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月镜花 第94章

中也有些奇怪地看了眼这个声名远扬的大侦探,他听工藤新一说过不少关于这个人的事情,但是今天还真的是除了警视厅那匆忙的一个照面之外的第一次正式接触。没想到这人居然是个喜欢在推理前来这么一句。

中原中也倒是丝毫不认为对方会是脑力型异能力者,无论是蓝染还是工藤优作都明确表示过,这个江户川乱步就是个普通人的事情。而且看多了人,他也不认为推理能力强弱就必须得和异能力什么的挂上钩,隔壁家的绫€€先生和工藤优作也都不是这方面的异能力者来着。

江户川乱步再次感谢自己的好记忆力,让他能够想起来,自己似乎在什么地方见到过这个人,这个男人虽然当时仅仅只是作为某起案件的证人提供了一下证言而已,但是从他当时的表情和语言来判断的话……

江户川乱步长长地松了口气,这才抬眸看向蓝染,“这个人,没有做你所说的那些事情吧?”

蓝染挑了挑眉,微笑着说道:“你是怎么知道的呢?你又是以什么来做出判断的?”

江户川乱步有些不高兴地皱了皱眉,“照片上这个人我前两年见过,他是个热爱家人的普通人,虽然没有了自己的会社,但是也在努力工作,是个积极向上的人,除非近期他再次遭遇大变……”

说到这里,江户川乱步的表情也变得不那么自信起来,他赶紧掏出自己的手机翻了翻最近的横滨新闻,然而他本人就是个只拿手机接电话发邮件打游戏的主,自然不知道该怎么拿手机看新闻,顿时急得大叫起来,“花袋,快找找最近的新闻!”

“不用找了。”蓝染已经笑眯眯地将那张照片拿了起来放回了衣服口袋里,“江户川君你说的没错,这个人确实没有同意我的建议。”

蓝染继续平静地说道:“用这个人的话来说,就是如果他做了这样的事情,那他和太宰君有什么区别?就这一点而言,我觉得这样的人非常值得敬佩。”

即使是在说这样的话语,蓝染的用词依然十分谨慎且有礼,丝毫没有给人感觉他其实是在说着恐吓或者威胁话语的样子。

听到蓝染这样说,一旁的太宰治脚下一软,整个人摊坐在了椅子上,他大口地呼吸着,像是要将胸腔里的恐惧也一并吐出去一样,他的背后已经被冷汗全部浸湿了,就连发丝间也在滴着水,看起来十分狼狈。

一旁的江户川乱步和与谢野晶子也都露出了一样的表情,但是下一秒,他们便看到蓝染从衣服口袋里掏出来了一叠照片。他动作轻松地将这一整叠照片都丢在茶几上,每张照片之间露出来的距离都相差不多。

蓝染微笑地看着面前的太宰治,“但是这些人里,你觉得有几个人会对我的提议心动?”

太宰治有那么一瞬间,是真的觉得自己快要心肺停止了。他甚至都不敢去看桌上的那叠照片,这些以前完全没有被他放在心上的人,此刻却像是化作一张张张开血盆大口的恶魔,用像是盯着猎物一样的眼神盯着自己。

明明是秋天的下午,清爽的空气间甚至还带着海风的气味,可是太宰治此时却有种强烈的窒息感,那种放佛卡住他的脖子让他无法呼吸的感觉是如此强烈,甚至比他不知道多少次的投水试图淹死自己的时候的感觉都要强烈而清晰。

就像是在脖子上戴上了一个扼住喉咙的项圈,项圈的内部还有着无数的倒刺,将他的脖颈扎得鲜血淋漓的同时,也让他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

“到此为止了。”一旁的走廊里,武装侦探社的福泽社长大步走了过来,他冷硬严肃的脸上带着几分引而不发的怒意,“太宰治的事情,我会好好教训,但是阁下这样利用伤害无辜之人的方式来报复我的社员,你不觉得这样的行为太过分了吗?”

