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海岛监听器到现在的话, 若是林疋和不说, 大家也不知道林疋和到底遭受了多少跟踪,监视和迫害, 到现在不惜让他和人命牵扯上, 送到入狱, 这得是多大仇多大怨?
林疋和琢磨着诸伏景光的字眼,解释道:“所谓的心理咨询师,不经过被患者移情, 又或者受到过度依赖自己的患者跟踪, 甚至被他们深深痛恨, 疯狂报复,都是不完整的。”
“这不是很危险嘛。”诸伏景光轻蹙着眉头说道。
松田阵平见林疋和不以为意,说道:“你是不是还很得意?”
€€原研二抱着手臂说道:“但是阿和开始咨询师的生活,不是从警校开始的吗?他在警校时期得罪过谁吗?”
伊达航开口说道:“这段时间得罪的人不就是泥参会的,不是吗?”原本花形通死遁得好好的,但是又被抓回去了。“我记得花形通的父母应该是泥参会的干部吧?虽然表面上要给组织一个交代,但其实还是爱子心切,心里记恨着和老师。”
【…花形通是谁?我只记得那个案子里面冲野洋子被恶心的男友PUA了。我还记得,煤气灯效应。】
【就是冲野洋子结束表演(?)然后无意中撞见有个男的死了,报警之后,那个男的消失了。有人说她撞鬼了,有人说她有预知能力什么的。我还记得那时候和哥还被称为灵探hhhh,之后也经常遇到撞鬼的事件,但没被说灵探了。然后那个其实是死遁的花形通。】
【花形通为什么要死遁啊?】
【这…自己往前翻。反正林疋和查处花形通所在地,把他抓回去了。我记得,花形通父母还是很重要的干部。】
“这方面我们也有想过,”目暮警官说道,“毕竟这件事和泥参会有关,而他们又说是和先生委托他们调查外守一。他们捅死外守一之后,再嫁祸给和先生,是说得过去的。”
林疋和也跟着点头。其他人得到线索之后,松了一口气,总比是无头苍蝇那样找不到头还好。在众人看不到的视角盲区,林疋和的嘴角微扬。
【脑袋爆炸了!】
【我需要课代表TUT】
【不瞒直说,我虽然喜欢看推理故事,但我每次长篇大论都会直接跳过,我的脑袋转不动。】
【现在大概就是,按照目前情况,林疋和正在引导大家去调查泥参会。】
【可是外守一不是治疗诸伏景光心理创伤的关键吗?格式塔治疗?】
【万一只是个借口呢?诸伏景光老实说虽然有心理创伤,但其实也没有真的完全影响生活吧,不然他也没有办法当警校生。警察这个职业对心理要求还挺高的。】
【所以林哥到底想做什么?】
【现在大家都偏向于林疋和在自导自演咯?】
【Maybe】
【多分(日语)】
【应该是了!赌一把!】
第90章
虽然有惊无险, 但是降谷零还是觉得这里面事情有很多说不出来的违和。只是其他人都不表态,似乎认为一切还在掌控范围内,降谷零也觉得自己没有必要多加顾虑。
事情其实看起来一目了然。
公寓死的那名男人是被外守一反杀, 被猫啃食,无法辨别尸源。
事件发生第一次转折,是他们从公寓管理员那里知道,那男人是泥参会的成员。于是案件分两线:由目暮警官主要调查泥参会的事件,以及以林疋和为首调查外守一。
事件发生第二次转折,在于泥参会称说林疋和要置外守一于死地,而外守一则真的死于林疋和之“手”。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们应该要去调查与花形通父母相关的事情。这里就不需要警校组做任何事情了。
【怎么可能不需要警校组做什么?这可是警校组主场的漫画啊!】
【他们不会觉得一切都太顺理成章了吗?如果真的判定是花形通父母诬陷林疋和的话,难道不会太复杂了吗?身为极道组织的人,要那么多布局做什么?干就万事了!】
【如果林疋和是路人角色的话,其实要说通也可以说通的一点是,花形通父母阴险诡诈, 想要迫害林疋和的声誉。想想看一个根正苗红的研究所研究员,才二十出头一点, 要是涉嫌谋杀案, 那不是名声都毁了吗?】
【这是路人角色的想法。要是真酒的话,警方这接二连三的调查足够削减大量的泥参会势力。难道林疋和是表面要帮助诸伏景光, 其实是要捣毁泥参会的核心力量, 然后让酒厂组织接手吗?】
【哇,为了能够得到泥参会的势力, 不惜让自己被警察关注上,也是牛!】
【这不是全身而退了吗?看看他们几个都信了。】
【和哥真的是真酒啊!看看这行动力和算计人心的能力, 是步步为营, 步步为赢。】
【那景光呢?和哥之前为他做那么多事情, 其实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吗?】
降谷零总觉得事情越是清晰,越是觉得有哪些地方忽略掉,自己忘记了。他忘记了一个非常非常非常关键的点,这个点就像是在长在脑后一样,明明感觉得到,但是就是看不到它的真实模样。
得知林疋和无事,降谷零与其他人一起回到警校。其实就算是一开始知道林疋和没事,他们也想去警视厅看望,也许还可能去接他一下,起码要看着他活蹦乱跳的。降谷零此刻和诸伏景光坐在同一辆车里面,前面则是松田阵平、€€原研二,伊达航和林疋和的车。
诸伏景光看到降谷零眉头紧锁,说道:“Zero,怎么了吗?”
