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现在不是该道喜的时候吧。”
织田作的这句“恭喜”直接把安吾从震惊中拉回了神,带着想吐槽但是又不知道该怎么吐槽的憋屈心情,安吾将目光放在了太宰的身上。
“你至少找个靠谱点的借口,你这理由未免太离谱了,森先生竟然还批准了?!”
“这可不是什么借口,这是事实。”
太宰轻轻敲击着手边的玻璃杯,清脆的回音中掺杂着一丝模糊的水波晃动的声音。
“我确实是要结婚了,虽然具体的日期还没定下来。”
听到这里,安吾才明白太宰这一次并不是在戏弄他,他说的应该都是真的。
“你真的要结婚?”
坂口安吾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
“哪家的姑娘这么倒霉被你看上了?”
说完他又回过头开始翻自己的公文包,一边翻一边嘀咕,“不行,我得赶紧记下来,到时候得准备两份份子钱。”
“为什么是两份?”
“老实人”织田作之助不解地询问道。
安吾抬起头一脸严肃地看着他,“因为以太宰的德行,很有可能在婚礼当天就拉着新娘跟他一起去殉情,另外一份是为了有可能发生的葬礼做准备的。”
织田作:“……”
安吾从包里摸出他随身携带的黑色笔记本。不过他翻了半天都没翻到他的笔,只能回过头向另外两个人求助。
“你们谁带笔了?”
织田作之助摇了摇头,太宰从怀里摸了一只笔递给了他,安吾拧开马克笔的笔帽,翻开笔记本准备在上面写点什么。不过他在本子上划拉了半天,一个字都没印上去。
“太宰你这笔没水了。”
他朝着身旁的少年扬了扬手中的马克笔示意道。
“哦,拿错了。”
太宰又从怀里摸出另外一只油性笔递给他,把那只没水的马克笔收了回来。
安吾接过笔就开始在笔记本上面写写画画,等他写完合上笔记本,还没来得及把笔记本塞回公文包,就听到一旁的织田作突然冷不丁地来了一句,“其实我也要离职了。”
“哈?”
听到这句话,安吾手里的笔记本差点没拿稳,“怎么你也要离职了?”
“港/黑现在真的打算向一般企业靠拢了?只要想走就能随便走的?”
连续两次听到与“离职”有关的消息,坂口安吾鼻梁上的眼镜都快架不住了。
“太宰帮我介绍了一份新的工作,去那里工作可以解决幸介他们户口的问题。”
织田作在龙头战争中收养了五个失去父母的孤儿,他自己的身份特殊,再加上这几个孩子生父母的情报不详。所以这五个孩子到现在都是黑户,以后上学都成了问题。
“什么新工作?”
坂口安吾有些好奇地询问道。
“侦探。”
织田作平静地回答道。
听到这个回答,安吾一脸懵逼,“哈?”
“所以现在就只剩我一个人还坚守在岗位上?”
坂口安吾颇为惆怅地灌了一口酒,“你们一个要结婚,另一个要带娃,就只有我还是孑然一身,孤寡至今。”
“嘛,安吾,别那么悲观嘛。”
太宰笑眯眯地伸手揽住好基友的肩膀,安慰道。
“反正你迟早也会离开,不是吗?”
听到这句话,坂口安吾愣了一下,他看着这个揽着自己肩膀的好友,少年笑得一脸没心没肺,他也不知道这位少年刚才的那句话是随口说说的,还是他已经看出来什么了。
这种失态的表情只出现了一瞬间,很快坂口安吾就调整了过来,他看着少年拿在手里的那支黑色的马克笔,正是刚才没水的那支,于是他立马换了一个话题。
“这支笔都已经没水了,你怎么还留着?”
“不是已经。”
太宰松开安吾的肩膀,笑眯眯地转动着手中黑色的马克笔,“这支笔本来就没水。”
“你留着一支写不出字的笔干什么?”
为了打消心底的那点疑虑,安吾开始努力地找话题。
“它只是没水,但我没说它就不能写字啊。”
太宰掀开笔帽,在手边的玻璃杯上划拉了几下,“看,这不就能写字了。”
安吾和织田作的视线都转向他手边的玻璃杯,只见透明的玻璃杯上赫然印着“笨蛋”二字,杯子里的冰球在杯子的外壁上凝结了一层半透明的水雾,再加上杯子里装着的是深色的番茄汁,“笨蛋”两个字自然就更为显眼了。
他的这番操作,就连一向捧他场的织田作之助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其实吧,这支笔真的能写字,只不过写出来的字只有我本人才能看见。”
太宰摊了摊手,“就比如说安吾你刚才就在笔记本上写了‘就连太宰这个混蛋都有结婚对象了!!’,我就看得一清二楚。”
为了证明他这句话的可信度,他甚至把后面的三个感叹号都说了出来。
安吾扯了扯嘴角,并没有把他的这番话当回事。毕竟之后他又问太宰借了一支能写字的笔,写的内容也是跟之前的一样,就连感叹号都是一模一样,估计当时写的时候被太宰给看到了。
不过太宰依旧在不遗余力地向他的两位好友安利他这只神奇的笔。
“我跟你们说,我的这支笔除了能写字外,还有一个特别强大的功能。”
“哦,什么功能?”
