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冷不丁问织田作之助:“刚才你为什么要拉住我?”
织田作之助有些茫然:“拉住你需要理由吗?”
太宰治反问:“如果我本来就想死呢?你拉住我,岂不是给我添了麻烦?”
织田作之助思考了三秒钟,反问:“可你在我面前跳,也给我添麻烦了,你为什么不在没人的地方跳呢?”
然后他用宽容的眼神看太宰治:“死亡是很简单的事,但做出这个决定却非常难,执行更是艰难,因为人啊,是为了获得幸福来到世界上的,如果连幸福的滋味都未曾体味就死亡,那活着就真的失去了意义。”
太宰治的眼睛微微睁大,闪过一丝空白和无措。
织田作之助伸手摸了摸太宰治的脑袋:“你在我面前这么说,是相信我会阻拦你,所以得到你信赖的我,怎么能辜负你的期待呢?”
下一秒,织田作之助将太宰治猛地推回了机舱内,他对瑛纪说:“关紧舱门,去警局!”
瑛纪哈哈大笑起来:“没问题。”
太宰治:“……”
他猛地扑到舱门口用力拍打大门:“放我出去!我后悔了!我真的不跳了,放我出去啊!!”
瑛纪开着直升飞机一路向南飞,由于他这直升飞机并没有航空飞行的许可,在即将飞出横滨范围时,他还是老老实实地找了个大楼楼顶降落了下来。
早就接到瑛纪电话联络的禅院亮介带人过来,负责将直升飞机运送回城崎。
而织田作之助拎着不断挣扎、抗议无效的太宰治去附近警局自首。
禅院亮介看到直升飞机后,先是眼睛一亮,随即他像是鹰隼似的开始查看飞机内部的改装:“有些配件不对。”
瑛纪茫然脸,立刻虚心请教:“比如说?”
“比如可以侦测和屏蔽信号的雷达,这应该是作为配件发过来的,也在集装箱里,并未直接装配到飞机上,可能被森会社放在别处了吧。”
禅院亮介:“我会继续找特务科要东西的。”
瑛纪先是哦了一声,他小声对亮介道:“反正我拿回直升飞机了,家里就别买地了,扇叔想要让甚尔回家磕头,也许甚尔回家先磕了头就让扇叔掉头呢,那真希和真依就没父亲了……”
禅院亮介噗得笑了,他道:“我知道了,对了,今晚窗观测到横滨冒出一个特级咒灵,是您祓除了吗?”
瑛纪点头,他拿出了那枚手指:“这玩意有点眼熟,貌似是家里咒物册子里记载的、两面宿傩的手指吧?就是这玩意引出了一只特级咒灵。”
禅院亮介皱眉:“您在哪里找到的?”
瑛纪回忆了一下位置:“森会社大楼的地下通道。”他补充了一句说:“我还见到了两个诅咒师。”
禅院亮介开了不得了的脑洞:“难道九十九由基快递礼物回来,还给您送了一个特级咒物?”
瑛纪茫然脸:“……东西不是甚尔订购的吗?”
禅院亮介的表情很复杂:“但这不能排除九十九由基夹杂私货的可能。”
瑛纪努力为九十九由基喊冤:“由基没这么做。”
禅院亮介无奈地表示:“可总监部不会相信的,而且那两个诅咒师也知道这件事吧?您干掉他们俩了吗?”
瑛纪哑然:“当时特级咒灵要彻底孵化完毕,我顾不上那两个诅咒师,就……”
禅院亮介当机立断:“我会带人将直升飞机送回城崎,您今晚就带着咒物回京都。”
瑛纪怔了怔:“为什么?”
他还想和弟弟庆祝一番呢!
要知道他今晚可是大丰收,他砍死了加茂宪伦的脑切片之一,收获了一根手指咒物、一个裂缝的镜子咒物、一个白色骨头咒物(太宰治上供的),他祓除了一只祸害大楼的特级咒灵,最重要的是,他还找回了弟弟给自己的毕业礼物,并来了一场完美的试飞!
禅院亮介如此说:“不管两面宿傩的手指为什么出现在那里,但既然落在您手中,就是咱们家的库藏了,如果放我这里,总监部可能会问我要,您亲自送回京都,他们就没办法,只能拿钱交易了。”
瑛纪考虑了几秒,拿出手机给弟弟甚尔打电话,但是不管是甚尔的、还是兰堂的电话都没人接。
瑛纪的表情有些微妙。
他喃喃地说:“甚尔和兰堂去盯梢军警实验室,最起码甚尔应该有时间接电话吧?”
总觉得弟弟又去浪了。
瑛纪看向禅院亮介:“我不回京都。”
禅院亮介委婉地说:“横滨的安全屋恐怕无法封印这根特级咒物上的咒力气息。”
瑛纪纠结了几秒,只能给织田作之助打电话,将盯梢弟弟的重担暂时交给了织田作之助。
瑛纪挂了电话,看向亮介:“我先回东京禅院的宅子,这样甚尔这边有意外了,我也能立刻赶过来。”
禅院亮介点点头:“我明白了。”
禅院亮介派了一个部下开车送瑛纪去东京禅院别院,自己则联系总监部,并帮瑛纪处理后续事宜,比如无照无批准驾驶直升机的违规罚单……
事实上禅院亮介的做法非常正确,早已逃出来的€€索三号和里梅的确暗中盯着瑛纪,他们想知道瑛纪怎么处理两面宿傩的手指,如果瑛纪将手指交给禅院亮介,那里梅会直接上手去抢回来。
然而现在两面宿傩的手指被禅院瑛纪随身携带,现在给€€索三号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再凑到瑛纪面前。
€€索三号又愤怒又气恼,恨不得画圈圈诅咒瑛纪。
里梅有些头疼:“所以我们还是不知道九十九由基到底给禅院瑛纪弄来了什么东西。”
€€索三号尖叫起来:“森会社!森会社肯定知道货物是什么!我们去找森会社的人!”
