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受干脆直接放下筷子,双目紧盯鸿钧,语气锐利道:“依仙人看,这天下如何打最为快?是用嘴皮子,还是领上铁骑一扫天下?”
以子受对鸿钧的认知,此人性子柔和,想必主张不战。
哪知,鸿钧淡笑。他执起茶杯放在唇边,一片枯叶落下,浮到他手边。
他手指只是轻轻一碰,树叶瞬间化为齑粉。齑粉散去,一切归于虚无。
此番是在告诉子受答案。
子受:……
*
宴会毕,子升与鸿钧二人一同走在小桥上。子升眼眸偷偷望向他处。
他口中念道:“仙师今日来得及时。”
鸿钧颔首,淡笑,他不擅长说情话,也没必要说这些。
夜里漆黑,周围一个人也没有。
他将鸿钧的手攥紧,待穿过石桥后,子升小声问:“仙师,子升能亲你吗?”
鸿钧手抚在子升肩上,他轻轻点头。
子升笑了,他吻向了鸿钧的下巴……
府门外,直到锣鼓声毕,通天也没有等到子升的夫婿。
通天蹙眉,叹了声,为子升不值道:“这人差得忒远,如此重要的日子,竟不守约!”
他挥了挥衣袖从石墩上跳下来,又仰头看了看府门外的灯笼。
喧嚣声淡去,一切归于平静。
通天想着,自己既然已经来了一趟,进去看看商王与子升也好。
于是他转身走了进去。
随着小路渐渐漆黑,四下也越来越静,因而一些细碎的声音在通天这个圣人耳中极为明显。
“仙师慢些……子升……有些喘不过气……”
通天:???
他惊了!
他本以为是有人非礼子升,可转念一想,以子升的修为,谁又能得逞?
如此想来,便只有一种可能了……
通天心头一跳。
他明知再向去就是无礼了,可内心的好奇硬生生想要将他拉向前去。
他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心中暗念道:这是他唯一一次无礼,只希望此番所看不让他失望。
于是乎,通天悄悄挪上前去……
月夜下,他探出头瞥向远处的墙角。
只见白衣青年被抵在墙角,紫衣道人俯身吻向青年。
青年清秀,却也弱势,他被吻得头晕脑胀,险些就要倒了。
然而紫衣道人却扶住了他,一手抵着他的后脑勺,让青年无处可躲。紫衣道人的气势也高,仿佛下一秒就要将白衣青年给吞了。
通天……
他瞳孔猛缩,嘴不觉张大。
紫衣……紫衣……他看了这么多年,莫说是看身形,仅是一片衣角他都能认出来是谁。
通天好似风干了般,只欠一阵风来,他就裂了。
第157章 来到封神的第157天
事后,第二日,鸿钧已经离开了。
通天目光呆滞抬了抬唇,“你是何时与你那……”
他咬了咬舌,“夫婿”二字他硬是说不出来。他声音粗哑且麻木道:“……何时相识?”
子升摸了摸脑袋,乌眼弯弯道:“我幼时就认识了仙师,后来在虚空中呆了百年长大后去了仙师那里,我们共处了四千多年。”
通天注意到了子升的称呼,他也隐约猜到子升并不知道他师父的身份。
只是转念一想,他们竟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勾搭了近五千年。
通天:……
想到他师父的性子,他不知是该说子升好手段,还是说他师父太不是……不敢说、不敢说。
子升见通天与他聊起仙师的事,他也来了兴致,凑近通天道:“也不知你有没有见过他,他看起来清逸淡然,实则有些霸道……”
他说着,通天却注意到了他微肿的唇与破开的唇角。
通天:!!
他连忙低下头,捂住心,耳膜跳动着。他丝毫不敢抬头去看,甚至心中有一种即将被杀人灭口的危机感。
子升又道:“其实他性子也好,我经常躺在他怀中摸他头发,只是他总喜欢……”
子升顿了顿,跳过这块,“因而一次头发都不能摸完。”
通天:……?
为何没有摸完?
其实通天心中已有了答案,没躺多久,他就要……
通天:……!