安吾非常给力地给自家好友捧着场,只不过他此刻的表情充分说明了他对太宰那支没水的马克笔没有半毛钱的兴趣。
“它拥有非常强大的导航功能。”
太宰笑眯眯地向两位基友炫耀道。
安吾此刻已经基本确定太宰就是在耍着他们玩,不过老实人织田作还是很捧场地说了一句,“哦,能导航的笔,那确实很厉害。”
“是啊。”
太宰低头看着手中平平无奇的马克笔,唇角微微上扬。
“毕竟它可是能够带我找到回家的路。”
……
第87章 名份
从离职后,为了方便跟赤井秀一和安室透联系,楚书退了在横滨的房子,直接搬家去了东京,就在离赤井秀一现居地米花町隔壁的杯户町租了一套一居室。
港口黑/手/党那边的工作虽然辞掉了,不过楚书还是得继续在日本呆一段时间,不可能这么快就回国。
太宰在离开后就跟着楚书一起来了东京。虽说在离职之前两人就已经是同居的状态了,不过太宰先生着重强调前后两次的性质不一样,他们俩这次的情况属于婚前同居。
太宰先生在两个月前度过了他的十七岁生日,再有十个月他就迎来他的十八岁生日,就过了日本的法定结婚年龄和种花家的法定成年年龄,算是一只脚已经踏进了成年人的门槛。
从太宰十七岁生日过了之后,楚书每天都要掐着手指算着日子,他来来回回算得至少也有上百次,按照现在这种情况,他要是带太宰回老家结婚,至少还得等个五年他才到种花家的法定结婚年龄,再说种花家现在也没通过同性结婚的相关法案,他也没办法一定能保证五年之后太宰的名字能够出现在他的户口本上。
他倒是打电话回去好几次,拜托胖娃帮他疏通疏通关系,得到的却是一连串贼标准的四川粗口作为回应,他的仙人板板都不知道被电话那头的家伙问候过多少次了。
楚书不甘示弱,骂过来的一定要骂回去,于是你一句“憨批瓜兮兮”我一句“哈ber神戳戳”地隔着一部手机就互相对骂了起来,实事实证明楚书就算这些年一直在海外漂泊。
但是骂人的功力却半点都没有倒退,骂到后来对方直接把他给拉黑了,还让那些有他联系方式的人一起把他给拉黑了。
楚书气得差点把柜子里那一排印着熊猫大头的卫衣换成小浣熊图案的。
他走到客厅,挂在墙壁上的电视机里正放着十年前火遍全国的大型古装宫廷情感连续剧:《甄€€传》
而电视正对面的沙发上,一名跟楚书穿着同款熊猫套头卫衣的少年正窝在沙发里,聚精会神地看着电视机里播放着的内容。
他看得相当认真,仿佛电视里此刻播放的不是什么狗血宫廷剧,而是一部引人深思的科学记录片。
自从两人搬到东京的这间房子里后,太宰便表示为了减少两人之间的代沟和文化冲突,要主动学习种花家的文化。
但是这位少年学习的画风相当清奇,一不看孔孟老庄,二不读马列毛概,只从附近的音像店里租了一堆国产片的影碟,每天换着花样的看。
上至名著古装武侠剧,下到国产青春疼痛片,古装的,现代的,应有尽有,近些年国产影视剧进军日韩市场,日本这边的音像店额外分了一个架子专门用来放种花家的碟片,太宰几乎是把那个架子上的所有碟片全都租了回来,还都是没有经过吹替的原声版,楚书每天在家里都能听到那些熟悉的中文,一瞬间他还以为自己已经回到了种花家。
“宰宰。”
他端着一盘切好的西瓜坐到少年的旁边。
“嗯?”
少年随口应了一声,不过视线依旧定格在对面的电视屏幕上,楚书用牙签戳了一块新鲜的西瓜递到他嘴边,他很是默契地张开嘴把瓜肉给叼走了。
“有件事我得跟你商量一下。”
楚书将手中装着西瓜的盘子放在了对面的茶几上,又拿起一旁的毛巾擦干净手上不小心沾到的西瓜汁。
“什么事?”
兴许是“商量”这两个字过于正式,原本还在盯着电视看的少年将注意力从电视屏幕转移到了身旁的楚书身上。
楚书纠结了片刻,最终还是把他先前考虑的那些事给交待得一清二楚。
“简单来说,就是你跟我回去,我可能给不了你名份。”
刚说完这句,楚书就后悔了,他发现自己刚才的那句话特别像是那些古装剧里干完事就跑路不想负责的渣男才会说的话,也不知道是不是最近跟太宰一起追国产的古装剧追多了,连带着说话都有些受那里面的台词的影响。
电视里正放着女主突然发现皇帝一直当她是前皇后替身的剧情,得知真相后的女主万念俱灰,一句声泪俱下的凄楚哭诉直接从电视机的扬声器里传了出来。
【这些年的情爱与时光,终究是错付了!】
楚书听到这句熟悉的台词的那一瞬间,整个人犹如过电般从头酥到脚,他悄咪/咪地看着对面的少年,生怕他也和电视剧里的女主一样,突然来一句“终究是错付了。”
好在太宰的表情看起来还算正常,在听到楚书的话后并没有表现出一副被渣男骗身骗心的悲痛欲绝的样子,他只是拿牙签戳了块西瓜塞到嘴里,随口称赞了一句这瓜还挺甜的。
花了他好几百软妹币买的,能不甜嘛?
日本的水果尤其是西瓜,是出了名的贵,种花家几十块就能买一大个的西瓜在这边至少得多花十倍的价钱,楚书眼巴巴地看着对面吃瓜吃得相当嗨皮的少年,很想说一句跟我回去虽然给不了你名份,但是我能给你吃瓜自由。
不对,这句话更像是个渣男,还是那种用最低的成本勾引良家姑娘献身献心的渣男中的渣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