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跑来培训怎么开挖掘机，为什么会穿着羽织和木屐？
这也就算了，怎么还有人穿个小皮裙跑出来的？旁边还有把兽皮披在身上的……
除去外观，再说神态。
这十个学员的神态该要如何形容呢？
他们明明都是安安静静的站在远处，但山田先生硬是产生了一种仿佛置身战场，处处皆是刀光剑影的错觉。
当这些人将视线落在他与天河先生身上的时候，总有一种这些人不是在看着他们，而是在看着他们的皮肉、骨头，用眼神将他们解剖了的感觉。
仅仅只是一个照面，山田先生的后背就冒出了不少冷汗。
偷偷将视线挪向左右，去看身旁两人，却发现天河源在这样的视线注视下表现的极为镇定，丝毫没有乱了方寸，名为五条悟的人更过分点，提着天河源专门买来的限量甜品，整个人开心的背景都变成了许多小花花，根本不把这些学员可怕的眼神放在心中。
倒是这些学员……
他们在看见五条悟的时候，凌厉可怕的眼神中却多了不少复杂的东西。
名为悲愤、敢怒不敢言等情绪全都冒了出来。
山田先生：“……”
原本有点慌的山田先生看到这里，拍了拍衣袖镇定下来。
接下来的培训中，他可是教导这些学员的人，在这些学员的面前，绝不能露怯。
镇定下来的山田先生，在天河源简单的跟诅咒师们进行了讲解后走马上任，直接开始了干货满满的教学。
为了可以教好这群没有任何相关工作经验的人快速上手挖机、铲车这些专业工具，已经明白在施工过程中需要做的事情以及相应流程，山田先生可做了不少工作。
原本山田先生想的是，在教导这些学员的时候要有耐心，要好好讲道理。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该明白的事情都明白。
想要赚钱，自然要付出相对应的劳动，并做出成果来。
然而等他真的开始教学之后……
看着这群单独面对他时，一个个不愿意好好学习，眼神还乱瞟，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家伙……
山田先生忍了忍……
又忍了忍……
忍……
忍TMD的忍！
山田先生把手里的东西往旁边一摔，举起扩音器对着正在操作挖掘机的诅咒师就喷了起来。
“那边那个！那边那个开挖机的！你是怎么开的？！想把别人脑袋给挖了吗？！还是要给自己挖坟啊？！觉得好好的日子不想过，想要去吃免费的牢饭是吧？！
“笑笑笑，笑NM呢？刚才讲过的重点到底记没记住？记住了你跟我说接下来该怎么操作？
“你们这种不学无术的坏学生我见了多了，眼睛珠子一转在想什么我都知道。
“铲车……开铲车的那个！你想干嘛？！你给我回来！！！”
山田先生说来年纪也不小了，跟天河源交流的时候大多和和气气，看起来非常可靠，但是此时的山田先生整个人都很暴躁。
这种强大的气场把这群确实很想搞事情，开挖掘机把别人脑袋挖了的诅咒师们都镇住了。
不仅仅是诅咒师。
当好奇心旺盛的五条悟坐进了吊车里，准备按照旁听的那些进行简单的操作，尝试一下的瞬间，属于山田先生充满了怒火的声音顿时“冲”到了五条悟的耳旁。
“那个新手给我下来！你喜欢戴眼罩我没意见，但是你想操作的时候就要给我按照安全规范来！”
五条悟：“……”
戴着眼罩的五条悟被山田先生直接从吊车上轰了下来。
轰下来也就算了，五条悟觉得……这位天河源请来的培训老师山田先生，好像还觉得他杵在这里挺碍事？
他？
五条悟？
碍事？？？
五条悟被不少人嫌弃过。
嫌弃他的不靠谱，让人觉得不放心。
但从来没有人这样嫌弃过他……
觉得他是一个不听话的坏学生，还是脑子特别笨，连安全规范都记不住的那种。
自觉自己脑子还是挺好用的五条悟，一时之间竟然有些无法接受这样的落差感。在山田先生训斥其他诅咒师的背景画面中，逐渐石化。
最后石化了的五条悟还是被天河源拖到了一边，省得站在路中间的五条悟又被火气正大的山田先生嫌弃。
石化的怀疑人生的无法接受现实的五条悟，就这么跟天河源站在一旁看着完全进入状态的山田先生，把这群原本不知道在想什么的诅咒师们，硬是通过言语炮轰的晕头转向，莫名乖觉下来好好学习该要如何操作各类机械。
看着眼前的景象，不止是天河源，就连逐渐回神的五条悟都有些惊叹。
要知道诅咒师可是一群组成成分非常复杂的存在，其中绝大多数诅咒师，还都是非常不好惹，又极度危险的家伙。
能够被五条悟挑选出来带到天河源面前的诅咒师们自然经过筛选，不可能是极度危险，甚至反人类、反社会那种，但这并不代表这些诅咒师就不危险、好相处了。
