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两分钟不是我破案的速度,那是我对目暮警官称述答案的时间。实际上我的破案时间是两秒,如果你能成长为合格的对手,我也会很高兴的。”
他说完,踏入便利店,随手拎起购物篮扫荡了货架上的所有咖啡和奶精,然后把货架上仅剩的两个芝士蛋糕和咖啡布丁放进篮子。
“这个牌子的奶精不好喝,建议您去冷藏区看看。”
突然响起的声音令黑泽秀明吓一跳,他瞪向发声源。
“抱歉,突然出声吓到你了吗?初次见面,我叫安室透,是这里的店员。”金发黑皮的男人笑道:“您拿的那份奶精搭配这个牌子的咖啡会产生酸味反应,或许您更喜欢酸味?”
“不,谢谢提醒。”黑泽秀明将奶精包放回货架,然后又看了安室透一眼。
天哪,这个人,他竟然做了五份工作!
“或许您可以去冷藏柜看看明治特纯,那个泡咖啡会很好喝。”安室透建议完,盯着黑泽秀明的脸,然后有些迟疑地开口,“您看上去很眼熟。”
GIN?不,更像是和GIN有血缘关系的人。
“我并没有见过你。”黑泽秀明顿了顿,然后道:“初次见面,我是黑泽秀明。”
“嗯……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同时打五份工,就算是……也不需要干这么多工作吧?但是我建议你定期检查一下身体,再这样下去你要猝死了。”
“别紧张,我应该……”黑泽秀明避开监控,在隐蔽的角落迅速亮了一下公安证件,然后小声接上自己的话,“是你同事。”
作者有话要说:
安室透:档案洗两年,掉马仅需一秒。
贝尔摩德能叫黑泽秀明加百列(大天使)真的是非常高的评价了,当然也有其他意义。
第6章
“是吗?”安室透瞳孔极具收缩一瞬,但除了这个最基本的生理反应,他没有露出任何震惊或恐惧的表情,仿佛真的是一个普通的便利店店员。
黑泽秀明将手揣进兜里,再次打量了对方一眼。
精于锻炼,对自己要求严格,心理压力很大,有非常严重的失眠症,每天仅有2-4小时有效睡眠。
对于咖啡的了解十分专业,会做西式甜点和简单的日式料理,对轻食和定食的了解都有一手,在这家便利店上下午班,身上有奶油的味道,皮鞋边缘有两种不同颜色的鸡蛋壳碎屑,他在来之前中午刚刚吃过一份失败的舒芙蕾。
哇,甜点超人!
兜里有一串钥匙,看形状应该是车钥匙,他十分富裕,开车来上班,但是车并没有停在便利店周边的停车场,因为昂贵的车辆会给他伪装的“普通人”身份带来麻烦和怀疑。
看刚才的回应和反应,他应该正在执行卧底任务,定位是情报科的人员,所属于公安部,确实是同事。
卧底的组织看上去还没有完全信任他,在周边安插了眼线,以便于随时向上级报备动向,身上可能被装了窃听器,但他刚才的说话声音很小,距离在微型窃听器的捕捉范围之外,没有被收录进去。
但还是谨慎一点比较好。
“嗯,我挺喜欢喝高烘焙的咖啡,真羡慕你对他们这么了解。等我也了解透彻,就来这里当你的同事,希望那时候你已经去检查过身体了。”
黑泽秀明对着安室透露出礼节性的微笑,“看样子你已经到了下班时间,再见。”
安室透看着青年离开时轻快的背影,不明白到底哪里露出了破绽。
他的直属对接人仅有一位,档案洗得干干净净,就连警视厅真正能认出他的人也只有不到五位。
黑泽秀明的名字在警察之间流传的很广,警界为了对垒民间层出不穷的少年侦探,提高警察公信力,将他塑造成警界的指路明灯。
在今天以前,他以为那种神乎其技的推理能力是炒作,但现在看来是真的。
安室透将货篮里最后一罐咖啡豆补上货架,结束了今天在便利店的工作。
便利店外。
“少爷,不要喝太多咖啡,您咖啡因成瘾这件事我会如实报告您的兄长的。”
“别这么严肃,你看上去想把我的咖啡全扔了。”黑泽秀明抱着装满咖啡豆的纸袋往边上挪了挪。马德拉没再说话,保时捷缓缓发动,驶向米花町223号。
MAISON MOKUBA,中高端自助公寓,一共五层。
现在的问题是,这确实是米花町2丁目23号,但是驾驶证上并没有写他到底住在几层几零几。
所以……
黑泽秀明将纸袋塞进马德拉怀里,“送我上楼。”
马德拉没动,往后视镜看了一眼,一辆白色的马自达停在他们的后面,这辆车跟了他们一路。
“他只是顺路。”黑泽秀明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然后拍了拍被锁住的车门,“送我上楼,马德拉。”
“好的。”执事解开安全带,无条件信任少爷的所有推理,他颠了颠那包咖啡和特醇奶精,再次强调,“你买的太多了,我一定要告诉你兄长!”
“哼,反正他什么都知道,我却只知道他工作很忙。”黑泽秀明跟在马德拉后面走近电梯,“说不定今天我破案的视频都送到他手上了,多喝点咖啡又算什么。”
马德拉没接话,gin在黑泽秀明不顾劝阻跑去当公安的时候就发过一次火,代价是罗马许愿池当天重修。好在琴酒当时不在日本,否则倒霉的说不定就是东京塔。
这房子也是黑泽秀明那时候租的,但老板对这个弟弟一向很会妥协,很快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接受了少爷的选择。
“为什么我哥不让我当警察?总不至于是因为他也是警察且在做很危险的卧底工作所以不想我也经历那些,才不让我去的?”
