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西边的实验室已经找过了。”赤井秀一给手枪换着弹,道,“有能耐的组织成员都没出现,那车里坐着的不是朗姆,他与心腹交换了位置,估计也提前进入了基地。”
诸伏景光:“是他谨慎的表现。”
“西边、东边都找了,剩下的就只有那栋建筑了。”赤井秀一快步朝外走去,躬身躲过流弹,反手就给偷袭的组织成员一枪。
诸伏景光快步跟在他后面,两人一前一后默契配合,在混战中走到剩余最后一栋建筑旁。
这建筑实在是过于平平无奇,就像是学校里废弃的教学楼一般,地上都布着一层灰,两人举着枪,在一楼的房间里搜寻着。
突然,一颗子弹以刁钻的角度直接朝赤井秀一射去,后者的反应极快,但还是被子弹擦伤了脸庞,鲜血沿着擦伤的痕迹向下流动,滴在肩膀上。
赤井秀一伸出拇指沾掉血迹,回头看见举着枪射击的银发杀手,后者幽绿色的眼眸盯着他,杀气四溢。
“琴酒。”
今晚的第一条大鱼出现了。
看他刚刚的举动,似乎是要去什么地方€€€€那里有什么?
赤井秀一眯着眼睛,心里很快就分析出结论。
€€€€安室透开始行动了。
琴酒看着两人,露出冷笑:“赤井秀一€€€€FBI的走狗,诸伏景光€€€€公安的走狗。”
“我倒是没想到你们还有勇气回来。”
诸伏景光没理他的挑衅,琴酒作为审讯利口酒的……第一个人,他必然是知道后者位置的,而刚刚他走过来的地方,有没有可能就是他此行寻找的地方?
赤井秀一显然也想到了这点,低声对他道:“我来对付他,你去找人。”
琴酒直接又是一枪,打断了两人的絮语,他嘲讽道:“自身难保,还在惦记利口酒的性命?”
“不得不说,这种实验体真的很特殊,不管怎么对待都不会坏。”琴酒漠然地说出自己的点评,“缺点就是实在是太哑巴了,审讯起来不够爽快。”
“如果不是你们冒出来,我起码还能玩到明天。”
“你€€€€!”诸伏景光瞳孔暴缩,不管不顾地直接朝琴酒就是一枪,但因为过于激动情绪而引起的身体颤抖让这枪贴着后者的脖颈飞了过去。
他的情绪已经内耗到一种很危险的境地,但此刻没有任何空隙调整。
琴酒对他这番表现十分不屑,他向来不理解这些人之间到底哪里来那么多无缘无故的羁绊的和感情,他只是道:“苏格兰,你如十年前一样软弱。”
“明明利口酒只是在乎你做的食物好吃,你们两人间没有任何羁绊存在,我不知道你到底在气愤什么。”
诸伏景光咬着牙:“你这个没有心的怪物,你不可能懂!”
“我不需要懂。”琴酒道,“还有波本……那家伙也是卧底吧,刚刚他对组织成员动手,触发了警报€€€€现在朗姆已经追过去了。”
“虽然这么说不好,但那位先生还是有失策的时候。”
银发杀手恶劣地道:“看你的样子,波本是你的同伴?是条子?哦€€€€那你知道他是怎么对利口酒的吗?那家伙下手其实也不€€€€”
一记重重的拳击紧跟着匕首的突刺,FBI探员猛地暴起,直接朝琴酒的大动脉划去,赤井秀一迅疾如电,没有留任何情面。
琴酒从未放松过警惕,他直接提起手肘格挡,顺势用枪托往赤井秀一的死穴砸去,两人电光火石间过了几招,暂时平分秋色。
两人手中都拿着枪,但谁都没法在对方的进攻下扣下扳机,一时间,场面还原成最原始的肉搏战,两匹饿狼撕咬在一起,如同宿命的对决。
抽空间,赤井秀一喘息的声音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诸伏,去找他们!”
