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矢昴非常直白的把前因后果都告诉柯南了。
当初新干线上的那个死者石田荣一其实私底下和组织有勾结,而且手上握有组织的药。
在石田荣一死后,药也就到了石田佐一郎的手上。
可是冲矢昴追踪石田佐一郎多日,都没有找到关于药的蛛丝马迹,直到当天,他才打听到这家伙将会在伊斯顿庄园酒会上出现。
这个酒会不对外招聘任何工作人员,全程处于封闭状态,想要进入庄园只有拿出请柬这么一个办法。于是他盯上了接到了邀请的铃木园子。
想到这里,柯南的目光重新聚焦,他看向大屏幕,上面的数字已经滚动到离谱的程度。
即便是他,也没有想到自己有生之年竟然有机会吃到那么昂贵的药——虽然是被逼的。
为什么总是有人对玩命这么感兴趣,还不惜耗费巨资去玩命。
小侦探皱着眉感叹道。
“冲矢哥哥,我们就这么看着吗?”
柯南扯了扯冲矢昴的衬衣,语气里有些担忧。
冲矢昴到现在还在静静地看着,难道他不参与竞价的吗?
那他们要怎么拿到那颗药啊!
那可是组织的药啊,如果能让灰原拿到那东西,说不定能研制出让他恢复原状的解药。
他看向冲矢昴,深色半脸面具只遮住对方的上半张脸,露出来的脸上挂着意味不明的笑容。
这家伙此时正眯着眼睛牢牢盯着大厅正中央的台子,侵略感扑面而来,说话的语气却带着些许漫不经心。
“急什么?”
他怎么可能参与竞价,上司也不可能帮忙报销这么多钱啊。
“马上就去拿。”
只能靠明抢啊。
·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大屏幕上的数字已经攀升到普通人想都无法想象的高度,数字更迭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
开始有人撑不住了。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子骂骂咧咧地摔掉手里的竞价器,瞪了一眼四周看向他的人,拨开人群开始往外走。
人们一个接一个放下手里的竞价器,或是怨天尤人,或是绝望低头。
大屏幕上的数字几近停滞,又在即将成交的最后一刻翻了一翻。
所有人的心跳都像是坐在跳楼机上,时而飞入云端,时而直坠地狱。
终于,数字停了下来。
二十一亿五千万。
把某个FBI卖掉都换不来的钱。
拍出这个数字的是一个两鬓斑白,戴着正红色面具的男人。
事先说明,为了保护购买者的隐私,以及人身安全,这确实是匿名竞拍。
竞拍结束后可以私底下凭借着手里的竞拍器找负责人,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奈何这家伙喜怒太形于色。
当二十一亿五千万这个数字连续三秒钟凝固不动之后,他整个人激动到蹦了起来,即使戴着面具也遮不住他快要咧到耳朵根的嘴。
别人根本都不需要多问,就知道这个药到底被谁拍到手上。
人群中有无数双眼睛或是光明正大,或是偷偷摸摸地盯着那个戴着正红色面具的男人。
隐藏在灰色地带中的罪恶最是防不甚防。
在主持人宣布竞拍结束之后,这家伙又极其高调的冲上台,颤抖着双手递上了提前准备好的银行卡。
“先生,您可以选择跟着我们一起去后台交付。”
身穿白色西装的主持人注意到了现场的情况,委婉的建议到。
主持人的声音透过还没有来得及关闭的话筒,传遍了整个大厅。
新海空皱起眉,他看了一眼门外,边抬手去触碰耳夹,边往前走了几步。
他不能让人把药带到后台再交付,那样还怎么毁掉这个药。
谁料下一秒峰回路转。
戴着大红色面具的男人似乎也同时带了变声器,完全是有备而来,用一种粗粝的嗓音要求到:
“不需要,我要当场吃下这个药验证药效究竟如何。”
吃下药,人不就也跟着死了?
四舍五入,等于药被毁掉了?
新海空忍不住挑了挑眉。
这世间竟然会有这样的好事。
他准备做的任务被人提前完成了?
