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挑的身形,俊秀到有些妖冶的面容以及那过分苍白的肤色,这样的人说是朝歌城的国师,怕是十个人里有九个听到都会表示不信。
“这多年不见,你比以前更厉害了。”申公豹看了一眼自己手上还在流血的伤口,低低的笑了起来。
付臻红理了理有些凌乱的衣衫,语气平静而冷淡的说道:“你来干什么?”
“自然是来找你啊。”申公豹意味深长的说道:“你知道的,我一直都惦念着你。”
付臻红挑了挑眉:“你觉得我会信吗?”
“好吧,”申公豹无所谓的耸了耸肩,不急不慢的说道:“我不过就是有些好奇而已,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原因会让什么都不在乎的你,以苏妲己这样的身份待在商王帝辛的身边。”
“嗯。”付臻红淡淡的回了一声,并未把申公豹放在眼里。
他这全然不在意的模样让申公豹眉骨一沉,褐色的瞳孔深处闪过了一抹阴翳:“好歹是多年的老朋友了,何必如此冷漠。”
“老朋友?”付臻红重复了一下这三个字,轻描淡写的说道:“你也配?”
申公豹垂在身侧的手顿时用力攥紧,因为太过大力,手臂上的青筋都暴起了,不过最后他到底还是忍住了情绪,须臾之间便重新调整好了状态,仿佛方才身上那一瞬间的狰狞只是错觉。
“你就不怕我告诉帝辛的你的真实身份?”申公豹狭长的眼眸危险的半眯了起来。
付臻红反问道:“你觉得我会在意吗?”
申公豹沉默了,似乎在思考付臻红这话中究竟有几分可信度。
【小红,万一这申公豹真得跑去帝辛那里告状了怎么办?】
【他不会。】至少现阶段暂时还不会。
申公豹的性格极其的谨慎,心思多,在没有弄明白他为何会以苏妲己的身份待在帝辛身边之前,是不会轻易就将他的身份主动暴露出来。
更退一步说,就算申公豹没有任何顾虑的直接就将他的真实身份透露给帝辛,他也自有办法以另一种方式攻略那位商王朝的最后一位君主。
作为资深攻略者,付臻红从来不会只给自己拟定一条路。
“你该走了。”付臻红下着逐客令。
申公豹却没有立刻离开,反而是直接上前走了几步,一直走到距离付臻红半米不到的位置停了下来,他俯下身,视线与付臻红的目光平视,用带着一分杀意的阴邪声音轻轻缓缓的说了一句:“我的目的是助商伐周,希望你和我的目的不会冲突。”
说完之后,他重新站直了身体,苍白的双唇微微上扬,对着付臻红笑了一下,叫出了付臻红现在这个身份的称呼:“妲己,明日再见。”
话音刚落,他的身影便消失在了原地,仿佛从来都不曾出现过一样,唯有那地上滴落的几滴暗红色血液,昭示着他曾经来过这里。
第二日,白昼还未完全将黑夜替代,东边的暖色光晕才刚刚从云层里缓缓浮现,一袭灰色衣衫的白发男子走出了昆仑神山。
他此番之行是西伯侯姬昌所在的封地岐周,而从昆仑山到岐周,必经之地便是冀州。
作者有话要说:
现在的姜子牙:我不可能对狐妖动心
之后的姜子牙:真香!
玉清:???
