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状,村里的老人都暗道不好,村里的怪事怕不是与这东西有关!
一时间村里的人都慌了神,若说报官交给卓灵阁处理,又苦于庄稼人没有门路。
于是村里人决定自己请先生,请了两个游方术士来,那两人都是匆匆看了一眼棺材,然后摇着头道:“太凶了!太凶了!”
便不顾村里人的阻拦匆匆离开。
没过两日这件事便传到了隔壁古井村。
古井村的拉驴车的刘大叔在出城的路上听盼阳村的村民抱怨这事,便对他们说:“我们村里住着一位姓阮的小先生,小小的年纪本事却不小!古家那个昏迷了三年的小姐你们可知道?就是让他治好的!”
“当真?”
“那还能有假!不信你派人去城中打听打听!现_脚c a r a m e l 烫_在整个上郡城,谁人不知道阮先生?我看你们村这事儿可以请他去看看。”
就这样,盼阳村里的里正第二日便让人带着三斤肉、两袋枣、两只鸡并三吊钱来拜访阮陶。
阮陶听了村子的事,只留下了两袋枣子,其余的让里正带了回去。
这天下午吃过饭,他便带着杜子美来村子里查看情况。
昏鸦栖枯枝。
此时整个盼阳村的人都围在了西山头下。
只建面前是一个巨大的坑洞,坑里头是一具夹在缠满了红线木头架子上的黑漆香杉木棺材。
两个神仙似的小郎君正围着棺材晃悠着。
村里人压低声音€€€€€€€€的讨论着:
“这是从哪儿请的两个小郎君?这般年轻?能成事吗?”
“不知道!我瞧着悬。里正怕不是让人给骗了吧?”
“瞧那细皮嫩肉细胳膊细腿的,这棺材里要是真有什么东西,这俩还不够塞牙缝的!”
“可此时一时间也不知该上哪儿去找先生啊!”
“啧啧!怎么就落在咱们村了呢?唉!”
阮陶围着棺材绕了三圈,随后弯腰捻了捻了坑边的土道:“这玩意儿埋下去不到七日。”
他转头对里正道:“村里最近可来过外人?”
里正连忙道:“不曾!最近衙门不是说胡人那边的探子又开始不安分了吗?我们村响应朝廷号召,连亲戚都不走了,不可能有外人进来。”
阮陶了然,其实他这话就是故意问给里正的,也顺便说给村里人听。
他自然知道这玩意儿不可能是村外的人埋在此处的,否则一群外村人抬着这么大一方棺材来自己村里埋了,村中人居然一点儿风声都不知道。
这个村子里的人也是够心大的。
闻言,里正的儿子站出来对围观的村民道:“谁!这口棺材是你们哪家埋的?!”
村民们€€€€€€€€的讨论着,却没有一个人站出来。
“小郎君别费力气了。”阮陶对里正的儿子说道,“那人既然瞒着大家伙将棺材埋在此处,自然不会站出来承认。”
阮陶看向围在四周神色各异的村中人,说道:“要知道是谁埋的也容易,开棺看看是谁家人不就知道了?”
他此言一出,围观的村民一片哗然:
“开棺?这玩意儿能开吗?”
“里头是什么都不知道,若是开棺放出了不得了的东西该如何是好?”
“早说该上报衙门请卓灵阁中的人来,这小郎君才多大年纪?两个青屁€€股小孩儿能成什么事儿!”
“请卓灵阁那群先生出面先不说银两,手续多麻烦你知道吗?”
“里正!不能开!”
“对啊!不能开!”
“如今他说开就开!若是里头的东西他制不住,他脚底抹油一溜便是了,遭殃的事咱们村啊!”
“…………”
村民们的情绪一时间便得十分激动。
里正也有些犹豫道:“小先生,若是里头的东西您没法制服,那咱们村……”
“里正,今日你来拜访我的时候我便对你说,村里人不容易,银子什么的我可以不收,但是你们得全心配合我。”
阮陶道:“你们若是不配合,这差事我一个人如何办得下去?”
这种事就像是大夫给人看病,任由大夫医术再如何高明,病人不配合也是徒劳。
里正看了阮陶好一会儿,随后咬牙对自己儿子道:“让人把棺材抬上来!”
里正的儿子一愣,随后跟五六个精壮的汉子上前抬棺。
这时,一个妇人冲上前来叉着腰破口大骂:“里正!还不如咱们村的人齐齐凑钱将这棺材埋回去!请这么两个奶都没断几天的小娃娃来搅局!算什么!”
