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木荒耶刚刚在心里做下决定,就从【爱伦€€坡】的灵基里感受到了极其强烈的抵触情绪。
用一句话来概括他的意思,大概就是:我绝对不要和【太宰治】交换体液!!!
青木荒耶:“………”
青木荒耶虚弱地:“……我觉得你好像误会了什么。”
虽说补充魔力的确需要交换体液,但是体液又不是只有奇奇怪怪的那种类型!
青木荒耶拒绝和【爱伦€€坡】这个脑回路清奇的狂信徒继续交流,直接用指甲轻轻一划手腕,待血液流出之后,就将它凑到了【太宰治】的嘴边。
正在他认真给【太宰治】喂血的时候,走廊上又传来了零碎的脚步声音。
半分钟之后,伴随着房门被打开,森鸥外那熟悉的声音在青木的背后响起:“爱伦€€坡先生,听说你已经恢复得差不……”
森鸥外咽了口口水€€€€他发誓,眼前这副场景给自己造成的震惊比“白鲸”飞到横滨上空时还要大:“……请问您这是在干什么?”
【爱伦€€坡】伤口愈合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在森鸥外提出问题的时候,他已经在手腕上割开了第三道口子:“就如你所见。”
他朝森鸥外一笑,显得尤为淡定:“怎么了吗?”
森鸥外已经从中原中也交上来的报告里知道了【爱伦€€坡】有不同于常人的信仰,所以他的第一反应是:……难道我不小心看到了什么不该窥探的奇怪的邪教仪式?
【爱伦€€坡】一边放血一边向他解释:“我只是在给太宰疗伤而已。”
听到这更加奇怪的发言,森鸥外的脑子里已经开始循环滚动震惊体的新闻头条了。
【爱伦€€坡】轻而易举地看出了森鸥外的想法,对他露出一个危险的笑容:“……我们使用的力量体系需要用到魔力,而补充魔力最简单有效的方法就是交换体液。”
森鸥外露出一个礼貌的微笑,假装自己刚才没有任何失礼的想法:“原来如此。真是一个重要的情报啊,多谢了,爱伦€€坡先生。”
“不过,我没想到,你竟然这么重视和自己不对付的津岛先生吗?”
【爱伦€€坡】收回手臂,对他的问题避而不答,只是回了个过分灿烂的笑容:“所以森先生来医院这边是有什么事情?”
“虽然因为港口mafia提前派出了人手,把坡先生你们及时送到了距离码头最近的医院,没有造成更严重的后果,”森鸥外不停给自己脸上贴金的同时还试图把责任全都推给【爱伦€€坡】,“但码头的毁坏过于严重,而且听医生说,赤林先生的精神状态很是不稳定,所以只能暂时中止这次的合作了。”
【爱伦€€坡】原本的目的就是这个,但他可没想过要为了一个小小的码头背上过错:“据赤林先生所说,他怀疑都是池袋的折原临也在搞鬼。”
“这个嘛,”森鸥外慢悠悠地回答,完美地体现出了一个黑道头子应有的惹人讨厌的素质,“我觉得不太可能,因为情报贩子最基本的守则就是诚实。”
很可惜,【爱伦€€坡】打太极的能力也还算不错:“很可惜,听说折原临也是个喜欢看人笑话的骗子……当时我差点就要出手直接把赤林先生干掉了,所以他说的应该就是实话才对?”
中原中也因为要排除周围危险而晚了几步,一进病房却刚好听到了如此丧心病狂的发言:“………”
【爱伦€€坡】向他打了个招呼:“中原先生,我说的应该没什么错吧?”
中原中也心情很复杂:“……确实是这样。”
他忍不住又加了一句话:“之前你怎么突然就变成那样了?”
【爱伦€€坡】只是对他笑:“抱歉。”
……光抱歉有什么用!你倒是至少解释一句啊!
【爱伦€€坡】明显不想讨论自己疯狂状态下的言行:“哎……我都主动受过惩罚了,就原谅我的这次失礼,好吗?”