申公豹:呵呵
纣王:呵呵
鸿钧:终究还是错付了
第11章
辰时刚刚过半的时候,蔚蓝的天空上漂浮出了纯白的云团,浅橘色的光晕也透过浮云穿过了叶的缝隙,暖洋洋的漫洒在了地面上。
这是一个晴空万里的好天气。
适合婚嫁,适合过寿,更适合大军路行。
苍劲翠绿的山林里,鸟儿在枝叶繁茂的高树上欢快的鸣叫着,在这空灵清韵的自然天籁中,朝歌的军队整齐有序的朝北走着,始终保持着平稳又坚定的步调。
而在整个军队的最中央位置,是一辆装横得十分大气又华丽的马车,马车的空间非常的宽敞,比起寻常尺寸的马车都还要大很多。
车内的最后端是一个足有两米长的柔软坐塌,距离坐塌半米左右的地方是用上好的红木支起的长方形盘托,盘托上放置着各种新鲜的水果。
在右边靠近马车窗帘幕的地方,固定着一个圆形的香炉,淡淡的熏香从香炉中飘散而出,薄薄的白雾氤氲到马车里,并不过分浓郁,反而让马车内整个空间显得格外的韵雅。
帝辛坐在靠近香炉的那一边,付臻红则坐在帝辛的左手边位置,此刻,他微微垂着眼眸,修长白皙的手指拿着一颗葡萄慢慢去着皮。
这葡萄无籽,但是由于气候的缘故,这个时节的葡萄的皮就并不像最盛熟时期那般轻薄。
付臻红那青葱如玉的指端被葡萄的水分润得有些湿,在紫色外壳的衬托下充满着一种细腻的光泽感。
他的动作慢条斯理,却极其的赏心悦目,漂亮得像是能入画一般,帝辛在一旁看着,喉结微微动了一下,本没什么食欲的他竟然也有了几分干渴之意。
也不知是因为那个大饱满的葡萄果肉,还是因为那泛着丝丝莹润水光的如玉指尖。
付臻红的视线虽然是落在手中的葡萄上,但是却将帝辛的情绪变化全部感知到了,他装作浑然不觉的继续着手里的动作,剥完一个又一个,直到剥好第七个之后,才将小盘子里的葡萄推到了帝辛的面前。
“妲己不吃吗?”帝辛单手撑着太阳系,偏着头神情散懒的看着付臻红。
“我想要大王吃。”
“为什么全是葡萄?”帝辛来了几分兴趣,这盘托上的水果种类很多,妲己却独独只选择那葡萄,对于其他的水果看也没看一眼。
对上帝辛含着笑意的眼眸,付臻红也弯了弯眉眼,缓缓说出了一句:“因为我喜欢吃葡萄。”他的口吻如此理所当然,丝毫没有觉得这样肆意任性的回答和语气有何不妥。
因为他喜欢吃葡萄,所以就给帝辛葡萄。
付臻红并不认为帝辛会因此而生气。
而事实上,帝辛非但没有生气,眼中的兴味反而更浓了,他盯着付臻红看了几秒,随后饶有兴趣的说道:“都说在狐狸的眼里,葡萄就是这世间最好吃的东西,孤王的妲己爱吃葡萄,莫不成就是一只漂亮狐狸所变?”
【小…小小红怎么办!帝辛难道知道了!!】
付臻红没有理会大惊小怪的弱鸡系统,面对帝辛漆黑莫测的眼眸,他挑了挑秀挺的眉,不疾不徐的说道:“是啊,我就是由狐狸所变,专门来找大王的……”说到这,付臻红略微停顿了一下,随即发出了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所以大王你怕吗?”
说最后这一句话时他刻意放低了语气,性感撩人的嗓音从他的唇瓣中缓缓流转出来,传入到帝辛耳膜中的时候,如同一把小刷子顺着帝辛的背脊一路往上涌进他的喉咙里,让帝辛本就有些发渴的喉咙又多了一分干涩。
不过帝辛到底不是一个被美色晕了头的无脑君王,所以此刻他并没有立刻就回答付臻红那耐人寻味的问题,而是抿了抿唇角,似乎是在思索付臻红的话语中究竟有几分可信性。
付臻红也没再说话,干脆就这么拖着腮安静的看着帝辛。
片刻之后,帝辛抬起手轻轻撩起付臻红垂在身前的一缕秀发,一边放在手中把玩着一边轻描淡写的说道:“这世上,不会有孤王怕的存在。”
明明是用着极其平静的语气,字里行间却透着一股难以掩饰的桀骜和狂妄。
商王帝辛,是天生的强者。
付臻红轻轻笑了起来,拿起一颗剥好的葡萄送到了帝辛的唇边。而帝辛见状,也无比自然的张开了唇,享受着付臻红的投喂,期间甚至故意在付臻红收回手指的时候用舌尖舔了一下。
七颗葡萄很快就被帝辛吃完了,他的目光落到了托盘上的酒壶上。
付臻红读懂了他的意思,拿起酒壶往酒杯里缓缓倒着酒,随着酒液的流出,醇香的酒味散发了出来,是很香浓的味道。
付臻红控制着量度,酒杯七分满的位置停了下来,他的手指扶着杯壁轻轻缓缓的摇晃了几下酒杯,让杯中莹润透亮的液体能够更加的均匀。
做完这些后,他才将酒杯放到了帝辛面前。
然而帝辛却并没有接过,只是看了一眼,就把目光重新移回到付臻红身上。
“妲己,你来喂孤王。”他说完之后,还没等付臻红回答,就用食指轻轻点了一下付臻红的唇瓣,低沉磁性的嗓音里带着几分怜爱:“用这里喂。”
