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不想当反贼 第90章

骆时行淡定说道:“我需要知道平均每日的产量,然后进行账目汇总。”

账房先生缩了缩脖子,祭司说的这些东西他一概都听不懂,一时之间特别担心自己会被赶走,十分弱小可怜又无助。

阿勒真有些好奇问道:“阿弟算这个做什么?”

骆时行说道:“当然是记录账目啊,每年的收入和支出总要记下来,然后总结一下收成和结余。”

阿勒真想了想,他对自己的家产好像也没特别有数。

一时之间他都想跟骆时行去学习了!

如果是别人或许还会自持身份不好意思开口,但阿勒真这个人一向比较务实,直接问道:“阿弟若是得闲能不能教教为兄这算学相关?”

他看得清楚,比起诗词歌赋风花雪月,算学更加实用,至少能够让他对自己身的资产心里有数,对整个北带县的情况也心里有数。

更多的好处他没想出来,但……若是去安南都护府述职的时候能够像骆时行那样把账目计算的清清楚楚,必然能够大出风头。

出风头还是小事情,若是能入安南都护的眼,对整个北带县来说都是好事。

他作为瓯雒族的族长,这一辈子肯定是离不开北带县的,他的自主能力也很大,但安南都护府那里掌握着朝廷拨下来的钱财,据说是朝廷安抚他们用的,怎么分都在大都护一念之间。

阿勒真每年都要跟别人争这些钱财,因为他汉学比别人更好,大都护对他另眼相看,每年都给不少。

但这些年来别的部落首领也开始学习汉学,他的优势也不那么明显了。

否则他何必让骆时行写诗呢?不就是为了献给大都护么。

不过现在看来,小猞猁能起到的作用比写诗大多了。

骆时行随口就答应了,反正教一个也是教,教两个也是教,到时候说不定他还要跟他的儿女们一起上课,想想那个场景也挺有意思的。

账房先生听说这个能力并不算神力,是可以学习的当场也很心动,可惜他不敢开口,毕竟他地位低下,哪里能做大祭司的学生呢?

厘清了账目之后,骆时行带着对盐矿的担心被带到了阿勒真在这里的庄子上。

同样是山中的庄子,人家的就明显是度假用的,不像是骆时行跟程敬微两个人在院子里养了各种动物还有许多工具放置在旁边。

阿勒真的庄子上甚至可以说是鲜花遍布,到处都是盛开的鲜花,品种都不一样,好多连骆时行都说不上名字。

阿勒真给骆时行和程敬微两个人都安排了房间。

一开始两个人都没觉得有什么,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一人一间房是正常的。

就算在骆时行的规划之中也是如此,然而让他们两个没想到的是晚上睡觉的时候都有些失眠。

陌生的环境外加一个人,让骆时行又有些没有安全感。

缺乏安全感可以说是从他穿越到现在一直都在经历的。

躺在宽大的竹床上他翻来覆去很久都睡不着又不敢去骚扰程敬微。

这么大了还不敢一个人睡什么的好像也有点丢人。

在他努力了很久之后他干脆起来准备去外面走一走,看能不能酝酿一下睡意,结果他刚打开门走出去就听到隔壁门也开了。

而他的隔壁就是程敬微。

程敬微看着骆时行披散着一头弯弯曲曲的头发在外面站着不由得问道:“怎么不多穿一点?晚上冷。”

他没问骆时行为什么晚上出来,给小猞猁留足了面子。

骆时行抓了抓头说道:“哦,我就是……出来随便走走,一会就回去了。”

程敬微走过来摸了摸他的头问道:“跑了一天了,早点休息吧。”

然后他就自然而然的牵着骆时行的手进了房间,就如同之前的每一天一样催促着骆时行上去睡觉,然后他也跟着躺在了骆时行的身边。

骆时行也没问程敬微为什么跑到自己的房间来。

在程敬微躺下的一瞬间,两个人都觉得心安不少。

骆时行闭着眼含糊说道:“咱们是不是得找几个自己人了?”

