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封信是家人寄给我的。”
丰川纪香一愣,转头看向在此时开口的浅川那美。
“这是我本来的姓氏。”浅川那美抿了抿嘴,结果那封信,“抱歉,其实...纪香,你现在在监狱里的前夫,是我的哥哥。我从小就和母亲到了国外生活,一直到毕业后回国才听说他干出了这种事情,不管怎么说他都是我的亲人,这件事也算和我有关系,所以...我就想来了解你的情况,看看能不能帮上忙,又怕这件事太唐突,会打扰到你,于是换了母亲的姓氏,来这里应聘店员。”
“那美......”
“......我本来只想看过情况后就走,但是在这里工作真的很开心,所以就想一直留下,但是家人觉得从名牌大学毕业后去做这样一份工作很不应该,所以写了这些信给我,我想这就是那天我看过后撕碎扔掉的那一封......实在抱歉,没想到会给你造成这样的困扰。”
“这么看来,他倒是做了件好事。”丰川纪香笑着凑过去,挽住了低着头的浅川那美的手臂,“要不然我也没法认识这么好的朋友。”
“不管是因为什么样的原因认识,只要感情是真的不就好了。”毛利兰笑道,她拉着自己手帕交的手,看向挽在一起的两人。
“哎呀,听到没有,都二十多岁的人了,反过来被人家小姑娘教育了吧?”丰川纪香笑着凑到旁边那人的耳边说道,后者原本紧张的表情渐渐淡去,也露出笑来。
“对了,丰川小姐,这个是小雾让我拿给你的。”月山朝里想了想,从旁边的台子上拿起来了飞鸟雾上去休息之前放下来的盒子,递给了对方。
认出来盒子就是当初装那个恐怖的木雕的那个,丰川纪香有些迟疑的接了过去,打开盖子后,只见里面原本杂乱的斑驳颜料都被清理干净了,连木雕的颜料都重新上过,而纸片上的颜料不容易清理掉,少年就用笔将原本被颜料覆盖掉的那几个字一一描绘了出来。
女人看着那张纸片上的字,半天没反应过来。
“我猜啊,一定是有哪个人想送丰川小姐一个礼物,所以自己雕刻了一个小木雕,等颜料刚干就立刻放到了门口,希望丰川小姐去门口的时候可以发现。”月山朝里笑道,眉眼弯成了柔和的弧度,“结果那天下雪,客人又很多,等丰川小姐发现这个礼物时,雪已经把木雕上的颜料全都润开了,本来就有点奇怪的木雕变成了...现在这样。”
“然后啊,眉眼得到回应的人大概以为自己被拒绝了,所以不好意思再和丰川小姐像以前那样相处。”
“居然是这样......”丰川纪香看看那个被复原后反而有些憨态可掬的木雕,不住红了耳朵,她小声道,随后又抬起来看向那个已经红着脸说不出话来的店员“你是笨蛋吗?发现没有回应之后,不会自己来找我问吗?”
从刚才开始脸上的红晕就没退下来的佐竹知树连着咳嗽了好几声,道“我...今天大家都辛苦了,我去给大家准备点宵夜。”
“站住!”
丰川纪香一把拽住了眼看就要逃跑的家伙,即使红着耳朵仍然气势汹汹的逼问起来,“为什么不自己给我说,而且之前你不是都走掉了吗?”
“之、之前......?”
“对啊。”女人将自己卷曲的长发理到身后,有些别扭的移开视线,涂着红色指甲油的手指还不忘使劲在对方肩膀上戳来戳去,“我说我爱花钱,脾气又不太好,一身的缺点......说这个就是想让你回应我的意思吧,你居然直接走掉了,之后也一下班就跑,你到底干什么去了!”
即使是精明能干的女老板在经历这么多事情后面对下一份感情也会也会感觉到惶恐,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把自己的缺点说给喜欢的人听,谁知道对方第二天就跑了。
“真的是很抱歉!”佐竹知树连忙低头,一向说不出话来的呆板男人结巴道,“我、我其实是去兼职了......”
没预料到是这种答案,丰川纪香瞬间变成了豆豆眼,“哎?兼职?”
