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
听见松田阵平如此坚决的否认,春日川€€吾眼泪汪汪。
不愧是我的好同期!
安室透看看对方湿润的圆眼睛,冷笑着补充道,“我的车借你一周,随便拆卸改造。”
“发了,收了1000日元。顺便,班长和诸伏那边应该也发了。”
“好,谢了。回去以后车钥匙给你。”男人挂断电话,将视线转向某个已经溜到窗户面前,像是准备好随时翻窗逃跑的家伙,“准备往哪里跑?”
“对不起!”春日川€€吾迅速土下座,“我真的就是一时糊涂......€€原研二可是罪魁祸首,你怎么不找他只找我?!”
一直驻守在门口的半长发男人闻言,前不久刚被制裁过的侧脸又泛起疼痛来,他连忙让对方打住,无奈道,“没办法,说什么我那也只是不小心,但是€€吾你拍照肯定是故意的。”
对不起了€€吾,只有献祭你我才能躲掉降谷这家伙的追杀。
“你们两个狼狈为奸!!!”春日川€€吾愤愤不平道。
“我们两个联手镇压他不行吗?公安已经猖獗太久了,我们俩都是警视厅的,这才是统一战.....等等!等一下......
啊啊啊啊唔€€€€€€”
作者有话要说:
7.4 已修
第137章 飞鸟与光
哀嚎声几乎算得上是响彻三楼走廊。
早就从不久之前的惊讶中缓解过来, 正拿着抹布擦拭着二楼到三楼走廊扶手的浅川那美又被吓得一个激灵,连抹布都被从手中扔飞下去,正砸在往三楼过来的松田阵平头上。
男人黑着脸取下抹布, 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女店员就涨红了脸不停鞠躬道歉。
松田阵平将抹布还了回去, 安慰店员的同时顺便把这笔账记在了屋内正在被制裁的那个家伙身上,浅川那美有些担忧的向上看了看, 不住问道, “是...出什么事情了吗?”
“啊...我想......”跟着松田阵平一起上楼的月山朝里抽了抽嘴角,干脆不再关注那边的惨状,“他应该是踢到脚趾了, 没什么事情。”
“这样啊...”浅川那美又探头往上看了看, 这才半信半疑的收回视线, “那各位客人好好休息吧,明天上午柴垣大叔回去冰钓,午餐说不定有新鲜的鲅鱼......”
“那美€€€€”
女人尚未说完就被楼下的喊声打断了,她对几人歉意的笑了笑,几步跑到楼梯口应了一声,“哎€€€€我在这。”
“麻烦你去给客人拿瓶酒来。”
“好, 我这就去。”浅川那美应下后冲几人歉意的笑笑,向阁楼位置跑去。
伊达航看着她离开的背影, 不住感慨道, “是和柯南一起来的那位冲矢先生要的吗?这么晚了还喝酒啊。”
扎高马尾的女店员熟练的用钥匙打开门, 走上阁楼,这里的气温几乎和外面一样寒冷, 她拉开面前的柜门,之后才想起来什么, 又跑到门口戴上了手套,这才伸手握住冰凉的酒瓶,把它从柜子里取了出来。
在被带回温暖的室内后,酒瓶的外壁迅速泌出一层水来,末光苍介伸手去接时摸了一手湿润。
“谢谢。”他开口道,用丰川纪香递过来的手帕将酒瓶上的水全数擦净了。
“你需要的东西我也准备好了,不过......”将手中的暖炉递过去之后,丰川纪香皱了皱眉头,有些担忧的祝福道,“夜间的气温比白天低很多,当心受寒。”
“多谢。”男人暗红色的眼睛微微阖着,因为姿势的原因,从旁边站着那人的角度看只能看见他锋利的眉骨,眼睛大部分都被遮挡住,让人看不出神情。他将对方递来的暖炉放在腿上,些许烫意隔着暖手炉外裹着的毛绒布料染在手上。
外面从下午开始就下着小雪,到现在都还未停歇,但是比晚饭时小了不少,末光苍介打定主意,等雪落尽了再出去,干脆就捧着手炉在一楼休息厅的落地窗前看雪。
时间早已晚了,老板娘在低声询问过后将大门的钥匙递给了他,然后熄了外面的灯,整栋旅馆都暗下来,只有末光苍介旁边的落地灯还亮着,暖黄的光把靠近玻璃的那一片雪都映成了暖黄色。
脚步声就在此时从后面传来,“无论是作为旅馆的医生,还是之前的主治医师......都应该提醒一句,你现在应该不宜饮酒。”
