狱寺隼人,28岁,意大利国籍,身份——随从。
黑泽秀明的视线在随从两个字上停留了一会儿,笑了。
找借口都这么敷衍,这两个人绝不单是军火商这么简单。
看来意大利的治安也不怎么样,大概和31分的日本不相上下吧,毕竟都是遍地黑手党的国家呢。
日本的资源非常贫瘠,军火来源主要靠交易和掠夺。
这次的交易一定威胁那个组织了,他们才会大张旗鼓地策划出这么一出行动。
再往后翻,是一张路线图,有趣的是,当天沢田纲吉和日本政府打算在一辆飞驰的新干线上达成合作。
新干线吗?
“马德拉,打火机。”黑泽秀明朝着马德拉伸手,一个金属质地的点火器被放到手心,他点燃了那些资料,盯着那簇燃起的火苗思考。
要怎么做才能在保护兄长的同时也保护那个前来交易的黑手党,并且促成国家和那位“黑手党”军火商的交易?
资料被烧到只剩下一个角,他甩灭火星,扔进垃圾桶。
“目暮警部,请您给国安委员长传话,注意五月三号的新干线。”
是的,这样就好。
不需要太过准确,只需要朦胧含糊的提示,“可能有人会袭击。”
目暮警部一瞬间瞪大双眼,他几乎立刻拿起手机往上层发了一封邮件。
两分钟后,一个电话打到黑泽秀明的手机上。
他看着来电显示上的陌生号码,极其迅速地勾了下唇,等的就是这通电话!
“喂?”
“黑泽警官吗?”男人低沉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你怎么知道会有人来袭击?”
当然是推理出来的,但……
“我私下里在调查一个组织,在里面安排了内线,今天刚得到消息,他们会在5月3号的新干线阻止一场交易,我还在想是什么交易,就看到了那些资料。”
男人沉默半晌,再次询问:“什么组织?”
“目前还不知道组织的具体名字,只知道他们成员的代号都是酒名。”
男人再次沉默了,上一次的沉默是对黑泽秀明怀疑,这一次却是完全相信黑泽秀明之后陷入了思考。
看来,上层确实知道日本境内有这个组织的存在。
接下来国安委员长会说——
“我们也在那个组织安排了内线,你的内线叫什么名字?”
对了,就是这句。
但他不会回答,因为他不知道哥哥的本名,况且,直接说出来的话按照哥哥在组织中的地位国安部的人一查就知道他在说谎,所以……
“抱歉,委员长。我不能告诉您,我得到消息,警察内部应该也有那个组织的卧底。我不确定这个卧底是谁,现在在哪儿,有没有看着我或者监听我的手机,作为一个公安,我得为我的协助人负责。”
一般来说,每一个日本公安都会发展一个或多个协助人,去做那些公安身份不能做的、在法律边缘徘徊但必须要做的事,包括卧底。
这个理由合情合理,身为国安部委员长的男人无法拒绝。
黑泽秀明继续道:“我的协助人目前没有备案在上级档案中,那个组织太危险了,他们会查到的。”
为了以后着想,他又说:“调查那个组织是我一个人的事,最后无论出了什么状况都与您和国家无关,请您放心。”
“注意安全。”男人彻底放下戒最后一丝心,“有什么情报你可以和我们的内线共享,他的名字叫降谷零,目前假名为安室透,我会让他来跟你接触的。”
