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是毫无必要的担心,男人为她选择了一条过膝长裙,颜色与其他配饰,都能将不完美的易容形象烘托至最完美的状态。
贝尔摩德最喜欢的是此时垂在胸前的发辫,是男人亲手给她编的,麻花辫略微松散,交织间显现出了宛若点缀的红色发带。
她太喜欢了,对着镜子欣赏了好半晌,直到眼中的湿润几乎要让隐形眼镜滑出,方才若无其事地离开试衣间。
在这段历时并不久、却好似苦等数十年才等到的相处中,女人终于有了“他真的、真的回来了”的实感。
心间阴暗的空洞被欣悦填满,贝尔摩德甚至能为了维持住此刻的幸福,对Gin多一毫米的宽容,少挑他几句刺……
“……”
“约瑟,我的眼睛似乎受到了很严重的辐射,能让这个一看就不是正经人的浪荡家伙赔偿到倾家荡产吗?”
“一定要这样的话,理论上,倾的大概会是我们的家,荡的也是我们的产。”
“他什么时候进的我们家门?有这回事?”
“嗯……”
“清醒点,你被辐射照到的可能是脑子。”被挑衅的男人咧开嘴角,喑哑嗓音带着贝尔摩德才能深刻感受的恶意,“我不介意提醒你——就在几天前的凌晨三点半,还是你亲自开的门。”
“……Gin!!!”
贝尔摩德气得差点咬碎牙关,没错,那天确实是她开的门,她这就弥补错误,把这只蹬鼻子上脸的恶犬人道毁灭——
“咳、咳。”
千穆不轻不重地咳嗽了两声,提醒他们自己还默默地站在一边呢。
贝尔摩德瞪向Gin的眼神像要吃人,可刚瞪去一眼,她感到自己漂亮极了的蓝眼睛再度受创,为了保住视力,只能愤而转开视线,紧急用BOSS的俊美容颜洗眼睛顺带治愈心灵。
这时,Gin将早上受的火气加倍报复了回去,才对千穆方才的夸赞做出回应。
“感谢您的赞美与汗水。”
他向他微微躬身,右手抚按在左胸前,正对心脏的位置,过长的银发这次没有如泉水般披散到身前,因为长发已被高高绑起,只有发尾擦着宽肩滑下,比起缠绵更显得利落。
“我的汗水可不能抢你自己的功。没想到上身效果会这么好,超乎了我的想象啊。”千穆有种缔造了艺术品的满意,“不讨厌的话,以后可以多试试这样的打扮哦,真的很适合你,阵。”
“我会的。”
Gin这样应承,真实想法是讨厌还是觉得凑合不好说,但让旁人来看,脱掉黑大衣,摘掉黑礼帽的银发男人,此时绝对是“焕然一新”。
银发男人将头发束起,上身是浅粉色衬衣配贴身的米色马甲,米咖色西装裤包裹修长的双腿,将他近一米九的完美身材展露无遗,往下再到浅色的皮鞋。
同一身搭配,换人来也很难穿得像他这么惊艳。
主要是男人皮肤够白,身形高大挺拔,气质也尤为特别。
一身黑变成一身浅后,不止周身的阴冷变得柔和……阴没有了,只剩下了冷,仿若只凭一眼便能称霸秀场的高傲模特,亦或是走到哪里都能迅速成为视线焦点的淡漠贵公子。
“恭喜啊,至少年轻了十岁、不,十五岁呢。”
贝尔摩德还是没忍住阴阳怪气。
“哈哈哈,十几岁的阵就这么高大英俊了吗?虽然以前没机会见到,现在也不用惋惜啦。”
千穆打着最自然的圆场,与即使躬身也直视着自己的男人目光相对。
他一笑,抬手将男人总是被漆黑帽檐压住的刘海拨开,挡住男人颧骨上子弹擦过留下的细长伤疤,随后,手掌落到男人的肩头,在上面示意性地轻拍了两下。
Gin直起身,再看来时虽是俯视他的视角,却仿若时刻单膝跪在他的身前,俯首等待利剑出鞘的号令。
无需多余的话语,两人相对而立,场景便是如此和谐。
贝尔摩德也觉得很和谐,自己要是插进去肯定会破坏这感天动地的构图。
所以她毫不犹豫地插进去了。
“约瑟,怎么光顾着我和无所谓的人士了,不能把自己忘记呀。”
虽然男人的本体怎么看都赏心悦目,但他随手套上的休闲装很不符合贝尔摩德的审美,用如此普通的形象和Gin走在一起,怕是要被Gin这个毫无自知之明的下属完全压过风采。
这不行,贝尔摩德不允许。
“没关系,我这样就好了。”千穆笑着道,“弄得太精致和形象不符,反而太突兀。”
“好吧……”
贝尔摩德勉强接受了这个解释,开始思考应该如何名正言顺毁掉Gin和他的轻浮粉色衬衫。
Gin面无表情地接收来自女人近距离的恶意。
他很清醒,一身浅和一身黑是两种截然不同的风格没错,但放在他身上,结果是完全相同的——都是放进人群中很是突兀的惹眼,甚至现在这副很不习惯的打扮还会更麻烦。
本来应该相当讨厌,但因为BOSS的缘故,如今的评价是不喜欢也不讨厌,以后有机会可能还会这么穿。
“现在可以出发了,我看看,先去……”
千穆拍拍手,忽然扬眉,竟是找回了一点当初带领三个卧底逛东京的熟悉感。
这也太熟悉了,都是看似团结在他左右,实则一团散沙,散沙们时刻准备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内讧,掐得你死我活。
Gin已经把车开来了,在千穆的要求下,他临时抛弃了他心爱的古董保时捷。
千穆打开车门,坐到正对驾驶位的后座,贝尔摩德犹如灵巧狡猾的猫,紧挨着他迅速坐在了后面,只留不像司机的Gin在前面充当一脸冷漠的司机。
“——想到了。”
“嗯嗯?”贝尔摩德期待脸。
千穆托腮看了一会儿窗外,总算歪头看过来。
他问出了一个在同行两人听来无比神奇的问题,神奇到他们愣是反应了一秒。
“你们玩过街机游戏吗?”
