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户川柯南几步跑过去跟上已经向楼梯方向走去的灰原哀,两人本想去楼下找正在后院和毛利小五郎一起搬运尸骨的世井义一,却在路过书房时捕捉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是森由佐知子,她正在书房内翻找着什么东西,卷曲的长发搭在肩膀上,脸上皱纹在妆面下若隐若现,之前小岛元太还偷偷说过,她一看就是那种脾气很差的欧巴桑。
女人看见他们俩个跑进来时的确没什么好脸色,她将要找的东西从抽屉里拿出来,是几样工具,应该是毛利小五郎他们拜托她来找的东西。
“森由夫人!”江户川柯南堪堪止住脚步,努力引起那人的注意,森由佐知子皱起眉头,颇不耐烦地低下头等他说话,脖子间的项链垂下来,坠着的是一个很大的装饰品。
还真是有够夸张的。
江户川柯南看着吊坠忍不住在心里腹诽,面上却不显,将之前和灰原哀说的想法重复了一遍,“所以当时,森由夫人有看见那副画里面的小孩长什么样子吗?”
“这种晦气东西谁会看啊?!”女人皱起眉头,像是想到了什么让人恶寒的场面一样裹紧了厚实的外套,指甲陷在毛绒表面里,努力回想了一下当时的场面,“那天室内很暗,看什么东西都一个颜色,怎么会注意到这个......”
“之后也没看见过吗?”小侦探锲而不舍的发问道,“重要的特征也可以。”
“特征......硬要说的话,我好像听来的警察说过,画像里的男孩眼睛很亮...看上去怪吓人的,好像真的在盯着自己看一样。”细细回想起当时的场面,森由佐知子终于从早已模糊的记忆里抓住了几个关键词,“他的眼睛好像是灰色的,但是不是普通的灰色......很亮的那一种。”
江户川柯南正要再问些什么,却被旁边一直沉默不语的女孩一下拽住衣袖,整个人控制不住地往后倒了一下,摔在墙面上。
森由佐知子耗费掉了所有耐心,只匆匆说了句“就这样了,小鬼现在就应该好好待在客厅里”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里。
“嘶€€€€你干什么......哎?”
男孩从扶着墙站起来,脱口而出的询问被另一个发现打断,他刚才往后摔时慌乱中乱挥了几下手腕,手表砸在了墙面上,发出的却不是沉闷的声音,而是有些清脆的声响。
这后面居然还有另一个空间!
江户川柯南瞬间将茶发女孩刚才古怪的行为抛之脑后,皱着眉头凑过去用手指细细敲击着墙面,侧耳过去聆听声响。
这面墙是夹在书房和卧室之间的,墙面本就不算很厚,再安置密道就更加困难,所以墙面的厚度很薄,敲击时发出的声音和正常墙面差距较为明显。
男孩将视线投到另一边的书柜上,他用尽全身力气想将其推开,那个书柜却像是钉在地面上一样纹丝不动。
“靠蛮力就能发现的密室就不叫密室了,大侦探。”灰原哀又恢复了平时最熟悉的语气,抱胸站在书柜前满脸无奈地开口道,“与其在哪里白费力气,不如来研究一下这里的书......”
“你今天怎么了?很不在状态啊,名侦探。”
“肯定会不在状态啊,朝里哥现在还......”江户川柯南几步走到书柜前面,边从上到下打量着那些书页,边回应道,“你也没资格说我吧,今天你不也怪怪的。”
茶发女孩挑起一边眉毛,不置可否。
里面放了很多精装的书籍,但是比起用来观看,道更像是用来装饰的,书籍中偶尔腾出空间来摆放看上去就价值不菲的雕刻品。
江户川柯南凑过去仔细看了看,发现圆形的底座一圈都刻上了英文字母,男孩伸手想将其拿起来看,拽了几下都没拽动,这个小型的雕像和书柜一样都被牢牢与下面固定在了一起。
他轻轻扭动了一下雕像的主体部分。
沉重的底座发出一声古怪的咔嚓声,看上去并不能移动的雕像随着他的动作微微转动起来,男孩皱眉看向其他地方,类似的雕像还有三个......