突然之间就有了这么大的家业,可他们人手不够啊,不说他相不相信阿勒真手下的问题,问题是那些人的是水平可能就不行。

像是汲卤、担水匠和煎盐的匠人这些都是卖苦力的也就算了,不要求他们有多高的知识水平。

但是他真的没办法接受自己的账房先生只会结绳计数,甚至数数还要靠手指脚趾,只有一口盐井还好,以后若是开的盐井多了,这哪儿算的过来啊。

因为这个阿勒真几乎是一两个盐井就有一个记账的人,浪费人力不说还极容易造成账目混乱。

程敬微帮他盖了盖被子说道:“如果我没记错,明日县城正好有集市,到时候过去看看吧。”

骆时行一开始脑子没转过弯来困惑问道:“我要招人跟集市有什么关系?”

程敬微理所当然说道:“那里有人牙子,我们自己挑一些有资质的教比这些人强。”

骆时行哦了一声没再说什么,他没办法想想集市上的人牙子是什么情况。

等到第二天回去的时候他才发现现实总比想象更具冲击力,那些贩卖人口的地方跟贩卖鸡鸭鹅的地方也没什么不一样。

第91章

北带县集市是方圆二十里之内最大的集市,所以每逢集市这里的人最多,各种货物也最多。

很多别的村镇的人都会赶很远的路过来卖东西或者买东西,因为时间不早,县城的百姓东西早就买的差不多回家了,所以整条街更多的都是从别处赶来的人,看上去服饰跟县城之中还有那么一点点区别。

发展到现在已经是卖牲畜禽类的一条街,卖日常用品的一条街,卖粮食食物的一条街了。

而贩卖人口的则跟卖牲畜禽类的在一起,就在街尾。

骆时行为了不引起太大的轰动,是穿着普通衣服过去的,虽然也是瓯雒族的衣服,但跟祭司服比可就太朴素了。

只不过哪怕穿着一般,他跟程敬微两个人还是靠着脸成为了人群里最靓的仔,在卖禽类的那里还好,等到贩卖奴隶的那部分的时候情况就有些失控。

因为人多,时不时就有人凑过来想要摸摸骆时行的小脸,程敬微全给拍了回去,一旁的王安同也摆出极其不欢迎的架势。

结果那些人不仅不收敛,甚至连程敬微跟王安同都想一起买下来,哦,不对,是想抢走,所以直接就开始生拉硬拽。

程敬微跟王安同忍无可忍,动作幅度就大了一些,并且还疾声厉色的呵斥那些人。

这俩人凶起来那是真的凶,别看年纪都不大,气势一个比一个强,主要是真的能打。

有一个人在询问程敬微要不要卖弟弟的时候被拒绝了还一直纠缠,甚至在程敬微把骆时行护在怀里的情况下还要把人拽走。

程敬微当时已经忍了好久,终于忍无可忍把人按在地上暴揍一顿。

当时周围的人都给吓了一跳,瞬间往外退成了一个包围圈看着程敬微在里面揍人。

等揍的差不多的时候,对方的家人好不容易扒拉开看热闹的人从外面挤了进来,开始拽着程敬微不让走。

程敬微十分淡定说道:“我没用力,只是吓唬他一下而已,不信你们看看他身上有没有伤口。”

然而周围没有一个人相信,那人在地上滚来滚去的喊疼,一看就是受伤不轻的样子,他家里人生气的寻找他身上的伤口准备报复程敬微。

结果衣服掀开之后发现对方身上连个红印子都没有,当然也可能是因为皮肤黑导致的,但真的是看不出任何受伤的痕迹,而对方喊的那么厉害,看起来就好像是个碰瓷的。

对方的家人也面面相觑,不过这也不影响什么,这地方民风彪悍,械斗比比皆是,一般是不太会讲道理的,尤其是骆时行他们都长了一张中原人的脸,在这里属于被欺负的那一种,既然讲不出道理那就动手好了。