除去极度危险、情绪反复，随时可能抬手KO老板的诅咒师，其他的诅咒们也有不少思维倾向于厌恶人类、不在意是否杀人、有着独特三观的存在。
他们或者思维倾向于咒灵；或者不容于主流；或者术式过于危险等等。
不论是哪一种，对于普通人而言，都不是好相与的。
换成其他咒术师站在这里，怕是都要好好思量，但是眼前这幅画面……
“还真是独特啊。”
这么嘀咕着的五条悟，缓缓咧开了嘴角，拿出手机打开摄像功能马上记录精彩瞬间。
五条悟在做这些的时候并没有太过遮掩，但因为山田先生火力过于强大的关系，那些被炮轰的诅咒师们，竟然也没有谁注意到五条悟的行为。
当然，即使他们注意到也没有关系。
因为他们加起来都打不过五条悟，想在五条悟的手底下伤害他人，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记录下了精彩瞬间，还想了一下要跟谁分享的五条悟，扭头看向了从头到尾都是一副从容模样，姿态轻松的天河源。
手里拿着搪瓷杯，穿个宽松衬衫，看起来真的很像退休老大爷的天河源偏头，疑惑道：“五条先生要来点水吗？”
说着，天河源就给五条悟倒了杯水过来。
五条悟：“……”
五条悟接过了天河源递来的水，想到自己从七海建人那里了解到的跟天河源有关的信息，如同闲聊一般道：“天河先生对这些诅咒师怎么看？”
“怎么看？”天河源不解，“什么怎么看？他们不都是人类吗？”
天河源抬手点了点那群被山田先生炮轰到满脸怀疑人生的诅咒师们，“一群有着独特的区别于大众技能，以及比较……自我？或者偏激，容易走极端的存在？当然，我也没有办法用一句话完全概括这个群体。但是他们也需要生存、生活，也需要花钱，与他人产生联系这一点是可以肯定的。”
如果不是需要钱，这些人也不会出现在这里了。
对于天河源这样中庸的回答，五条悟只是微微扬眉，“如果你是一个咒术师的话，你对诅咒师怎么看？”
如果他是一个咒术师的话？
天河源笑了一下，“啊……假如我是一个咒术师的话……分而治之，纵横捭阖。”
第92章 二十六号房客 03
天河源给五条悟说了一些花花国春秋战国时期的故事，五条悟听得晕头转向、眼冒金星，脸上的笑容逐渐僵硬，最后抬起手来摸了摸自己的脸，硬是扯开了唇角：“直白点说？”
天河源点了点头：“简单粗暴的概括就是联合拉拢、分化摧毁。”
“还真是……”言简意赅。
五条悟用一种奇异的目光注视着天河源，只是这目光被他的眼罩挡住，天河源无法看见。
“可以说得更加具体一点吗？比如眼前这些诅咒师，你要如何操作？”
数学方面真的很有天赋，各种术式运用的出神入化，但是文科、政治这方面都不是很过关的五条悟指了指眼前依旧在被山田先生以气势碾压的咒术师们如此问。
诅咒师的组成成分复杂，但整体而言依旧站在咒术师的对立面，对于毁灭人类的事情，即使不赞成，却也不反对，他们只是站在对自己有利的位置而已。
方才天河源站在这里手里捧着水杯侃侃而谈。
想到七海建人对天河源的推崇，五条悟还是很期待天河源能够做点什么出来。
不过五条悟也明白，诅咒师是一群多么危险的存在。
有的时候，人类死在诅咒的手中，都比死在诅咒师的手中更好一些。
更何况诅咒师们的想法，并不是那么好改变的。
如果仅仅只是靠说的就能够让诅咒师们改变想法、转换阵营，做到天河源故事里所说的那些，咒术师和诅咒师就不会打了这么多年，还在继续打了。
所以在提出这个要求的时候，五条悟虽然期待，却也没有真的指望天河源立刻能够做出点什么来。
然而天河源脸上的笑容依旧轻松，给出的回答也很干脆，“好呀。”
五条悟：“……”
听到这么干脆的回答，五条悟怀疑天河源这个“普通人”并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然而天河源却没头没脑的问了五条悟一个问题，“你好像很喜欢吃好吃的甜品？”
一说到这个五条悟可就不困了，“当然！好吃的甜品简直就是人类的瑰宝！我知道东京范围内很多家好吃的限量甜品店，你想不想尝试一下？真的很棒！”
“哦～我当然很有兴趣，不过能够做出这么好吃的甜品的糕点师却并不是哪里都有。”
“是的是的，”五条悟疯狂点头，“如果不论走到哪里都有特别好吃的甜品就好了。”
“如果，我是说如果，”天河源侧首，“这些能够做出特别好吃甜品的糕点师全都消失了，或者从未存在过……”
五条悟：“……！！！”
五条悟用一种警惕的眼神盯着天河源。
即使隔着眼罩，天河源都感受到了五条悟警惕的视线。
五条悟仿佛在戒备他要对那些糕点师傅做出什么事情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