瑛纪点头:“叔父说了,叫日下部笃也。”
禅院甚一慢悠悠地说:“我查了查,那小子是新阴流道场的弟子,没有术式,咒力倒是还能看,如果有他给你打配合,你们两个就能联手祓除二级咒灵了。”
瑛纪好奇地问:“新阴流道场?”
“嗯,本来是纯粹的剑术流派,但因有一代继承人具备咒力,于是他们家的道场也收咒术师为弟子。”
禅院甚一语气平淡地说:“每年总监部和各家族总会遇到一些普通家庭出身、能看到咒灵的孩子,有术式的孩子肯定能成为咒术师,没有术式的孩子大抵会去窗,若有真心想祓除咒灵、不想去窗或者当辅助监督的,就可以去新阴流的道场修行剑术。”
“那个叫日下部的,去年年底家里出了点事,只剩下了他和他妹妹,他是想直接开始做任务的,但一个是他年纪不足,才十六岁,另一个嘛……”
想到禅院直€€人之前和自己说的话,禅院甚一看了看正仰头看自己、似乎很单纯烂漫的瑛纪,嘴角抽了抽。
他没有直说瑛纪给外人的印象,而是扯了另一个理由:“那家伙有咒力没术式,你有术式但是咒力太少,正好他家在东京,所以就安排去高专上学了。”
“你擅长剑术,他也一直在道场修行,你们可以多切磋一下。”
其实是总监部想要试探瑛纪的剑术,毕竟每次瑛纪祓除咒灵后都是几下就斩完了,完全看不出什么东西。
至于对付诅咒师的业务,禅院甚尔动手更老辣,几乎不会被人看出端倪,而且刚开始做这种任务,怎么可能会有太厉害的对手?
瑛纪连连点头:“叔父也说了,他要养妹妹所以才提前入学,看样子是个好哥哥。”
禅院甚一矜持地说:“唔,缺钱了问家里要。”
他当然也是好哥哥!
瑛纪利索地应了。
正月第二天,瑛纪做完晨练后在家里写初笔,也就是开笔式。
禅院甚一同样做晨练,结束练习后他一边擦脸一边走进房间,正看到瑛纪在屏息凝神写字。
禅院甚一凑过去一看,表情扭曲。
一般初笔都是四个字,亦或者非常吉利的话语,比如身体健康,交通安全等等。
瑛纪写了好几张了,禅院甚一打开一看,好家伙,这都写的什么?
【我想弟弟了】
【我拿到压岁钱了】
【想吃玉子烧了】
……
禅院甚一嘴角抽搐,这种东西怎么可能拿出去和族人交换?
他压着火气问瑛纪:“你为什么写这个?写点财源广进之类的吧。”
瑛纪奇怪地举起那张我拿到压岁钱的字条:“这不就是了?”
禅院甚一沉默了一下问瑛纪:“那你打算将这个送给谁?”
瑛纪:“给直€€人叔父吧。”
禅院甚一耐着性子问:“那这个弟弟呢?你要拿回去给甚尔吗?”
瑛纪:“不啊,我回头送给扇叔父。”
禅院甚一差点笑喷,禅院扇看到后怕不是要气死!
他又指着那个想吃玉子烧:“这个呢?”
瑛纪:“给亮介,我喜欢吃他做的玉子烧。”
禅院甚一突然心生宽慰之感,哪怕没有一张是给他的,他也很高兴!他宁愿不要!
就在禅院甚一如此想的时候,瑛纪挥笔写了最新的一张:【恋爱成功】
瑛纪拎着字条递给禅院甚一:“这个是您的。”
已经奔三还光棍的禅院甚一久久地看着这张恋爱成功,心情复杂到了极点。
他这个弟弟,没救了。
一旦接受弟弟是个智障听不懂人话后,禅院甚一顿时觉得之前和瑛纪生气的自己太愚蠢了。
考虑到从正月初四开始,御三家要内部走动拜年,禅院甚一可不希望禅院扇暴跳如雷地揍瑛纪、并让外人看了禅院的笑话,禅院甚一不得不强行扣了瑛纪写的新年祝福。
“我是长兄,我来写就行了,你出去玩吧。”
禅院甚一将瑛纪打发到训练场,他还特意强调:“我可不希望听到你的剑术还比不上那个新阴流的日下部的传言,去修炼吧。”
“没问题。”瑛纪在剑术上还是很自信的,他可是跟着夜斗神战斗了那么多年呢!
瑛纪在道场消磨了一下午,他之前的小伙伴们凑过来和他聊天,明着是在打听高专生活,但也有人在打听甚尔的消息。
人都是慕强的,甚尔将家里的咒术师全打了一顿这件事,给这些青少年心中带来了剧烈冲击。
即便家里长辈压着不让说这件事,可年轻人谁不想以一敌百所向无敌呢?真有同龄人、尤其被宣扬说是废物的禅院甚尔做到了这一点,其他年轻人心里肯定超级在意。
瑛纪自然化身为甚尔吹,将自家兄弟吹的天上地下独一无二。
无独有偶,禅院直哉作为一个六七岁的孩子,过年时的规矩和琐事没那么多,他找仆从问了瑛纪的位置,也摸到道场这边了。
于是当瑛纪吹甚尔时,直哉在旁边跟着吹,他还将那天甚尔怎么打人的描述得绘声绘色,甚至直哉还直言瑛纪也被甚尔踹飞了。
瑛纪很坦然地说:“甚尔的速度的确比我快,小时候我还能和他五五开,现在他要是将身体调动到最佳状态,我的确不如他。”
家里的青少年一看连下一任继承人禅院直哉都这么吹甚尔,于是他们顿时改了口风,也小声夸甚尔,虽然也有人说甚尔是0咒力,无法祓除咒灵云云,被直哉一句他能打你给堵了回去。
禅院直哉这么吹禅院甚尔,瞬间刷满了瑛纪的好感度。
他觉得禅院直哉真是个好孩子,这样的堂弟太棒了!
