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射进帘洞里的时候,付臻红睁开了眼睛,令狐冲躺在付臻红的身边,还处在睡梦中。
付臻红淡淡地看了令狐冲一眼,随即坐起了身。
而这时,令狐冲也从睡梦中醒来,他看着正将滑落的衣衫理好的付臻红,也跟着坐起了身。
因为昨夜的事,两人的身上不免都带了些伤害,令狐冲后背和胸膛都有深浅不一的抓痕,而付臻红脖颈与锁骨也同样留下了不少暧昧的痕迹。
习武之人的体质比一般人强健太多,伤口的愈合程度也很大,若是用内功调息,不算明显的那些红痕,只需要一晚就能消失。
但是昨夜结束之后令狐冲并没有用内力去调息,现在醒来之后也同样没打算用。也正是因为如此,他的左侧脸颊上,还留着那一道被付臻红的指甲划破的伤痕。
不过这伤痕到是并没有影响到令狐冲的帅气,反而平添了一种放荡不羁的不训和桀骜。
一夜的时间,帘洞里那股淫靡的气味早就已经散去,有花的香味被风吹动得飘散了进来。
令狐冲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那有些凌乱的衣衫,然后捡起了地上那被他和付臻红喝得只剩下三分之一的酒壶,重新挂在了自己的腰上。
做完这些之后,令狐冲走到了付臻红面前,对着付臻红伸出了手。
看着令狐冲摊开的掌心,付臻红并没有将自己的手放上去,而是直接站了起来,说道:“该走了。”
令狐冲点了点头,随即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样,收回手之后对付臻红说道:“东方,等我一下。”话落,令狐冲走到帘洞的一个角落处,翻出了一个木箱,然后将木箱里的东西拿出来,开始上脸。
付臻红看着这一幕,挑了挑眉。
几分钟之后,令狐冲侧过身,而他的脸也变成了在生辰大会上,付臻红所看到的紫煞堂的甲六的模样。
看令狐冲这架势,显然是还打算以甲六的身份待在黑木崖。付臻红有些想笑,意味不明的说了一句:“想从左天逸的嘴里套出一些信息,这目的应该已经达到了吧?”
虽然是疑问的语句,但是付臻红语气却是肯定的。
令狐冲闻言,有些惊讶,显然是没有想到付臻红会突然这么说。
付臻红轻描淡写的说道:“和你一起伪装的那个人,昨夜想必也没闲着。”
令狐冲沉默了,确实,他和田伯光约定好了的,他负责引开东方,其他的交给轻功极好的田伯光。
“但是,我自己还想待在你身边。”令狐冲近乎叹息似的说道。
这一句,并不掺假。
第179章
在返回日月神教的路上,付臻红和令狐冲都没有说话,不过气氛并没有沉默而变得怪异或者是尴尬。
令狐冲的性格大咧且不受拘束,洒脱又随性,在他说了这些日子还要继续待在付臻红的身边之后,便也厚着脸皮紧跟起了付臻红的步伐,看架势是只要付臻红没有开口让他离开,他就打算贴身跟随。
两人回到日月神教之后,早就教中入口等了很久诗诗见到付臻红之后,第一时间对付臻红行了一个礼,“教主…”她喊着,虽然她很想知道教主和这男子昨夜去了哪里,但是也清楚有些问题是不能问的。
尽管心中疑惑,诗诗还是没有表现在脸上,只是冷冷瞥了令狐冲一眼,眼中浮现出一抹探究。
令狐冲眨了眨眼睫,坦然的面对着诗诗有意无意的眼神审视。
两人之间的暗涌付臻红并不在意,他问诗诗:“昨夜地牢可有什么异动?”
