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协助自己两个马甲完成这次任务才上船的月山朝里眨了眨眼,强行给自己上船这个行为找了个并不怎么冲突的理由,谁知道听完这句话,刚才还一脸担心和纠结的男孩反而沉默下来。
“会见到什么人......”江户川柯南顿了一下,还是把之后的话咽了下去,他还想说些什么,却见远处有几道人影,连忙警惕起来,将剩下的话咽回了喉咙里。
“你们居然跑到这里来了。”
那两道人影直直的往船头方向走来,一直等看见那个熟悉的轮椅,警惕着的江户川柯南才松了口气。
春日川€€吾笑着冲两人挥了挥手,“为了找你们两个我们可是绕了好半天。”
其实也没有多久,他当然知道月山朝里在哪里,不过直接说不知道又会让自己好友想起什么,所以只好在和对方一起绕了几圈后才提议去船头船尾的地方看看。
“放心吧,降谷说只有室内和甲板中侧有摄像头和监听器,我也用检测仪测试过周围了,没什么信号反应。”€€原研二补充道,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细长的手环,递给了小男孩,“刚才忘记给你了,还有这个,如果遇上联络器损坏的情况,可以用这个通知其他人。”
见半长发的好友开始和男孩讲解那个东西的使用方法,春日川€€吾小声道,“朝里,过来一下。”
边说着,他边从口袋里拿出来了那个之前分配到的耳坠形的联络器。
这个联络器对于一直和€€原研二一起行动的春日川€€吾来说并没有什么用处,他又没有耳洞,耳夹形的行动起来实在不太方便,于是干脆想着把这个装备拿给现在可以说是没有任何现代装备、只有作弊带上来的那把匕首的本体,平衡一下装备配比。
不用等轮椅上那人开口,月山朝里将自己左侧微长的头发全数理到耳后,半蹲下来,凑近过去了一点,任由对方伸出手,将那个细长的长钉穿过了自己的耳洞,固定在了耳垂上。
春日川€€吾左右看了看,用指尖把刚才被男人别到耳后的黑发理了回来,柔顺的发丝垂下来,隐约挡住了从耳垂处坠下的水滴状宝石。
果然挺合适。坐在轮椅上的警官满意的点了点头。反正比他戴这个合适多了,中午试的时候他可是被€€原研二嘲笑了很久!
“谢谢€€......”月山朝里顿了一下,忽然想到自己在外面是不是不应该直接说出对方的名字,又觉得现在说生疏的‘春日川先生’也有点奇怪,他纠结半天,最后还是将右手握拳抵在唇边,在别过脸去的同时挡住了嘴角因为羞耻忍不住浮起的笑意,小声念出了这艘船上的限定称呼,“...小少爷。”
他说完后才感觉到周边莫名其妙安静下来,刚才还在交谈的一大一小现在完全没了声音,只是站在他们俩旁边,一个盯着不远处的海平面使劲看,一个仰头看着天上的星星,像是突然想要欣赏一下周围的景色一样。
不知道€€原研二和江户川柯南在刚才短短的几秒又想到了什么,但早已见识过半长发警官恐怖的脑补能力,月山朝里干脆拉过还在看星星的男孩在手,撂下一句‘我们先走了’就头也不回的往船舱内部走去。
......很不舒服的视线。
走到快进船舱的位置,月山朝里脚步一顿,敏锐的感觉到了从不远处投来的视线,大概因为视线只投向了他,被牵着的男孩并没有感觉到不对,却在自己兄长停下脚步后立刻警惕起来。
这种时候最好的应对方式就是不回应,黑发男人假装自己并没有感觉到,准备继续往船舱内走去,不过身后那人显然不想放过他。
“无益愿望,多余渴求。”
带着沙哑的男性嗓音从后方传来,口中的内容让月山朝里晃了一下神,他转头看去,“......什么?”
