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色长发的英灵替Master做出总结:“想要治本,就请您善待自己的妻子和女儿。”
最后的结果是,田原秀树与他们不欢而散,他似乎压根就不想承认自己对妻子和女儿不好的事实,只要话题往这方面靠拢,他就会暴跳如雷无能狂怒,最后,他拒绝了他们的帮助,自己去找另外的援手去了。
夏油杰耸了耸肩。
“他们家公司可真惨,今天旷工的员工人数,光是我们知道的就有三个。”
紫色长发的英灵看热闹不嫌事大:“其他员工大概已经怨声载道了吧,搞不好还要加班,就是不知道究竟有没有加班费呢。”
他们并肩从天台上走下来,阿尔道:“我见过很多父母,有好有坏,但很少见到他这样的。杰酱,你说他为什么不肯承认自己不是一个好丈夫、好父亲呢?”
虽然大部分渣父母都不愿意承认这一点,但田原秀树给出的反应确实过于激烈了。
夏油杰道:“嘛,谁知道呢,或许是不愿意直面现实里的种种难题,宁愿沉浸在博客里的温暖假象当中吧。”
“……”阿尔愣了愣,“嗯,你说得也有道理。二次元,是个逃避现实的好地方。”
夏油杰:“……不要忽然攻击无辜的二次元。田原先生也并没有沉迷二次元吧?”
“哈哈哈哈哈。”阿尔笑道:“嘛嘛,不要在意这种细节,反正道理都是一样的。”
他眼底微沉,有些感慨,又有些自嘲道:“幻想自己是强大的英雄的话,独自生活也不再难以忍受了吧。毕竟英雄都是孤独的,孤独,是我本该承受的苦难。”
“什么乱七八糟的……你这个人格也开始搞中二病那一套了吗?”
夏油杰拉住他的手,“走吧,去菅田小姐那里看一看。”
阿尔顺从地被他拉走,倒是没再继续莫名其妙的中二发言。
他们回到田原秀树家,按响了门铃,没过一会儿,田原秀树的妻子就来给他们开了门。
田原秀树的妻子名叫田原香奈,是个相貌清秀的普通女人,结婚前在超市里当收银员,在丈夫对她展开热烈的追求后,天真的女人就火速跟田原秀树步入了婚姻殿堂,当起了家庭主妇。
她的态度倒是非常友善:“请进吧,真是抱歉,现在家里一团乱糟……”
“没事没事。”
夏油杰连忙摆手,道:“我们是驱魔师,只是想帮您看看家里的情况而已,您不需要费心招待我们。对了,之前发生了那么危险的事情,你们没有受伤吧?”
田原香奈顿了顿,脸上浮现一丝尴尬的神色。
她苦笑道:“没事,我和女儿都没有受伤。”
她让出一条路,让阿尔和夏油杰进来,家里的沙发是最先收拾好的,名叫织纱的女孩儿正抱着腿蜷缩在沙发上,等待母亲和菅田真奈美收拾好屋子,看见两个陌生人,织纱似乎有点畏缩。
夏油杰走进客厅,谨慎地停在安全距离外,友善地朝她挥了挥手:“下午好,织纱酱。我们不是坏人,只是想看看有没有怪兽藏在织纱酱家里,可以让我们检查一下家里的角角落落吗?”
织纱犹豫几秒,有点懵懂地点了点头。
夏油杰便笑着跟她道谢。
在去检查护身符前,他飞快地跟阿尔交换了一个眼神,阿尔会意地点了点头。
紫色长发的英灵走上前,温声对织纱道:“我可以坐在这里吗?织纱酱。”
织纱乖乖点了点头,让出了位置,阿尔便在她让出来的位置上坐下。
“谢谢织纱酱,真是个好孩子!”
织纱眨了眨眼睛,腼腆地笑了笑。
女孩儿婴儿肥的脸肉嘟嘟的,眼睛又大又萌,放到幼儿园里估计也是小园花级别的萌娃。怎么说呢,这孩子真是结合了父母面相上所有的优点,太可爱了!
他坐下来后,就按照哄孩子的流程问出了“织纱今年几岁”、“在哪个幼儿园上课”、“最喜欢的食物是什么”N连,大概是因为他身上的慈母气质太浓烈,小小的孩子很快就放下了警戒心,被阿尔逗的咯咯直笑。
听见织纱天真无邪的笑声回荡在客厅里,屋子里的几个大人也忍不住松了口气。
田原香奈对夏油杰道:“请问,我家先生……”
“他去找其他外援了。”夏油杰故作苦恼道:“田原先生似乎并不信任我们,也是,我们看起来太年轻了,被质疑业务能力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明晃晃的倒打一耙,但夏油杰对此却没有任何愧疚。
田原香奈信以为真,连忙安慰他道:“没有这样的事,菅田小姐是很好的女士,我相信菅田小姐带来的朋友,只是……”
她欲言又止。
夏油杰等了一会儿,见她不打算继续说下去了,才轻轻扬了扬手里被撕碎的护身符。
“这个,是在刚刚的骚乱里被破坏的吗?”
田原香奈咬住嘴唇:“是的。”
“以前也发生过护身符被破坏的事情?”
“……是。”
“那些护身符还在吗?可不可以让我看上一眼?”