“社长!”江户川乱步和与谢野晶子一同出声喊道。

“无辜之人啊。”蓝染点点头,“阁下说的不错,小孩子本身确实是无辜之人,但是和他们有牵扯的人就和无辜这两个字没什么关系了吧?”蓝染看着他,脸上的笑意却锋锐如刀,让人很难想明白为什么一个人笑都可以笑出这种锐利厮杀一般的气势来。

“而且,这些所谓的无辜的小孩子,却是手染鲜血之人,用从其他人那边压榨而来的财产抚养长大的,相比起那些一生都没有违法犯罪,却只是因为工作又或者是一些私人缘故而和Port Mafia之间产生利害关系,最后被前Port Mafia的五大干部之一的太宰君害得家破人亡……到底是哪一边比较无辜呢?”蓝染冷笑反问。

这句问话来的过于犀利,甚至于让在场的众人都说不出话来反驳。

确实,织田作之助只是个Port Mafia的底层,做的也都是一些收取保护费、调停夫人和小三之间的关系之类的事情,但是只要他是Port Mafia的人,只要他领的是Port Mafia发的工资,他拿到手的那笔钱就注定不可能少了别人的血泪。

这不是抬杠,而是事实,别说什么他们只是打工人,他们没做什么坏事。织田作之助在Port Mafia里,本身就是一件错误的事情。

江户川乱步磨牙,想反驳他,却又找不到该反驳的词语,他忽然看到一旁的太宰治脸色已经由青变紫,甚至开始有点发黑,连忙伸手去狠狠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喂,呼吸!”

挨了他这么狠狠一拍,太宰治终于下意识地开始大口喘气起来,他的眼神有些飘忽,不敢直视面前的蓝染€€右介,又畏惧下垂视线时会看到那些只是存在就是在控诉他恶劣行径的照片。

福泽社长一时间竟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他皱着眉头看向面前之人,沉声说道:“即便如此,我也依然认为孩子是无辜的,你倘若有什么仇怨,自不当对孩童发泄。”

“社长阁下你搞错了。”蓝染即便如此也依然保持着十足的风度和礼貌,“对太宰君有仇怨的人可不是我。我只是打算给他们一些微不足道的建议罢了,你说呢,太宰君?”

福泽社长上前一步,挡在蓝染和太宰之间,“我不是说了,请到此为止吗?如果你想要报复又或者做别的什么,大可以冲着我来,不要随意伤害我的社员。”

蓝染忽然忍不住露出个失笑的表情来,“伤害?看来福泽社长似乎并没有真的弄清楚我的来意,不然就不会说出这样的话了吧?不过也无妨,毕竟身为组织的首领,了解组织成员的情况,给予庇护或者惩处,都是首领应当做的事情。”

他说到这里,又顿了顿,“那福泽社长可有想过,你的社员因为过去的仇怨而被仇家找上门来,你又该如何自处呢?”

“既然我的社员已经被武装侦探社所接纳,那么我自当承担起社长的责任,和社员共同面对这个问题!”福泽社长说得毫不犹豫,连他身后拼命想要阻拦他说出这些话的江户川乱步都没看到。

“那我对此拭目以待。”蓝染说着,将桌上的那叠照片收了起来。

“社长你在说什么啊!啊啊啊啊,都是太宰你这混蛋的错!”江户川乱步还是忍不住地叫了出来。

“啊对了。”蓝染将照片放好之后,才慢悠悠地看着脸色越发难看的太宰治,“你是在担心我会不会真的这样去做吗?那我给你个建议,你不如先去做点什么,免除掉自己的后顾之忧如何?”

“比如……”蓝染笑着在茶几表面弹了一下,发出“当”的一声清响,“在他们对你做出什么之前,先去斩尽杀绝如何?”

“阁下!”福泽社长杀气毕露地朝着面前说话的男人看了过去。

“嘛,毕竟这只是一个小小的建议而已,想要解除后患的方法也不是只有这一条,我只是提供了一下最简单最便利的方法而已,更何况,这也是你最习惯使用的方法不是吗?”蓝染丝毫没有受到福泽社长的杀气影响,依然笑盈盈地看向太宰治,说出了极其扎心的话语,“倒是太宰君,你真的找得到别的方法么?”