“灰原!把最下面的两个扭到‘m’和‘a’。”
“密码是Soma?”灰原哀瞬间反应过来,伸手将下方两个雕像扭到合适的位置。
等江户川柯南将最后一个扭到相应的位置时,整个书柜都发出一声并不大的沉闷声响,从中间一点点往外打开。
并没有落下多少灰尘,说明一定不久前就被人打开过,特许还不止一次。
说不定月山朝里就被关在里面。
小男孩的心脏咚咚跳了几下,伸出说不清的希翼,希望下去就能看见自己被打晕后束缚起来,但是并没有什么大碍的兄长,然后将人叫醒,和他一起离开这个该死的密室。
“灰原,站我后面。”这样叮嘱着,江户川柯南打开手表配备的手电筒,用其照亮了黑暗的内道。
茶发女孩这才将注意力从雕像旁书籍之间夹着的一份折叠起来的报纸上移开,跟着他钻进密道。
在两人都进去后,身后的书架重新合上。
刚看清脚下,男孩就皱起眉头,他看见密道口狭小的地面上分布着一串凌乱的脚印,有起码三个人进出过。
再往前是一节往下的楼梯,真正的密室大概在地下位置,不过进入密室的门却开在二楼,两人用唯一的光照着慢慢往下走,空气中满是陈腐的味道以及呛人的灰尘。
江户川柯南看到了一片干涸的血迹,在楼梯的拐角处,面积并不大,但在手电筒惨白的灯光照射下格外骇人。
位置很低,差不多只到男孩脖颈处,这个痕迹就像是昏迷中的人被带到这里后,被放在地面上,使劲拽着头发往墙面上砸去,留下了这样一片血迹。
男孩的脸色也变得像灯光一样惨白,再往下走时脚步不知道比刚才快多少,甚至好几下差点踩空,要不是身后的灰原哀拽了他一下,估计现在已经摔下来一路滚到了最底下。
“你冷静一点,工藤。”
“你要我怎么......”江户川柯南急道,随后又反应过来,咬牙将自己几乎算是吼的声音压下来,对身后被自己的焦急牵连到的人道歉,“我怎么可能冷静下来......抱歉。”
两人重新往下走去,过了楼梯又走过一条狭长的隧道,终于到达了最后的密室。
里面什么都没有,但是月山朝里的确曾经来过这里。
江户川柯南捡起地面上被烧断的麻绳,还有被破坏的延时装置,“地上是...汽油?”
看来原本是布置了一个延迟装置,想趁机将尚在昏迷中的男人烧死在这个不见天日的房间里,但是却被破坏掉了。
这个绳子上的痕迹。小侦探认真拿起来检查了几遍,发现比起被其他人解开,绳子更像是被受困者自己挣脱开的。
也就是说月山朝里在蜡烛上的火焰触碰到汽油之前就醒了过来,用蜡烛烧断了绳子,然后破坏了这个装置,又从房间里离开了。
但是他既然已经逃脱了,为什么到现在都下落不明,而且门口的脚印明显有三个人,那个绑架他的家伙还有帮凶。
他需要更多的线索。
江户川柯南勉强使自己定下心来,打量着这间密室,里面只有一个铁柜和一张铁床,连窗户都被木板钉死,活像什么牢房。
铁床上虽然铺着被褥和枕头,但怎么看都不像是能住人的样子。灰原哀在铁床前摸了一圈,招呼他过去。
下一秒,男孩直接被人按在了床褥上,“等等?!上面全是灰啊!”
“放心吧大侦探,我刚才看过了,上面没有什么灰尘。”灰原哀像是想让他放心一样,用手在床铺上蹭了一下,将干净的掌心展示给他看,“这里应该是个机关,只有人躺在上面才能打开。”
“这是什么奇怪的机关?而且你也太熟练了吧......哎?!”江户川柯南不满的反驳声被对方的下一个动作吓退在喉咙里,这个铁床居然在死角都藏着牢固的绑带,茶发女孩直接几下将他的四肢都固定在四角上。
“牺牲一下喽,大侦探。”
“这算哪门子牺牲啊。”听见对方声音中的愉悦,江户川柯南忍不住露出半月眼嘟囔道。这种感觉实在太奇怪了,好像自己下一秒就变成了屠宰场里的羊,固定在案板上毫无反抗能力,只能等着那人磨刀霍霍。
随着四个绑带被拉扯到合适的位置,床边沿处的金属按钮好像终于摆脱了禁锢,可以被人轻易扭转,仍然是那个永生之神/的/名字,床下弹出暗格来。
灰原哀的表情沉下来,“是记录报告......还有实验装置。”
已经空的几管药剂,一些杂七杂八的注射器,半瓶开封的酒精,还有一本薄薄的已经泛黄的报告。
[xxxx年x月x日,注射一代。后出现呕血症状,心脏功能衰弱......快死了,准备找下一个实验体]
[xxxx年x月x日,注射。后出现视力衰弱,耳鸣症状......]
不再看之前的记录,灰原哀迅速将其翻到最后一页,那里落着一行飘逸的字,看上去写下这行字的人情绪很激动。
[xxxx年x月x日,注射。后出现呕血症状,无其他不良反应......]