诗诗闻言,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脸上微微沉了几分,她回道:“昨夜有一蒙面黑衣人闯入了地牢,那黑衣人轻功极佳,被看守的侍卫合力抓捕却依旧逃走了。”
说到后面诗诗的脸上有了冷意,若不是她当时不在,对方又只在地牢待了片刻便逃走了,她定然要给这闯入地牢蔑视神教权威的黑衣人一个教训。
令狐冲听着诗诗的描述,有些讪讪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尖,不用猜他都知道这女子口中的黑衣人就是和他一起的田伯光。
看来田伯光的轻功果然很好,虽然日月神教地牢的真正防御并不是负责看守的那一群侍卫,但是能顺利潜入进去,最后还毫发无损的离开,在轻功上,田伯光也确实算是年轻一辈里的佼佼者了。
付臻红对诗诗说道:“昨夜闯入地牢的黑衣人暂时不用理会,你现在去派人通知童百熊来我这边。”
“是,教主。”诗诗颔首,走之前又看了一眼站在付臻红身后的令狐冲,然后才走开了。
有了诗诗的通传,风雷堂的童百熊很快就来到了日月神教的正殿,他看到坐在最高位上的付臻红,行礼道:“东方兄弟。”
童百熊算是看着付臻红长大的,以往对付臻红关照有佳,也算是诸多照顾,有着这一层情分在,虽然现在付臻红已经是日月神教的总教主,但是童百熊依旧还是称呼他为东方兄弟。而付臻红,也愿意喊这位对他忠臣的勇者一声童大哥。
“刺杀者的身份可有什么眉目?”付臻红并不磨叽,直接开门见山的道出了让他前来的目的。
童百熊先是看了令狐冲一眼,见他并没有被教主挥退之后,虽然有些疑惑,却也如实回道:“东方兄弟,我仔细检查过,那人的心脏处有一只蛊虫,想来应该是意识与行动受到了蛊虫的控制,才会做出那胆大包天的刺杀之举。”
“蛊虫?”付臻红重复了一声,他现在这具身体的身份,真要算下来,算是苗族,日月神教中也多为苗人。
不过在苗族,虽然会使用蛊术或者是虫术的人并不少,但是真正会操控蛊虫,寄生人的体内,从而控制人的思维的人,也并不多。因为那不仅需要十分精准的操控力,操控者自身还需要很强的意志力,避免被饲养的蛊虫或者是傀儡虫反噬。
据付臻红了解,如今日月神教中,属云南五毒教教主蓝凤凰的虫蛊之术为最,蓝凤凰与任盈盈的关系很好,虽然身份上蓝凤凰是任盈盈的属下,但是两人的相处却更像是姐妹。
“东方兄弟,这蛊虫之事会不会和圣姑有关?”童百熊也想到了这一点,如果蛊虫与蓝凤凰有关的话,那任盈盈也必然脱不了干系。
童百熊一直看不惯任盈盈,在他看来东方兄弟到底还是善良了,斩草必定要除根,以往东方兄弟留着任盈盈,是为了服众,但现在任盈盈的羽翼越来越丰满,若是再继续留在身边迟早会是一个祸害。
那任盈盈心机重得很,偏要在外人面前装成一副不谙世事的模样。再加上向问天对她颇为偏袒,留着任盈盈没有任何好处。
想到这,童百熊的眼中顿时浮现出了一抹杀意,他说道:“东方兄弟,需要我派人私下盯着蓝凤凰吗?”
“可。”付臻红点头,末了,他又补充了一句:“别太明显。”否则打草惊蛇。
还有一点,便是付臻红觉得事情发展的太过简单,直觉告诉付臻红这其中定然还另有玄机。
事情可能与任盈盈有关,但似乎不仅仅只与任盈盈有关。任盈盈近些日子虽然情绪上已经开始有些浮躁了,却也并没有干出什么出格的事。
昨日又是她自己的生辰,参加生辰大会的人全是教中的高手,在那种情况下,只派一个刺杀者来,只要是有脑的人,都知道不仅不会成功,反而还会暴露。
所以付臻红更倾向于刺杀事情可能有任盈盈在其中推波助澜,但是主要的谋划者却是另有其人。
想到这,付臻红又道:“那只蛊虫可取下来了?”
童百熊点头道:“带来了。”他说着,拿出了一个小锦盒。
付臻红抬手,气流从指尖顺势而出,红色的针线从衣袖里飞出,不过眨眼之间便卷起了童百熊手中的锦盒,再下一秒,锦盒便出现在了付臻红的手中。
付臻红打开了锦盒,盒子里的蛊虫看起来像是蝉蛹,但是背脊上面却又有竖起的倒刺,这样的蛊虫十分少见,像是苗族这边的东西,又像是被不属于苗族的人特意改造之后的蛊虫。
付臻红沉思了几秒后,合上了锦盒的盖子,他漫不经心的用纤细的手指在锦盒的纹路上摩挲着,似乎是在琢磨着什么。
童百熊没有说话,也非常识趣的保持着沉默。虽然他可以喊东方为东方兄弟,却很清楚的知道在东方兄弟考虑问题的时候,不要轻易参言。因为这个时候的东方不败,是冷漠的,身上那种生人勿近的冷透着一种仿佛永远也不可拉近的距离感。
令狐冲此刻,面色上也保持着自己这个伪装后的身份的人设,老实的站在一旁。不过他的心里也思量了很多,他记得在他和田伯光上黑木崖的时候,在一处悬崖峭壁边看到的那一具尸体。
那具尸体应该是刚死没多久,身体还是温热的,但是脸色确实一片黑青。
那时他因为要赶时间,所以并没有仔细检查过那具尸体,不过在尸体的旁边,掉落着一个令牌,那令牌使用的材质像是朝廷的令牌。
想到这,令狐冲抬了抬眼皮,看了一眼坐在上方的付臻红,他记得在武林大会上的那一日,那为坐在最顶层楼的钰王爷。
这一切会不会与那王爷有关?
付臻红注意到令狐冲的眼神,他微微顿了一下后,对童百熊说道:“这蛊虫就放在我这里,你先下去吧。”
童百熊离开之后,付臻红才看向了令狐冲:“你似乎有话要说?”