诸伏景光:“我知道!”
早在两人动手时,他就已经在观察周围的环境,排除掉其余的干扰项,他径直朝一个隐蔽到几乎看不见的通道冲去。
……
子弹射到墙壁上,激起一片碎石乱溅,硝烟味涌入鼻尖,提示着安室透刚才他与死神擦肩而过。
在听到枪声的一瞬,金发青年猛地换手荡到长梯的另一端,强行躲过了这枚子弹。
但这并不代表着危机解除,此刻他正在长梯的中段位置,想上下都有不少距离,而反舌鸟站在下面,仿若在射击固定靶子。
他能躲过一次,并不代表能躲过第二次、第三次。
如果安室透一个人,他可以直接跳下去,与反舌鸟近距离拼上一波,那时生死有命,他无怨无悔。
但他此刻背上还有一个必须要救的人。
神谷哲也现在的情况太糟糕了,不管是被反舌鸟击中,还是跟着他掉下去,都很可能直接陷入昏迷,届时的情况更危险。
安室透一时间陷入了进退两难的情况。
反舌鸟手中的手枪与安室透拿的是一个型号,一共可以填装八枚子弹,刚刚用掉了两枚,起码还有六枚,在这种可视度极低、还背对的情况下,安室透躲过六枚子弹的概率几乎是零。
很快,随着反舌鸟快意的笑声,三枪连射,安室透迅速在长梯上找着落点,手臂却依然中了一枪,他闷哼一声,血顺着右臂下滑,带着热气滴到脸上。
金发卧底咬着牙道:“前辈,你坚持一下,我一定带你出去。”
利口酒显然有些无力支撑,比他体温还凉的鲜血顺着前者的唇边滑落,与他手臂流下的热血混在一起。
白发青年咬着鞭子含糊地道:“你继续往上,不要回头,我有办法。”
安室透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他有些惊愕地转头,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见青年松开环住他的手,直直朝下落去。
明明已经满身狼狈,但利口酒在中途却依旧以一个诡异的姿势扭转身躯,躲过了反舌鸟的一击,像是一只拍击海面的雨燕一般,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气势。
反舌鸟仇恨的对象只有利口酒一人,当后者主动迎战后,挂在长梯上的波本就没了任何吸引力,如果安室透现在上去,很容易就逃出生天。
安室透下意识想跳下去帮忙,但久久缠绕着的高热却仿佛找到了机会,发起了猛地冲击,他手一软,险些直接坠下去。
手臂上的枪伤在使劲后愈发崩裂,失血带来的晕眩感配合高热让他甚至有些分不清自己是否还清醒着。
这种情况跳下去,是添乱吧?
难道真的要死在这?
安室透抬头一看,月光依旧明亮,他们离那最浅显的光明,就只有几尺距离。
“利口酒!”反舌鸟带着恨意的声音击破了恍惚,安室透猛地低头,发现下方的场景并不如他所想的那般。
已经虚弱到连短鞭都握不住的青年此时却站在反舌鸟面前,缓慢而沉稳地朝她走去,不知从哪处伤口渗出来的血落在地上,如同行走间开出的血色曼陀罗花。
反舌鸟举着枪,明明是优势方,浑身上下却写着满了慌乱。
没有人知道她此刻被多么强大恐怖的杀气锁定着,仿佛被一头刚刚苏醒的凶兽盯上,连呼吸都有着刺痛感。
该死的……明明利口酒已经变成了这种狼狈的模样,竟然还有行动能力。
她咬着牙,近距离地朝利口酒又开了一枪。
“唰”短鞭挥出的破空声响起,这是连视网膜都无法捕捉到的痕迹,快到极致,只听见“叮”得一声,短距离射出的子弹偏离了方向,径直打到身后的铁质长梯。
长鞭是被安室透用黑色的皮带绑在利口酒的左手上的,此时皮带有了松散了迹象,白皙的手腕染着血,仅仅松松地握住长鞭的前端。
€€€€看上去破绽百出。
可反舌鸟却失去了攻击的勇气。
她的枪里还有最后一枚子弹,但是面前发生的这幕,已经彻底击溃了她的理智。
怎么会有人能够这么近的距离,凭借手臂的力量就击飞子弹?
