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日向创调查附近监控的时候,他接到了一个电话。
“喂,这里是日向。”
“日向先生!”沢田纲吉的声音有些小,但是能听出很焦急,“那个,你可以来这里一趟吗?”
日向创愣了一下,“唉?”
“是这样的,因为短时间找不到川田奶奶,蓝波生气了,他准备用十年后火箭筒,让未来的他寻找川田奶奶。”
“啊,对了,日向先生还不知道十年后火箭筒是什么,具体来说就是一个可以和十年后的自己交换五分钟的时间装置。”沢田纲吉连忙道:“虽然我也知道非常反科学,但这是真的!”
日向创站起来,语气里带着惊讶,“是十年后的自己交换?等一下,你现在在拦着蓝波?”
“对,我想,如果是和十年后的蓝波交换,十年后的蓝波也许会知道川田奶奶在什么地方,所以我其实也想问问他。”沢田纲吉道:“不管事实是什么,我觉得现在的情况都可以试试。”
日向创点头,“你现在在哪里?”
“在并盛路尽头的公园里。”
“好,我马上过去。”
挂断电话,日向创把监控的问题放在旁边,连忙朝着沢田纲吉所在的位置跑去,一边往那里赶日向创一边思考着刚才沢田纲吉透露出来的消息。
十年后火箭筒?可以和十年后的自己交换五分钟?
日向创能从字面意思上理解这个东西,但内心却觉得异常奇怪。
为什么会有明确的十年后?未来之所以是未来是因为它的不可确定,因为它的可创造性。
如果连未来都是注定的,靠着一个小小的十年后火箭筒就能知道自己的选择,那实在是太奇怪了。
【是设定。】
【设定?】日向创愣了一下。
神座出流站在日向创身边,【每个世界都有属于自己的设定和核心,所强调的东西不同也就塑造了不同的世界,这个世界的过去和未来是链接在一起的一条线,而不是完全未知,这就是这个世界的设定。】
【那我们的世界设定是超高校级和绝望希望?】
【你可以这么认为。】
【但是能和未来的自己交换实在是一件让人忍不住多想的事情啊。】
【即使是连成一条线的世界,可以和未来的自己交换,未来依旧有其他的可能性。】神座出流道:【不管在什么世界里,都没有什么注定好的未来。】
【这不是你一直相信的吗?】
日向创忍不住弯了弯嘴角,接着他把笑意收敛,继续朝着沢田纲吉的位置跑去,很快他便看到了公园里朝着他招手的纲吉,但就在这时,日向创看到蓝波趁着沢田纲吉不注意从自己的头发里掏出了一个炮筒。
砰的一声,粉色的烟雾瞬间爆开,日向创停住脚步,下一刻他便看到了一个少年坐在长椅上。
少年闭着一只眼睛,手里还有一双筷子,看上去像是在吃什么东西。
啊,真的变成了大人。
“哦呀?在我吃早饭的时候吗?”少年蓝波看着手里的筷子,看上去有些郁闷,“那么,这里是哪里?”
“蓝波。”沢田纲吉无奈的看着他,“那个,我想问你一点事情。”
“问我事情?”蓝波抬起头来,下一刻他便看到了站在旁边的日向创,在对视上的那一刻,日向创敏锐的发现了他瞬间收缩的瞳孔,他的眼神在那一瞬间紧张万分,虽然日向创并不知道他到底为何紧张。
但是,这个蓝波很怕他。
而且,似乎对他带着一点奇妙的情绪。
“日向先生。”蓝波放下拿着筷子的手,“原来是这个时间啊,你们是在找川田奶奶?”
“没错!”沢田纲吉连忙开口,“蓝波真的很担心川田奶奶,既然你是十年后的蓝波,一定知道川田奶奶最后在什么地方吧?可以告诉我们吗?”
“但是,我拒绝。”蓝波这样说。
沢田纲吉愣了一下,他有些惊讶的看着蓝波,似乎是有些难以把刚才拼命要找川田奶奶的蓝波和现在表示拒绝提供线索的蓝波结合在一起。
“我可以问一下为什么吗?”日向创开口询问。
十年后的蓝波抓了抓自己的头发,他沉默了几秒钟,然后才道:“可能是希望可以改变未来。”
“改变未来?”沢田纲吉茫然。
“不要去管川田奶奶,就算是不管也不会发生什么事,日向先生,放过她吧。”蓝波从长椅上站起来,他看着日向创,少年认真的在拜托日向创,“只要不去管,每个人都会有最好的未来。”
日向创意外,“为什么会拜托我?我会做出什么很可怕的事情吗?”
不是吧?
“这样就很好了。”少年蓝波对着日向创笑了一下,“这不是任何人的错,或许是我的错也说不定。”
沢田纲吉站在原地,在那一刻他感觉到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压抑,彭格列血脉的超直感让他瞬间感知到蓝波的状态,即使是十年后,但是提到川田奶奶的那一刻,他感觉到的这种压抑感让他都下意识捂住胸口。
之后会发生什么吗?会让蓝波即使在十年后也会为此而难过?
但是沢田纲吉还来不及问什么,五分钟就过去了,五岁的小牛从粉色烟雾里走出来,嘴角还带着酱渍,看上去是在十年后把自己的早饭给吃了。
“怎么样!”蓝波兴奋的跳起来,“我有没有告诉纲吉什么线索?奶奶在哪里?”
沢田纲吉和日向创沉默,蓝波兴奋的状态也慢慢的冷下来,他好像意识到了什么。
“没有得到?绝对不会的!十年后的我一定会迅速找到川田奶奶!”蓝波鼓起嘴巴,“纲吉是混蛋!”