末光苍介闻言不住笑了起来,他不用回头,直接从灯光下的那一小片玻璃中看见了身后四十多岁的濑户医生,“这句话我今天听了三回了。”
“既然都听三次了,那还喝?”濑户医生面色严肃道,他朝着对方伸出手去,示意坐在轮椅上的男人把手中的酒给他,“拿来。”
黑发男人瞥了他一眼,难得有些孩子气的护食般将酒瓶往自己怀里一带,“别想。当初在病房里管着我就算了,现在在这个地方,还管着。”
“你要是有其他病人一半听话,我也不至于这么就不见,一见面就上来抢你的酒瓶。”濑户医生不住笑了起来。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烟,之后想到什么一般,又放了回去,只能暗暗咬住后牙,用牙根处隐约的疼痛感来缓解之前在高压的医生工作中染上的烟瘾,“你变了很多。”
“但是你不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废话。”濑户医生一下没维持住一直保持着的稳重形象,他笑着低骂了一声,伸手按住他的肩膀,“又不是去整容了,能认不出来吗?只是精神气变了很多,和以前相比。”
“前几天见到长泽叔,他和你说了差不多的话。”末光苍介将酒瓶放得离手炉远了一点,免得让酒被这个烫手的暖炉熏热,“商量好的?”
“什么商量好的,说明确实变化很大。你出院后他来找过我,拜托我注意一点你的情况,现在看来......算了,现在说这个干什么。”四十多岁的男人‘啧’了一声,将这个话题暂时掐灭。
“......你怎么会在这里当医生?”末光苍介这才想起来这个从进旅馆起就想问的问题。
濑户仁世称得上是日本顶尖的医生,之前他做手术的时候好几个医生都束手无策,还是长泽警视正把当时正在医科大学上课的濑户仁世请来才做的手术。
这位医生待在旅馆里,一年四季可能都见不到一个病人,实在有点屈才了。
“来镇上见一个学生,听他说了水原婆婆的病例后来旅馆看看。”濑户仁世解释道。他抬头看了看外面,雪比刚才笑了很多,只有眯起眼睛努力遵循才能看见细微的雪花,“雪快停了,去吧。”
医生满是各种老茧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在微微用力捏了一下后又因为过于消瘦的触感皱起眉头。
没想到无论是怀里的酒瓶还是出门这个要求就这么轻易的被这位严谨的医生放了过去,黑发男人有些惊讶的转头看向对方,“我以为你会继续拦着我。”
“反正也拦不住,少让自己生点气。”濑户仁世年纪比面前这个不听话的病人就大了不到十岁,比起长泽警视正那样的长辈,倒更像是个能互相开玩笑的朋友,他在对方看过来后摇着头表情夸张的摸了一把自己的头发,“看见没,为了你我起码早秃头五年。”
末光苍介看了看那人确实有些稀疏的头发,连忙摆手,“别什么都赖在我身上。”
“不怪你怪谁,哪个病人有你这么能折腾。”忍了半天,濑户医生还是将口袋里崭新的烟盒逃了出来,拿出一根来叼在了嘴里,在点火前直把人往外赶,“行了,出去吧。别留在这里闻烟味。”
听见他这句话,黑发男人不住有点微妙的心虚,把自己一直带着的烟盒不动声色的往口袋深处塞了塞。
对于这位从工作起就是医疗室老客的特警来说,最可怕的不是自己一直板着脸的上司,也不是作为长辈的长泽警视正,而是医生。无论是之前特警队中的随行医生,还是面前这位用了快一个月才把他从死亡线上拉回来的天才医生,头上都写着‘惹不起’三个大字。
末光苍介也没和濑户仁世客气,他头也没回的摆了摆手,推开了沉重的大门,冷冽的寒风在推开门的那刻瞬间携着些许的雪涌进室内。
关上门后,室内温热的暖空气也被隔绝在外。
等男人出去后,濑户仁世才把烟点上,窗边的落地灯也关了,黑暗的室内只剩下烟头处微暗的星火,医生将烟摁灭在大厅中给客人使用的烟灰缸里,转头准备往楼上走,却刚好迎上了一双圆润的眼睛。
江户川柯南没想到对方会没有任何停顿的直接上楼,猝不及防撞了个正着,只能勉强笑着用手挠头,解释道,“我有点口渴,想下来拿水喝......叔叔怎么这么晚还不睡觉啊?”