付臻红眼睛微眯,只略微思忖了片刻,便拿起了酒杯,他唇角微微勾了勾,一只手直接将帝辛推倒在了塌上。
他的掌心放在帝辛的胸口,至上而下的看着这个顺着他的动作慵懒的躺在榻上的君王。
在帝辛的眼神注视下,付臻红唇角边的弧度又上扬了几分,恰好这时微风吹开了帘幕,暖暖的太阳光线就顺势照射到了付臻红侧脸的轮廓。
他的皮肤在光晕下显得有几分通透,光线折射到红衣上,反出来的微弱红光将他那上挑的眼尾都染成了一种浅而散的红,像是灼灼盛开的桃花,勾得人春心萌动。
帝辛眼里浮现出了一抹惊艳,不过须臾之间这份惊艳就转变成了带着几分戏谑的浅浅笑意,他堪称温柔的抬手将付臻红垂落在胸前的发丝轻轻撩在耳后,他有些好奇,也有些期待,妲己接下来的动作。
付臻红没有说任何的言语,只是将放在帝辛胸前的手缓缓上移到了帝辛的下颔。他用圆润细腻的指尖在帝辛的下巴处摩挲了片刻,随即才继续往上,停在了帝辛闭着的双唇。
在帝辛的唇瓣随着他的触碰而微微张开后,付臻红将杯中的酒液饮入口中,然后对准帝辛的双唇吻了上去。
辛辣醇香的烈酒从付臻红的口中缓缓流到了帝辛的口腔里,酒的味道里仿佛融合了付臻红唇中特有的馨香。
帝辛的喉结上下滚动着,吞咽着从付臻红的口中渡过来的酒液。明明这酒液是他喝惯了的辛辣味道,不存在一丝的甘甜可言,然而此刻却似乎因为饮入的方式不同,而变成了一种如同蜂蜜般的浓郁甜腻。
不同以往的酒液缓缓流淌进深喉,这让帝辛感觉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畅快,然而在这份感官结束之后,干渴的感觉却莫名而生。
还不够……
帝辛的眼神一暗,在付臻红准备退离开他的双唇起身之时,他的手抚上了付臻红的后脑勺,五指插入进了这乌亮的青丝中,略微用了些力道阻止了付臻红的远离。
然后下一秒,他主动勾起了付臻红的舌尖,强势又霸道的攫取着这份柔软湿润的甜美,他的动作充满着侵略性,就像是一头捕食的猛兽,仿佛要把付臻红整个人都吞之入腹般。
“唔…”付臻红被吻得有些喘不过气,从喉咙里发出了一声轻呜。
这低低的呻语让帝辛眸中的暗色涌动得更盛,漆黑的瞳孔深处也浮现出了一抹危险的掠夺之色。
付臻红能感觉到帝辛的体温在逐渐升高,与此同时,他也感觉到了马车外那份阴冷的情绪在变得越来越重。
申公豹坐在马匹上,始终与马车保持着半米左右的距离,由于距离的近,以及他的听觉本身就异常敏锐的缘故,这也就使得车内的一切动静都被他一字不漏的听在了耳里。
最开始申公豹还能做到不动声色,然而在听到帝辛让付臻红用嘴来喂酒后,俊脸上有一瞬间的狰狞,而等他听到两人那浓情悱恻的亲吻声和付臻红的那一声轻轻的低呜后,顿时眉骨下沉,整张脸更是完全阴冷了下来。
此刻,他握着马鞍的手不断的收紧,粗糙的鞍绳将他的掌心烙出了血丝也浑然不觉。
身上的冷沉之气让他看起来更加的阴郁,那本就没有一丝血色的肤色也变得越发的苍白,眸底深处聚集着的阴霾和怒气几乎快要实质化,而那眉心正中的暗红色朱砂也隐隐泛出了一抹黑色的雾气。
申公豹身边的将领们见状,都心照不宣的选择加快速度,刻意往前走远了一些,避免了被这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国师波及到怒火。
申公豹只冷冷的瞥了一眼走远的将领,随即又将全部的注意力放在了马车里。
他觉得不悦,甚至感到嫉妒,但他却无法说服自己不去关注马车内的情况,无论是因为这个妲己,还是因为朝歌的君王帝辛。
前者是情感,后者是抱负。
不过好在这时,马车内的帝辛和妲己已经停下了那让他愤怒不悦的亲密。
申公豹的心情稍微好转了一些,很快调整好情绪之后,他突然想到帝辛应该还不知道苏妲己其实是男儿身。
不知道帝辛在知道真相之后,还能不能像方才那般,亲吻得如狼似虎。
想到这,申公豹不禁冷笑一声。
恰好这时,原本一直在最前方平稳行进的士兵突然慢了速度,申公豹皱了皱眉,快速来到了队伍的前方。
“什么事?”申公豹看向负责探路的张将领。
“国师且看。”张将领抬手指了指:“前方有两条路可行,左边这一条路宽敞平稳,但因为是绕路,所以路途较远。”他顿了一下后,又继续说道:“至于这右边这条,是最近的路,不过道路狭窄又崎岖蜿蜒,草丛茂密,路面也凹凸不平,马车若是行进到此路上,定然会有些磕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