“这是一个愚人,怀揣着许多的愿望。它们造成的损害远远甚于裨益。”并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来人用手杖敲了敲地面,用咏叹搬的腔调念出了这句奇怪的、像诗句一样的话。
说完,男人抬起头,面具下方的空洞当中,露出了一双异色的眼睛。
“我在说你脸上的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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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7章 凛冬将至
来人穿着一身做工精良的西装, 但是左脚似乎有点问题,走起路来有些跛,只有依靠着手中看上去很沉重的手杖才能勉强像其他人一样平稳的行走。
见快要走进门内的一大一小两人充满警惕的视线, 高大的男人将头上的礼帽摘了下来,置于胸口处, 向他们微微鞠了一躬,“忘记自我介绍了, 我叫川岛明义, 是个没什么名气的商人,刚才那些话只是一些个人爱好而已,请不要放在心上。”
这种文质彬彬的类型很容易让月山朝里联想到那位现在还在吃牢饭的收藏家松尾和志, 但是他们俩带给人的感觉又不太一样, 黑发男人微微皱起眉头, 将江户川柯南往自己身后拉了一点,“川岛先生,请问您说的兴趣爱好是什么意思。”
“我个人喜欢研究...按照别人的话来说,研究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可以借一下你的面具吗,下面的那一半就好。”
感觉到小侦探在后面拉了自己一把,月山朝里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 还是将自己脸上的面具下半部分取了下来,谨慎的递给了对方。
男人接过后, 将手杖搭在了手边最近的地方。他用带着薄茧的手指一点点摸过表面后, 又示意一直和自己保持着一米多距离的两人过来一点, “来看这个。”
随着他手指在面具上描绘的动作,月山朝里才发现原来面具上并不是不知所云的纹路, 撇去那些繁琐的花草树木,色泽暗淡的纹路一点点勾勒出了一个跪在地上, 向天空中做祈祷状的人,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面具上没有面容那人的耳朵被拉长,不知道是变成了兔子还是驴马的模样。
“和诗歌的内容刚好对应。”川岛明义顿了一下,将面具归还给了对方,“这艘船以‘愚人船’命名,又刚好邀请了一百一十一位客人,我想每个人的面具说不定会和诗歌中那些愚人一一对应,现在看来这个猜测倒是并没有错......”
和那些诗歌里的愚人是一一对应的吗?
被这句话勾起了些许兴趣,月山朝里并没有着急重新戴上那半个面具,而是把它拿在手里,又仔细看了看那些纹路,“无益愿望,多余渴求......?”
“是啊,无益愿望,多余渴求......一位有太多愿望的愚人。”川岛明义附和道,他拿起刚才靠在一边的手杖,向前方走进了一点,他抬起头,那只颜色不一样的,明显不属于‘眼球’这种东西的‘眼睛’被灯光照亮了一点,“......这位先生,你又有什么样的愿望呢?”
不知道是光影问题,还是单纯的三选一死亡打光,他说这句话时微笑着的脸大半挡在阴影下方,只有那只与众不同的眼睛在闪光,看的月山朝里控制不住的往后退了一步。
光从正常视角看就这么吓人,不知道到了漫画上会被画成什么样子......
并没有在意对方后退的行为,这位标准的三选一候选人自顾自往下说道,“在这艘船上的所有人或多或少都有不为人知的渴求,说不定有些人还盼望着只有在神话故事里才有的永生呢...你呢,你也想永生吗?”
江户川柯南紧锁着眉毛,他上一次见到的这种自说自话的人,还是那个有点疯疯癫癫的研究员,因为这两个有相同特征的家伙扯起了一段已经过去的记忆,男孩的面色都沉下来,他紧紧握着月山朝里的手,不想继续在这里纠缠下去,但是面前这人显然也符合之前所说的朗姆的特征,如果就这样离开会错过不少线索。
如果只是自己在的话,他肯定会一直和对方交谈下去,甚至找机会邀请对方和自己一起行动,将其引到比他更熟悉朗姆的冲矢昴或者安室透那边,但是现在他身边只有本不应该被扯进来的黑发男人,小侦探皱起眉头,正想要找借口先一起离开,就感觉到月山朝里安抚一般的拍了拍他的手背。
“不,我并不想要这个。”牵着小孩的男人用空余的那只手将面具戴上后,很快回应道,看上去并没有因为这些话掀起多少情绪。
“是吗......有了财富,就想要地位,有了地位就想要把这些都牢牢的抓在手里,期盼起永生,周而复始,无穷无尽,这样说来这个面具倒是适合这里的大部分人......不过看来你仍然没到这个时候。”川岛明义眯起眼睛,用手杖轻敲了一下地面,“还是说,你有其他的愿望。”
月山朝里垂下眼睛。
一定要说的话,他从始至终最大的愿望只有一个,就是完成这次最主要的任务,这个愿望和永生比起来似乎并不算是什么...还是说,‘完美的结局’这件事本来就是一个过于贪婪的愿望。
在他思索时,男人终于发现了一直看着自己的一道视线,他低下头去,看见了月山朝里腿边的男孩从面具下方透出来的那双湛蓝的眼睛。男孩只戴了上半部分的面具,可以从露出的那半张脸看见他严肃的表情。
“嗯?你对我的眼睛感兴趣吗?”川岛明义挑了挑眉毛,以为对方是在看自己很明显的那种义眼。“这是很早之前的事情了,从那以后我就把他换成这种没什么用的玻璃制品,看着有些吓人吗?”