“我可听说了!咱们村凑的东西,你都尽数提回你家了!怕不是将东西昧下了,随意请了两个小兔崽子过来糊弄咱们!”
“您血口喷人!”一旁的杜子美争辩道。
只是他一个富贵窝里养大的少爷,自幼以诗书为伴,让他与人清谈辩论他自信不会书,但与乡野村妇争辩他气势上就落了对方一截。
“别装你娘的蒜了!”那妇人骂道,“你们怕不是知道咱们村去年收成好,与里正合谋起来图咱们村的钱财!”
“一群挑肥拣瘦的小崽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打的什么主意!”妇人骂道,“这细皮能肉的看上去哪儿像是一个先生!分明就是从馆子里跑出来的相公!让里正带回来糊弄我们的!”
“是吗?里正将东西昧下了?”
“我听牛二家说的,她说她看见在里正提着东西出去,又将东西提回来了。”
“当真?”
“那这得给我们大家一个说法!”
“是啊!里正这怎么说!”
一时间,围观的村里人都跟着闹腾了起来。
“你€€€€!”里正看着那挑事的寡妇气得不行。
随后他拱手向周围的村民道:“东西我确实提回来了。那是阮先生体谅咱们庄稼人的东西不容易,所以没有收。”
“本来是打算等事情了了便将东西再分还给大家。我在这村子里这么多年,大家还信不过吗?”
“婶婶,话不能乱讲。”阮陶挥了挥手中的拂尘,将杜子美往自己身后拉,“说什么图您的钱财,就是把您整个人卖了怕是连我这兄弟的一条袖子也买不起!”
“你!你说你要卖谁呢!”说着,那妇人上来就要拉扯阮陶。
阮陶拉着杜子美往身后一躲,那妇人差点儿栽跟头。
见状,周围人都笑出了声。
妇人恼羞成怒又骂了好些不堪入耳的话,连带着里正与阮陶二人一同骂了进去。
“刘婶你胡说什么!”
里正的儿子一听妇人这般污蔑自己父亲,作势就要放下抬棺木上前去和那妇人理论。
“别别别!”阮陶连连阻止他,“这棺材可沾不得地!”
这种棺材埋的人都不敢往地上放,那现如今更是往地上放不得了。
棺材里面的东西不管是恶鬼还是僵尸,都不能让其沾到地气。
现在这东西还算是安分,在这种若是将其放在地上吸收了地气,那活动起来就麻烦了。
于是几人听了阮陶的话,临时找了几条长凳来,将棺材放在了上面。
放好棺材后,里正的儿子提着那姓刘的妇人的领子将她往远处拖。
“放开我!你动手动脚的做什么!等我男人回来了有你好看!”妇人挣扎道。
闻言,阮陶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
他转头直勾勾的看向那妇人。
妇人被他盯得有些发怵:“你、你看我做什么?”
“婶婶,您方才说您丈夫出去了?”阮陶问道。
“是、是又怎么样?”那妇人瑟缩了一下身子。
“现在我要问您几个问题。”阮陶嘴角勾了勾,“您的男人是什么时候出去的?出去做什么了?”
村民们再次开始窃窃私语:
“哎?说起来最近确实没有见到刘老六。他人呢?”
“不知道,前段时间我在村东头遇见他,他说他要上山去。”
“…………”
村里人的谈话声€€€€€€€€的。
“婶子,您丈夫去何处了?”阮陶直勾勾的看着那妇人。
“关你屁事!”妇人朝着地上啐了一口。
见状,杜小美清了清嗓子,故意拔高声音道:“最近胡人的探子闹得厉害,你丈夫无缘无故不知所踪,别不是当了胡人的奸细吧?”
原本窃窃私语的人群瞬间哗然。
他们都是一些良民百姓,怎敢同胡人的探子扯上关系?
任那妇人再如何泼辣,一听这话也吓到了。
她连忙否认道:“不不不!他不过是去走亲戚了!他过几日就回来!”
“亲戚?”里正严肃道,“刘老六家祖祖辈辈都住在盼阳村,哪里来的什么外村的亲戚?”
“是、是他娘娘家的亲戚。”妇人解释道。
“他娘娘家的亲戚出了什么事?他一去这么多天?他娘娘家哪个亲戚,在哪个村的?”里正的儿子逼问道。
那妇人方才的跋扈劲全没了,嗫嗫嚅嚅的说不清楚,只说道她丈夫不是探子,过几天就回来了。
见状,阮陶心里有了数。
“过几天?恐怕过不了几天了吧?”阮陶走到棺材边上,拍了拍棺材,“想必不是今天就该是明天了€€€€他的头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