现在着急的人该变成某位前卧底先生了。
如果赤井秀一还想得到这颗药的话,他就一定会出手阻止。
新海空面具下的脸露出一丝笑意,他伸手按住了耳夹。
而后好整以暇环抱着手臂,透过白色面具的缝隙瞥了一眼赤井秀一。
果不其然,对方原本镇定的气息被打破了大半,此时整个人往前走了好几步,一边还在推开人群往前,一边伸手往口袋里掏着什么东西。
不好,这家伙准备动手了吗?新海空僵直了身体,脸上的笑容慢慢消散。
“怎么,你有什么意见吗?”
大厅正中央的台子上,戴着红色面具的男人有些不耐烦的看着愣在原地的主持人,再次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要求。
“我说,现在,就把药拿给我!”
对突发奇想的客人感到束手无策的主持人,脸色有点难看。
他往下面看了一眼,似乎在得到某种肯定的答复之后,点了点头,答应了客人的要求。
他在确认那张银行卡的金额之后,慢慢打开正中心展示柜的箱子。
新海空一边注视着正中心发生的情况,眼角的余光同一时间留意着赤井秀一的举动。
对方还在不断往中间靠近,新海空大致猜出了他想要做什么。
他紧跟着赤井秀一的脚步,从另一个方向往正中心逼近。
“如果这是您的要求,我们当然会照做。”
主持人把手伸进展示柜,把那个装着药丸的透明药盒往外面拿。
下一秒。
“砰——!”
一声枪响与玻璃碎裂的清脆响声交叠在一起。
所有人甚至来不及反应到底发生了什么。
大厅正中间的唯一的光源已经被破空而来的子弹击碎,一整块压抑到令人心惊的黑暗瞬间笼罩下来。
但是黑暗根本没有持续多久——
因为在水晶灯被击碎的同一时间,另一个刺眼的白色光源在半空中划过一道弧线,最终落到了正中心台子的地板上。
这是一个所有人的很熟悉,但是乍一看完全想不到的光源。
光源虽然很细微,但是从下至上,把台上的场景照的清清楚楚。
照着主持人举着药盒的手,照着台上两个吓懵了的人。
黑暗中有人无可奈何地停下前进的脚步。
下一刻,随之而来的是两声几乎连在一起的枪响。
台子上新出现的微弱光源似乎也被子弹击中了,又一次熄灭。
大厅里重归黑暗。
下一秒,主持人发出极其惨烈的尖叫声,这样的尖叫声透过没有关闭的话筒,传遍大厅的每一个角落。
所有人的耳朵都收到了荼毒。
这样的尖叫声过于刺耳,以至于新海空有些厌恶地捂了捂耳朵。
短短一分钟里,在黑暗与光亮反复交替之间,接二连三发生着不为人知的一切。
一直到大厅四角的灯光重新打开之后,人们才得以去窥探究竟发生了什么。
大厅正中间的台子上——
戴着大红色面具的男人此时跪坐在地上。
他被刚刚接二连三的枪声吓得站都站不住,原本的嚣张气势丝毫不剩。
没有被面具遮着的下半张脸极其苍白,嘴唇半张着,颤抖着却始终说不出话来。他的身上还沾着几片水晶灯的碎片,脸颊被划出一道血痕,整个人不停打着抖索。
另一侧,那个原本站着的主持人同样瘫软在地上。
大量的鲜血溅在他原本纯白的西装上,右半边西装仿佛是重新设计了一般,踏雪寻梅,花落点点。
他甚至都没办法说出话来,扭曲的脸上一片懵然,喉咙粗重的喘着气,本能般的呼吸声在嘶吼着疼痛。
他高高举在空中的、拿着药盒的右手被子弹击穿,此时血肉模糊。
那颗被所有人反复竞价,最终售出二十一亿五千万高价的“药”,连着主持人的手掌心一起被彻底毁掉。
二十一亿五千万化为泡影。
戴着红色面具的男人似乎终于意识到这一点,尖叫出声。
地上是被枪击碎的、碎了一地的水晶灯的残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