“工藤。”
茶发女孩咬牙将记录本合上,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她皱着眉看去,只见原本已经放弃挣扎躺着等她看完信息后把自己放开的江户川柯南正转头看着什么,面上是一片冷凝。
他的胸口像是被一团沉甸甸的棉花堵住,压抑的喘不过气来,被困在上角的右手轻易抚摸到墙壁,那是一处只有躺在床上的人才能看见的死角,上面满是密密麻麻的痕迹。
像是极其痛苦的情况下手无意识抓出的,凌乱的线条在墙面上胡乱散开,里面也混杂着一些字迹,熟悉的日语,有些刻的轻的已经模糊到辨认不出了,但是另一些仍然足以让江户川柯南看清内容。
合着早已干涸成暗沉黑色的血迹,在凌乱的抓痕之上,已经因为痛苦失去了所有神智,只会用尚不坚硬的指甲刻下心里唯一的念想,一遍又一遍刻下那句重复的,满是孩子气的话。
[我想回家]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阅读
封寝第n天电脑坏了的我belike:啊啊啊啊没有你我可怎么活啊电脑€€€€电脑€€€€€€€€不要丢下我€€€€€€€€
祸不单行了(擦眼泪)和桃桃一起痛苦的抱头痛哭
不过不影响码字嘿嘿,我还是可以把手机键盘敲出火星子!
感谢投出浅水炸弹的小天使:雏森Momo 1个;
第120章 异国往事
[......我是块砧板吗请问?砧板这样剁也快碎了吧??Hello?]
[“我想回家”他到底是在什么样的情形之下刻下的这句话, 手指被粗糙墙面磨破的疼痛在浑身因为药物刺激导致的尖锐疼痛下完全忽略不计,被折磨到昏沉的大脑只剩下一句从被拖进黑暗小巷后就不断浮现的念想。
在墙上一遍又一遍写下,每一次昏迷过去都会在睡梦里回到大洋彼岸的故乡, 以为睡醒就会是温和笑着的妈妈和故作严肃的爸爸,是柔软的床和温暖的饭菜香味, 睁眼看见的却仍然是牢笼惨白的天花板,是被木板钉死的窗户。]
[可是不是说都是在福利院领养的吗?有没有可能月山熠永其实被运到国外后已经自己跑出来了, 流落街头因为语言不通被送到福利院, 本以为已经逃出来马上就可以回家了,结果刚好羽谷博司来挑选下一个实验体......
熬过了一轮又一轮的实验,大火烧毁了别墅, 以为自己有了希望, 结果被组织带回日本, 拖进了更深层的地狱,等终于重见天日,成为君度后终于获得自由活动的权利,想远远看一眼父母也好,但是父母早已因为一场车祸安眠于六尺之下]
[??有没有一种可能,我是被你们创死的, 自刀也太熟练了吧??]
四肢间的禁锢被放开。
江户川柯南细微活动了一下手腕,一时不知道自己僵硬的四肢是因为被束缚的太久, 还是因为那阵从脊柱和灵魂深处泛起的极寒。
他从床上坐起来, 表情让灰原哀都意识到了不对劲, 低声询问着发现了什么,却没有得到半分回应。
“......没什么。”
男孩的声音有些哽, 很难和口中的没什么划上等号,他反身下床, 忽略心脏处传来的钝痛,也将脑海中浮现出的画面努力压在心底,发出的声音不像是一个孩子,“......找找其他线索吧。”
这件狭窄的房间很快被两人翻了个底朝天,满是汽油的昏暗房间中找不到任何其他的痕迹,被水迹弄得支离破碎的脚印里也找不出任何线索。
江户川柯南的心绪越来越杂乱,在昏暗的密室不知道待了多久,等出去时被过于明亮的光线刺得眼睛疼,小侦探眨了眨眼,将眼中生理性的泪水合着其他人一起忍下去,两人重新回到客厅时里面已经吵做一团。
“我看就是你干的吧?”
被指着鼻尖怀疑的世井义一慌乱地摆手道,“不是,再怎么说那也是我弟弟吧,我总不会杀他......”
“但是你们之前在车上不还大打出手吗?”毛利小五郎怀疑道,“不像是没有恩怨的样子。”
这是什么情况?
江户川柯南左右看了看,几乎所有人都在客厅里围观在场闹剧,他走上去拍拍吉田步美的肩膀,低声问道,“发生了什么?”
一脸担忧的女孩眼里还含着泪水,转头小声道,“本来大家是在商量之后怎么办,说到遇害的世井隆一先生后突然就吵起来了......”
“准确来说,是说到作案动机的时候,义一那家伙突然就变了脸色。”森由佐知子把玩着自己卷曲的头发,听到两个人的对话后嘴上蹙起一抹冷笑,毫不在意这位被挖出动机的家伙就是自己的亲弟弟,“谁都知道隆一把他害的欠了一屁股债,想杀了对方泄愤也不是不可能吧。”
“喂!你可是我姐啊?!”世井义一终于忍不住提高了音量,冲女人大喊道,眼眶都因为怒火染上了一圈红色,气得直咬牙,“就算你再怎么讨厌我,诬陷自己亲弟弟是凶手这件事也太过了吧?”
“诬陷?我只是在称述事实而已吧?”
森由佐知子一边说着一边理开了自己卷曲的头发,露出细长的脖颈,江户川柯南看见她的后颈处有一圈很浅淡的痕迹,像是被佩戴着的夸张项链勒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