“是的,是因为...说出来有些不好意思,其实我总觉得自己配不上丰川小姐,刚毕业就一直在四处打工,也没有攒下很多钱。就想着..可以多做一些兼职,希望有一天可以有能力在丰川小姐父母面前承诺一定会让你过上更好的生活,会对你很好,请他们把...女儿嫁给我。”男人涨红了脸,但是却没有躲闪开视线,“事实上,那天丰川小姐说的都不是缺点,在我看来你是一个很好的人,很勇敢也很善良,会给来旅馆的小孩子分糖果,也会...”
“行了行了!这个不用说了!”丰川纪香立刻捂住他的嘴巴,脸和对方一样涨红起来,“你是木头吗,居然是跑去打工了......”
她撇撇嘴,随后迅速在对方侧脸上亲了一下,在佐竹知树还没反应过来时晃了晃手上的木雕,笑道,“还有这个木雕,你不知道之前的样子看上去有多吓人了,被我当成恐吓信也...情有可原嘛。”
“丰、丰川小姐......”男人彻底失去了说话能力,脸红的像是马上能从上面冒出烟来一样。
“哇......”铃木园子使劲拽了拽毛利兰的衣服,“看见没有看见没有!说起来你家那位......”
“园子!”长发女孩连忙打断她的话。
躺在地上的男人感觉自己在这里完全格格不入,他努力把自己蹭起来了一点,小声道,“请问我要一直躺在这里吗?呃不,我、我的意思是...报警抓我的话也要等封山过后了,我......”
“哦对,差点忘了你。”€€原研二蹲下去,和松田阵平凑在一起,笑道,“还有两个人呢?就是你刚才说的同伙,名字身份总知道吧。”
“其实...我并不认识他们两人。”那人尴尬道,“虽然说是一起来的,但是他们两个对冰柜里的赃物没什么兴趣,好像只是过来帮忙的,今天晚上又让我们两个人过来拿东西,说他们有其他事情要做......”
“其他事情?”
“是啊,我之前在木屋听他们两人说的,好像是有人让他们在旅店里拿什么东西......事后会给他们付钱。”那人努力想了想,在好几道视线中把自己知道的所有信息都说了出来,“我也不知道电话那边是什么人,只是昨天喝酒的时候他们有说过一句什么...一身黑衣服的古怪家伙......”
什么?!
本来也站在毛利兰身边,因为铃木园子的调侃满脸通红的男孩瞬间变了脸色,他几步上去拉住对方的衣服着急道,“什么一身黑衣服的人!你再说详细一点啊!”
末光苍介看着他一遇到关于组织的事情就上头的模样叹了口气,准备回去继续给人加练,但下一秒就和一边的月山朝里一同变了脸色。
“小雾!”现在才和终于恢复一点意识的马甲那边连接起信号,从飞鸟雾的视角中终于反应过来什么,月山朝里瞬间转头就往楼上跑去。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其他人看他的脸色只感觉大事不妙,和月山朝里一起跑上三楼撞开卧室的门后只看见大开的窗户,床上早已空空如也,旅店提供的拖鞋也凌乱的摆在床边,上面还有半个鞋印。
江户川柯南爬上窗沿看了眼外面,咬牙道了句“可恶”。来的那两个人显然早有准备,外面的雪地上居然有好几道向着不同方向的脚印,根本不知道他们到底是从哪个方向离开的。
月山朝里阴沉着脸恶狠狠的看了窗外一眼,“分开找。”
一会儿不见居然就被偷家了!
