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月镜花 第31章

夜蛾正道一进来就看到他们俩闹别扭的样子,还没找到应该在的家入硝子,这一年多时间下来,他差不多也习惯了这两个家伙的作风,干脆不去理会他们,只是用力在讲台桌子上敲了敲,“好了,新的任务下来了。”

夜蛾正道看着两人说道:“高层直接下发的新任务,需要你们去保护天元大人的星浆体,天内理子,保护她,并且在必要的时候,抹消她。”

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夜蛾正道的眼帘也垂了下来,他当然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可正是因为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糟糕的内容,他才又发无法直视这两个孩子。

“等一下,你在说什么奇怪的内容啊夜蛾老师!”在夏油杰开口之前,五条悟率先拍了拍桌子,“你居然在教唆我们这两个有着广大前途的好学生做这种杀人的事情。你确定你没发烧吗?”

五条悟说着,身体半前倾,明明是底下坐着的,却产生了一种丝毫不弱于老师的强烈气势来。

夜蛾正道看着对方,沉默了好一会,最后却还是老老实实地说道:“这件事情我本来是不想交给你们的,甚至于我自己也跟上面说过好几次,可是上面的人坚持要求,让你们来执行这次的任务。”

“啧,那群老东西。”五条悟叹了口气,重新坐了回去,“他们怎么就不去死呢。”

“悟。”一旁的夏油杰忍不住地叫了他一声。

“行吧行吧,那个叫什么天内理子的,资料给我一份。”五条悟说着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走走。”

将材料给出之后,五条悟也不去看夜蛾正道糟糕的脸色,只是朝他挥挥手,就拉着夏油杰一道出去了。

“悟,你的反应很奇怪啊。”夏油杰没想到五条悟居然会有这么奇妙的反应,忍不住皱眉看着他。

“杰,你不觉得现在的咒术界,十足的滑稽吗?”五条悟伸手背在脑后,发出了近乎嗤笑的声音。

“为什么你会说这样的话?”夏油杰有些不解地开口问道。

“杰,你有稍微地去了解过一点日本的法律常识吗?”五条悟忽然开口问道。

“你这么忽然问这个?”夏油杰有点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没什么,我只是有点好奇而已。”五条悟转过头去,看向窗外的天空,自从雏见泽之行之后,他也稍稍地去了解了一下关于普通人的事情,包括现在的自卫队、警察还有各种奇奇怪怪的部门。以前的时候他都是将工作丢给其他人的,所以他以前从来都不知道,原来咒术师所能保护的范围就只有这么点,更多的事情还是要交给普通人之间自己解决的。

更何况现在的日本还很重视异能力者,异能特务科什么的也都纷纷组建成型。

“呐,杰,我决定了。”五条悟笑了起来,“以后上面的人要是再给我这种狗屁倒灶的任务,我就不管了。”

“悟?”夏油杰忽然觉得自己好像从来没有理解面前的少年过。

“走了走了,MD上面的那群烂橘子有毒吧,居然要我们去保护星浆体。”五条悟一边骂骂咧咧地说着,一边还是迅速地拉着夏油杰出发去工作。

另一边,蓝染正坐在办公室里跟绫€€行人在LINE上聊天。

棋盘好难修:“绫€€君,我记得学校是禁止携带手机进去的吧?”

想要新人偶:“战争时期就已经解除这一条禁令了,目前只有各个学校之间自己内部的规定。帝丹高中并不禁止学生携带手机。”

棋盘好难修:“但是绫€€君,现在好像是上课时间?”

想要新人偶:“那又怎么样?台上那个老头子讲课的内容我全部都已经都学会了,我为什么还要浪费时间再听一遍?”

棋盘好难修:“绫€€君,这也不是你不上课的理由啊。算了,恕我多嘴了。”

想要新人偶:“蓝染,我最近遇到了个奇怪的宗教团体想要试图让我布施,对面的人蠢得简直清新脱俗。”

棋盘好难修:“绫€€君,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像你一样一眼就能看穿事情真相的。”

想要新人偶:“一眼看穿也有些过誉了。说到底根本不可能有做得到那种事情的人吧?”

棋盘好难修:“会吗?我倒是觉得绫€€君你就是那样的人呢。”

想要新人偶:“你是在嘲讽我吗?”

