是当时派出去搜找丁夫人的那群将士回来了。
那将士先是到蒙将军的马前回禀了情况,只见蒙将军脸色微变,随后道:“将人带上来吧。”
“是!”
随后,蒙将军翻身下马到赵苏身边,行礼道:“回公子,阮陶先生让抓的那个妇人抓到了。”
“幸苦将士们了,在何处抓到的?”赵苏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