他说完,拿起眼镜给自己戴上,顺便从沙发上起身的时候还把自己的刘海放了下来,“中也,你不是早就想打他一顿了吗?那就上吧,毕竟被威胁着说要打一顿,和实际上确确实实地被打了一顿,当事人会产生的感想是完全不一样的,前一个的话当事人还会产生‘只是自己做的还不够小心’这样的想法,后一个的话就会让人知道什么叫做痛苦了。”

第一百七十一章

就在蓝染话音落下的瞬间,中原中也一个瞬步就直接来到了太宰治的身后,他抬手一勾,便将太宰治整个人都勾得向后翻了出去。

“什么!?”在场的所有人,包括其中武艺最为高超的福泽社长都没有反应过来。

中原中也才不会管现在太宰治这一幅好像肾虚的样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呢,他一个勾手将人拽过来之后,抬手就朝着这家伙的脸上砸了过去,只一拳,太宰治就被打得飞了出去。

“啊喂。”与谢野晶子见状,下意识地想要去阻拦,却被江户川乱步眼疾手快地拉住了。

“别过去,那个人不会打死太宰的。”江户川乱步绿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笑意,“给太宰一点教训也是好的。”

“你说的没错。”中原中也的声音从前方传来,“我可是有着光明美好未来的东大学生,我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将自己的前途葬送在这样一个家伙身上的。”

“看吧。”江户川乱步指着那边的中原中也说道。

与谢野晶子顿时松了口气,可一旁的福泽社长却露出了震惊的神色。

因为自从中原中也出了第一拳将太宰治打飞之后,太宰治就一直在天上悬浮,全身上下就没落过地,他整个人都感觉非常的痛,且无与伦比地晕眩。他觉得自己就像是一条咸鱼一样被人翻来覆去地煎着,更过分的是,这位煎鱼的厨师还异常的粗暴,每次煎鱼都像是在捶打一样。

太宰治觉得自己的灵魂都快从嘴里吐出来了,而中原中也还在精准地一拳又一拳地打在他的身上。中也的技术已经在拷问亡者的时候锻炼得很好了,他现在可以精准地做到一拳下去将人打得痛得要死却怎么都不会真的产生什么伤害,也可以准确地控制用拳头将人打得在天上一直飘就是落不到地上。顺便一说,这一手还是他从芥子那位兔子小姐身上学过来的,对方能用两只短短的前腿舞动巨大的船桨将罪人打得一直在天上飞。

以前的时候觉得这样的技巧学了之后除了捶亡者之外根本找不到其他用处的中也此时第一次如此感谢那个时候强制自己学习这种莫名其妙技术的鬼灯先生。他现在终于可以在活人身上演示一把自己的所学才艺了!

一通长达五分钟的疯狂痛殴之后,中原中也看着浑身上下都浮肿了一圈的太宰治,忽然意识到自己最重要的一件事情还没有做,于是他果断地在自己的拳头上覆盖上了一层灵力,然后对着这个家伙的脸狠狠一圈砸了下去。

“噗。”太宰治最后只能发出一声悲鸣,这才重重地摔在了地上,滚了几圈才仰面倒在了地上。

中原中也这才痛快地收回手,他长长地吐了口气,站直身体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扭头看向身后的几人开口说道,“失礼了,我似乎将诸位的办公室搞乱了,虽然我有小心不要打坏办公桌椅,但是还是有些损伤。”

他说着,从自己的衣服口袋里拿出了个钱包来,“请务必让我进行赔偿。”

“啊,哦……”与谢野晶子本来想说没关系的,但是后来一想不行,这人虽然痛打了太宰治一顿让她觉得非常爽,可是一来这两个人本来就是来找茬的,二来搞坏了桌椅也是真的,不赔就太说不过去了。这里的办公桌椅好歹也是当年她和社长亲自去挑选的,也用了这么多年了,都用出感情来了。

与谢野晶子老老实实地报了个折旧之后的价格,中原中也爽快付钱。

因为他的态度真的非常礼貌,付钱也爽快,所以与谢野晶子对他的感官不自觉地就好了一些。

付过钱之后,中也这才对他们几个说道:“我下手很有分寸的,虽然看起来好像有些浮肿,但是实际上并不会太影响他的行动,顶多在床上躺个几天就会好了。”他说着又顿了顿,脸上挂上了有些冷冽的,仿佛和刚刚的蓝染如出一辙的笑容,“不过他脸上的伤痕会保持得长久一些。”

他说着,扭头看向了在那边躺着装死的太宰治,“别装了,我知道你醒着,你既然喜欢用脸欺骗女孩子,还不愿意承认自己的过错,那么作为惩罚,我让你的脸短时间里没办法再去骗女孩子,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与谢野晶子听到这话,对他的好感度再次提升了一截,心里对先前没能出声的愧疚感又加重了几分。

“社长,别管了。”一旁的江户川乱步干脆拿掉了眼镜,“反正太宰也死不掉,而且……”

江户川乱步看向自从让自家儿子出手打人之后就一直站在门口玩手机的蓝染,撇撇嘴说道:“这家伙应该没有真的那么闲,去做那样的事情。不过他说的也没错,太宰以前既然做过那么多糟糕的事情,那么现在他承受别人对他的憎恨和怨念也是理所当然的。”

“江户川君,有一点你搞错了。”蓝染收起手机,缓缓抬头说道,“你什么时候产生了,我会亲自去做那些事情的错觉的?”

