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不想当反贼 第271章

程敬微立刻揽着他的肩膀安慰道:“放心,不到一年要么他自己滚蛋,要么别人让他滚蛋,这都是可以预见的。”

骆时行闷闷不乐的写完了信顺便让人带着信和盛逻皮一起去了交州城,不仅如此,还得顺便把税给送过去€€€€两年没有秋天,自然也不是秋收之后收税,一般就是雨季过去就开始收税了。

这个雨季几乎都像是骆时行认知中的雨季,整整四五个月下的雨用手指头都能数过来,因为这个之前计划好的开荒都没能进行下去。

荒地那边水利设施没跟上,没水要怎么开荒?

粮食被运送走的时候,骆时行趴在自己办公室的窗台上依依不舍地看着,那眼神缠绵的让程敬微都要吃醋了。

程敬微实在是忍不住伸手捂住他的眼睛:“别看了,那不是你的了。”

扎心了啊老铁!

骆时行差点喵的一声哭出来,他的粮食,他那么多的粮食就这么被送走了!

骆时行伤心,而此时刘延€€在交州也不太好过,他的命令下去了,各地县令也在努力推行,为此他甚至还派冯子猷带着兵马去各县实地考察。

可问题是百姓的确是没有那么多东西。

连续两年天时不好让大家的日子都很难过,在这种情况下,哪怕把家底都交上去也交不齐两年的税收啊。

是的,刘延€€不仅要今年的,就连去年因为兵祸没能收缴上来的税收也要收。

按照正常逻辑就是去年的税收按照之前的税收政策进行收缴,今年的按照新政策来收。

然而也不知道刘延€€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他居然要求全部按照新的政策来交。

这样下来哪怕原本咬牙努力还能补上的税是彻底交不上了。

县令再怎么催收也没用,那些县令又不是骆时行,他们不在乎百姓的死活,自然也不可能自掏腰包去补贴税收。

是以这些县时常会出现活不下去的人自缢而亡的事情,只不过短短几个月,死亡人数竟然比当初叛乱还要多。

县令们倒是没有隐瞒,人少了需要缴纳的税就少,必须及时让州府那边更正,否则到时候税收数目不对,怕是要找他们的麻烦。

刘延€€此时也的确是陷入了进退维谷之地,在听说北带县的税收缴纳上来之后,他还亲自去看了看放入粮仓的粮食。

这一份粮食可以说是安抚了他焦躁的心,刘延€€认真点头说道:“不说其他,骆无咎的确算得上是能吏。”

不过骆时行和一份税收也算是间接坚定了刘延€€的心。

北带县那么穷都能交上,别的县比北带县还富裕怎么就交不上?

除此之外,被抓来的盛逻皮也着实让刘延€€惊喜,无论如何,他总算是能写奏疏去朝廷,让朝廷还记得他这号人了。

刘延€€对骆时行十分满意,他这一满意就在奏疏中言明盛逻皮是北带县县令抓到的。

本来此时的洛阳已经没有骆时行的传说了,大家都快忘记北带县县令这个人。

结果这一封奏疏又让骆时行重新回到了大家的视野。

朝中大佬们:怎么又是你?

第299章

刘延€€的消息送到洛阳之后,所有人都怀疑蒙舍诏的那对父子是不是跟这位小县令八字不合,并且还是被克制的那一方。

要不然怎么会这么惨,爹被抓完儿子被抓。

那么现在问题来了,他们刚把逻盛送回去,盛逻皮要怎么处理?

这对父子明显已经到了水火不相容的地步,把盛逻皮送回去,那他就是个死。

虽然留着也没啥太大用,但感觉好不容易抓到的,送回去还有点不甘心呢。

武€€也有些无奈,这对父子什么毛病,动不动就往北带县跑,是觉得北带县安全吗?

当然,说起来倒也的确是安全的,至少他们到了北带县之后还能留下一条命,换成别的地方那可就是生死不知了。

最后武€€下令先留下盛逻皮,然后观察蒙舍诏的立场。

之前逻盛就曾经倒戈向吐蕃,而如今盛逻皮似乎知道自己的价值不大,承诺若是能够回到蒙舍诏,必然会对大唐俯首称臣。

要知道当初逻盛也只是表示一定会更加亲近大唐,毕竟逻盛很清楚大唐把他送回去就是为了搅乱蒙舍诏,削弱蒙舍诏的实力能够跟进一步的控制他们罢了。

所以让他称臣是不可能的,当时朝廷也没在意,只要逻盛不倒向吐蕃就行。

如果盛逻皮能够做到他所承诺的,那的确是比逻盛更加有用一些。

现在大唐就是将消息放出去,然后按兵不动,看逻盛是什么反应。

逻盛在知道这个消息之后当场就差点掀了桌子,心中暗骂这个逆子太过废物,往哪儿跑不好非要跑去北带县,北带县看上去柔弱可欺,然而真到了那里就会发现人家全副武装到了牙,想欺负他们也要掂量一下自己的份量。

本来他就在努力跟€€€€诏议和,不想继续打下去,现在又给他添麻烦!

逻盛思前想后决定也不动,先按下€€€€诏再说其他。

国与国之间的交往较量很难在短时间内出现什么结果。

反正现在朝廷中对骆时行这个人可以说是印象深刻,一提起来就是:哦,那个俘虏了南诏王父子的少年县令。

不过在武€€眼里,她更看重另外一方面€€€€刘延€€在奏疏里写明北带县的粮食税收是全州之最。

有税收代表那边粮食产量充足,对比一下之前交州的税收情况,很明显骆时行当了县令之后,不,应该是在当县令之前就在努力发展农耕。

这才是武€€最想看到的,至于大唐跟周边国家的摩擦,除了一个吐蕃,其他也不足为据。

武€€仔仔细细看完奏疏之后便轻笑道:“他跟他父亲竟是完全不同。”

骆宾王有才学,但却不会做官,尤其是亲民官,否则但凡他有点能力也不至于蹉跎半生,最后被李敬业拉上了谋反的大船。

骆时行据说也是神童,文采不比他父亲差什么,但是显然做官方面比他父亲要强一些。

兢兢业业勤勤恳恳的官员是需要奖励的,武€€也需要树立一个标杆,让大家知道老老实实做事情能受到嘉奖,不管你出身如何,官位几品。

于是她将奏疏放到一旁只说了一个字:“赏!”

