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了。”天河源说。
“你已经帮助了我很多。”已经被天河源绕得自认为遇见了“知己”的漏瑚非常感动，“你毕竟是个人类，还是不要跟我有过多牵扯的好，再见吧。”
“再见。”
天河源站在岸边，看着随着水流飘远的承载着漏瑚头颅的小木盆逐渐消失在视野中后，把手机掏了出来。
经过短暂的思考，天河源给七海建人发了个消息。
“好像有人把人头模型扔河里了。”
第39章 十二号房客 01
十二号房客 01
载着漏瑚的小木盆披星戴月、栉风沐雨、顺流而下。
这一路，漏瑚走得并不容易。
不仅仅是那些寻找它的咒术师们，曾多次出现在河道附近。
还有一些目的不明，明显在寻找什么的诅咒师，也多次经过。
在他飘过不远的地方，一些组织严明的人类警员来回巡查。
他们不仅关注陆地上可能存在的危险，就连河道也没放过，似乎是有什么“案子”很难办的样子。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人类中的反派人物，于激情追击之中，开车从它的头顶飞跃而过，后面还追着一大群身份不明的人。
这群人类中的反派人物，还有追击者们，绝对是所有它所遭遇的人中，距离它最近的。
换成以往，漏瑚说不得抬手一个弹指，所有人烧成灰烬。
可如今，形式比人强。
并不想被特别关注到，也非常虚弱的漏瑚闷不啃声，只能看着那群完全没有将注意力投给他的人类，从它的头顶开着车，一辆又一辆地飞过河道。
有一些人的车技显然不过关，飞过河道无法控制好车辆，撞毁当场者也有。
车辆火暴炸后产生的气浪，还有飞落进入河中的残骸，将河水搅得天翻地覆，河中木盆里的漏瑚差点儿“头仰盆翻”。
不过这些都被漏瑚挺过来了。
它没有被在四周寻觅的咒术师们找到，也没有被目的不明的诅咒师发现，更没有被路过河边的人类当成“奇怪的被扔进河里的东西”捞走，更没有被其他余波波及失去珍贵的小木盆。
这些，它漏瑚都挺过来了！
与之相比，在小木盆顺流而下的过程中，偶尔遭遇搁浅、被水草缠住、一些奇怪的鱼虾跟着小木盆跑了一段距离、鸟雀企图“登陆”小木盆等问题，都只是小意思罢了。
即使它漏瑚如今只剩一个脑袋，实力也被极大削弱，但想要解决这些小问题都不是很难。
就算偶尔在遇见一些在河边说着甜言蜜语或者打水漂、垂钓的人类，漏瑚也能够做到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努力“驾驶”小木盆，一心想要快点离开危险的“人类生活区域”。
认真说来，这条河并不是特别长。只是漏瑚顺流而下，偶尔进入错误的支流，来来回回、躲躲藏藏花费了不少时间。
在这个过程中，除去“紧张刺激”的部分，安静的躺在小木盆里的漏瑚，长久的凝望天空，开始愈发频繁的回忆自己这一生。
关于它的诞生、它的同伴、它的梦想、生存的意义，还有各种挫折与遭遇等等问题。
在它生命中留下了浓重墨彩一笔的人类咒术师五条悟，更是发光发亮无法忽视。
当所有的所有，在它的脑海中反复出现又沉寂，再想到不久前跟天河源的相遇，刚刚经历过一场暴雨，不知道被风吹去了哪里，木盆里接了不少雨水的漏瑚深深叹了口气。
正如同它跟天河源所说的那般。
它真的想通了。
在五条悟离开这个世界之前，关于让咒灵成为新世界主人的梦想，不可能有实现的一天。
也许……这就是天意吧……
以前人类中关于“人生感悟”的东西，漏瑚看了却不理解，如今却有些明白了。
所以说……
为什么它感觉自己现在的情况有点不太对劲？
虽然它想要快点离开人类的生活区域，但是……前面这一望无际的海洋，还有逐渐远离的陆地到底是怎么回事？
它的小木盆是不是跑到海里来了？
东京人类数量这么密集的地方，为什么……为什么……这里看起来这么偏僻啊？！
啊？！！
上一刻还在感慨自己这一生多么“悲壮”、“惨烈”的漏瑚，此时在盆里将自己的头颅滚动起来，想要看清楚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结果它的木盆刚歪了歪，就有一条海鱼突然从海水中蹿了出来，一头扎在了漏瑚的木盆里。
