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他现在张口闭口都在骂扶苏“伪君子”、“心黑手黑”,但想想这么大点儿的年纪,要养成这样的心思和城府、件件事情都要这般老谋深算,实在不容易。
和日日吃喝享乐的公子兰等人比起来,他实在是太累了。
他奉命来上郡监军,现如今胡人在长城外虎视眈眈、长城的修建也要他盯着,上郡又发生了这么多事。
牵扯到朝廷命官、牵扯到卓灵阁和诸位公子。
背后若仅仅定然不止一两个人。
就像王莽说的,他们想要的从来都是“那个位置”,而现在整个大秦离那把龙椅最近的就是扶苏。
他是所有人的“绊脚石”,所以他必须小心谨慎、步步为营。
这么多事情堆在他身上,这几日他应该也是累极了。
阮陶有些心疼的伸手轻抚上扶苏的脸:“那什么……你要不要睡一会儿?”
扶苏一愣,笑道:“刚刚不是还抵死不从吗?怎么?阮先生青天白日的还想要风流一番。”
阮陶脸立马拉了下来:“累死你算了。”
说罢,他也不搭理扶苏,被子盖过头准备自己睡自己的。
今日“借身”又和武太守体内的妖祟缠斗了那么久,实在是超出了他的极限。
这人不睡,累死了也是活该!
见状,扶苏倒也不逗他了。
他褪了鞋子上床,躺在阮陶身边,掀开被子将阮陶整个抱在怀里,舒了一口气:“阮先生好歹赏我一床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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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阮陶是狐妖所化之言已经开始在上郡大街小巷疯传了。
从前的“观音”,现在的“妖孽”,百姓们可爱听这样的戏码了!
因而阮陶的事情越传越玄乎,一个个茶楼酒肆谈论着,仿佛亲眼见到了阮陶如何如何似的。
馄饨摊的老板听到了风声,转头去告诉了子贡当铺门上的伙计。
子贡今日没有什么应酬,正在小院内与阮籍对弈、嵇康在一旁弹琴,原本是一副怡然自得的画面。
嵇康还问坐在棋盘前的二人:“季珍今日回来吃午饭吗?”
子贡道:“能蹭一顿外面的是一顿,他帮了武太守这么大的一个忙,武太守总不能连顿午饭都不留他吧?”
说罢,他伸手在期盼上落下一子。
这时,小院的门被人敲响了。
子贡朝门口看了一眼,内心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道:“这眼看着要晌午了,该不会是来蹭饭的吧?”
正在煮茶的小伙计起身去开门,却见是自家伙计,于是问道:“哎?你不是在前面当差吗?怎么回来了?”
外头的伙计跑得急,气喘吁吁道:“快去通知老爷和两位大人!咱们家阮先生被长公子抓去了!”
“哈?为何?”伙计有些懵。
长公子与他们家阮先生不是素来交情不错吗?
门外的伙计急道:“卓灵阁的掌司说阮先生是妖怪变的!现在城里都传遍了!都说长公子将人带回去严刑拷打了!”
“什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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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升官1
一听阮陶被人扣下了, 子贡三人急匆匆的就朝着赵府赶。
好端端的人,今早好端端的出门帮人“除妖”,最后居然被人当做妖怪扣下了?
这是什么道理?
此时, 赵府内,孔明等人正准备吃午饭, 饭桌上杜子美还在担忧:“不叫公子和季珍出来吃饭吗?就让他俩在屋里饿着?”
“饿不死。”孔明悠悠说道。
这么冷的天儿,罗帐里自然是暖得不行, 那两人哪里还能有什么心思吃东西?
想着, 他长睫轻颤了一下, 不过今日长公子确实失态了。
好端端的将阮陶带回来做什么?
说好了将其扔给卓灵阁, 左不过是受些皮肉之苦,再让卓灵阁自己调查最近上郡之事。
按照那群人的尿性, 自然是恨不得将城外村里哪户人家丢了鸡都扔给阮陶的!
届时来个瓮中捉鳖, 一切顺畅了。
而阮陶最多不过是受些皮肉之苦,不妨碍什么。
只是,他没想到长公子就这么直接将人带回来了。
看来是舍不得。
孔明轻笑了一声, 他当初说这孩子与长公子有缘, 却不曾想缘分是体验在这上头。
桌上几人对长公子的做法都是眼观鼻鼻观心,心里有数,唯独杜子美年纪还小, 对于这些事情反应始终要慢上那么一点, 当下有点儿食不知味。
“你们不会当真以为季珍是妖怪吧?”杜子美的筷子在碗中戳着, “他那叫‘借身’。”
“阮家的祖坟就在哪里摆着,他是不是妖怪我们还不知道吗?”李太白见他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 生怕谁委屈了他好友似的。
说起来, 子美年纪还小, 来上郡这么久也就阮季珍这么一个说得上话的同龄人, 现如今被人当妖怪拿了,他心里自然是着急的。
李太白用公筷夹了一块儿排骨在杜子美碗中,安慰道:“快吃吧!长公子平日里待他如何你又不是不知道,待他比待你都好,哪里能委屈了他?”
