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这里隐约还能听到三层的观众们喧哗的声音,他们似乎在为黑羽盗一的精彩表演而欢呼。四宫佑月独自一人缩在角落,他踩在悬浮的吊梁上,一步步自黑暗中现身,钢丝绳在四周吱呀摇晃着,却并没有给他的心脏带来一丝一毫的紧张感。
当四宫佑月独自行动时,他永远是最强的。
因为无所顾忌,也不用在乎任何东西。
他只需要开枪就足够了。
“砰!”
准头瞄准的那一刻,四宫佑月一枪命中目标,前田部优的瞳孔微微放大,整个人径直扑倒在了地上。
四周的人顿时慌乱了起来。
“前田部优被杀了!?是谁动的手?”
“该死!你们都没有看到吗!子弹是从哪里来的!?”
“是潘多拉!那家伙站在吊梁上!他居然藏在那种地方!该死!”
直到这时,他们才注意到四宫佑月所在的地方,那个男人正站在悬挂的吊梁上,看向他们的眼中满是轻蔑。风将他的长发拂起,却依旧无法掩饰那张充斥着笑意的脸。
“你们输了。”
四宫佑月轻轻开口,对着他们做出了口型。
他们之间相隔极远,就算他们真的想要出手,也压根做不到。
苏兹酒的脸色惨白,他完全没想到在这种几乎必赢的场合下居然还会失手……
这就是组织的潘多拉真正的实力吗?
该死……
黑羽盗一的又一场精彩的魔术表演引起了众人的喧闹,而四宫佑月正打算从悬挂的吊梁上下来。
而苏兹酒的冷笑再一次爬上了他的面孔。
想要全身而退?
抱歉,就算抓不到你,也绝对不会让你轻松逃跑。
“咔嚓。”
轻微的碎裂声在四宫佑月的耳畔响起,四宫佑月的内心微微一愣,随即抬起头向上看去。
悬挂的吊梁似乎开始摇摇欲坠,一边开始逐渐下滑。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吊梁的上面应该是用螺丝紧紧钉着的。非外在的暴力下是不可能真的断裂。
但四枚螺丝机此刻却只剩下了一枚。
……这到底是谁干的?
然而天花板上已经开始出现裂纹了,如果四宫佑月继续向上爬,那么整个吊梁也会因此而坠落。
下方是成群的观众,如果他随着吊梁一并摔下去,绝对会伤及无辜。
他该怎么办?
“咔嚓!”
望着即将要断裂的吊梁,四宫佑月一咬牙,瞄到了舞台中心的水族箱里€€€€黑羽盗一似乎要进行下一场魔术,一人高的水族箱恰好开着盖子。
那么,抱歉了,黑羽盗一先生€€€€
四宫佑月一跃而下,像是断翅的鸽子般瞬间坠落。可就在他掉下来的那一刻,一块白色的斗篷却瞬间遮盖住了他,伴随着一阵天旋地转,他也轻巧地落到了某个人的怀里。
“啪!”
铮亮的灯光瞬间落在了他的脸上,四宫佑月下意识地眯起了眼睛,只觉得刺眼极了。
然而下一秒,极为寂静的四周却骤然爆发出了巨大的喝彩和掌声,银发的青年愣了一下,却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被人横抱在了怀里,而那位本世纪最伟大的魔术师则优雅地走下台阶,对着四周微微一笑。
“太厉害了吧!”一位观众发出了惊讶的感慨,
“居然瞬间就变出了一个人!我敢肯定刚才舞台上绝对就他一个人!”
“是怎么做到?难不成水族箱里的鱼真的变成人了?”
“嘘€€€€那可是魔术师的秘密!毕竟是本世纪最厉害的魔术师嘛!黑羽盗一先生果然是无敌的!”
四宫佑月依旧一脸茫然,那位身着白色礼服的魔术师先生则露出了无奈的笑意,在四宫佑月耳畔道:
“您可真会给我添麻烦啊,四宫佑月先生。”
“我这不是没办法吗?”四宫佑月用着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无奈道,
“如果刚才我不跳下来,吊梁就要直接摔下来了。我可不希望无辜的人因为我而出事。”
“是嘛?看来你是个很善良的孩子。”黑羽盗一笑了笑,
“好在你也没有破坏我的魔术现场,甚至为我的魔术尾声带来了一点小惊喜,那么我就原谅你的无礼之举好了。”
“……感谢您的理解。”
四宫佑月只觉得自己坐了一场过山车,直到现在还有些恍惚的感受。
台下的人们还在雀跃欢呼,看向四宫佑月的眼中满是羡慕。毕竟能够和黑羽盗一同台演出的机会课不多,这一来他也算是直接间接出名了。
等到四宫佑月回到了贝尔摩德身边的座位上时,他便看到那位金发的女郎对他沉默的注视。
“起码我平安归来了。”四宫佑月像是什么都没有意识到一样微微一笑,“怎么样,刚才的出场有够惊喜吧?”