作者有话要说:
7.6 已修
第142章 飞鸟与光
飞鸟雾恢复意识后的第一个感觉就是冷。
刺骨的寒冷。
少年努力睁开因为药物过于沉重的眼睛, 入眼便是一片雪白,他反应了一会儿才意识到这是一片雪地,而自己正被一个穿着冲锋衣的高大男人用毫不客气的姿势扛在肩膀上在雪地里行走。
虽然很不合时宜, 但飞鸟雾还是第一时间认真思考了一下自己的体重问题。
明明平时吃的真的很多,一日三餐一餐不落还都要吃超大份就算了, 下午还有甜品加餐,上学时毛利兰会带自己做的点心给他, 园子也总会隔三差五带几大包昂贵的巧克力, 三人在午休时围在桌边将其一扫而光。
主要是他一扫而光。
但是还是轻,€€原研二在医院的那天能一把把他像抱小孩子一样搂着小腿腿弯捞起来,伊达航好几次突然把他背在背上, 逗小孩一样转一圈又放下, 被割腕那次安室透将他一把抱起来也没有任何压力, 看上去都轻轻松松。
这三个人也就算了,现在随便一个家伙都能扛着他毫无压力的在厚厚的积雪层中行走,对于他来说多少有点被打击到。
纠结完这个,感觉自己因为发烧和药物过于疲软的四肢就算把另外几个马甲那里学到的格斗技巧搬出来也打不过这两个人,旅馆内的人也发现了这里的情况,正急匆匆的在周围寻找, 应该马上就能找来了。飞鸟雾干脆重新闭上眼睛装睡,等着他们来救。
不过实在是太冷了。
旅馆内的供暖都很充足, 他来时只带了套单薄的睡衣, 为了追求舒适选用的布料根本挡不住四周呼啸的寒风, 过于冷冽的空气夹杂着雪粒直从夸大的衣领和袖口灌进来,让少年不住打颤。
感觉不到疼痛, 根本无法预估目前身体的情况。飞鸟雾这才重新睁眼看了看四周,试图找出自己所在的大致位置, 让月山朝里赶紧抄小路过来。
四周都是密密麻麻的黑色树干和亮白的雪,从每个方向看过去都是一样的,因为颜色问题他也分辨不出远处的一些景象。
糟了,我不会成为名侦探柯南漫画里第一个被冻死的人气角色吧?好歹从开头就混入了主角团,用这么潦草的方式迅速收尾啊也太逊了吧。
少年在心里吐槽完后只感觉一阵头晕,分不出是因为发烧还是寒冷,或者只是抗他的人技术很差,老晃来晃去的,就在他纠结要不要干脆开口让这两位大哥给自己加个衣服时,走在前面的那人停下了脚步。
戴着护目镜的男人扭头骂了句脏话,声音很粗犷,“那个木屋到底在哪个地方?”
……原来你们两个也找不到路啊?
飞鸟雾顿时有些无语的撇了撇嘴。他现在是真的感觉到头晕目眩了,原本就因为发烧疲软的四肢更加无力,害怕再这样下去自己真的要撕卡,他努力睁开沉甸甸的眼睛,在两人没注意到的情况下往下看了看,在其中一人的大衣口袋里看见了露出一小角的手/枪。
虽然自己对付不了他们两个人,但是可以用手/枪的声音把其他人吸引过来。
“应该就在前面,继续走吧。”
“就怕他们发现以后追上来......那个人说的是真的?只要抓到一个白头发的就给这个数?”
“当然是真的,他只要白头发的,十六到十九岁之间,只要带过去就给这个数,如果抓到的真的是他要的那个,酬劳可是还要再翻三倍!”扛着飞鸟雾那人粗声粗气道,“我都观察过了,这小子没什么存在感,看起来病病歪歪的说不定他们早盼着他走......而且现在他们都忙着抓小偷,又让这个白发小子在房间休息,哪能发现的了?”