既然堂弟这么羡慕甚尔的强大,那当然要好好训练啦~
于是瑛纪拎着木刀将禅院直哉揍得满场跑,禅院直哉不得不发动投影咒法、提升速度躲避瑛纪的斩击,倒是阴差阳错让瑛纪有了多次体验投影咒法的机会。
御三家的内部过完年后,开始礼节性地互相走动拜年。
禅院直€€人带着几个禅院族人并禅院直哉去了加茂和五条家,在瑛纪即将启程回东京的前一天,五条家带着五条悟来禅院家拜访了。
禅院家上下早就统一了口径,绝对不会提瑛纪的事。
禅院直€€人还塞给瑛纪一打压岁钱,让他和亮介去京都各知名商场购买新年礼物。
于是一大早瑛纪就和亮介出门了。
另一边,五条悟和禅院直哉同岁,又都是各自家族的下一任家主,五条和禅院的大人都默许这俩小孩单独交流沟通。
五条悟的确对禅院家那个砍了他的人非常感兴趣,他是这么想的,禅院甚尔被撵出家门,以禅院直哉的年龄,估计根本没听说过禅院甚尔的名字。
于是五条悟问禅院直哉:“我怎么没见你们家的瑛纪?他过年不回家吗?”
禅院直哉耿直地说:“回来了啊。”
五条悟傲慢地说:“带我去见见。”
禅院直哉哼了一声:“凭什么?”
五条悟:“你不敢?也是,你们家没人敢让我见到他。”
禅院直哉一下子跳脚了:“放屁!你跟我来!”
五条悟露出了意料之中的笑容。
他慢吞吞地跟在禅院直哉后面,很快踏入了一个看上去不算大的小院落。
这里正是以前瑛纪和甚尔居住的地方,甚尔是不打算回来了,关于甚尔的东西自然也全都打包快递到了东京,房间里只留有瑛纪和亮介的部分日用。
可直到禅院直哉推门进去,叫喊了半天,都没看到瑛纪,甚至向来侍奉瑛纪的亮介都不在。
五条悟冷眼看着禅院直哉露出莫名其妙的表情,心中冷笑。
他环视四周,发现房间里只有一个人的生活气息,同时五条悟看到一张摆放在台案上的照片,照片里的瑛纪穿着高专校服,也是个人照。
于是五条悟得出结论,禅院甚尔这个人是禅院家放出的虚假消息,五条家又查错了,而禅院瑛纪的确是砍伤他的人。
这一刻,五条悟除了在心里嗤笑禅院家尽会耍小聪明外,还松了口气。
他的眼神的确很好,没看错!
瑛纪并不知道禅院直哉背刺了他,更不知道五条悟理解有误,他和亮介在高岛屋买了不少新年限定的节礼和用品。
瑛纪给夜蛾正道买了一套精致的人偶,给还没见面的同学买了一套女式和服€€€€既然那么爱护妹妹,给妹妹买礼物肯定没错。
至于甚尔……瑛纪将从诸多叔伯堂兄手中要到的压岁钱,直接让亮介汇款到了甚尔的账户里,还在备注上标明了压岁钱。
瑛纪和亮介在外面玩了一天,晚上才回禅院家。
禅院直哉本来是想问瑛纪为什么不在家,可是等了太久都没见到人,只能恹恹地回自己的院子里休息了。
结果第二天禅院直哉再找过来时,才愕然得知,清晨六点,瑛纪和亮介为了赶飞机,已经离开禅院家了。
禅院直哉恼火地冲到自己父亲面前发脾气,结果禅院直€€人更恼火。
瑛纪一大清早来辞行时说昨天发现自己的院子貌似有外人进去过,禅院直€€人让人查了查,才发现笨蛋儿子居然将五条悟带到瑛纪的院子里去了!
幸好瑛纪昨天不在家,否则就露馅了!
禅院直€€人决定要好好教训儿子一顿,于是当禅院直哉来找父亲说让瑛纪留京都上学时,禅院直€€人挽起袖子,送了禅院直哉一顿竹笋炒肉。
禅院直哉:哇嘤€€€€
瑛纪回到东京的公寓,推门进家,就看到禅院甚尔已经提前回来了。
瑛纪立马扑了过去:“甚尔!新年快乐!”
许是北国的雪乡纯澈了禅院甚尔的心灵【不是】,禅院甚尔眉宇间的戾气和压抑似乎少了不少。
他给瑛纪带了不少北海道特产:“这是当地特产温泉奶酪,还有各色点心果子。”
瑛纪笑嘻嘻地说:“看到我打给你的压岁钱了吗?”
提到钱,禅院甚尔脸上满是兴奋:“看到了,你怎么要来的?这么多!”
真是不可思议,人生头一次,他居然拿到了垃圾禅院家发的压岁钱!
瑛纪不以为然:“多叫几声叔叔哥哥就有了,毕竟咱们咒术师来钱快,区区一两个亿而已,你都能随便丢进赌马场,他们花起来也不在意的。”
说到赌马场,禅院甚尔的脸色有些不自然。
刚将行李收拾好的亮介敏锐地捕捉到了甚尔的神情,他故意拉长语调说:“甚尔少爷,既然瑛纪少爷要来这么多压岁钱,你更要好好存起来。”
禅院甚尔:存钱是不可能的,一辈子都不可能的,已经全输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