到时候人家在帐中是吃饱了,他一个人白白的饿上一顿,傻不傻!
之后,他看向一旁默默呷着淡酒不吭声的孔明。
王莽一边喝酒一边注意着李太白和孔明的脸色,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天选之子,这命就是好!
自己这么多年连个看对眼儿的都没有,人家一来就捞到了一个大的!
公子扶苏啊!
这层攀上了,阮陶日后的路好走得多,但同样,他也逃不掉了。
说什么置身之外、浪迹江湖,这些都与他无关,他便注定要搅入庙堂这趟浑水。
王莽轻笑了一下,日后的事情谁又说的清楚呢?
就在这时,有小厮进来说:“几位大人,子贡先生和阮大人、嵇大人来了!”
“看吧!人家家属找上门来了吧!”杜子美放下筷子说道。
李太白夹了一块儿排骨塞在他嘴里:“你吃你的饭!”
“瞧着阮季珍之前比你还矮些,现在都和你差不多高了,你这一年是不是没长个儿?”
闻言,杜子美连忙扒了几口饭。
不长个这件事乃所有大秦男儿的痛!
“去请三位进来,再让厨房的人添上三幅碗筷,想必是饭都没吃就往这边赶了。”孔明垂眸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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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陶一觉醒来已是申时,窗外的太阳已经开始往西边落了而身边的人却睡得正香。
这时,门外穿来陶竹敲门的声音:“公子,您可要起了?”
阮陶看了看身边的人,接着起身自己解了脚腕上的红绸,问道:“他还睡着,什么事儿?”
外头的陶竹沉默了片刻,道:“阮先生,宫里来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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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厅内,几个身着绛色宫锦袍的的太监正坐着与赵高相谈甚欢。
“陛下最近在宫中可好?”
“赵大人放心,陛下一切安好,只是听说上郡诸位公子出了事儿,特派我们过来询问。”
“这才几日,陛下那边就有消息了,可见龙禁尉的消息传得实在是快。”赵高轻笑了一声。
为首的太监垂眸,也跟着笑:“有李大人在长公子身边,消息传得自然是快的。”
“那不知,陛下可知道阮家哥儿的事儿?龙禁尉可有查出什么?”赵高问道。
“龙禁尉该查的自然是由龙禁尉查,但卓灵阁该查的还得是国师查。”
说着,那太监抬头问赵高道:“听闻国师来了上郡便闭关了?”
赵高眼珠一转,轻笑道:“这事儿实乃事出有因,你知道国师素来不过问凡尘之事……”
不待赵高说完,那绛袍太监便打断道:“事出有没有因咱们也管不了,只是陛下说国师来上郡,原是赵公公说长公子在此遭到妖邪所袭,故而才请了他老人家出来。”
太监的声音轻柔,人听着如沐春风,说话的语气也客气、谦逊,仿佛当真是在同赵高聊家常。
只是说出来的话,就不那么让人觉得好听了:“只是国师一来上郡就闭关,也不知道是怎么个意思。国师在京中时虽说也常年闭关,不过他老人家只是不想搭理凡尘中事罢了,时不时溜出来了那么一两次,陛下也装作不知道。”
“不知他老人家是有什么隐情,在京中都不曾闭关闭得这么老实,怎么来了上郡反而老老实实的闭关去了?”
“陛下派国师来,是为了助长公子的,不是为了在上郡按上一尊佛的。毕竟上郡都已经有一个‘观音’了,哪里还需要一尊真佛?”
“就好像长公子身边已经有二十多个小太监照顾着,但陛下依旧派了您来上郡,不过就是想着您能更加帮衬着公子,您说对吧?赵大人。”
赵高嘴角的笑容微微垮了下去,随后在面前人的微笑中又扬了起来:“陛下说得极是。”
绛袍太监轻呷了一口茶,问道:“您方才说什么有原因?龙禁尉虽说传消息快,但毕竟不能日行千里,许多事情京中不知道,还得指望着赵大人您。”
赵高放下茶盏刚想说什么,却听屏风外穿来了扶苏的声音:“原因便是那日我与国师有了些龃龉,国师恼了我,故而不愿意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