他低下头,不能再听了。他似乎知道了他师父不为人知的一面!
通天如坐针毡,索性站了起来直接飞了出去。
“诶!尚哥€€€€”子升伸手呼喊,通天连头也不敢回。
子升:??
通天心乱如麻,向上飞去。云层他在眼中划过,通天脑海中浮现了与子升的一幕幕。
[子升你尽管去与他说,我的兄弟何人敢不给面子?他若是敢拒绝你,我摁着他的头让他与你成亲!]
通天:……
他真想回到过去将那时的自己给按死。
他怎会想到一个晚辈与他师父搅在了一起?!
就在他心烦时,他已飞上了三十三重天,来到了紫霄宫门口。
望着气势磅礴的大门,通天心潮翻涌,他内心又抱了一丝希冀,指不定是他昨日眼花看错了?
宫门缓缓打开,通天沿着小路走了进去,鸿钧正坐在石亭下品茶。
还未等通天拐弯抹角打探,鸿钧便道:“你昨日应是看到我与他之事了?”
通天:……
他面部僵了僵,俯身拱手道:“弟子恭喜师父觅得良人,改日我为小师……”
后来的字他硬是说不出来,只能含糊其音,“为……送上一份贺礼。”
鸿钧也不勉强,他站起身道:“他们二人先莫告诉,待他们知道此事后,也让他们将贺礼补上。”
通天:……
“是。”
*
奔星城,通天回来时,子升正与元始下棋。
子升先捻起一枚棋子,口中念道:“我为仙人讲一故事。”
棋子落地,他道:“世间有春秋二人,他们是最为亲密的亲人。只是年长后他们都各自已成家,也有了自己的孩子。后来来了一恶人,恶人打伤春的孩子,后匆匆逃去。春找寻救助自己孩子的办法,最后得知,需要得到秋及秋孩子的半条命可以救。秋犹豫了,要他的命可以,要他孩子的命不行。从今以后,春视秋为最大的仇人,一直恨不得秋去死……”
子升说完看向元始,元始落下一字,并未抬头。
子升道:“倒也怪哉,春不去恨打伤他们孩子的人,反倒一辈子都在恨秋,这叫什么?”子升似笑非笑。
他又讲了一个故事,“城中有一位富商,他虽是城中首富,却经常卖烂货,还联合其它富商与民夺利,让人们很难买到好货。因此,百姓们唉声怨道,说是要去朝歌状告他们。富商们急了,要真是告状,他们人没了,命也没了。
可就在这时,来了一位谋士,他给富商出了个主意,‘窝里斗!让他们互相对骂,就没有时间管我们了!’
富商不解:‘如何对骂?’
谋士道:“先是选出势均力敌的两方,再然后无论什么事都可以扯到此事上。比如读书人和种田人,再比如城南人与城北人。一定得让他们势均力敌,而且这对骂不能乱挑,你得一挑就挑到他们心坎上。比如读书人与种田人,你就与他们谈尊贵与粗鄙。城南人与城北人,你与他们谈野蛮,谈那边最不好,又比如……”
富商大笑,“妙哉妙哉!”
从那时起,城中百姓就再也没人说富商的事了。全都将利刃对向与自己相邻的人。”
元始听完,指尖紧捏着棋子,久久未落下。
子升也不再讲故事了,二人开始静静下棋。
通天来时,元始与子升已经下到一半了,他在旁边看着,棋局也渐渐落下帷幕。
最终他们下成了平局,这也是子升为数不多能与元始平局的时候。
元始下完后躺在椅子上,神色不显。他凝视着子升道:“你倒是拎得清楚,想必你道侣与你在一起也是不费事。”
通天:……
他连咳了好几声,引得元始蹙眉俯视着他,“你咳什么?”
元始看着子升又道:“你道侣能与你相识,也是他的福气。”
通天又猛咳。元始抬手欲问,却被通天压住。
通天压着元始的衣袖,差点咳在上面。元始嫌弃地挥了挥手,却没有注意到通天低着的面容有些割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