田原香奈低下头,轻声道:“有的,请您稍等。”
她匆匆跑进卧室,从里面关上了房门,夏油杰收敛脸上的笑容,低头盯着手里的护身符,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你也注意到了吗,杰酱?」
「……阿尔?」
紫色长发的英灵拍了拍自己坐着的沙发,沙发上全是交错的抓痕,看起来触目惊心:「沙发上的裂口,乍一看像是怪物的抓痕,可仔细一看,也很像是用剪刀划出来的。」
夏油杰叹了口气,「没错。护身符也不像是被咒力撕裂的,而是被人剪成这样的,剪刀的痕迹太重了。」
他当了一年多的咒术师,见过很多强大的咒灵,也见过很多惨烈的事件现场,这点分辨能力还是有的。
眼前的现场,绝对不是咒灵的杰作。
黑发少年走了几步,看见客厅的角落里堆着摔碎的盘子,虽然摔得稀碎,但仍然能看出上面漂亮精致的花纹。
厨房里的东西,会在骚乱中飞到客厅,还碎成这个样子吗?
菅田真奈美从卫生间里走出来,道:“说来也怪,被砸坏的主要是客厅和厨房,卫生间只有镜子碎了,两间卧室都没什么事情。”
她根据自己的经验,怀疑道:“如果是被咒力震碎的,不可能只有厨房和客厅,而且就跟你说的那样,我也感受不到咒力残秽的存在。”
夏油杰无奈道:“我大概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总之,我们先收拾一下这里吧。”
他拿起扫帚,“我来收拾玻璃,你们几个注意脚下,别一不小心就踩到了。”
菅田真奈美看着他娴熟的样子,愣了愣,感慨道:“你……还真是个好男人啊。”
夏油杰一边扫地,一边揶揄道:“知人知面不知心,你的定论下的也太早了点吧。”
噗嗤一声,菅田真奈美被他的话给逗笑了。
阿尔却道:“不要谦虚,杰酱。”
他一下就把织纱抱到腿上,心情愉悦道:“我们杰酱就是很好的孩子呀,又讲义气又会照顾人,做事又认真又努力,虽然有点爱钻牛角尖,但是有这样的缺点不是更可爱吗?”
夏油杰被他夸得很无奈。
“阿尔……”
“这可都是实话。”紫色长发的英灵低头问织纱:“织纱酱,这个哥哥帅不帅呀?”
织纱乌溜溜的眼睛盯着夏油杰看了两眼,天真烂漫道:“帅!”
阿尔捏住她的小手,语重心长道:“织纱酱,以后如果结婚,就要跟这种好男人结婚,知道了吗?”
织纱清脆道:“嗯,不跟我爸爸那样的人结婚!”
夏油杰:“……”
菅田真奈美:“……”
亲女儿织纱亲口这么说了之后,那位田原秀树先生的形象已经洗不白了。
阿尔心中一动,柔声问她:“织纱酱,织纱酱的爸爸是什么样的人呢?”
织纱沉默几秒,奶声奶气道:“总惹妈妈哭。不陪我玩。博客比我们重要。”
几个大人安静下来,一时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话,阿尔叹息道:“织纱也想跟爸爸玩吗?”
“嗯!”织纱点点头,又道:“不过……我现在有朋友了,不用一个人玩啦。”
“什么朋友呀?”
织纱咯咯笑道:“魄€€€€€€€€€€魔€€€€!”
……
田原香奈拿着一袋护身符走出来时,客厅已经被收拾得差不多了,菅田真奈美把摔碎的易碎品收进垃圾袋里,谨慎地套了好几层袋子,阿尔正陪着织纱一起玩你拍一我拍一的游戏。
织纱平时很少跟人一起玩,爸爸不搭理她,妈妈忙于家务,她几乎一直都是自己跟自己玩,好不容易遇到很会哄孩子的阿尔,织纱简直高兴疯了。
夏油杰在阳台上招了招手,“田原太太,这边!”
田原香奈走过去,将袋子递给夏油杰:“这个是之前被摔碎的护身符,我都好好的收起来了。”
夏油杰看了一眼,点点头道:“嗯,这些确实都是魄€€魔的手笔,但是€€€€”
他从口袋里摸出今天的护身符,“这些却是人为的。”
田原香奈吓了一跳。
夏油杰低声道:“把家里弄成这个样子的人,其实就是您自己吧?”
半晌,田原香奈叹了口气。
“是的。”她苦笑道:“我们已经冷战了两天了。我要看着孩子,要做家务,要做饭,我妈妈还欠了债,催债电话一通通往我家里打,我一直在道歉,他们一直在辱骂我我的母亲。我一个没注意,锅里的汤溢出来流了一地,织纱被吓到了,哭闹不止。”
她干脆破罐子破摔道:“那一刻,我觉得脑子里的弦蹦断了,我把能砸的东西全部砸了一遍,等我回过神来时,家里已经是这个样子了,于是顺势给丈夫打了个电话,告诉他怪物又来了。不知道您能不能明白我的心情呢?”
成年人的崩溃,大多只在一瞬间。
或许也没有发生什么大事,只是一件又一件的小事累计起来,就成了足以压死她的重量。
夏油杰低声道:“我明白。”
田原香奈道:“但是往座机上打电话的却并不是我。”
夏油杰平静道:“您的行为吓到了织纱,织纱的情绪波动引来了魄€€魔的注意,这才有了最后的那通电话。”
现在的咒灵与时俱进,贞子都会爬电视打电话,没道理魄€€魔就不会。
田原香奈听不太懂,她安静了许久,竟一字一句,缓缓道:“我倒是宁愿它真的出现,把我们全都杀了。”
……
回来的路上,夏油杰显得心不在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