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几十秒过去之后。
付臻红收回了手。
诗诗也睁开了眼睛,大抵是因为一次性接收了太过强悍的内力,虽然付臻红有特意控制速度和功力,但是对于诗诗来说,还是有些负荷。
此刻,她的脸颊泛着明显的红晕,瞳孔里也有着几分茫然的涣散,睫毛上更沾染着有些湿润的水气。额头上细密的汗水打湿了她两鬓的秀发,她整个人看起来透着一种羸弱之感。
但诗诗并不是一个需要人保护的柔弱女子,无论她的性格,还是她的实力,都是一个足够保护自己、保护身边之人的。
该娇纵的时候娇纵,该懂分寸的时候,从来都能把任务完成得很好,最重要的是,她对付臻红绝对衷心。
“如何?”付臻红问她。
诗诗闻言,浓长的眼睫轻轻眨了眨,圆圆的黑色眼珠转动了一下,才似乎慢慢找回了思绪,乖巧的回答着付臻红的问话:“感觉好像脱胎换骨了。”
说这话时,诗诗的语气里透着几分暖糯,她盯着付臻红看,撒娇一般地喊着付臻红:“教主……”
付臻红伸出手,轻轻摸了摸诗诗那绯红如霞的脸颊,随后又将她额前的几丝发丝理顺,“诗诗会做得很好的,对吗……”付臻红缓缓说着。
诗诗点了点头,她抬起手,握住付臻红的手放在自己的唇边吻了一下,以一种虔诚的,倾慕和憧憬之情,“诗诗为教主而活。”她说完,放下手,似乎觉得还不够,又补充了一句:“我会做得很好。”
付臻红很满意诗诗的态度,“我相信你。”
付臻红没有再用本座这样的称呼,就仿佛此刻他不再是那个教主,与诗诗也不再是上下级关系。
诗诗笑了起来,眉眼弯弯,像夜色下漂亮的星月,她看着面前这个红衣男子,在对方深邃的眼睛里,诗诗的心底涌现出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坚决的自信。
她可以的。
教主信任她。所以她可以做到,而且一定会做到最好。
想到这,诗诗微微垂下眸子,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她下意识收拢指尖,像是把某种信念牢牢握紧了一样,这一刹那间,诗诗突然觉得,自己似乎离教主又近了一步。
付臻红感觉到诗诗的决心,轻轻笑了。
“好了,你先回去调息一下。”付臻红说道。
“好,诗诗明白。”诗诗应了一声后,站起身对着付臻红行了一个礼,这才退了出去。
付臻红将自己近七成的内力传给了诗诗,诗诗熟记葵花宝典,如今有了他的内力加持,实力必然会提升到一个高度。虽不至于位居武林的魁首,但若是加以练习,再加上有陈煜帮衬,要以他的身份统领好日月神教,绝对不成问题。
是的,以他的身份。
以付臻红在这个世界上的……东方不败的身份。
这是付臻红几天前就决定好了的。
诗诗跟了他许多年,对于他的行为举止已然十分清楚,不仅仅是一言一行,甚至是一些细小的生活习惯,都记得真切。若是诗诗模仿他,除了陈煜那几人,怕是从小看着他长大的童白熊也不会发现什么端倪。
时空管理局那里一开始就告知了付臻红,武侠的大世界是分为了上下两个小世界。因为两个小世界都同属于武侠这一个大世界,所以付臻红不能在去下一个小世界的时候,完全脱离最先攻略的这一个笑傲江湖的小世界。
两个小世界的联系不能断。
而本身,两个小世界就是有着至关重要的联系的。
所以付臻红便决定让诗诗伪装成他,以东方不败的身份继续推进笑傲江湖这个小世界的进度。
而他本人,则是去往下一个小世界,开启武侠大世界里对其他天选的攻略。
三日后,就是付臻红离开的契机。
他会带领归属于他的手下精英们,将可能威胁到日月神教的敌对者一举歼灭,因为只有这样,才能确保他在暂时离开这个小世界之后,日月神教依旧是由“东方不败”管辖,且不出现任何被搅毁的意外。
虽然付臻红将七成内力传给了诗诗,但是他昨日已吃下了金蝉,金蝉可助他在短时间之内将剩下的三成功力迅速提升到三倍。
即便不是十成,但是应对三日后的大战,已经足够了。
当然,这样的方法是有副作用的,那就是在时间过去之后,付臻红的身体会因为过度的消耗而陷入一段时间的沉睡,呈现出假死一样的状态。