令狐冲点头,将自己上黑木崖时遇到的尸体的情况说了出来。
“噢?”付臻红挑了挑眉,“所以你觉得这蛊虫可能与朝廷有关?”
“还只是猜测。”令狐冲说道。
付臻红闻言,若有所思。
而这时,诗诗走了进来,“教主,杨莲亭求见。”
“让他晚点再来。”付臻红道。
诗诗点了点头,将付臻红的话传达给了还受着伤的杨莲亭。诗诗看着眼前这个虽然脸色有些苍白却依旧不改俊逸的男子,有些冷声的说道:“你回去吧,教主现在不想见你。”
杨逸就像是没有感觉到诗诗眼中的敌意一般,温温和和的说道:“那我晚点再来。”
诗诗闻言,冷哼一声,她就是看不惯这人一副好像脾气很好,无论别人说什么都不会动怒的模样。她最讨厌这种明明心机颇深却又伪装成纯然之人的人,就譬如眼前这个杨莲亭,就譬如那圣姑任盈盈。
“认清楚自己的身份,别以为自己为教主挡了剑,就可以待在教主身边。”诗诗留下这一句话之后,便不再理会杨逸。
杨逸看了一眼诗诗离开的背影,并没有因为诗诗的态度而感觉不悦,相反,诗诗这样性格的女子,说不定比圣姑任盈盈更容易拿捏。
虽然说了晚点再来。
但是杨逸却并没有过多久,就又去求见了付臻红。不过这一次说是求见,也不太恰当,因为作为总管的陈煜没有回来,付臻红又没有主动说要换人,所以杨逸以侍奉为由去往了付臻红的居所。
然而等杨逸进到居所,见到坐在庭院里的东方不败之后,却发现东方不败的身边还站着一个男人。
这人杨逸并不陌生,正是昨日在他住的医馆门外,与东方不败接吻的人。
两人此刻的距离隔得很近,东方不败坐在凳子上,手里正握着笔书写着什么,而那个人则站在旁边磨着墨。
一个是明亮的红衣,一个黑衣,两种色差想远的衣服,在微风的吹拂下,衣摆碰到了一起,看起来意外的和谐。
杨逸的唇角边的笑容慢慢淡了下去,他停下了脚步,就这么站在原地,盯着庭院的两人看了好几秒,随后才抿了抿唇,抬脚走了过去,“属下杨莲亭,拜见教主。”
付臻红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并没有看杨逸,也并没有放下手中的笔。反倒是令狐冲看了杨逸一眼,不过也很快就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第180章
似乎无论是付臻红,还是令狐冲,都没有把过来的杨逸放在心上。这一瞬间,杨逸就像是一个不识趣的插足者。
杨逸的薄唇顿时紧闭成了一条冷硬的直线,他看着旁若无人的两人,垂下眼眸,静静的保持着沉默,只是垂在身侧的手指轻轻摩挲了几下。
付臻红虽然没有看向杨逸,但是余光还是瞟到了对方,这穿越版的杨莲亭比他认为的还要沉得住气。
付臻红放下手中的笔,侧着头,单手撑着太阳穴看向了安静站在一旁的杨逸,“何事?”付臻红微微抬了抬眼皮,问得十分随意,整个人都透着一种漫不经心的慵懒感。
杨逸盯着付臻红看了几秒,然后才不疾不徐的说道:“属下是来侍奉教主的。”说到侍奉这两个字的时候,杨逸故意拖长了一下语气,放缓了字音。
杨逸现在这具身体的声线本身就是那种带着些许柔和的沉韵,在刻意压低了声音之后,这声音便多了几分磁性和醉人耳膜的撩人。
这样的声音在涌入到人的耳膜里后,便仿佛多了一种暧昧和缱绻。
付臻红闻言,脸上到是没有什么表情变化,一旁的令狐冲却放下了墨,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并不是令狐冲多想了,这个侍卫和东方之间的关系似乎并不像是普通的上下级那样简单。令狐冲心里想着,看向杨逸的眼神里便浮现出一抹思量,而杨逸则对上了令狐冲的视线,瞳孔深处同样闪过一抹有些凌厉的审视。
两人的视线在空气中交锋,明明没有兵刃相交,却有一种剑拔弩张的紧绷气氛弥漫开来。
作为致使这两人出现现在这种情况的当事人,付臻红则是一派闲散,他的手指在已经干掉的卷画上轻轻抚摸,指腹顺着画上的水墨画的轮廓而缓缓勾勒着。
他的手指细腻光滑,与这些笔墨丹青相比,反而更吸引人的目光。片刻后,付臻红才不急不慢的说道:“你的伤还未愈合,回医馆养伤。”
付臻红这幽幽缓缓的悦耳声音传入到令狐冲和杨逸的耳膜里,打破两人的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