棋盘好难修:“抱歉。我并不是故意的。我们还是说说先前那个宗教团体的事情吧?绫€€君你说的宗教团体是怎么回事?需要我这边帮你报警吗?”

想要新人偶:“日本是允许宗教团体活动的,我报案也没有合适的理由,更何况对面报了警也未必有用。”

棋盘好难修:“怎么说?”

想要新人偶:“那个虽然是宗教团体,但是感觉组成的人员不像是正经人。我猜测他们极有可能是咒术师组成的团体。”

绫€€行人说完,又补充了一句,“但是他们的话术和诈骗手法简直弱到可怜。蠢得我都能从他们手里把他们榨干。”

棋盘好难修:“绫€€君,请务必不要这么做。”

蓝染看到这消息的时候,忍不住有些想要发笑,“虽然咒术高专是挂在宗教学校的名下,但是从他们那里出来的咒术师,是不会出来从事宗教活动的。那不符合他们的规定。”

蓝染想了想还是补上了一句,“出来做这样的事情的人,是诅咒师。对了,绫€€君,你遇到的那个宗教团体叫什么名字?”

想要新人偶:“我记得是叫‘盘星教’的样子。”

“这可真是……算意外呢还是不算意外呢。”蓝染笑着给绫€€行人科普,“我想我大概知道他们为什么这段时间会出来要什么布施了,估计是天元那边出了问题了吧。”

想要新人偶:“天元?围棋么?”

棋盘好难修:“不是围棋术语,而是人的名字。传说中的咒术师,有着‘不死’术式的咒术师。”

棋盘好难修:“据说这位天元大人掌控着覆盖整个日本的超大型结界,可以监控日本地区的各个咒灵,并且将任务分派到合适的咒术师头上。”

想要新人偶:“虽然你说的好像很厉害,可是为什么我感觉这家伙更像是个报警监视器加任务发布机?”

棋盘好难修:“你说的很有道理。”

蓝染发完这条消息之后,发现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对方都没有回复自己,想着大概是帝丹高中的老师注意到了绫€€行人的小动作,过来教训了吧。他摇摇头,将手机收好,转身走了出去,下一堂课快开始了,他也该去教室了。

不死的术师天元大人,这个名号听起来确实挺唬人的,可是实际上怎么说呢,也就只剩下唬人这一个效果了吧。

蓝染早在来到这个世界没多久,就听到过这个名字,那个时候他就觉得相当好奇,所以后来,他亲自跑了一趟薨星宫,想要了解一下这位天元大人到底是个什么人物,或者说,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然后他就看到了,那是一个被锁在重重房屋和结界里、活的像是个机械一样、垂垂老矣的老头儿。

其实也不难理解,毕竟这位天元大人拥有的术式是“不死”而不是“不老不死”,会衰老实在很正常。而且不同于死神那种习惯了时光流逝,天然地就能够看淡时光所带来的改变的心态,天元很明显已经在漫长的时间里被磨灭了心灵,变得活像是个工具人,对于来到他面前的人,无论询问他什么问题,只要他知道的,全部都会回答对方。

从这点来说,还真是蛮有意思的。

蓝染甚至还为他创立了一连串的研究题材,包括且不限于类似《人类在漫长的岁月中是否真的会被磨灭心灵》之类的课题,最后得出结论,能否保持良好的心态果然还是和所属文明有着很大的关系。

他在最后将那一叠研究资料丢到了书柜的最深处,只在研究报告上面盖了张纸,写了个穿越之前挺有名的段子:“英国文学:我愿为荣誉而死;法国文学:我愿为爱情而死;美国文学:我愿为自由而死;俄国文学:我会死。日本文学:我想死。中国文学:向天再借五百年。”(注1)

这虽然只是个段子,却也一定程度地说明了不同区域的人的文学价值观,日本人天生有着物哀的美学,他们认为“悲与美是相通的”(注2),比起圆满的东西,他们更欣赏残缺之美,更热衷于无常所带来的美感。