只有等到身体的负荷被彻底修复之后,才能够苏醒。这种看起来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方法对于其他人来说是敬而远之的,但是对付臻红而言,却正好与他原本的计划相适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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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的时间,不长也不短。
到了任我行约战的这一天,还未到申时,天空就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申时的时候,浮云密布。
或许是因为即将到来的大战,黑木崖的上方充斥着一种阴郁的冷沉。
任我行一身黑衣,头上带着一顶蓑帽,他的身侧分别站着任盈盈和向问天。在任盈盈的右边,是穿着苗族传统服饰的蓝凤凰,而在神教前右使向问天的左边,则是三位叛变的堂主。
在他们的身后,还跟着一大群人,其中以蓝凤凰麾下的五毒教居多,三位堂主的下属并列第二。
在任我行前方两百米开外的阶梯之上,曲洋和童百熊并排而站,两人看了一眼下方的任我行所带来的一大群人,随即又十分有默契的对视了一眼。
任我行抬了抬眼皮,目光在阶梯上快速扫了一圈,“怎么,东方不败不打算出来?”任我行的声音极冷,语气里透着一股宛如冰窖一般的寒意。
他等今天已经等了很久了,在那地牢里所受的屈辱他一定要找回。他今日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擒住东方不败,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日月神教的教主之位于任我行而言,已经没有那么在乎了,他对东方不败的恨意成为了一种无法被消除的执念,哪怕今日会损失惨重,他也要抓到东方不败,将曾经所受到的屈辱尽数奉还。
想到这,任我行的目光越发晦涩,身上的杀意也几乎要具象化。任盈盈见状,有些担心的喊了一声:“父亲,你……”
然而任盈盈的话还没有说完,一道悦耳如银铃一般好听的娇媚女声,便这剑拔弩张的对峙里缓缓响了起来———
“……不过是对付一群不自量力的叛徒而已,若是教主亲自出手,岂不是沾了晦气。”
诗诗一边说着一边不疾不徐的从曲洋和童百熊的身后走了出来,而跟着诗诗一起现身的,还有一身劲装的杨逸。
诗诗穿起了与付臻红最相衬的红,红衣的衣摆边缘绣着金色的锦绣祥云,腰上还佩戴着金色的吊坠。她的眉心中间画着一抹花钿,是桃花的花瓣形状。
她走到最前方,看着下方的任我行和任盈盈等人,有那么一瞬间,任盈盈似乎从诗诗的身上看到了东方不败的影子。
她的嘴唇微微翕动了一下,想说什么,却发现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任我行的脸色沉了下来,“他在哪里。”
“想知道?”诗诗嗤笑一声,随即微微抿着唇假意思索了片刻,“唉,还真是可惜了,即便是告诉你,告诉你们,你们也不可能见到,因为没有那个机会。”
“放肆!”向问天身后的一位堂主被诗诗这傲慢的语气气得不行,不禁大声呵斥道:“你不过一介女子,怎敢狂妄至此!”
诗诗闻言,却是轻轻捂着嘴笑了起来,“女子又如何?”下一秒,她眼神一凛,手往下一挥,声音便清楚得传入到了每个人的耳膜里,“今日我便让尝尝被女子碾压在脚下当成蝼蚁的滋味!”
话落,她抬起手,掌心往前一推:“上。”
随着这一声令下,双方的战斗正式拉开序幕。
而同一时刻,另一边。
黑木崖的山脚下。
左冷禅和岳不群等人已经率领江湖上的能人异士,携五岳派中全部精英,准备一举攻上黑木崖。
“打倒东方不败!”
“打倒东方不败!铲除邪教魔头!”
“打倒东方不败!为武林除害!”