降谷零说道:“我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诸伏景光侧了侧头,说道:“哪里让你想不通?”
说是在半夜里面看到了林疋和在杀人现场街口出没的醉汉吧,林疋和在警校附近公寓里面正睡得熟,公寓监控摄像设备非常齐全,除非林疋和能变成一只鸟,从他的防盗窗的缝隙里面钻出去,飞到要乘车二十分钟远的东京北区,然后还清楚出逃的外守一位置,杀了对方,又在十分钟内折返回自己的公寓,穿着两三层睡衣的同时,自己的被窝还是暖烘烘的。所以,很明显,要么是醉汉说谎,要么是看错了。
说是林疋和真的委托泥参会的人杀了外守一。那么,林疋和与外守一又有什么恩怨呢?想必,警方也调查过了两人之间的联系,可以说其中除了横了一条「林疋和是诸伏景光的朋友,外守一是诸伏景光的仇人」这条关系之外,两个人也没有其他联系。
总不能说是因为外守一是诸伏景光的仇人,林疋和这个弱质彬彬的心理学研究员,就去操纵泥参会的人去杀人吧。再加上,林疋和知道外守一是诸伏景光的仇人,还是在接手调查外守一出逃的事情才清楚的。而委托泥参会调查外守一的时间则远在降谷零找林疋和调查公寓谜案之前。
无论从什么方面说,林疋和对外守一的杀人动机也不足。
总不能说林疋和只是随机选个人为目标,结果刚好这个人与诸伏景光有关吧。
【降谷零真的是一语惊醒梦中人。我之前还在想大家的分析,就是怎么也说服不了自己,明明那么坚持要对诸伏景光治疗的人竟然眼睁睁地看着核心人员死了,就一直想着林疋和到底为什么要偏偏找外守一为目标,仅仅是因为这是诸伏景光的仇人吗?应该不是的,外守一只是阴错阳差。】
【基本就是根据警校篇漫画最后一案的改编吧,我们先入为主地认为外守一是核心人员,但其实并不是的。这个案子本质上是林疋和与警校组对上的案子。】
【家人们,我悟了。我们已经走在了警校组前面了!】
【家人们,我假装我悟了。】
【我只是想看和哥与警校组贴贴而已,有这么难吗?】
“不知道。”降谷零说道,“我总觉得遗漏了什么,也许我该从公寓那里重新调查起。”
“不是已经判断凶手是外守一了吗?”诸伏景光对这件案子的了解程度也没有比降谷零深,但从各方面说都是断定他是凶手,因此直接就往追捕犯人的方向走。
“有些地方解释不通,我直觉不能因为这人死了,公寓尸体的谜案就这么告一段落了。你说一个对猫过敏的人真的会用猫来当做处理尸体的工具吗?”降谷零说到这里,突然间脑袋里灵光一现,他拍着方向盘,自言自语道:“是了!是这里有问题,我为什么当初没有再仔细想想呢?”
降谷零下了决心,在前面几个人往警校方向走的时候,拐了弯,重新回到公寓的方向。
【凶手不是外守一吗?】
【翻了前面的漫画,没有说其他人,难道这个人还是林疋和动的手脚?】
【不至于吧,不是我瞧不起林疋和的能力,他看起来就不像是会身体力行的人。他更像是莫里亚蒂那种指挥别人作案,就是幕后流。】
公寓的死尸案从发现到现在调查林林总总也算起来有过了一个月了。更别说,对于大部分生活在底层的人,生存就是他们的主旋律,像这种偶发的命案对他们来说,根本不足以影响一个月前的他们,更别说一个月后的他们。
出现死尸的房子此刻空无一人,周围的邻居也熟视无睹,只是在降谷零和诸伏景光往那个屋子走过去的时候看了一眼。降谷零还记得闻到臭味,发现死尸的邻居住在哪里。所幸那个邻居记忆力也不错,不需要降谷零多加解释。对方一直把他们当做警察来看待。
“警察先生还是问这些问题啊。”邻居觉得发现的过程都已经说得滚瓜烂熟,都可以倒背如流了。
降谷零在里面没有发现其他有用的讯息,那么多只猫被搬进屋子的时候,他住在隔壁没有注意到,也没有听到。之前也做过调查,整个公寓最大的好处就是隔音效果好。
降谷零正打算结束,旁边的邻居看了一眼诸伏景光的脸,说道:“上次那个青年没有在吗?就长得很漂亮,皮肤发白的那个男人。他原来也是警察吗?”