这道命令下去的时候,朝中十分安静,然而暗中却都在揣测太后的心思。

一位小小的县令,短短几个月之内受到了两次来自太后的嘉赏,但凡这位年龄再大一点,怕不是要一飞冲天?

如今朝廷升官也是看年龄资历的,骆时行能当县令本来就是机缘巧合,再加上阿勒真主动推让,饶是如此他也用自己的年龄刷新了大唐县令年龄的最低记录。

只不过骆时行并不关心在遥远的洛阳大家怎么议论他,他现在只盼着下雨。

雨季过去了,但是他们还有一季水稻要种啊。

因为之前缺水,导致水稻减产,不过就算是这样,他们新研制出来的品种也比普通品种的水稻产量高。

按照今年的收成加加减减下来,其实县衙也没有补贴太多。

可是老天爷一直这么不给面子也不行啊,万一明年气候还不好……刘延€€还在发疯,那不就凉了吗?

他们的水利设施已经将大部分河水引到自己这里来了,不能再过分了,要不然下游没办法活,怕是要出事情。

之前阿勒真曾经建议骆时行去祈雨,毕竟他是瓯雒族的大祭司嘛,再加上身负神力,正合适啊。

然而骆时行却以自己是火神祭司为由拒绝了,水火不相容嘛。

最主要的是不祈雨大家心里还有个盼头,万一他祈雨都没下雨的话,到时候对于百姓信心的打击怕是毁灭性的。

只不过干旱的时间越长,骆时行就越是动摇,他都忍不住快要从科学少年变成玄学少年了,要不……真的去祈雨试试?

就在他思考的时候,程敬微进来说道:“朝廷的嘉奖来了。”

骆时行也不是很意外,毕竟活捉盛逻皮也算是军功。

只是当他看到诏书的时候十分诧异:“怎么这么多?”

盛逻皮的重要性并不是很高,否则他也不会那么痛快的直接将人交给刘延€€。

如果重要的话,万一刘延€€挤占他的功劳怎么办?

只不过刘延€€虽然一意孤行,但是人品方面还不错,并没有贪图这点军功,直接如实上报。

程敬微说道:“你再仔细看看,跟盛逻皮没关系。”

骆时行认真看了一番之后有些诧异:“咦,刘延€€居然还表扬我们交税交的足?”

实际上不仅仅是交税,主要是在税收之外,骆时行还给他送了一批粮食。

这对于刘延佑来说可以说得上是雪中送炭,反正说两句好话也不亏什么,他的治下出了能吏也是他领导有方。

骆时行将奏疏放到一边说道:“哎,他这么搞,真是不捞他都对不起自己的良心。”

程敬微心说当官的有几个有良心的,有良心的除非也遇到一个有良心的上司,否则只怕要被磋磨到死。

不过,骆时行没有升官的想法,他也就没提这件事情。

他转移话题继续说道:“今天收到阿狗回报,说是南边已经民怨沸腾,不过刘延€€可能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他让冯子猷调兵拱卫府城。”

骆时行抬头问道:“调了多少?只是拱卫府城?”

程敬微点头:“大约七万人吗,对,只是拱卫府城。”

骆时行皱眉:“一般起义,咳,叛贼造反一般都是在乡村,应该重点监视这些地方啊。”

“岭南村落众多,怎么监视?他大概也只想守住府城,至于其他地方……不在意罢了。”

只要府城不陷落,别的地方起义就镇压,镇压下去就可以当成无事发生,至于当地的百姓会有什么遭遇,看来刘延€€并不是很想理会。

骆时行深吸口气,认真想了想说道:“在那边弄座粮仓吧,多放一点粮食,虽然未必会影响到我们这里,但如果反贼发现府城不易攻克转道我们这里怎么办?”

程敬微笑道:“已经将粮草都运过去了,放心,能守住。”

骆时行理所当然说道:“你当然能守住。”

他们两个还在这里商量能不能守住的时候,交州南边已经爆发了起义。

起义军首领李嗣仙聚集了不下三万人一路高歌猛进,等到骆时行他们收到消息的时候,都已经快打到府城了!

骆时行前一天还在跟程敬微讨论府城的安置不合适,后一天就接到了这份情报,当场瞳孔地震问道:“怎么会这么快?这可是占领了三个县了,这些县都没人吗?”

“未必是没人,说不定是里应外合。”李游道点评说道。

骆时行刚开始还有些不明白,后来才反应过来,这倒是有可能,百姓们早就不满刘延€€,只是未必每个人都有造反的勇气,现在有人站了出来,他们就算不参与帮忙还是可以的。

他忽然想起这三个县的县令,当初也是他们三个对刘延€€最是热情,溜须拍马,并且对于刘延€€的命令忠实执行。

看来这三个县的百姓对他们的县令可能也不太信任。

他放下情报说道:“让王安同继续警戒吧,刘延€€既然一早就在府城周围布兵,那么州府是没什么问题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最近骆时行心想事成的技能点没点满甚至还带着负数,他这句话说完当天晚上睡梦之中就隐隐听到程敬微压低了声音问道:“已经破了?”

“对,元帅,我们出兵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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