江户川柯南摇了摇头,随后,他就感觉落在自己的眼睛上的视线往花纹位置移动了一点。
“厄运...?”男人蹙起眉头,细细看过上面的纹路,“小朋友脸上的面具居然是厄运的...你给周围的人带来过很多麻烦吗?”
男孩一顿,不住抽了抽嘴角,回想起现在每次目暮警官在案发现场看见自己和毛利小五郎时的感慨,不住伸手摸向自己脸上的面具。
他的指尖还没来得及碰到面具冰凉的表面,就感觉自己和月山朝里相握的那只手一重,原本态度一直平淡,无论对方说什么话都没什么明显情绪的黑发男人此刻却完全恼怒起来,光从声音都能听出里面的怒火。
“他从来没给任何人带来过厄运和麻烦。”
江户川柯南不住转头看向旁边那人。
月山朝里咬了咬牙,挑起的眉毛被挡在面具下面,但是火气仍然能从浅色的眼眸中闪出来,“如果没有其他事情,请允许我先走一步。”
“好吧,抱歉,看来是我不应该说这样的话。作为补偿,我请这位小朋友喝果汁怎么样,就在楼下的酒吧。”
川岛明义适时的结束了这个话题,向还不到自己腰高的男孩道歉道,但是口中的邀请却很是强硬,“我刚才无意间听到你们聊天,也是要去那间酒吧对吗,这个点那些嗜酒成性的家伙应该还没有来,气氛也适合小孩子。这边请吧。”
不,现在那里应该就有个嗜酒成性的老酒鬼。
江户川柯南一时不知道自己该先警惕还是先吐槽,见对方自己把自己往冲矢昴那里送,他也想让这个人把注意力从月山朝里身上移开,他连忙点头答应下来。
三人很快走到酒吧,果然像刚才江户川柯南在心里偷偷吐槽的一样,毛利小五郎在午饭过后就来到了酒吧,此刻正在卡座上大声和旁边卷发的女郎说些什么,冲矢昴倒是并没有选择坐在他旁边,只是一个人坐在吧台边上,手边是一杯喝了三分之一的威士忌。
不过除了他们外,居然还有一个之前并没有加过的人在。
那个看上去有些年长的老人就坐在毛利小五郎的卡座旁边,他手里端着一杯酒,声音里倒是听不出什么苍老的色彩,他用手中这杯精心调制的酒碰了碰名侦探手上满满一大杯生啤,感叹道,“没想到会在这艘船上见到毛利先生,我可是非常崇拜您的。”
“毛利小五郎?”川岛明义轻轻念了一下这个名字,倒是没有选择当即上去对话,他任由那位表现的有些任性的男孩以‘喜欢吧台位置的高脚座位’为由,把自己和一直被牵着的男人带到了正在喝酒的研究生旁边一点的位置。
“我想要喝橙汁。”男孩仰起头,对着穿着一身服务员制服、正在擦拭酒杯的黑皮男人说道,安室透暗色的皮肤和金发让男孩在进来前就注意到了。
“好,请稍等。”这位一直在打工的公安冲他微微点了点头,又在看见旁边明显有一只眼睛不大一样的男人后给男孩投递了一个‘干得漂亮’的眼神,他一边将加冰的果汁慢慢倒进玻璃杯里,边开口询问道,“这两位先生呢,要喝点什么?”