他们必须赶在禅院动手之前查到九十九由基送回来的东西,毕竟九十九由基可是清楚知道€€索的目标的。
里梅问:“之前禅院瑛纪开飞机出来,他是不是放下了两个人?”
€€索三号:“在警局,我们去看看。”
于是里梅和€€索三号又跑回横滨,这边,织田作之助将太宰治交给警察,倒是耽搁了一段时间,因为太宰治胸前和肩膀上都有伤。
考虑到太宰治一路作死行为,织田作之助无视太宰治的抗议,和警察一起给太宰治治疗伤口。
织田作之助这么对警察说的:“他是被拐到横滨的,今晚横滨太乱了,他被打伤了,我见到就带过来了,您看是否能联系到他的家人,将他遣送回家,不要留在横滨。”
警察们摁着倒霉蛋太宰治,看到了太宰治绷带下的伤口,又看到胸前的砍伤还有肩膀的枪伤,叹了口气。
“我们会努力找的,但最近横滨又乱起来了……”
这警察还没说完,外面又有人冲进来,大声说着某地需要警察赶过去。
织田作之助眉头紧皱,他耳力很好,已经听到好多个横滨本地帮派火拼、医院甚至某些私人领土被袭击的消息了。
就在此时,织田作之助接到了瑛纪的拜托电话。
太宰治蔫蔫地坐在病床上,他身上的伤口已经重新被绷带缠好,但他总有种自己被眼前这个红发男子彻底看穿的错觉。
织田作之助嗯嗯啊啊了几句,他挂了电话,瞥了似乎彻底乖巧下来的男孩,有些犹豫,但还是说:“你好好养伤,我先走了。”
太宰治有些惊愕,这个男人毫不犹豫地将他拉回来,然后就丢下他,要自己走啦?
织田作之助抬手摸了摸太宰治的脑袋,对他笑了笑,转身离开了。
太宰治藏在袖子里的手指动了动,最终还是没有伸出来。
男孩幽幽地盯着织田作之助的背影,怨念丛生。
不过没关系,太宰治恨恨地想,他已经知道这个男人叫织田作之助了,连禅院瑛纪都找到了,何愁一个织田作之助!?
有小年轻警察过来询问太宰治的姓名和出生地,太宰治随便报了虚假的名字和位置,自然是找不到他的出身记录的。
太宰治三言两语地忽悠小年轻警察去帮助别的警察处理更麻烦的事,这小年轻警察以为太宰治累了想休息,就离开了休息室,还关上了门。
趁此机会,太宰治翻窗离开了警局。
太宰治没走大道,因为这一晚横滨太混乱了,他走的是混混和灰色地带常用的暗巷小道。
大约半小时后,某个巷子拐角,太宰治突然停下脚步,他看向背后:“哪位朋友找我?”
里梅冒了出来。
织田作之助和太宰治,光看打扮就能分辨出哪个是混黑的,里梅理所当然地选择盯梢太宰治。
里梅伸手探入外袍,虚握着的手打开,露出了里面袖珍的、只剩下正常人四分之一的脑花、也就是€€索三号。
€€索三号的脑花上冒出一个樱桃小口(被切了一刀,少了半张嘴)。
“你是森会社的人?”
太宰治诡异地沉默了一下,他看着面前这个妹妹头和四分之一脑花切片,男孩觉得自己今晚真是太特么涨姿势了。
他见到了白骨一样的怪物,见到了笼罩夜空的蓝色火焰怪物,还见到了另一个捅穿怪物的大作家禅院瑛纪,还被一个不听人话的织田作之助丢到了警局!
结果好不容易跑出来,又被一个和尚(里梅的装束是和尚打扮)和一团脑花堵住了?!
太宰治清了清嗓子,他道:“是又如何?你……”
然而太宰治又一次没将话说完,就被武德充沛的咒术师打断了。
€€索三号:“就他了!让他成为我的宿体!”
里梅立刻吹冰凝咒法,打算冻住太宰治,方便€€索三号下嘴。
太宰治脸接冰风暴,先是僵住,两三秒后,怒火自心底猛烈燃烧起来。
四周一片冰色,唯有黑发黑衣的男孩依旧如故。
里梅和€€索三号都愣住了。
太宰治气坏了,越是生气,太宰治笑得越灿烂。
“啊呀,抱歉呢,我拥有让一切能力无效的异能。”
€€索三号顿时觉得晦气,今晚先是碰到手持破解一切术式的咒具的禅院瑛纪,又碰到一个拥有让一切能力都无效的男孩,真是太恶心了吧?
可能是今晚的遭遇让€€索三号的心态崩了,€€索三号想都不想竟直接说:“那就……”弄死。
这次是太宰治打断了€€索三号的话。
“要合作吗?你想要禅院瑛纪的东西吗?”
作为唯一一个开箱的人,太宰治虽然将直升飞机放在了停机坪,但配件、比如导弹弹射和信号雷达等装置被太宰治放在了别的地方。
这小子给直升飞机加满了油,是打算爆掉直升机的,自然要将配件收起来。
如今禅院瑛纪开走了直升飞机,但配件还在太宰治手中,正方便太宰治拿出来当诱饵。
太宰治微笑着说:“我们森会社最近有些小困难,正缺少合作者,我作为首领的学生,可以直接将三位引荐给我的老师、森会社的首领,两位意下如何?”
€€索三号:“可以,就这么定了。”
既然这个学生是让能力无效化、无法下嘴,那就占据了森会社首领的脑壳吧!
太宰治猜到€€索的想法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