说着蓝波迅速跳下长椅跑掉,沢田纲吉惊了一下,他连忙去追,小牛跑的却实在是太快了,迅速就融入进人群中消失不见,沢田纲吉担心他,只好在周边试图寻找,但就在这时,跟上去的日向创和沢田纲吉听到了一声惨叫。
“什么声音?”沢田纲吉惊了一下。
“惨叫声。”日向创迅速判断出方向,他连忙朝着那个方向跑过去,沢田纲吉在犹豫了一下后决定先去看看,确定那边没事后再去找蓝波。
但是,怎么可能会没事呢?
在来到惨叫声传来的位置时,日向创看到了有几个人在旁边围着,嘴里还小声和周围人说着些什么。
“好可怕啊,这个人是被袭击了吗?”
“没有医生帮她止血吗?”
“这个时间哪里来的医生,有人打电话叫了救护车,不知道她能不能坚持到救护车来了。”
日向创错开人群,下一刻他便看到了桥下。
桥下是一条干涸的河,粗糙的河面露出来,女人躺在地上,她睁大了眼睛,鲜血渗透进了地底,将地面染成红色,她还没有死,但是脖子上有一个很大的洞,如果再不处理很快就会死去。
日向创直接纵身跳下去,他跑到伤者身边,试图去处理她脖子上的大洞。
但是根本没办法,她几乎无法呼吸,缺氧和失血让她维持不了一分钟的生命。
而且在跳下来的时候,日向创发现了,这个被袭击的人是川田奶奶隔壁家的女主人,那个说自己看到了山茶,之后匆匆离开的女人。
“坚持住!”日向创没有工具,而且这种程度的伤口根本无法做紧急处理,“你不是还有孩子吗?你的孩子和丈夫都在等着你。”
似乎是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女人张开口,她用力的看着日向创,布满鲜血的手抓住日向创的衬衫袖子。
她张开嘴,鲜血一点点落下,在最后一刻,她也在努力的张开嘴想要说出些什么。
虽然没办法发出声音,但是日向创从她的口型里看出了她要说的话。
她说:是山茶。
紧紧攥着日向创袖口的手松开,最后落在染满血的河道上,刚刚下来的沢田纲吉睁大眼睛,十四岁的少年脸色惨白,他盯着日向创怀中的受害者,褐色的眸子里满是恐惧。
这是他第一次看到某个认识的人死去。
日向创感觉随着女人的死去,有什么从她的脖子上落下来,他低下头,便看到了染血的山茶花。
殷红的山茶花吸满了血,娇嫩的绽放着,带着浓郁的绝望气息,就像是从女人身体里长出来的花。
“死,死了?”沢田纲吉惊恐的看着还睁着眼睛的女人,“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有人死去?日向先生,她是川田奶奶的邻居吧?”
“冷静。”日向创道:“这就是绝望事件,任何人都有可能死去,这没有理由。”
“不对!没有理由的死亡,这样实在是太过分了!”
日向创用带血的手帮沢田纲吉擦掉了眼泪,“所以,我们才要努力不让这样的事情继续发生,这就是我来到这里的任务。”
“保护所有该保护的人。”
……
警察局来了人,他们带走了死去的女人尸体,日向创则是带着一身血迹和警察做笔录。
今天日向创依旧穿了一件黑色外套,但是里面的白衬衫已经被血染透了,加上他的手带着血,看上去实在是有点血腥,但是这个人足够温和的气质让他看上去就是一个来救人的。
事实也是如此。
“我学过医,本来想着能不能试着帮一下她。”日向创低着头和警察解释,“但还是来晚了,她的伤太重,我没来得及急救。”
警察先生叹气,“我了解了,谢谢你试图帮助受害者。”
“不用。”日向创看上去有些沮丧,“最后也没有帮上忙。”
沢田纲吉坐在不远处,他只是一个国中生,警察甚至没有让他做笔录,于是他就只好在旁边等待着日向创做完笔录回来,他安静的看着日向创,脑中开始思考日向创到底是什么人。
他看上去什么都会,性格那么好,会的那么多,沢田纲吉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人。
但是,沢田纲吉相信他是一个好人,因为只有好人才会看到一个人快要死掉时直接跳下去救人,完全不在意自己被怀疑,也完全不担心自己会不会被指责是救助手段问题才导致死者死亡。
“蠢纲,你在想什么?”
沢田纲吉被吓了一跳,他连忙转过头来,“里包恩?你什么时候来的?”
“在警察过来的时候。”里包恩站在沢田纲吉旁边看着日向创在和警察交代情况,女人死去的位置是清理不掉的血迹。
没想到会出现这种意外。
里包恩并不想短时间内让沢田纲吉见血,他还没有找齐家庭成员,在里包恩来之前还是一个普通的国中生,就算是黑手党是一个黑暗又血腥的位置他也不会这么快让沢田纲吉知晓死亡。
即使死去的是一个陌生人。
“日向先生告诉了我一些事情。”沢田纲吉抱住自己的膝盖,看上去有些缺乏安全感,“他告诉我:会有一些可怕的事情发生,会有很多人死去,他们甚至连死亡的理由都没有,所以他一直在努力让这样的事情不要发生。”
里包恩微微挑眉,“果然一开始他来这里就是有目的。”
“里包恩。”沢田纲吉小声道:“我想帮助日向先生。”
“那位女士就在我的眼前死去了,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但是她家里还有一个比我小的女孩,她的丈夫也很爱她,所以,我不想看到再有第二个人就这样死去。”
“我,想要保护大家。”
里包恩看着沢田纲吉,片刻后他笑了一下,“你自己决定就好。”
“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