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突然扯到这上面去了,他这个要“随缘”才能拿到的礼物,到底哪里好了?
“阵平,告诉你一件可能不太合适……算了,不合适就不合适吧,只有这件事,绝对不能让我一个人痛苦。”
松田阵平皱眉,不觉得还能有什么痛得到他的事情:“你直说就行了。”
“千穆毕业以后,认识了一个新朋友。”
“哦。”
“他和他的新朋友,一个月就达成了同吃同住、互帮互助的友谊成就,比我们当初五个捆一块儿,也就不多不少快了半年吧。”
“?”
“他送他新朋友的礼物,以我不怎么精准的眼光来看,至少也能值个几百万美金吧。哦,他们还不只是朋友,一个月就是好兄弟了呢。”
“…………”
诸伏景光的目的达到了。
独自承担一份痛苦,痛彻心扉也没救,只要把痛苦分摊出去,让朋友们一起心态崩塌,他自己就好受多了……
哦对了,他这么做绝无私心,主要是为了快将自己逼得抑郁的友人松田警官着想——没看到阵平分摊完他的痛苦后,满身压抑的黑云顿时散了大半,整个人都精神多了吗?
“…………谁。”
松田阵平额角青筋凸起,面上却皮笑肉不笑,完全还原了年轻时的风采:“这就是所谓的一见如故?源千穆遇上的什么好·兄·弟,有机会,也介绍我认·识·认·识?”
“咳……有机会一定。”
“一·定·啊。”
“要是心头不舒坦,也跟研二和班长说说。”
诸伏景光热心分享传递痛苦的经验,当即得到了松田阵平的肯定答复。
打量着恢复八成活力的友人,诸伏景光欣慰地笑了,只在心中遥遥向赤井君道了声抱歉——反正赤井君跟阵平他们碰面的概率极小,嗯,肯定是碰不上的,影响不大。
“跟你聊了聊,我也轻松了不少,虽然不知道下次见面……”
正把手机还给松田阵平,诸伏景光突然一顿,猛然又把手机拿过来,重新找到那条珍重保存了三年的短讯。
“喂景,你小心点,别给我乱点误删了。”
“等一下阵平——我再跟你确认一遍,他在电话里告诉你的是,要等到倒计时最后三秒,才会显示出第二枚炸弹的地点?”
“没错,就是最后三秒。”松田阵平怎么可能记错。
“…………”
诸伏景光没有立即为他解惑,可松田阵平已然发现,黑发男人本被沉重染灰的蓝眸莫名亮了。
仿若有名为“希望”的火光,重新落在他暗沉的眸底,虽还未大亮,但,至少——
“时间不对!没错,时间对不上……”
诸伏景光在难掩激动时,仍记得压低嗓音,他只是猛地站起,俯身抓住松田阵平的肩,在离他极近之处飞速道:“我根据别人从远处录制下的视频,确认过那天爆炸发生的具体时间,应该是11月7日上午11点56分19秒……对,我没记错,就是这个点。你再看,你收到短讯的时间是多久?”
松田阵平愣了三秒,把手机从诸伏景光紧扣不松的手里硬抢了回来,也没空骂他了,微晃的目光近乎与加速的心跳频率重叠,却没有半分耽误,直直看向短讯的收信时间。
11月7日,11点56分14秒。
这是绝不应该出现的时间。
按照源千穆自己的说辞,他要在11点56分16秒才能看到具体地点,就算手速快到能在三秒内打完一整段文字,那也不可能在爆炸的前五秒,就将短讯发送。
——除非源千穆早就知道第二枚炸弹的地点,提前编辑好了文字。
松田阵平想到这一点时,面上扩散出了回不过神的茫然。
为什么?
如果那家伙提前就知道了地点,为什么……
为什么不拆除炸弹,还要留在即将爆炸的吊舱里?!
“不要急,不要急着误会他,阵平,我还有话要对你说。”
诸伏景光还紧抓着他的双手,将男人混着难言悲痛的庞大愤怒轻轻推回。
“本来我不确定……就算时间对不上也改变不了什么……但如果,假设‘那个’是真的——就完全有可能了,很有可能真的是!”