濑户仁世低头看了看他,又抬头看向楼梯上面。
江户川柯南这才发现身后有人,瞬间因为这种‘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局面冒了一身冷汗,连忙转头往楼梯上方看去。
见两人都看过来后,来者干脆不掩饰自己的脚步声,鞋面在木质的楼梯间踏出了清晰的闷响。
冲矢昴的解释和江户川柯南比起来算是简练,他走到两人面前后,伸手指了指自己腿边一脸‘你怎么也来了’表情的男孩,“我来找他。”
江户川柯南看着他堪称理直气壮的表情,嘴角直抽,感觉平时安室透对于FBI冷嘲热讽的话从某些方面来说也算不上污蔑。
他到底是怎么做到说谎眼睛都不眨一下的。
男孩在心里无奈的吐槽着,但还是伸手拉住了来人的手,笑道,“那我们先上去啦。”
濑户仁世看了看装模作样要往回走的两人,不住笑了起来,“你们不是来找他的?”
“哎?那我也可以来...找一下。”男孩瞬间顿住脚步,一时不知道是该转头回去还是留下来。
“放心,我不会给他讲的。那家伙脸皮薄得很。”濑户医生笑道,随后摘下了眼镜。这位四十多岁的医生偏偏长了双很是年轻的眼睛,因为长年做手术教学生,眼睛周围全是细密的皱纹,但是眼睛里却亮的惊人,笑眯眯看着人时看上去反倒有些超过年龄的慈祥。
他认真看着两人,在他们惊讶的目光中弯下腰来,鞠了一躬,“我应该和你们道谢。”
冲矢昴在开头愣了一下才连忙将人扶起来,动作第一次有些迟疑。他之前能天天端着炖牛肉去烦把自己闭在宅院里的末光苍介,如今面对一个不太相熟的温和长辈却实在有点苦手。
“老实说,在你们来之前,我就没睡过一个好觉。”男人开口道,“从给他动手术起我就在想,自己做的到底是对是错......”
江户川柯南抬头望向面前这位医生,虽然早在听他和末光苍介对话时就隐约猜出了这位医生的身份,但是听对方亲口承认时仍然有些惊讶。男孩想了想,低声道,“治病救人为什么还分对的和错的......”
无论是之前的少年侦探,还是现在戴着眼镜的男孩,在救人这个字眼上一向有自己的准则,普通人亦或是杀人犯在这一点上都没有分别,救人也不需要任何理由,更不需要区分对错,所以在纽约的那次事件中他才会和毛利兰一起拉住差点掉下去的银发杀人魔。
面前这人所说的对错和他的理念几乎是背道而驰,但是濑户仁世的语气太过沉重,男孩看着对方,一时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只是沉声询问了一句。
“我在过去的几十年里都是和你一样的想法。医者治病救人...说句不孝的话,要是推到面前的是杀父仇人,我都能先把他救活再说。”濑户医生看着男孩亮晶晶的眼睛,不知道由此想到了什么,又从包里翻出烟来,但是碍于面前的孩子,并没有点燃,只是在嘴里叼着,“但是......你没见过那样的场面。”
“...我当时和长泽先生商量很久,准备放弃了。”男人挑三拣四说了一些后终于忍不住,在询问后点上了烟,他转头看向外面,只看见一片黑,“谁看了这样的场面,舍得让他留下来受苦。”
江户川柯南看着晃动的浅红星火,有些默然,“那怎么......”
“是他自己要求的。昏迷半个多月,好不容易清醒一次给我出完这道难题,又昏了过去。”他呼出口烟来,“病人说无论怎么样都要活下去,我这个主治医师还能不治不成?”