更何况他们人也多,一拥而上就是七八个,用拳头解决问题比用口水容易多了。

程敬微冷笑了一声,从旁边的摊子上顺手拿了跟竹竿就开始揍人,他刚刚用拳头觉得还是有点疼,所以早就瞄准了这根竹竿,他就知道这里的人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都发展成群殴了,骆时行当然不可能在旁边看戏,转头寻找了半天顺手抄起旁边的摊位用来垫脚的扁平石块,掂了掂觉得还挺顺手就准备上了。

当然在上去之前他还拍了一下王安同:“狗子,咬他们!”

王安同从进入市场开始就基本上处在一种准备攻击的状态。

在野外被陌生动物近身是非常危险的,之前在山里的时候除了骆时行跟程敬微他几乎没跟别的人有过近距离接触。

就算是阿勒真和魏思温也只不过是一小段时间而已。

可无论怎样都不会比集市上更近,这地方说是摩肩接踵也不为过。

尤其是卖的各种禽类在王安同眼里等同于食物,触目所及全都是食物让王安同捕猎的本性都要出来了。

但他一路上一直在被程敬微压制着也不敢乱动,现在终于有机会,听了骆时行的话之后当场就蹿了出去。

程敬微一边揍人一边还抽空警告:“你真的咬人我就连你一起揍,回去,保护好猞猁狲。”

他不在乎别人被咬怎么样,他只觉得这样太脏,接受不了打架还要上嘴。

骆时行吐了吐舌头,刚才他只是太激动一个顺口,此时也连忙说道:“不许咬人啊。”

王安同满眼迷茫,搞不明白这俩人到底是让咬还是不让咬,最后想了半天还是决定上手。

反正除了嘴之外他也经常用爪子捕猎,没问题!

他也听程敬微的话,怎么蹿出去的就又怎么回到了骆时行的身边。

结果骆时行握着石板手一挥:“用不着你。”

他一边说着一边一石板拍了过去。

现场一时之间极其混乱,整个禽类市场人类的叫声和鸡鸭鹅的叫声混杂在一起,中间还有驴叫,十分热闹。

打着打着有县城本地的百姓认出了骆时行,惊恐地喊了一声:“快住手,那是大祭司!”

然而他的声音被周围的嘈杂声音完全遮盖了过去,骆时行他们身边的人已经都是那家人呼朋唤友喊来的。

这人想挤进去拯救大祭司都做不到,最后想了想干脆一路连滚带爬去了县衙,准备去禀报县令。

此时的阿勒真正跟魏思温说话,魏思温有些担心说道:“让他们三个孩子过去是不是有些危险?”

阿勒真笑了笑说道:“那有什么危险?他们也该熟悉一下这里的生活,就算要一直隐居在山里也不可能跟外界不接触。”

最主要的是他希望骆时行能够多走走多看看,说不定就发现什么地方需要改进了呢?

看看这次他带着骆时行去盐井本来就是让对方看看,顺便卖个好。

如果只是说一口盐井,听起来也不是很多,但一片能够开盐井的区域那价值明显就不一样。

结果骆时行过去之后不就立刻发现结绳计数的麻烦?

虽然当时小猞猁没说什么,但是根据阿勒真对他的了解来说,小猞猁肯定不会放任盐井上的账房继续用结绳计数的。

等小猞猁把那边捋顺了,阿勒真说不定也能跟在后面蹭一点好处。

尝到甜头的阿勒真当然希望骆时行拿出更多的东西出来,但小猞猁平时天天惦记着他那一亩三分地,除非让他觉得不方便才会动一动,他自己不主动,那就只能阿勒真帮他主动了。

所以他是故意让他们三个单独去集市的,他跟在身边不利于他们了解北带县的情况。

魏思温却说道:“猞猁狲不愿意穿祭司服,他们的长相还很明显,若是别人不认识他们要找麻烦怎么办?”

阿勒真笑道:“他们可以来找我啊,把那些人带来不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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