“景,什么意思……”
松田阵平根本不明白诸伏景光在自言自语什么,诸伏景光全然陷入了自己的世界,没有半点要解释的打算,只能见他双眼越来越亮,压不住的喜悦和笃定几欲涌出。
“抱歉了阵平,我必须要先走一步了,你坐半个小时再走,不要和我同时离开。对了,如果顺利,如果顺利……”
念叨个不停,诸伏景光一把拉上兜帽,把松田阵平一丢,风风火火地走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急着去寻宝。
松田阵平当时完全没听懂。
而等他回到搜查一课,寻味了一下午景最后的表情,数码宝贝警官打来的跨世界电话就来了。
是伊达航接的报案,记录下案情。
也是伊达航先调开的“江崎源”的档案。
“…………阵平,你来看看这个。”
向来稳重的班长面对电脑,按着鼠标的手在打颤,脸上竟也挂着见鬼似的恍惚。
“什么?”
松田阵平拖着疲惫的脚步走过来,也就看了一眼。
“……”
“我给研……研二,打一个电话。”
“好、好……你打,我先准备——呃等等,有人发了一份传真,什么人质,阿方……”
“………………”
“再说一遍,人质叫什么名字??!!!!”
第78章 番外2
自打进了网咖,就一直在东张西望的金发黑皮显然没注意到,“专注”跟科学家谈生意的男人相当心不在焉。
他在想降谷零的配色问题,思考得太入神,甚至一不小心在支票上多划了点连笔,多签了一个零。
……唔。
多一个零少一个零,对他来说区别不大,但为什么,偏偏就是“零”呢。
男人沉思,时间好像没能磨掉他对“主角”的不满啊,被迫多付的这一笔巨款,能算作降谷零倒欠他的债务吗?
答案是当然可以,因为本来就是降谷零的错,去哪里不行,非要到他的网咖捣乱,不是自投罗网受他的剥削又是什么。
于是,男人愉快地接受了一个主角打工仔,打工仔还不知晓,自己被强制背上了干活干到下辈子都还不清的债务。
欣赏主角明明内心怒骂了八百声“江崎源”,却还要强颜欢笑打扫卫生的身影,成为了男人新晋的晨间娱乐。
“安室君太勤快了,有你做助手,真是我的幸运……这个桌角再擦擦吧,辛苦你了哦。”
“不辛苦不辛苦!江崎先生客气了,下午茶放在这里了,茶水小心烫,桌子我这就去擦。”
扎着小围裙的打工小哥活力满满地应完,就带着写满“工作使我充实”的表情,前往网咖角落与灰尘奋战。
男人坐在远离灰尘的休息区,刚泡好的茶还需要再凉凉,打工小哥精心制作的三明治摆放在面前,光看着就让人很有食欲。
男人记得主角出品的神奇三明治。
没错,他可以记不清降谷零是金发还是白发,但一定会记得降谷零做的三明治特别好吃。
拿起一个三明治,咬下一口慢慢咀嚼,搭配起不远处忙碌不停的背影——果然更享受了。
他可以为这个美味的三明治付一万美金。
然后,又为三明治里故意夹了无数的红姜丝,倒扣十万美金。
“安室君,三明治很美味哦。”
“嗯?江崎先生喜欢吗?明天我再做一些吧!”
“好的,我真是太感动了。”
降谷零,债务滚雪球式疯狂叠加中,目前完全看不到重获自由的希望。
……
为什么回归的第一天,出现在酒吧里的只有贝尔摩德,没有那道银色的身影。
嘘。
不要让Gin知道。
“身为您最宠爱的女人,没有一点点特权怎么行呢。”
金发女人素手轻托着腮,明眸中些许狡黠潋滟,却又有温暖的雨水顺着她昂起的下颚滑落,将杯中的酒液溅出涟漪。
“就允许我独占您几天,可以吗,my lord?”
“好。”
虽然有些对不起Gin……好吧,已经不只是“有些”了,但男人不会拒绝她的要求。
他为她拭去眼泪,又为她重新调了一杯酒,手法比专业调酒师还要娴熟几分。
“哎呀呀……这依旧是你的寄望吗?”
“是呢。”
“下辈子……”
“这辈子,我有希望看到那一天吗?”
贝尔摩德和琴酒混合的马丁尼,分量均等,不偏不倚,再调入某种尝试端水的威士忌,经过多次调整的独家配方,包含了和谐一家人的温情。
男人的眼神真挚,女人迟迟不回应时,他便轻叹一声,垂下细密的睫毛,盖住眼帘下小小的失落神情。
“…………”
谁挡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