黑压压的一群人手握武器,气势汹汹的喊着响亮的口号,势必要在今日攻下黑木崖。淅淅沥沥的小雨并没有影响他们的士气,阴云密布的天空也没有让他们的情绪变得低沉。
但有时候,不是光有志气,就能成功的。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都是虚妄。
“就凭你们这一群蝼蚁?”清冷中透着微微磁性的声音打断了这一群人的呐喊,漫不经心的语气里是一种令人畏惧生寒的轻慢和不屑。
像是夜色里出鞘的软剑,在冷白的皎月下所散发出的凛然的寒光。
第219章
未见人,先闻其声。
这样悦耳到让人耳膜发痒的声音只有东方不败才能发出,而这狂妄中带着凌厉霸气的话语也只有东方不败才敢说出来。
这声音明明不是很大声,却无比清晰的传入到了每一个人的耳朵里,制止了他们方才那些大言不惭的呐喊。
所有人都禁住了声,闭上嘴,一脸警惕的抬起头朝着这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黑木崖的山很高,陡峭险峻的山峰在乌云之下如同一座永远也不可能被攀越的高峰。淅淅沥沥的雨还在下着,这些人寻着声音抬头,脸上便被滴落的雨水打湿。
这些带着酸性的雨水落入到他们的眼睛里、鼻孔里、嘴唇里,实在不是什么好的体验,然而这些人一个个的却不敢有片刻的大意和分神,他们全部握紧手中的武器,紧绷着神经,全神贯注的看向上方被一团雾气笼罩的黑木崖。
左冷禅眼睛半眯起来,脸上尽是杀意和戒备。
其他几位掌门也同样如此。
下一秒,上千个黑衣人从山上飞身而下,穿过薄雾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之中。
这些人的脸上都画着奇怪的图腾,穿得衣衫虽然是黑色的,但是却佩戴着苗族的金饰。为首的是一个皮肤有些黝黑的男子,身材高大,他的一双眼睛黑白分明,瞳孔色彩分明是清澈的,然而却流露了出一种直白赤裸的杀意。
左冷禅很快认出了这领头的男子。
五毒教的蓝尘风。
泰山派的掌门拔出长剑,直指蓝尘风,声音响亮,气势汹汹的说道:“东方不败在哪!”武林大会那时,除了左冷禅的嵩山派死伤最多之外,就属他们泰山派了,他本就刚继任掌门之位没多久,武林大会的损失已然让一些人不满,若是他再不拿出点成绩,必然会失了威信。
今日,东方不败被两方夹攻,胜率几乎为零。
正是他树立威信的大好时机。
想到这,这泰山派掌门又拔高音量,重复了一遍:“东方不败在哪!”
而回应他的,是一声轻慢的嗤笑。
“这么想见我,是急着送死吗?”
是东方不败!
众人寻声望去,只见对方一袭红衣,撑着一把浅色的伞乘风而落,与这些人淋了一身雨的狼狈相比,他身上不染一丝污垢。
他的发丝如墨一样浓黑,瞳孔里的颜色比黑夜还要更深邃,像是未知的深渊,危险,神秘,深不可测。而他的皮肤又如雪一般纯白,无暇细腻,与那艳红的衣衫形成了一种鲜明的对比。
深邃的黑,极致的白,以及艳色无边的红。
如此浓墨重彩的颜色融合在了这个男子一个人的身上,成为了这昏暗的天气里,最夺人眼球的瑰丽姝色。
五岳派的人,以及响应五岳的召集的各路江湖散客们,看着这乘风落下,出现在了他们视线中的男子。即便再记恨东方不败,却也不得不成为,东方不败是真得长了一副极好的相貌。
冷艳中透着凛然的、目中无人的霸气,眉宇之间的红色竖横朱砂又使得他那种锋利且咄咄逼人的冲击的美里,多了几分仿佛能迷惑人心智的蛊惑邪气。
“这……这就是东方不败吗……”说话的是一个岁数看起来不大的年轻男子,名叫张流,他不是五岳任何一派的人,只因为怀着江湖侠气,想要除魔卫道,闯出一番名头来,便响应了左冷禅的召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