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揣好手机,过去打开了门,在看到对方的第一眼就情不自禁地说:“需要我给你打个急救电话吗?”
真不愧是二次元世界啊,这浑身缠满绷带,腹部还哗哗流血的人,都能像没事儿人一样来找人算命。
太宰治用自己沾血的手抓住对方,颤抖着声音说:“占卜师先生,我好像快不行了,在我临死前,您能够好心地告诉我,我什么时候能死吗?”
乙方云鹤:?
很好,够离奇。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被血弄脏的里衣,微笑都勉强。
新工作服,就这么脏了。
“我们店的规矩是先付款再下单。”
他冷漠地说,并且按了120,没有打通,想起这里是在日本,又按了119,接通跟那边说这里有个腹部中枪的患者需要紧急抢救。
“可是我没带钱哎,您要不看在我快死的份上,先帮我占卜一下,等我死了之后,我的遗产都留给你怎么样?”
太宰治仿佛没有看到他在干什么,依旧恳求着。
“好吧。”乙方云鹤挂掉电话,跟太宰治对视,看了半天没有看出啥来,只觉得这样的男人若是去央求一个女人,绝对不会被拒绝。
像他这种刚被系统判了死刑的寡王,就冷酷无情的多,别说拒绝,就是把他打一顿都不带不忍心的。
答应也只是想跟他对演。
“客人。”他扯下对方抓自己的那只手,低下头看从对方血迹半干的手掌上的掌纹,全程皱着眉头,还时不时啧两声。
太宰治也皱着眉。
这不是一个占卜师吗?
为什么跟算命的人一样在看手相?
感受到对方逐渐下降的体温,乙方云鹤抬起头说:“恭喜你,你怕是要长命百岁了。”
太宰治听完这等恶毒的话语,心脏承受不住,直接昏了过去。
医院的急救车很快赶来把他带走,好心的占卜师先生目送车远去,然后卷起被血染脏的袖子,回去接着看店。
再没有人来。
在下午五点的钟声响起时,乙方云鹤第一时间冲了出去。
下班使人精神振奋。
而且要赶时间去采购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恋人牌:就单纯诅咒人单身。而且你们要相信,两个寡王如果对彼此没有意思的话,即使全世界死得只剩他俩,他们也会选择刀了对方,一人独美。
第3章
中华街的超市让人感到非常亲切。
塑料中文,听不明白的英语,和比塑料中文要好一点的日语交织出热闹的气氛。
货架上摆放的瓜果零食,自制凉菜对他来说都充满了吸引力。
但作为传奇的占卜师的他也只是刚入职的打工人罢了,并不能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老板只预支了一周工资,得保证在结工资之前好好地活着。除了生活用品之外,也还要买衣服(他现在只有一套工作服)。
他不太乐观的经济状况因为找到人拼锅而得到缓解。
遇上的这位弗朗西斯先生对“打折”“特价”和“买一送一”这样的词汇非常敏感,再加上个子高,他总能在第一时间发现优惠。
多亏了他,乙方云鹤省下了不少钱,但也还是买足了两购物车。
最后结账的时候店员说可以提供送货上门服务,听见擂钵街之后又表示没有这项服务。
乙方云鹤没有为难,只问可不可以借一下购物车,收银员用“我敬你是一条汉子”的眼神看着他,连连点头说:“可以可以,不用还了,就当是赠送给您的吧。”
他耸耸肩,说了声谢谢,又加了弗朗西斯的联系方式,约定下次还一起来采购。
对于同样是异乡来横滨谋生的弗朗西斯,即使对方的性格有些许离谱,他也还是蛮有好感。
回去的路上没有发生什么意外,因为从收银员的反应看来,他采购的物资在擂钵街是紧俏货,他也赶着去看一眼自己的第一套房,所以找了个偏僻点儿的地方,直接连人带购物车飞到目的地的楼下。
虽然魔法精通是初级熟练度,但漂浮术+风系魔法的组合也是信手拈来,他落地的时候头发都没乱。
不愧是他!