中原中也听着他理直气壮的发言,又感觉到自己的脑袋开始痛了。
倒是森鸥外抓住了重点:“你说‘主动接受了惩罚’?”
“啊,这个……”
【爱伦€€坡】的话才说了个开头,就被某个人直接打断了:“这家伙本来可以直接躲过我的宝具的。”
【爱伦€€坡】回过头,看向躺在床上的人:“太宰,你终于醒了。”
【太宰治】看上去还是有些虚弱,但对自己的同僚依旧恶声恶气:“没想到来到这个世界以来,最有纪念意义的第一次殉情竟然是和你这种人一起。”
森鸥外试探:“『文豪结社』内部的规则这么严苛吗?”
【太宰治】的心情似乎非常不爽。他冷笑一声后,开始无差别怼人:“港口mafia的首领竟然也会说出‘规则严苛’这种话?”
【爱伦€€坡】替他解释:“‘惩罚’出于我的自愿,毕竟我们只是一个普通的兴趣结社而已。”
森鸥外看了一眼从菲茨杰拉德那里套来了基地建设资金的【太宰治】,又看了一眼和洛夫克拉夫特大战了三百回合的【爱伦€€坡】,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普通?兴趣结社??
原来普通的兴趣结社长这样啊,看来是我以前太没见识了。
换言之,从【爱伦€€坡】那张嘴巴里说出来的解释,森鸥外选择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信。
青木荒耶在心里苦涩一笑,不再试图解释。
他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一失足成千古恨……本来,他是真的想搞一个除了武力值以外都非常普通的兴趣社团出来的。
经过你来我往的几句交流后,森鸥外和【爱伦€€坡】也算是终于进入了正题:
“目前的问题就是,我们都并不清楚码头究竟是谁横插了一脚。”
【爱伦€€坡】歪了歪头:“哎,这可不行。”
森鸥外没听懂他的意思:“什么?”
【爱伦€€坡】直言不讳:“我刚才向医生撒谎了,其实我腹部的伤口还没好,半个月内都没法剧烈运动。”
“至于太宰,”他笑了笑,“如他自己所说,现在的确是个什么事都做不了的废物。”
【太宰治】振振有词:“像我这种废物,肯定得多躺一周再出院。”
森鸥外:“………”这个组织搞什么鬼?
“所以我们没有多余的人手去调查折原临也的事情。”【爱伦€€坡】早就看明白森鸥外是想把这件得罪人的麻烦事推到自己身上了,“不如让粟楠会去吧,他们好歹也损失了一个干部。”
森鸥外:“………”
他已经开始怀疑,【爱伦€€坡】之前故意被捅一刀就是为了现在的情况了。
如果青木荒耶能知道港黑唯一的头脑派现在在想什么,肯定会觉得很是委屈:
虽然他说的这个理由的确是有,但是自己不避开【太宰治】宝具更多的原因当然是€€€€
€€€€为了迎合人设啊!
更准确的说,是为了表现出【爱伦€€坡】这位英灵最大的特点:他是一个有着强烈自毁倾向的狂信徒。
青木荒耶觉得自己做的还算不错。
与普世价值观有着显著不同的人往往不被理解,因此,面前两人表达出对【爱伦€€坡】自愿受伤行为匪夷所思的情绪,就已经达到青木荒耶的初步目标了。
正如青木想的那样,森鸥外无法理解这种为了达成目的宁愿自毁的人,但却无障碍地接受了这个事实。
他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后,还是退了一步€€€€毕竟他也不想把拥有两个顶尖战斗力的组织得罪狠了:
“既然是港口mafia负责调查……”
【爱伦€€坡】心情一下子好了许多:“那『文豪结社』自然会负责接下来的扫尾问题。”
中原中也突然开口:“你之前就说了要去池袋找折原临也吧?”