“惊吓还差不多……:”贝尔摩德嘀咕道,
“怎么?任务完成的怎么了了?”
“完美达成。”四宫佑月接过了对方手中的橙汁,心情好极了,
“看到那群FBI吃瘪的表情可真有趣,可惜现在他们怎么样都不能闯入进来将我逮捕了。”
“你也是真的勇……在那种情况下居然敢独自一人前往卧室去取U盘,还能顺便解决掉任务目标。”贝尔摩德看向他的眼中满是敬佩,
“一般来说能够逃离他们就已经算难的了。”
“是吗?”四宫佑月倒是很自然,“可能我是天才吧。”
“你是真的很厚脸皮。”
“实话实说嘛。说起来阿阵去哪里了?”
“黑泽阵?他刚才好像回来了。”贝尔摩德看了看身边空掉的座位,没忍住笑了起来,
“但是看到你来了又走了,怎么,你和他又吵架了?”
“吵架倒是不至于。”四宫佑月笑,“大概是青春期综合征吧。”
“……”
于是这一次的任务自然也是完美落幕。
四宫佑月从头到尾也没留下任何证据,在魔术表演落幕之后,他也都是那跟着贝尔摩德匆匆离去,却在最后一刻被黑羽盗一叫住了。
“四宫先生€€€€啊,反正现在就我们两个人,你应该不介意我直接叫你的本名吧?”
身着礼服的男人彬彬有礼地对他打着招呼,脸上的笑容甚是温和。
“不介意,您还有事?”四宫佑月好奇道,“我可是在被日本公安和FBI同时追杀中哦,可没什么时间和寒暄。”
“噗,我当然知道。不过今天也多亏了您,否则我的落幕也不会那么精彩。”黑羽盗一笑着,却突然变了脸色,
“可您也心甘情愿这样下去么?”
“……你在说什么?”四宫佑月微微一愣。
“我只是说出了您心中的事实。”黑羽盗一安静地看着他,
“几年前我见到您,您的眼中充斥着迷茫,我曾夸奖过您的眼睛犹如宝石般美丽,但直到如今,这枚宝石也依旧蒙着一层细腻的灰尘。”
“这并非您想要的人生。”
“是这样没错。”四宫佑月的声音却很平静,
“但这也是我自己做出的选择,我并不后悔。”
“是么,看来是我多言了。”
黑羽盗一压了压自己的礼帽,他的余光看向了一旁沉默不语的贝尔摩德,却微微一笑,
“那么,祝你武运昌隆。”
“黑羽先生自然也是。”四宫佑月对着他微微鞠躬。
于是两人就这样擦肩而过。
“我可没想到你居然和他很熟。”
等到四宫佑月登上了飞机后,贝尔摩德便略带调侃地说着。
“黑羽盗一先生其实算是救了我一命。”四宫佑月的表情却很严肃,“如果不是他接住我,恐怕现场会更为混乱吧?”
毕竟将吊梁的螺丝拧掉这种卑鄙的行径就算是他也没能想到,恐怕对方一开始的计划是通过丢下吊梁砸中他吧。结果没想到计划居然发生了变动。
“行了,起码这次任务还是完美达成。我们就这样离开后也不会有人能找得到我们的身份。”贝尔摩德耸耸肩,
“不过这一次的卧底严重程度也终于引起BOSS的注意了,这次你干的很漂亮,但下一次的卧底清剿行动也得交给你了。”
“我知道我知道,又得加班是吧?”四宫佑月很疲惫。
“对咯,不过琴酒似乎对你很有意见呢,你不打算和他聊聊?”贝尔摩德神秘地笑着。
“对我有意见?”四宫佑月看向了不远处望着窗外发呆的琴酒,伸手在对方面前挥了挥,
“琴酒€€€€你对我有意见吗?”
“走开。”
黑泽阵冷漠道。
“不会吧,我就是调侃了你两句,你真的生气了?”四宫佑月忧郁道。
“……没有。”
“肯定是生气了,好啦,有什么好生气的,我和你道歉还不行吗?”四宫佑月只好放软了态度,笑着哄道。
“不要,你离我远点。”
“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