砰地一声，歪了歪的小木盆又正了回去，漏瑚黑着脸被跳进盆里不断拍打尾巴的海鱼拍得头都晕了。
ＭＤ，这海里的鱼还挺个性？！
可它是自人类对大地的恐惧与憎恶中诞生的咒灵，对这么多的海水真的没辙啊！
自人类对海洋的恐惧与憎恶中诞生的咒灵陀艮还是个咒胎呢，现在也不在它身边。
最重要的是，它的小木盆现在眼看着距离海岸越来越远……
漏瑚有一种不妙的感觉。
它的退隐山林，等待五条悟离开这个世界，暂且和花御一起养老的计划，是不是将要以一种它没想过的方式进行了？
如此思考的漏瑚，被木盆里拍打着鱼尾蹦起来的海鱼啪的一下拍在了头顶。
漏瑚：“……”
……
对于天河源送走漏瑚这件事情，婴灵和小猫咪自然没有任何意见，只是肉眼可见的一脸担忧。
甚至还特别主动的做出了要给天河源当“暖手宝”的行为。
对于这种行为，天河源当然一百个乐意，撸猫撸娃不要太爽。
然而这并没有让婴灵和小猫咪的“担忧”减少。
接下来的几天中，婴灵和小猫咪陆陆续续找了不少奇奇怪怪的咒灵回来。
这些咒灵都有同一个特点。
就是“看起来好像能发热”的样子。
然而真的如同漏瑚一般可以喷火发热自带属性的咒灵依旧是少数，大多数的咒灵还是杀伤力大于实用性。
对于这种行为，天河源除了有些困扰于被抓回来的咒灵数量太多以外，没有任何不适。
反正所有被抓回来的咒灵，在宿傩手指，还有婴灵、小猫咪的影响下，每一个都是有机会就疯逃。
根本不用天河源担心该要如何处理的问题。
可婴灵和小猫咪看起来却越来越沮丧。
天越来越冷了，这该怎么办啊？
天河源看他们那担忧的小模样，还挺想笑，逗了逗他们便让他们感受了一波什么叫做“人类的科技产物”。
天河源当着担忧的婴灵和小猫咪的面，把空调打开了，并且调成制热模式。
上一秒还在忧心的婴灵和小猫咪，在感受到了热风的瞬间瞪圆了眼睛，动作非常一致的仰头看向空调出风口的位置，然后就跑到了空调出风口不远处呆呆望着空调不动了。
天河源：“……”
天河源不由想到了上辈子云养猫看见的，那些在冬天守着小太阳，还不知道换边晒，以至于半边身子被烤糊的猫。
婴灵和小猫咪现在的模样，就特别像是发现了新大陆的猫。
继电视机之后，让婴灵和小猫咪感受到了现代人类科技牛逼之处的天河源发现，婴灵和小猫咪确实不再为了“天越来越冷”的问题担忧了，但他们俩养了个新爱好。
——那就是天天守着空调开热风吹。
天河源不在的时候，还自己学会了怎么开空调，以及该要如何调成热风。
每当空调吹出热风的一瞬间，天河源仿佛能从婴灵和小猫咪的眼中看见“斯国一”几个字。
天河源：“……”
天河源没忍住，走过去一个个抱起来先rua为敬。
rua完了就把他们放回去，自己出门干正事去了。
如今气温变化非常明显，地里也要为接下来必然会来临的低温做准备。
不把这些事情做好，地里种的菜都得冻死。
当然，在走之前，天河源还没忘记叮嘱婴灵和小猫咪“不能浪费电”这件事情。
……
这一天的天河源照常出门，但是等他回家的时候却发现，家里好像跟平常不太一样。
房间变得很乱。
对于这种情况拥有丰富经验的天河源一点没慌，非常冷静的进行了短暂观察，沿着痕迹往卧室的方向走去。
抬手将卧室的门推开，然后……
卧室里排排坐的三个存在，一同扭头看向了他。
天河源：“……”
天河源先是看了一眼关闭状态的空调，很高兴婴灵和小猫咪把他的话听进了心里，知道不能“浪费电”的事情；然后将视线落在了多出来的那个存在身上。
这也是天河源的老熟人了，以前每次出现都是大半夜往天河源的床头一站，来一句发自灵魂的提问，问天河源要不要脚。
没错，家里多出来的这个存在就是卖脚婆婆。
只是许久未见的卖脚婆婆似乎在外面混得不怎么好的样子。
许多焦黑的痕迹遍布卖脚婆婆的身体表面，天河源一眼就认出，这种伤痕跟漏瑚身上的一模一样。
当时他通过漏瑚遮遮掩掩的话语判断出，这些伤痕是夏油杰召唤出来的咒灵造成的。
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