啊,安室透啊,这可是个熟人呢。
黑泽秀明装作完全不知道的样子应了一声,随后挂断电话。
这种似是而非、半遮半掩的假话最能让人相信。
他让国安委员长相信他有一个线人,那么在抓人的时候也会多考虑考虑,至少不会直接击毙在做任务的哥哥。
黑泽秀明深吸一口气,第一步已经迈出,从此再无退路,要么他把哥哥从组织拉出来,要么他自己在监狱度过后半生。
“目暮警部,放松。”他对满脸是汗的警官说道,“楠田建二没有说谎,一切,还要看三日后。”
作者有话要说:
黑泽秀明:努力掺水ing
国安部委员长不是委员长,委员长经营着他的风纪财团不屑群聚。
安室透的上司是黑田,黑田也不是国安部委员长。
黑田兵卫的职位为刑事部搜查一课管理官。
某几个男人看似都只做了一份工作,但实际上都很辛苦呢。(bushi)
第17章 刺激
五月三日,第一个受害者出现的时候到达警视厅,那个汗如雨下的男人抖如筛糠,当他解开衣服露出腰间捆绑的炸弹时,爆处组的精英小队带着防护头盔猛吸一口气。
太不是人了,这些受害者因为绑着复数量的炸弹,这三天甚至连动都不敢动。
黑泽秀明在炸弹被爆处组拆除后走过去观察。
这只是最简单的炸弹,甚至根本不需要图纸爆处组就可以应对,看来现在这些只是开胃小菜,真正困难的还在后面。
黑泽秀明回想了一下那天看过的资料,沢田纲吉到达日本的时间是下午四点半,坐上新干线的时间在下午五点。
他看向目暮警部,“我昨天告诉您注意新干线,您去做炸弹排除了吗?”
“做过了,一共检查出五个,现在已经全部秘密拆除。”
“我要跟三桥说话。”黑泽秀明意义不明地笑了一声,“等到下午受害者到场的时候,把三桥和楠田建二都搬到停车场,和受害者在一起,如果不能顺利拆除炸弹,就让他们一起上天。”
目暮警官没有立刻答应,因为这显然不合规矩。
“对外就说这样做是为了逼犯人招供如何正确拆弹。”黑泽秀明走到临时关押犯人的房间,看向房间内被绑在椅子上的三桥。对方显得非常冷静,在看到他的一刹那甚至露出了惊喜而向往的神情。
“你们没说前来审讯的是这样的小漂亮。”三桥说话的时候脸看向目暮,但眼睛却黏在黑泽秀名的脸上。
目暮警官低语,“他喜欢银发碧眼的男性,有受虐倾向,我们这边的审讯员会跟您一起,保证您的安全。”
“不用了。”黑泽秀明拒绝道,“我觉得他想跟我单独谈谈。没事的,目暮警部。”
三桥立刻笑起来,对着目暮警部轻声挑衅:“听到了吗?没事的,目暮警部。”
黑泽秀明走到三桥的对面坐下,他们中间隔着一米宽的铁质桌子,而这个距离显然让三桥感到不满,他努力身体前倾想要靠近,但没有任何效果。
“楠田建二呢?”黑泽秀明问。
“哦,他?”三桥发现靠近无用后闲适地靠在拘留椅上,想让自己看上去帅一点,“他第二天就撑不住了,真脆弱。但最想看他撑不住的人难道不是你吗?”
黑泽秀明没有回答,只是笑了一下,看上去像是默认了这个事实,“你很聪明,改装了目前为止最为危险的炸弹,你在组织里的地位不低,对吗?”