“那家伙说完又昏了一个多星期,终于有意识的时候我从办公室冲过去看他,谁知道他......”回想起那个场面,濑户仁时苦笑着摇了摇头,“身体比脑子动得快,还没清醒过来,就先伸手要扯脸上的管子。”
拿着病例疾步走进病房的医生吓得差点将手里的笔都扔出去,他连忙喊护士一起上去把末光苍介的手按在了枕头两侧,一直等对方恢复了意识,不再下意识因为过载的疼痛求死时松开手,这才发现自己早已是一身的汗。
清醒了没多久的末光苍介听他说完自己刚才的举动,沉默了许久,让他把自己的双手绑在床边,斩断了自己唯一的‘退路’。
“放过风筝吗?那时候他给人的感觉就是只被一根线拉着,让人多看一眼就喘不过气。出院时长泽先生又来找过我,他担心的事情我也担心...都怕那家伙等事情结束后,心里的气一松,人就不好了。不过,他现在的情况比我想象中好太多了。”
医生目光温和的略过面前的两人,温热的手掌在男孩头上略微停顿了一下,“我看得出来是因为你们两个,所以无论是为了他现在的情况,还是我心里这块终于落下的石头,这声道谢,我必须说。”
江户川柯南勉强将自己因为医生的话而翻起的杂乱情绪压下后,不住问道,“...濑户医生是专门在这里等我们来的吗?”
“也不算是。我只是来旅馆看一位病人,之后因为一些事情多留了几天。”
“是因为这个吗?”一直没有说话的冲矢昴终于开口了,他抬起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按亮了手机屏幕,正照在不远处的墙壁上。
那里为了装饰贴了很多照片,大多是店员和客人的合影,江户川柯南这才想起来自己昨天下来时看见冲矢昴就站在墙面前,不知道在看什么,驻足了许久。
“你也看见了?”濑户仁世这次的笑声轻快很多,“我当时就想,都遇到了就多待几天,又恰好听到丰川小姐说有位预约客人行动不便,要店员去检查一下走廊,把碍事的装饰移走,就想着留下来碰碰运气...这里不止有传说,也有相应的习俗。”
“就像有的地方,葬礼上会放烟花一样。这里在亲人或者朋友过世后,会在屋檐上悬挂一盏点燃的灯笼,给迷途的灵魂指引方向。如果火焰将灯笼烧尽,说明......”
“说明他们回来了。”清脆的童声在这种情况下格外安静嘹亮。
江户川柯南打开自己手表上的手电筒,正照向前面的照片墙,他用手扒拉了最左边装饰用的假藤蔓叶子,露出了被隐约挡住的一张照片。
有些陌生的黑发男人抱臂站在照片的最左边,一脸烦躁又恼怒的样子,这副表情男孩曾经倒是见过,他好说歹说劝住自己老师暂时放下细烟时,他偶尔就会流露出这副神态。
照片中估计被缴了烟盒的末光苍介皱眉踢了旁边的板寸男人小腿一脚,后者张牙舞爪的扑向一边,被拍花的眉眼中倒是透着些笑意,他这一扑反而撞倒了后面的其他几个人。
两个陌生容貌的年轻男人本来正笑着将另一个人架在了肩膀上,被这一撞三个人都往后倒去,最上面的家伙张大嘴一副惊慌的模样,伸手揪住了架着自己的那其中一人的头发,一行人像多米诺骨牌一样又撞倒了最右边摆着正常拍照姿势的两个倒霉蛋,一行人里只有末光苍介的脸是清晰的,其他人都因为晃动或多或少有些模糊。
是一张算得上拍的不好的照片,但是让人看着却能迅速联想到当时的滑稽场面,被感染着不住露出笑意来。
“反正这家伙我是管不住,劳你们多费心了。”濑户仁世看了看旁边一股子聪明劲的小男孩,笑道,“就让他去劝,我看他被一个小男孩管着还好不好意思再‘知法犯法’。我只和他相处了一个多月,但是或多或少摸出了点脾性。他那个人,脸皮薄自尊心又高,刀子嘴豆腐心,估计刚见面的时候没少说让人不舒服的话,甩脸色。状态不好的时候就会凶人,不好意思的时候也一样,反正......”
大门处传来的响声瞬间打断了男人的话。
末光苍介冷着脸推开门,手里还拿着之前丰川纪香塞给他的手电筒,毫不留情的晃着刺眼的光线向三人脸上照去,语气也凶,“还没聊够?”
幸好月山朝里起来喝水的时候发现江户川柯南不在,顺手看了眼论坛,要不然真不知道他们还能聊出什么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