【爱伦€€坡】眨眨眼睛,并没有否认:“不管是不想做的工作还是喜欢的工作,归根到底都是工作嘛。在意太多的话会活得不那么开心的,中原先生。”
森鸥外:“………”
这人说的确实有道理,但他还是觉得自己吃亏了。
感觉自己有被套路到的森鸥外决定转换一下思路,试图催眠自己成功达成了一个皆大欢喜的合作结果。
**
与此同时,池袋的某条街道上。
路过的行人们在路过花坛时,都会忍不住转过头看向坐在上面的两个人。
那是两名长相各有特色,但都十分俊秀的青年。
他们看起来年龄相差不大,但好像却并不认识,一个身着黑色绒毛外套,正在认真把玩自己手上的小刀;而另一个人则是明显的异国人长相,戴着一顶奇怪的白色帽子,正安安静静地捧着书在看。
费奥多尔€€D将手上的这本书翻过一页:“合作愉快,折原君。”
折原临也将小刀收回口袋里,漫不经心地回答:“虽然的确是让我看了一场好戏,但我并不觉得这是一次愉快的合作哦?”
费奥多尔对此不以为意:“大部分情况下,超额完成目标都利大于弊。”
“那是对你这个完全隐藏在幕后的人而言,”作为情报贩子,折原临也最擅长的就是应对花言巧语,“听说那位超~级可怕的爱伦€€坡先生已经做好准备,打算来池袋这边把我杀掉了呢。”
这是费奥多尔没能拿到的情报。毕竟,日本再怎么说都是折原临也的地盘,而不是他这个才来横滨没多久的俄罗斯人的。
不过,他表面上对这个消息却没什么想法:“既然把这件事说了出来,也说明折原君做好了相应的准备了吧?”
折原临也将脸转向与费奥多尔相反的方向,诡异一笑:“算是吧€€€€嘛,具体的方法肯定不会告诉你就是了。”
说完这句话以后,他一撑花坛,直接跳到了地上,心情很是不错地向费奥多尔道别:“希望我们以后还能有合作的机会,毕竟你给出的价钱还算不错,‘魔人’君。”
费奥多尔抬起头来,目送折原临也蹦蹦跳跳的身影彻底消失后,才重新低下头来,继续看向自己手上这本才看了一半的书。
然而过去了很久,他也没能翻过哪怕一页。
费奥多尔在回忆这次称得上是失败的试探行为。
是的,试探。
每次回想起自己最初的目的时,费奥多尔都难得地想叹出一口气来:演变成现在这样的情况,很显然是计划中途就崩溃了,彻底脱轨到了让所有人都没能想到的方向。
费奥多尔当然也没能想到会导致三个组织合作的破灭。
不过这不是重点,重要的是他至少可以确定,意料之外的情况是从洛夫克拉夫特苏醒开始的。
并且,那位【爱伦€€坡】在发狂时提到的“哈斯塔”与“克苏鲁”也让费奥多尔非常感兴趣。
€€€€【爱伦€€坡】对他的主那恐惧而又狂热的姿态,让这名有着信仰的俄罗斯迅速燃起了兴趣。
所以他刚才才对折原临也说出“利大于弊”这句话。
费奥多尔€€陀思妥耶夫斯基,大名鼎鼎的“魔人”不禁觉得,之前自己从港口mafia的前任干部“A”那里获得的能力者资料,给自己带来了远超预期的利益。
正因为资料里提到了【太宰治】这个拥有引人注目的名字的人,他才能够顺藤摸瓜地得到如此令人惊喜的讯息。
€€€€所以,自己接下来究竟该怎么做,才能成功接近那位【爱伦€€坡】呢?
就在费奥多尔开始筹谋之后部署的同一时间,折原临也回到了自己在新宿的情报屋。
“那个俄罗斯人真是麻烦,”他将自己瘫倒在沙发上,自言自语道,“偶尔也会有这样身为人类却连非人都比不上的家伙出现呢。”
静静地躺了一会儿后,他不知是想到什么,忽然撑起身来,走到办公桌前坐下,打开了办公用的台式电脑。
黑暗的房间里,只有电脑屏幕的光在隐隐发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