这不是人……
“怪物!”她终于没有忍住喊出来,声音泣血,“你就是个怪物!”
“或许是吧。”利口酒毫无感情的声音响起,确实透着一种非人的漠然。
反舌鸟却被他惊得直接后退半步,没有丝毫犹豫,直接用枪抵住了自己的太阳穴。
“砰€€€€”德制瓦尔特PPK弹夹中的最后一枚子弹,穿过了主人的太阳穴。
已经陷入精神崩溃的情报人员,依旧保留着最后一枚子弹给自己的习惯。
这是组织的常态,是黑暗,是无法被光明照到的角落,是所有组织成员的归宿。
仿佛爆发的力气全然耗尽,白发青年直接跪倒在底,他蜷着身体发出一声声压抑不住的咳嗽,如同缺氧般的急促喘息声在这陡然安静下来的空间中变得更外清晰。
像是苟延残喘,像是悲痛至极的哭泣。
一片黑暗,只有头顶的淡淡月光照下的一隅,利口酒静静地跪在最靠近光线的阴影中,微长的白发遮住了他的神色,血溅到灰尘里,激起一颗颗暗色的土珠。
安室透死死抿着唇看着这一幕,手死死地攥住铁杆,接着将头仰高。
这是独属于利口酒的狼狈,他并不想被人看到。
而他……没用的公安警察,又一次被他所伤害过的人保护了。
咳嗽声渐息,化作一片寂静,正当安室透在心中预设着利口酒陷入昏迷他该怎么带人离开、会不会又遇到琴酒等各个计划时,下面的人出声了。
“波本。”
白发青年踉跄地起身,向他伸出手,那双金色的眼睛里什么情绪也没有,淡得像一缕烟。
“拉我上去。”
安室透怔了一瞬,对上那双眼睛,莫名觉得有什么东西已经改变了。
小麦色的手抓住了下方脆弱白皙的手掌,双方的鲜血混在一起,在月光下闪着晶莹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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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伏景光迅速冲下暗道,猛烈的血腥味冲击得他一阵干呕,空气中还残留着烟雾弹粉尘的残渣,混合成对五感格外不友善的场所。
他迅速地前进着,目光逡巡,寻找着任何相关线索,他看到了被拉开的烟雾弹的空壳,看到了被脱在一边的高跟鞋。
这双鞋他有印象,反舌鸟的。
他下意识走向血腥味最浓的那个地方,拉开铁门,看到了一地狼藉。
脚踩进房间,就觉得有种不寻常的黏腻,灰色的水泥地板蒙着一层厚厚的血渍,黑色与红色混合,是只有残酷才能画出来的抽象画。
房间内用于折磨人的残酷物什并没有被收拾走,上面沾着的血色足以说明这并不是摆设,一朵朵血花自上而下坠落在诸伏景光面前,褐发青年下意识退后一步,眨眼后才发现那只是自己的幻觉。
这是哪里?€€€€他心知肚明。
诸伏景光仿佛看到白发青年还依靠在那个椅子上,身上的层层束缚让他动弹不得,身上的唯一被血浸成了深红色,他静静地睁着眼睛,看着他,看着站在他旁边的降谷零。
对……zero!
难以摆脱这种如影随形的痛苦和愧疚,诸伏景光的呼吸乱了一瞬,很快就将发生的事情联系在了一起。
他的同期与利口酒在这,反舌鸟下来,与两人发生冲突,展开了追逐,琴酒收到信息想下来,却撞上了找过来的赤井秀一和他。
就这时,诸伏景光清晰地听到了一声枪响,没隔几秒,又砰砰砰响起三声。
他拽开门,近乎狼狈地朝声源奔去,可是€€€€没有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