“我没有义务回答你的问题。”三桥深深吸了口气,然后沉醉的眯起眼,“你身上有咖啡的香味,我很喜欢……我改主意了,我们玩一个游戏,如果我输了了就把炸弹的图纸都给你,如果你输了……我希望你能用那双带着咖啡香味的手扇我一巴掌,记得打重一点儿。”
黑泽秀明没有掌掴别人的乐趣,这个三桥是个传统意义上的受虐狂。
他十分聪明,拥有高智商犯罪者普遍的毛病——近乎变态的掌控欲。他们喜欢掌控他人情绪的感觉。
黑泽秀明可以惯着自己控制欲强到无药可救的哥哥,但不可能惯着一个毫无关系罪犯。
而且,他太清楚怎么对待这样的人了。
“你应该清楚,现在掌控局面的人是我,你是死刑犯对吗?你渴望疼痛,坐上电椅这种行刑方式让你感到兴奋。而我有权利将执行方式换成枪毙,子弹对准你的头部,因为人体保护机制,直到真正死去你都不会感受到疼。”
三桥的表情骤然变化,一瞬间陷入暴怒,但很快又平静下来。
黑泽秀明轻笑一声,“在见到你之后,有一些事实并不需要你自己告诉我。”
他眯起眼,故意露出一个相当轻蔑的表情,“你自以为的‘聪明’在我这里不值一提,你在组织的地位不低,但是却游离在外围。看来你们的组织更喜欢实干派的人,不喜欢你这种有着特别嗜好身体还不好的技术人员,他们更喜欢身体素质良好的杀手,哪怕他们没有你聪明。”
三桥在黑泽秀明的刺激下猛地向上一窜,动作却被束缚住,拘留椅发出咚得一声。藏在心底的秘密被毫不犹豫地戳破让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窘迫和愤怒。
黑泽秀明满意地靠在椅子上,颜色浅淡的唇开开合合,“你还阳痿,所以才会迷恋疼痛的感觉,那会让你觉得自己还是个男人。”
他说完站起身,一边往外走一边在三桥的理智上插上最后一刀,“等真的需要你的时候,警卫员会带你去停车场的,聊天结束了。对了,森谷帝二在整个事件中扮演什么样的角色,他是你的上司吗?还是顶替了你在组织中的位置?”
“哦,他顶替了你。”黑泽秀明啧了一声,惋惜道,“看来你也没有聪明到无法替代嘛。”
黑泽秀明闲庭信步地走远,将身后囚室中三桥发出的狂怒咆哮甩在身后。
要的就是这种失去理智到想要将他千刀万剐的愤怒,否则接下来的计划怎么进行呢?
黑泽秀明再次回到停车场的时候,看到这个停车场的警视厅大门已经围满了记者。
有记者看见了他,手里的话筒举得老高,扬声询问:“您真的能成为日本警界的明灯吗?您如何保证这么多受害者在拆弹过程中绝对安全?”
黑泽秀明冷冷瞥了他一眼,甚至想现在就去揭穿这个记者的外遇史,但现在还不是他接受采访的时候,还得再等等。
他站在警视厅门口停了一会儿,确定至少有三家报社的直播镜头拍到自己后才离去。
现在不清楚琴酒是不是这个任务的总负责人,根据之前所获得的线索来看,琴酒在这场行动中的地位只高不低。
必须让琴酒通过电视或者车内广播知道他在警视厅进行危险的拆弹工作。谁都可以在新干线上安排阻挠交易的事情,唯独琴酒不可以。
“情况怎么样?”黑泽秀明看向已经换了两拨的拆弹人。
拆除炸弹这个工作考验着所有人的理智和心性,换下来的爆处组精英们将防护服脱了一半,摊在地上喘气,像是一网兜缺水的鱼。
“还算好,目前没有碰到特别棘手的炸弹,都顺利解决了。”目暮警部用手帕擦脸上的汗,“或许不会有更凶险的炸弹了。”
像是为了反驳目暮警官,一个男人从出租车上下来,明明已经五月,却穿着厚重的棉衣。
他拖着沉重地脚步走到警视厅的大门前,对着堵在门口的记者们敞开衣服。
从胸部到肚子,他的身上一共绑了三排炸弹,这些炸弹的倒计时甚至都不一样,最长的为三小时,最短的只有45分钟。
记者瞬间退向两边,为这个男人让开道路。
黑泽秀明眼神一凛,“现在几点?”
目暮抬起腕表看了眼,“刚好两点三十,怎么了?”
“一级警备!撤离办公楼,这是最后一个受害者了。”黑泽秀明迅速下达指令,然后对目暮警部道,“我要去接受记者采访,说的不一定都是真话,警察局内部任何消息都不要透露给媒体,否则会功亏一篑。”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