【…为什么是“皮肤冷白”,会被说成发白,又不是患白癜风Orz】
“和老师。”降谷零很快反应道,“他怎么了吗?”
“哈哈哈,没有没有,就觉得他跟一个人长得很像,有点好奇了。”邻居说道。
这句话落下来之后,降谷零和诸伏景光无意识地互相看了对方一眼,立刻问道:“能说说看吗?”
【什么?】
【林哥的过去吗!】
邻居似乎觉得光是解释,并不能说清楚,于是他去屋子里面取了一本相册,照片泛黄,似乎有一定的历史了。在中间的一页里面,有一个留着黑色长发的貌美女人穿着白大褂站在树边,女人旁边有个男孩,年龄大概是三四岁左右,看得出是母子关系,因为长得很像。男孩眼瞳里面有着极力压制的惊惶。
两个人的关系非常生分,女人双手放在自己的口袋里面,孩子自觉地和她保持距离。
“那人看起来和这个女人很像。”邻居说道。
这光是用眼睛看,也可以看出这两人很像。尤其是脸上没有表情的时候,几乎幻视同一个人,都透着一股不近人情的冷漠。
“这张照片是哪来的?”降谷零问道。
因为这张尘封的照片,降谷零觉得自己大脑的神经也跟着突突直跳。天生敏锐的直觉让他感到危险,在他说话的时候,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肩背肌肉硬如石头,仿佛面前已经有一只洪水猛兽在与他对峙。
“我以前工作的地方,这个女人是那里的主治医生,很…有名。”
诸伏景光反问道:“有名到你把照片留下来了?”
邻居见两个青年表情不善,这才发现这不是侃侃聊天的场合,对方可是警察。他兴致勃勃的心情反而转变成了小心翼翼:“你知道她很漂亮。照片是在对方离开医院的时候,我发现私留下来的。”
“你是做什么工作的?清洁工?”
“我当护工,精神病院的护工。”邻居有些局促地应对降谷零的审问。
诸伏景光看着那个小孩,感觉有些不太舒服:“你对这个母子了解多少?”
从邻居的话语里面知道,画面里面的女人是个混血,并不是日本人,但是在精神病院任职,身边一直带着一个孩子。精神病院旁边有个托儿所,但那个女人称孩子有精神疾病,所以没有放在托儿所里面。女人工作的时候,孩子要么是在办公室一直待着,要么就跟在在一旁。
“这不太合适吧?”
难道病人发疯,这个孩子也一直跟在旁边看着吗?
“当时大家觉得奇怪,但是好像没感觉有什么问题。”邻居说了之后,似乎才后知后觉,一个单亲妈妈带着学龄前孩童在精神病院里面工作,难道不怕影响孩子出现什么问题吗?就算是孩子真的有精神病症,也有相对应的诊疗中心,为什么要随身带着孩子。
“然后呢?”
就算成长背景是这样,为什么他要好奇林疋和是不是成了警察?如果只是迷恋女人的话,为什么不直接把女人的照片剪下来,还要留着小孩的照片?
“你在哪里工作?哪家精神病院?”
【我突然好怕和哥小时候遭受过什么迫害啊?】
【林疋和对朋友那么软,对其他人那么冷,一定是有经历过什么事情的TUT】
降谷零见他支支吾吾的,烦躁感也油然而生,直接要了对方的那张照片,并且翻开了其他的照片,找到了精神病院的线索,地址并不在东京都内,而是远在长野县€€€€长野县出于日本中部,风景秀丽,资源丰富,也是日本最长寿的地方,男性平均年龄达到80岁。因此长野县分布着很多医院,疗养院、老人保健设施、以及治疗精神病患的病院。
林疋和曾经住在长野县。
长野县又有外守一。
这彼此之间有什么联系吗?
诸伏景光知道降谷零是在找外守一与林疋和之间的联系,但是同样的也是跟他一样,就在这一刻想要知道林疋和从未提过的过去。诸伏景光说道:“我先和我哥联系一下,他在长野县。”
“你认为和老师真的有可能犯罪吗?”降谷零看向诸伏景光,“你不怕委托你哥哥查案子,真查出和老师与外守一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别忘了外守一还是个杀害诸伏景光父母的罪犯,不代表他没有做其他事情。
诸伏景光说道:“我认识的和老师不是那种会处心积虑犯罪的人…如果真的想要证明的话,我也只是在证明他确实是无罪的。”
降谷零听到诸伏景光这样说之后,他的心也跟着似乎找到了安放的地方。其实比起被欺骗的愤怒,被利用的心寒来说,质疑朋友这种感觉真的要比遭受蒙骗还要令人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