拥有的线索太少,黑泽秀明开始根据现有的条件胡乱猜测。
马德拉露出一个相当无语的表情。
虽然他不是组织的内部成员,琴酒才是他的老板,但这不代表琴酒对组织不够衷心。
他可能有所隐瞒,但在为组织工作的时候也勤勤恳恳,相当认真。
如果组织里有人说琴酒是卧底,那大半的成员都会觉得他病了,需要去治一治脑子。
而在正规教育下长大的少爷与琴酒不同,他的三观不属于绝对的正义,但和普世认为的善良也不差多少。
因此,黑泽秀明从没有想过他哥哥是个黑手党成员。
“我们周日见面的时候,我需要带点什么吗?”黑泽秀明捻了捻袖口的布料,他没有面对亲缘的经历,居然有些紧张。
马德拉拿出备用钥匙打开303的门,然后弯腰将装咖啡豆的纸袋放在玄关处的柜子上,做完这些,又拿出兜里的怀表看了一眼,然后缓慢的盖上怀表盖。
“你有什么想说的直说,别做多余的动作来延长思考时间。”
黑泽秀明当场拆穿他极力掩饰的犹豫,然后悄悄吸了一口气,做好了心理准备,“带什么都行,穿黑大衣都行。”
“不是这个。”马德拉面上升起无奈,“我接下来的话有些逾越。你太聪明了,因此你知道与你见面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你兄长在你眼前将再无秘密,他向你坦诚。”
“那是性命攸关的秘密,无论如何,你们才是世界上唯一有血缘关系的人,不要让他失望。”
黑泽秀明沉默着看向马德拉的眼睛,这两句话,是执事给他之前猜测的回应。
他的哥哥,不是卧底,而是真正的黑手党。
“我明白了。”黑泽秀明垂下眼睑,重复道:“我明白了。”
两人之间的气氛凝滞起来,焦灼在楼道之间蔓延。
叮——
电梯响了一声,从里面走出来一个眼熟至极的男人,是刚刚那个便利店的店员。
黑泽秀明掀起眼睑瞥了他一眼就收回视线,他现在没有剖析别人的兴致,对着执事道:“再见马德拉。”
说完,突兀地关上房门。
“怎么了?”
黑泽秀明站在玄关,听见门外传来安室透询问的声音。
“没事,先生。我家少爷有些小脾气,还可能会出现一些突发状况,还请您不要介意。”
黑泽秀明没心情拉开门去反驳马德拉的话,他打开家里的灯,看得出来打扫的人非常专业,连角落都注意到了。
环视整个房子,至少装了15个左右的视频监视器和监听设备。
他没有心情拆,找到卧室,倒在那张大床上,双手叠在腹部,摆出一个极其安详的姿势。
哥哥不是卧底,他是真的组织成员,怎么办?
方案一:帮助哥哥所属的黑手党做大做强,他成为哥哥在官方的消息渠道。
方案二:作为一个尽职尽责的警官,将哥哥所属的黑手党连锅端。
没来这个世界之前,他虽然过得不太顺利,但至少也是一个名誉世界的警官。
他不是高功能社交障碍,也没有反社会人格。思想积极向上,只是对受害者缺乏共情,这显得他没什么人性,但这不是什么原则上的问题。
帮助一个犯罪组织最大做强甚至称霸世界不在他的兴趣范围之内,如果到时候连犯罪都变得合法,那生命中解谜的乐趣就会彻底消失。
想想方案二。
如果将哥哥所属的黑手党连锅端起呢?
按照现有信息推测,兄长在组织中的地位绝对不低,甚至很高。因此,拔掉组织就意味着把兄长送上电椅,这不可行!
黑泽秀明蹭地一下从床上弹起来,开始在卧室里踱步。
他好不容易拥有一个亲人的。
想想,什么办法能在摘出哥哥的同时也能将组织连根拔起?
黑泽秀明从卧室踱步到玄关,将刚才撂在地上的咖啡豆捡起来放进冰箱。
考虑到这些年琴酒的工资,组织的体量不容小觑,一般来说官方如果想要铲除这种庞大的组织一定会想到要在其中安插卧底。
等等,卧底?
虽然哥哥现在不是卧底,但他能不能在哥哥正常工作的情况下将其变成卧底?
这个想法有点危险,可这是唯一能在解决组织的同时还不对兄长产生影响的方法。
黑泽秀明肃容看向角落里的监控。
好吧,摊牌了,他就是个无可救药的、渴望有个亲人的兄控,当时做游戏选择的时候根本不是为了贴近正常人,那就是他内心的渴望。
但这不代表他喜欢被人看着洗澡或者盯着睡觉,监视器还是拆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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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酒看着手机屏幕里面的弟弟像只无头苍蝇一样在房间里面转了一会儿,然后打开冰箱门对着冰箱排水孔里面的摄像头笑了一下,紧接着,传输的画面就此消失。
威士忌酒杯里的冰球发出咯嗒一声,那颗价值5000日元的手凿冰球消失在早已变得极其寡淡的酒水里。
他皱着眉将那根点燃后未吸一口的香烟摁灭在酒杯里。
“HI~GIN。你可真敬业。”女人半是嘲讽半是调侃地说,“连下班时间都在看监控,怎么?又盯上卧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