这种心态直接导致了这个国家的人根本没办法正常看待长生这件事情,以至于明明是“不死”术式这种听起来就很不得了的术式的持有者,活的却跟个工具人没什么区别。

蓝染还顺带去查了查,结果果不其然地发现,某个水里注酒的神奇组织的幕后大BOSS就是因为知道有这么个人的存在,所以才野心勃勃地也想要达成不老不死的成就。只不过比起天元来说,这位BOSS先生没有任何咒力,不是咒术师,走不了天元的路子,最后只能选择科技。

蓝染其实不是很明白,为什么追求长生在日本人看来就这么见不得光,明明全世界都有人在追求这一点,无数的医疗公司和保健品公司每年都在推出各种“抗衰老”产品,偏就在日本,非要跟做贼似的,一方面抗衰老,一方面又悄无声息地抵制长生,就跟精神分裂一样奇怪。

至于对外宣称的,天元在掌管着笼罩全日本范围的大型侦测结界什么的,也是瞎扯的。日本根本没有那么大范围的结界,就算有,说句不太客气的,琉球以前可是种花家的从属国,后来因为一系列乱七八糟的操作,被日本强占了下来,那这所谓的自古以来的大型结界,是罩没罩在琉球也就是现在的冲绳上方呢?

更何况只要是出过国的人都能察觉的出来,日本的国内和国外,根本就没什么差别,甚至外国的咒灵还要比日本少一些。

天元有的,只是比一般人更强大的感知能力,他可以分辨出上到一定等级的咒灵搞事情所散发出来的气息,所谓的“薨星宫”也是为了能进一步扩大他的这份感知而建造出来的。

所以压根就不存在什么大型结界和不得了的咒术界掌权人,有的只是一个可怜的老不死工具人和一个困住这个工具人的大宫殿。

而且天元的不死术式还有个致命的弱点,术式不死,并不意味着肉体就可以真的一直不死,恰恰相反,由于术式的作用,一旦天元长时间不“刷新”自己的肉体,就会导致他咒灵化。

而适合用来“刷新”他身体的人,就是传说中的星浆体。

然而这个世界上人类实在是太过于具备多样性了,以至于有咒术界上层这样想要维系现有情况,于是仔细培养星浆体,并且准备将星浆体拿去跟天元同化的人,也有明明从来没有见过天元的面,却死心塌地地信仰、崇拜天元的盘星教,他们坚定不移地认为,天元大人就该保持纯洁,星浆体的同化只会污染到这份纯洁。

蓝染对于这一点只觉得无比好笑,他以前虽然对雏森桃说过“憧憬是距离理解最遥远的感情”,但是盘星教这已经不是理解不是理解的问题了,而是彻彻底底的神经病。

要知道盘星教对外的名义可是“非术师群体”。蓝染就奇了怪了,咒术界上层就没半个人奇怪,为什么一群非术师能知道天元大人的存在,还能如此狂热地崇拜一个从来不曾见过面的对象?难道这群人全部都是天与咒缚?

不过这毕竟是咒术师们的问题,跟他没有半毛钱关系,而且咒术界上层在他看来,那就是属于挨个枪毙或许有冤枉的,但是隔一个杀一个绝对有漏网的。腐朽成这样的组织他连看都不想去看。

在黑市挂悬赏可不容易,而且还是悬赏的星浆体的性命,少了钱可没什么人会接。盘星教又不是什么大规模的宗教团体,能拿出来的流动资金只怕全丢进去了,现在严重缺钱,才会四处求布施。不过居然会求到一个高中生头上,这教怕是没救了。

等蓝染回到家里的时候,就看到兰波明显外露的愉悦神色,他有些疑惑地问了句,“兰波,发生了什么好事情吗?”

“是啊。”兰波抬头,对蓝染笑了笑,却没有直接回答他的疑问,只是说道:“对了,我过两天会出门几天,你不用等我回来吃饭。”他说着,又侧头看向一旁的中也,“中也,我出去的时候你也要记得保持锻炼,知道了吗?”