“说的也是,还是你聪明,让他今晚去偷东西,把其他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过去我们就动手,居然这么顺利。”
两人聊着,飞鸟雾眯起眼睛努力往下载了一点,伸手去够对方口袋里的**,谁知道还没摸到就忽然被人抓住的脚腕。
一直扛着他的人好像终于感觉到不对劲,摘下手套顺手搭了一把少年裸露在外的脚踝,瞬间因为冰凉的触感皱起眉头,“喂,你来看看他,身上凉的厉害,被冻死了。”
“怎么回事?”闻言走在前面的人几步过来伸手撩起飞鸟雾的头发,将取下手套的手贴在额头上,瞬间被过于低的温度冰的一哆嗦,“看着还有意识。”
飞鸟雾现在也无暇顾及他们发现自己还醒着这件事了,被这两人一拉他的头更晕了,连视线都有点模糊,又分不清楚到底因为太冷了还是因为生病。
显然那两个人也不在意他醒没醒,生病后又吃了药的少年抗在肩膀上,即使醒了也和一头早已失去反抗能力的幼鹿没什么区别,两人毫不在意的继续交谈起来。
“等找到木屋他早就凉透了,真晦气,早知道出来的时候给他带件衣服。”
“当时哪有空想这个.....现在怎么办,他要是冻死可是一分钱都没有了。”站着的男人看了看周围,最后像是想起来什么一样,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一个水壶,“用这个。”
扛着少年的那人笑出声来,“倒也是个办法。”
旁边就是快巨大又低矮的石面,他干脆随便把上面的积雪扫掉后把一直扛在肩膀上的人放了上去。
“喂,这可是个好东西。”男人举着水瓶在他面前晃了晃。
飞鸟雾努力从混沌的大脑中扯出了几丝清醒,他感觉到有一个冰凉的东西抵在下嘴唇上,随着呼吸一股刺鼻的味道涌入鼻腔。
像是一种烈性的酒,还没等白发少年努力分辨里面装的到底是什么,就被面前那人不耐烦的一把拽住头发,将水壶里的水液尽数灌进了喉咙。
“唔€€€€!”
......是白酒!
被放开之后,飞鸟雾猛地呛咳起来,他刚才被拽着下意识吞咽了好几大口,现在只感觉从口腔、喉咙再到胃全都一片滚烫,不住低下头呛咳起来,生理性泪水狼狈的落了一脸。要是他有痛觉的话,估计这些地方都会是一片火辣辣的疼痛。
被酒液流经的地方确实升腾上暖意,迅速席卷了四肢百骸,连因为发烧一直晕晕乎乎的大脑也被刺激醒了。男人看着他呛酒的狼狈模样直笑,把装着白干的水壶举到他面前又摇晃了几下,“怎么样,要不要再来几口?”
滚你妈的。
飞鸟雾感觉那几口酒把他脑袋也一起烧了起来,火气连着一起翻涌而上,他丢下头将自己恶狠狠的视线投向雪地,然后在对方再次想拽住他头发时顺势往前一扑,抢过男人口袋里的枪在雪地上翻滚了一圈后娴熟的拉开枪栓对着天空开了一枪。
在寂静的树林里枪响声格外清晰,四周停歇在树枝上的鸟全部被震得展开翅膀向四周飞去。
男人瞬间变了脸色,还没等反应过来几发子弹就飞射过来,原本准备掏枪的另一个人瞬间被击中了手腕,表情狰狞的发出一声惨叫。
喊声从远处传来,像是一队人正往这里赶来,两人不敢再停留,只能咬牙切齿的先往另一个方向逃去。
总算结......
原本已经松了口气的白发少年忽然拧起眉头。
头晕,连带着眼前都开始发黑,但是又和之前的情况不一样,眼前的景物好像忽然被揉碎了,连面前的白雪都变得刺眼,心脏的跳动越来越快,几乎快到让人喘不上来气。
他下意识抓住自己胸口的衣服低下头大口呼吸着,冷风灌进喉咙,疯狂跳动着的心脏被挤压、揉捏,飞鸟雾睁大眼睛,感觉到了从胸腔内那个最重要的器官上传来的,对于这具身体来说完全陌生的......
疼痛。
居然是疼痛。
下一秒,他就被巨大的疼痛拉扯着不住弓下腰去,血被喷咳出来溅在面前厚实的雪层上,殷红的色彩刺得少年眼睛酸疼。
随后,刺眼的鲜红又被切割成碎片,无数种颜色在眼前呼啸而过,看得人头晕眼花。
“小雾€€€€!”
江户川柯南在滑板在雪地上畅通无阻的急行着,在捕捉到雪地上刺眼的红后脸色都惨白下来,男孩直接从滑板上跳下来几步跑到自己幼驯染旁边,着急道,“你没事吧?!”
小侦探走到少年身边的那刻,后者像是承受不住一样将上半身砸在了他身上,江户川柯南连忙去检查那人的情况,只闻见了一股很熟悉的烈酒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