川岛明义只是简单点了一杯长岛冰茶,然后态度温和的和旁边的男孩聊起天来,都是些不痛不痒的小事情,他挑了点自己收藏的、孩子会有兴趣的藏品讲给对方,江户川柯南也很配合,两人聊了一小会儿,他刚才点了那杯长岛冰茶就被一只用薄手套套着的手推到了面前。
“长岛冰茶。”来人声音很轻,没什么情绪,但是这短短的一句话反而让刚才态度还算温和的男人瞬间沉下脸来。
川岛明义抬起头,对上那双面具下的、冷灰色的眼睛后,忽然笑了一下,将手边的调好的酒推了回去,“这杯酒,就请这位调酒师先生喝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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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庆快乐鸭~
第208章 凛冬将至
这句话一出, 君度和月山朝里同步停顿了一下。
作为刚才在调酒台后方亲手调制出这杯酒的人,羽谷缈可以确定这杯酒没有任何问题,他和安室透还没有鲁莽到在还没有确认身份的朗姆嫌疑人的酒杯里下药的地步。
但是既然这杯酒没有问题, 川岛明义这个举动就有点古怪了。
男人微微眯起自己冷灰色的眼睛,将对方推来自己的那杯酒往旁边推了一点, 目光都冷了下去,还没有等他开口, 在旁边擦拭酒杯的安室透就几步过来, 冲那位有些刁蛮的客人笑道,“抱歉,客人不想要这杯酒的话, 我们可以为您换一杯。”
“哎, 叔叔不想要这杯酒了吗?”江户川柯南也探了探头, 一副并没有察觉到古怪气氛的模样。
居然敢这样和君度说话啊......穿着服务生制服的公安在此刻的思绪和旁边一脸惊讶的江户川柯南重合了起来,两个人暗暗瞄了一下眼神冰冷的和他那把爱刀一样的君度,不由再次捏了把汗。
该说川岛明义是无知者无畏,还是完全不要命的凑上来啊。
感觉到旁边几乎无法忽视的低气压,安室透控制不住的抽了抽嘴角,他刚想开口在气氛变得更不对劲之前说些什么, 就听见远处传来了那位名侦探很有辨识度的声音。
“哎,你怎么也在这里?!”听到这边有些嘈杂的声音, 毛利小五郎一边往嘴里倒生啤酒, 一边往声源处看去, 在看见吧台左边那位特征极其明显的服务员时,男人瞪大眼睛, 差点把嘴里的啤酒都咳出来。
“当然是来打工了。”早就料到会有现在这一幕的公安立刻站直了一点,像平时在咖啡厅里遇见时一样露出明媚的笑来, “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毛利先生,是又收到什么委托了吗?”
“与其说是什么委托,不如说是被人骗来收拾烂摊子比较好。”毛利小五郎想起之前在吃饭时雅也说的内容,眉毛都扬了起来,随后他看向戴着面具的安室透,倒是没有升起什么怀疑的意思。
“我听那几个常来咖啡厅的家伙说你因为请假太多工资都快被扣光了,要我说啊,要是你平时少花时间出去搞什么侦探副业,安安分分在咖啡厅工作,也不至于让老板把你的工资扣到要出来打工填补家用的地步,是吧朝里?”
“......嗯?”还在思索川岛明义为什么会突然做出这个举动的月山朝里这才把视线从那位酒上移开,他微微抬头,正对上羽谷缈那双冷灰色的眸子,又低头匆匆错开视线,笑着附和道,“......如果安室先生少请假的话,肯定不会扣这么多工资的。”
如果没给他后脑勺来这一下的话,也不至于扣这么多。
他刚才只是在想前面的事情,恍了一下神,不过不知道小男孩又由此联想到了什么,连看过来的视线都带着隐约的担忧。
“说起来,你们刚才是在说什么?”见几人已经聊完了,刚才在毛利小五郎旁边的老人站起身来,不动声色的将自己座位移动到了吧台旁边,“我听......你们好像起了点争执的样子。”
“我只是想请这位先生喝杯酒而已。”川岛明义脸上的表情变都没变一下,他看着那杯被君度推开的酒,在说这句话时又将其推了回去,明明力道不大,用词也算得上礼貌,但是却偏偏透着一股子强硬的味道来。
羽谷缈蹙眉看着他,还是碍于现在的身份和情况,把眼里泛起的戾气压了下去,“...抱歉,我不喝酒。”
“调酒师不会喝酒吗?”男人扬了扬眉毛,并没有顺着对方的话下去,反而把酒杯往前面又推了一点,“还是说.....你在里面放了什么东西,所以不敢喝这杯酒呢?”
“喂喂,这倒是不至于吧......”毛利小五郎皱起眉头,因为这句话嘟囔起来。
“虽然说的是有点过分,不过小心谨慎也是必要的,毛利先生。”坐在旁边的那位老人在此时低声开口道,他的一只眼睛被黑色的布料挡住,另一只透过面具露在外面,像一只老鹰。
并没有理会老人的附和,早早将手杖放在一边的男人用指尖敲了敲桌面,再次开口道,“喝了。”
羽谷缈皱眉看着他。
他倒是没感觉到对方真的是在怀疑这杯酒有问题,这句话更像是为了逼迫他喝下去的手段而已,但是让自己喝酒这个行为除了羞辱意味外好像又没有什么别的深意。
男人伸出手,在指尖碰到杯壁后立刻蔓延上来一阵凉意,刚好卡在杯壁中央的冰球在灯光下闪烁着凌凌波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