中原中也无奈叹气,自己明明就要比这个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家伙勤奋的多,“我知道了,还有兰波,出门在外不要乱花钱。”

兰波轻轻一掌拍在他的头顶,这孩子说什么呢,不过期待已久的小姐姐工具人,这次搞不好真的能弄到手一个不错的。在黑市上终于看到了一份针对女性咒术师悬赏的兰波满心期待地想着。

期待个P啊。

兰波在取下完整的悬赏之后,只觉得还好自己没有将先前的话说给中原中也他们听,不然这妥妥就是自己的黑历史。日本人是有毛病吧?居然出这么多钱啊悬赏一个国中女生,理由还是这个女孩子会影响到伟大的天元大人的纯洁性。

会影响纯洁性……这理由简直清新脱俗到了兰波都想给他们点个赞的程度了,那个什么天元大人是哪里来的小正太而这个初中女生是什么肉食系大姐姐,所以会影响到纯洁性……玛德制杖啊!

兰波当即就想把这份悬赏丢出八百米远,恨不得当自己完全没看到过。

就在他要离开黑市的时候,他看到一个还算小有名气的中间人取下了那份悬赏,这个中间人叫孔时雨,而他经常的合作对象,叫伏黑甚尔。

第六十三章

兰波对他们的事情其实没什么兴趣,他是一个法国人,前十五年的记忆回来之后,他知道法国也有专门针对诅咒的部门,是个叫银色十字的教会组织。不过因为他是异能力者的缘故,对这些事情向来是没什么关注的。

在法国他都不太关注本国的咒术界情况,在日本要不是为了赚钱,他更懒得管这边的事情。

兰波好歹曾经想过将日本的天与暴君读成自己的工具人的,所以他自然关注过禅院甚尔,不过现在听说他改名叫伏黑甚尔了,大概是找了个女人入赘了。

兰波对他们的恩怨情仇什么的完全不感兴趣,他现在比较奇怪的是,怎么追杀一个国中女生的任务,居然会让天与暴君出动?

所以,星浆体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结果等蓝染下班回家之后,就看到说好要出去几天的兰波现在又跑了回来,不免有些诧异,“怎么了?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已经习惯把蓝染当免费情报商来使用的兰波直接就问道:“你知不知道星浆体是怎么回事?”

“星浆体啊。”蓝染也不算太吃惊,毕竟现在咒术界最大的新闻就是星浆体的事情了。兰波在咒术界混饭吃,他自然不可能不知道星浆体的消息,“所谓星浆体,就是日本咒术界给天元大人准备的备用躯体,用来刷新重置他的身体年龄的。”

“这什么恶心的续命方法?”兰波忍不住地皱起眉头,“而且这次的星浆体还是个国中生,是个女孩子,那个叫天元的难道也是女的?”

“那倒不是,我记得目前天元大人使用的身体应该是男性的。”蓝染想了想说道。

“噫,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兰波露出了嫌恶的神色来。

“兰波你如果想要一个好用的工具人的话。”蓝染忽然顿了顿,“你可以考虑去跟一下这个委托。”

蓝染的话让兰波忍不住挑了挑眉毛,“怎么说?”

“虽然对于你我而言,日本咒术界到底怎么样根本没有什么讨论的必要。”蓝染微笑着说道,“但是对于日本咒术界而言,天元大人的生死延续就很重要了。所以为了能让天元大人更好地生活下去,咒术界必定会安排强大的咒术师去处理这次的行动。而相应的,不想要天元能好好活下去的诅咒师和你所见到的盘星教的人都会对星浆体动手,来确保星浆体本人无法活着和天元大人同化。”

“所以他们之间必定会发生强烈的冲突,而说句不太好听的,咒术界的相关人员全部都是非常典型的法外狂徒,他们根本不会遵守普通人的法律规范。一旦爆发冲突,只会以双发激烈地战斗起来为结果。”蓝染微笑着说道,“简单地说就是他们肯定会大打出手,到时候肯定会有人受伤甚至濒临死亡的,你可以顺便捡几个人回来安排成你的人手。”

兰波愣了下,随即才反应过来,蓝染所指的“工具人”和他所想的“工具人”并不是同一个意思,可是为什么呢,他总觉得蓝染所说的工具人意有所指,就像是知道自己的异能力真面目一样。可是他明明不记得自己有在蓝染面前展露过除了空间系以外其他的能力才对。

兰波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我会考虑的。”

“我回来了,咦,兰波你也回来了?”中原中也推开门,就看到坐在沙发上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顿时好奇地问道。

“啊,稍微有点事情,所以回来问了问。”兰波朝中也笑笑。

“那你还要出去吗?”背着的书包都还没放下来的小中也有些担心地看着他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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