“…………”
“……没有,呢。”
“玩法很简单的,我教你们?”
兴致勃勃的男人这么说完,敏锐地发现另外两人兴趣不大,只是想要强打精神陪同他玩耍。
哎呀,有点点遗憾。男人想。
不想玩非逼着自己玩,就没有游戏放松的意义了。
因此,他稍作思考,想出了一个好办法。
“其实,我过去出来散心的时候,和当时同行的三个人,也去游戏厅玩过游戏。”
Gin:“?”
贝尔摩德:“?”
不用男人说是哪次,他们自己就想起来了,BOSS那一次的陪同人员,绝对不可能记错,除了至今还在上蹿下跳的波本和一个不重要的尸体,还有——
“别的不说,Rye的游戏技术是真的很不错呢。”
“咔嚓!”
只有装束够得上“斯文”的银发男人徒手掰断了方向盘。
金发女人精致的美甲一下掐进了掌心的肉里,笑容开始变质。
“最近的游戏厅在哪里?”
“嗯……去游戏厅之前,还是先换一辆车?”
……
江户川柯南和少年侦探团路过游戏厅。
出于侦探的直觉,或者奇奇怪怪的开门又关门的阴间音效的提醒,他打了一个今日也一无所获的哈欠,偶然往里面瞥了一眼……
——银色头发?!
名侦探瞳孔巨震,条件反射按上了手表。
等等。
他又仔细看了一眼,提起的心放下了。
Gin可以在任何一个潜在的犯罪现场出现,但绝对不会出现在灯光乱晃的游戏厅。
而且——明显只是撞了发色吧。
坐在游戏柜机前那个俊得发白的帅哥,跟黑衣组织的三白眼二把手有半毛钱关系?
第94章
在格斗游戏领域,只要不遇上超能力作弊行为,千穆已经没有敌手了。
纵使这次的对手异常勤勉好学,不知从哪儿来的精神劲儿,屡败屡战,越挫越勇,游戏机几乎在表情阴沉的两人手下尖叫报废——
Game over!
“啊,这次又是我赢了。”
千穆心想糟糕,太久没人陪他打街机,找回来的手感过于顺滑,又一次没刹得住。
Gin和贝尔摩德都是从不玩游戏,但求胜心格外旺盛的人。
他有及时意识到问题,并试图悄无声息地放水,然而最终结果依然是:这两人已经在他控制不住的操作碾压下连输六盘了。
上一个胜负欲强烈却惨遭连败的人叫做安室透,输到第五把时,安室君彼时尚未修炼完全的假脸就已崩掉大半,心态严重受创,始终吵着博士跟他再来一场,非要玩到翻盘不可。
还有一个连输二十把的倒霉蛋名叫绿川航,与安室透稍有区别,他输到麻木,到后来已然放弃了挣扎,选择就地躺平。
另外一个叫诸星大的男人战绩同样惨不忍睹,真实情况与千穆为下属们鼓劲的描述极度不符,可他好就好在心态稳定,胜败皆是浮云,重在参与,输一百次也是波澜不惊的模样。
千穆当然不能再拖好兄弟出来刺激人了,宽慰和鼓励已到口边,却被没事人似的积极话语挡了回去。
“太棒了约瑟~黑泽完完全全是你的手下败将啦,加油加油,再出拳,让他滚得更远一点!”
在贝尔摩德兴致盎然的脸上,完全找不到遭遇打击过重的黯然。
BOSS最宠爱的女人正极力怂恿BOSS再来几局,把没用废物组织二把手殴打出世界的边框——说的是游戏还是现实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Gin一如既往漠视了只能在嘴上尖酸的女人,女人自己的操作比他还要烂个百倍,也就只能拿他的败绩找点心理平衡了。
当然,他也毫不在意自己输在BOSS手下,因为理所应当:“恭喜,艾利克斯先生,您的强大令我折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