就在他抬头的时候,因为光线的交织,他的一半脸都被阴影所覆盖,在那一瞬间,即使是已经放下了刘海戴着黑框眼镜的状态,也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产生了一种强烈的惊悚感。江户川乱步更是吓得直接躲到了自家亲爱的社长身后。

蓝染没等他们开口,直接将手机收了起来,他双手抱胸地看着那边倒在地上闭幕装死的太宰治,慢悠悠地开口:“说起来,之前的时候我听说武装侦探社侦破了一起代号为苍之使徒的案件对吧?”

侦探社外面,调查才刚刚开了个头的国木田独步和织田作之助就被春野绮罗子叫了回来,事务员春野绮罗子虽然听不明白外面的话题怎么忽然就拐到要弄死织田作之助收养的孩子这么危险的话题上去,但是她好歹知道将救兵叫回来这件事情的。

国木田独步虽然有点不太高兴,却也还是飞快地赶了回来。为了节省时间,这两人干脆爬了楼梯,很快就来到了武装侦探社的门口,还没等他开门进去,他就听到了一个成熟的男性声音说道:“我记得外界对此事的报道里,特意提到了一位现年才只有14岁的少年对吧?”

太宰治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他打定了主意要将装死进行到底。

蓝染继续说道:“14岁啊,真是个足够年轻的年龄,可惜这么年轻就遭遇不测而身亡了。”

他说着,语气中带着十足的玩味,“我是不清楚,你们究竟做了什么才会让一位年仅14的少年参与到这样的恶性事件里来,我只想问你们一件事情。”

蓝染挑了挑眉毛开口说道:“你们之中哪怕有一个人,去问过那个心性都还不成熟的少年人,他到底是想要继续好好地活下去,还是在这样的事件里为了自己的父亲而去死呢?”

站在门口正要开门的国木田独步忽然就觉得自己的双腿像是灌了铅,那个时候,最后的时候他在发现田口六藏少年死掉之后,便跟着佐佐城信子,那位自称苍之使徒并在横滨制造了非常多混乱的女性来了场最后的生离死别。

国木田独步知道对方说的没错,他虽然偶尔会去看望六藏少年,也会去劝告他好好回学校读书,别老想着当个黑客兼情报贩子赚钱。

可唯独没有这样去问过对方,田口六藏到底想不想死。

因为根本不用问嘛,除了太宰治那样的家伙,谁会不珍惜自己的生命呢?

第一百七十二章

门刷地一下被打开,国木田独步在短暂的犹豫之后还是立刻将门打了开来,他非常清楚地意识到,门后说话的这个人显然是有备而来,不然不会轻易说出“为了自己的父亲而去死”这样的话。

“阁下是什么人?”国木田独步上前一步大声地问道,“为什么你会知道,田口六藏的事情?”

蓝染似乎早就知道会有这样的事情,他甚至都没有挪动脚步,只是微笑着侧过头去,看了眼走过来的国木田独步,“我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普通老师而已,横滨的情况众所周知,想要在这个城市里找到一个合适的情报贩子着实有些不太容易呢。所以我算是那位少年的一位小小的客户?”

他说着,又顿了顿,“算是顺便支持一下田口君的生活这样子?”