【郑重通知:为了避免员工利用公司资源私下接活,即时起员工非上班期间不得使用职业技能,如若违反,视程度扣除工资。】
乙方云鹤:“……”
好,不愧是老板。
他把一堆脏话咽下去,以免给对方提供新的灵感,深吸一口气,打量起自己的居住环境来。
系统给他提供的屋子是边缘区的旧楼,一层两户,他在三楼右边,附赠顶层的小阁楼。虽然外表有些斑驳发黄,但从系统发过来的照片来看,内部还可以,装修也是新的。
因为有房而感到安定一点的乙方云鹤开始分批把东西提上去。
这么多东西搬上三楼,如果他还是以前那个社畜废柴的话,估计得搬到天黑。但已经是最强打工人的他,健步如飞,仿若没有负担。
他完全没有高兴的意思。
因为他还要花时间整理这些东西,并且做晚饭。
这是费奥多尔第四次听到上楼的声音,应激反应让他无法专心于自己的工作。
要是去别的地方就算了,但对方进进出出的地方,是他隔壁的屋子。
为了足够的隐蔽和安全,他附近的屋子都是有“屋主”但没人住的。然而就在刚刚,他查了隔壁的住户信息,发现它在今天早上从他虚拟的户主手里转让给了一名叫做“乙方云鹤”的人。
擂钵街的屋子都是擅自建起来了,但如果要通水电燃气的话,就要登记并且交上房屋税。
虽然如此,也还有很多武力抢夺别人房子的现象,只要原主人消失,不会有人介意他们住进去。
像是这种往人账户里打钱,然后自己办好所有手续的人实在是第一位。
疲惫的青年暂且放下手中的工作,打开门走出去,打算会一会这位新邻居。
正准备出门的乙方云鹤一转身,就看到扶着门框的客人正准备敲他敞开的大门。
两人看到对方都是一愣。
费奥多尔主动介绍了自己:“您好,我是隔壁的住户,很高兴能够在今天内再次见到您。”
漂亮的年轻人抽了湿巾擦手,走过来跟他握手:“你好你好,我今天刚搬来员工宿舍,希望没有打扰到你。”
员工宿舍。
费奥多尔握着青年光滑无茧的手,猜测着那位“老板”是个什么存在,面上很礼貌地介绍了自己:“陀思妥耶夫斯基,暂时住在这里。”
乙方云鹤:“……您是俄罗斯人吗?”
“是的,您在哪里听说过我吗?”
“不,只是您看起来不太像。”
对方莞尔:“我体质比较弱,所以看起来不像大家对俄罗斯人固有印象里那样强壮。”
乙方云鹤:“哈哈,但您依然非常帅气。”
他只是没有想到自己遇见的第一位客人,会和某个鼎鼎有名的作家重名。
这个名字对乙方云鹤来说并不陌生,他以前文学鉴赏课还写过《罪与罚》的三千字观后感小论文。
以他的看法,这个作者的病态犯罪心理的描述很有意思。
充斥着不可名状的氛围和张力。
让他生出“果然只要思考就可能走向悬崖”的感慨,并且做出降低思考深度当个快乐咸鱼的决定。
不过他没有把邻居和那位伟大的作家完全联系,只是增加了好感。
“假如您还没有吃晚饭的话,要来我家吃饭吗?”
注意到他称呼从“你”到“您”的转变的费奥多尔:“会打扰吗?”
“当然不,事实上我的家乡有搬家之后请人吃饭的习俗。”
特别是到了全然陌生的环境,一个友好并且能够聊得上来的邻居可以让人少走很多弯路。
擂钵街的规矩肯定会比他想象中要多,要尽量避免麻烦。
“那就却之不恭了。”
费奥多尔跟着对方一起下楼帮忙搬完了剩下的东西,然后发现这位新邻居尽管外表纤细瘦弱,但体质意料之外的好。
明明已经搬过好几次东西,气息却过分平稳了。
他再次确认了对方肌肉没有锻炼过的痕迹,姿态也很闲散放松,浑身破绽,也再次得出“一个普通人”的结论。
古怪。
乙方云鹤进了厨房,没有急着做菜,而是打开网页搜索了一下俄罗斯菜的菜谱。
俄罗斯菜重点突出一个热量高,也基本围绕肉,鸡蛋,土豆,番茄和洋葱展开。
很好,这些他都有。
然后工具是厨房机,破壁机,烤箱,煎锅……
他看了一眼自己的菜刀案板和炒锅,关上了手机,做了洋葱炒肉,土豆炒肉,炸薯条炸鸡腿和西红柿鸡蛋汤。
高热量+主材一样,对方肯定吃得惯的。
礼貌的陀思先生没有对菜式发表任何看法,而是夸奖了他做菜的手艺。
事实上独居又嘴挑的人在贫穷的时候,总会尝试自己做饭,贫穷的时候多了,做饭水平就上去了。
不过云鹤没有跟对方讨论这个,而是咬着鸡腿,询问邻居一些重要事项:“陀思先生知道这里的网线要怎么牵吗?”
他们的房子在擂钵街的外围,还有着楼的形状,能通电通水通燃气,没道理不能通网线。
“这恐怕有些难,擂钵街禁止牵网线。”
为了堵塞擂钵街内的信息流动,让它处于相对封闭的状态,使里面的人自生自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