国木田独步顿时哑然,田口六藏说是黑客和情报贩子,但是说到底他也才十四岁,他的父亲死的时候他也才十三岁,能出来赚钱,甚至是赚这种灰色地带的钱真的大部分时候都是靠武装侦探社的支持。

然而武装侦探社实际上有田山花袋这个异能力就是操控网络的超强黑客的成员,本质上根本不需要依靠田口六藏这个小孩子,所以一直以来其实就只有国木田独步看在对方父亲是个殉职警察的份上在不断地支援对方。

直到后来,对方不知道怎么搞来了情报贩子的渠道,开始在网上贩售一些不轻不重的情报,这才勉强算是将情报贩子的工作做了起来。

蓝染说到这里的时候颇感可惜,“老实说,我真的觉得非常可惜,毕竟六藏少年是个很有天赋的孩子,如果可以的话,我本来还想将他介绍给我新认识的一个小朋友。”

这话倒不是说假的,毕竟泽田弘树再怎么天才,也需要大量的程序员给他打下手,在未来的时代里,只靠一个人的事情已经越来越少越来越艰难了,更何况,蓝染并不缺钱,他完全可以雇佣大量的程序员过来。只不过如果能有自己培养出来的会更好,这个偶然在网上遇到之后,稍稍教了点东西就能举一反三的孩子确实是个值得培养的人才。

可惜,他就是一个没留神而已,人就这么没了。

刚刚的时候他本来都想走了的,毕竟在横滨这破地方,什么都可能发生,人死了就死了吧,更何况这还是个没有地狱天国的世界,人死了就真的什么都没了。直到中也激情痛殴太宰治的时候,他先前找的人将田口六藏死亡前后的事情发给了他。

蓝染从一开始就没指望有人能将田口六藏的全部情报都调查出来,毕竟有些事情他完全可以自己结合上下文看出来。等他真的看完那些情报之后,他真的有那么点不高兴,也是真的有点想对手里那堆照片上的人真的去做那样的事情,所以才会在对江户川乱步说话的时候泄露了一些货真价实的杀气,将对面的几人吓了一跳。

江户川乱步没有实际接触过这个案子,因此他并不清楚这个田口六藏到底是怎么回事,但他能看得出来,此时的蓝染是真的在可惜对方的死亡。他从自家社长身后探出头来看向蓝染的时候,忍不住嘀咕道:“到底怎么了嘛,干嘛发这么大火?”

“失礼了。”蓝染摇摇头,不想再说什么了,只是他经过国木田独步的时候,透过黑框眼镜看了眼这个被田口六藏说过很多遍的四眼仔,他轻笑了一声,“国木田独步君,是吧?你一次都没有去思考过吗?先前的事件里,为什么会有人死?又为什么,死的会是一个只有14岁的少年?还是说对你来说,一个没有做过什么恶事的十四岁少年,和一个杀死很多人的犯罪者,其实是一样的?甚至于地位还要更轻一些?”

蓝染说到最后的时候,几乎是耳语了,但是那几句话却让好不容易才从佐佐城信子和田口六藏的死亡中恢复过来的国木田独步的手都握不住那本他视为理想的手账册,手账落在地上的时候,同样耳聪目明的武装侦探社社长一个箭步上前去撑住了自己的得意弟子。

“蓝染阁下!”武装侦探社的社长愤怒地看着面前丝毫没有回头的男人,他非常清楚,对方的话像是锐利的尖刀一样直插国木田独步的心脏。他知道对方的话其实各种意义上都是正确的,可是他更清楚国木田独步的情感,这个纯情的孩子一度喜欢上了那位同样为理想献身的佐佐城信子。无论佐佐城信子所献身的理想是否正确,那种宛如同道者,那种明知道是飞蛾扑火也依然奋不顾身的感情确确实实地吸引到了自己的弟子。

所以在同时面对这两人的死时,国木田独步自然不可避免地受到感情的影响,确实在心头的天平上加重了佐佐城信子的砝码,然而这并不意味着他就对田口六藏的死无动于衷。

到了这一刻,即使是福泽社长也不由自主地开始产生了埋怨的情绪,为什么没有让与谢野晶子和他们一起行动,如果那个时候有与谢野晶子在的话,一切是不是都会不一样?

“中也,我们走吧。”蓝染就这么双手插兜站在武装侦探社门口,一点都不在意身后的杀气般淡定开口,“本来以为武装侦探社或许会有什么不一样,结果还是不出意料,稍稍有些失望。”

“你这家伙在说什么啊?我可是世界第一的名侦探!”江户川乱步不满地嚷嚷起来。

蓝染轻笑出声,侧头看向了他,“那,名侦探江户川乱步可以回答我一个问题吗?”

福泽社长挡在了两人之间,似乎不想让蓝染看到自己的珍宝,然而蓝染就只回了那一下头,便再度转了回去,“在你看来,人类前进的理由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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