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月今天也在被迫害 第86章

  “我不想进行第二次‘大清洗’,费时又费力,好不容易培养的刀剑会再度清零,实在是太麻烦了。”

  他的声音中带着悠然的笑意,“你也不想吧?”

  鹤丸的胸膛剧烈起伏,牙齿磨动咯吱作响,黑暗之中,唯有那双灿金的眼眸亮的惊人。

  ……

  在这之后,审神者把三日月带回了天守阁。

  经过这件事,本想直接将对方碎刀的心思动摇了。

  倘若这振三日月确实是一振全新的刀,没有从前的记忆,那他不介意将对方培养成自己的刀。

  相比之前那振异心之刃,这一次,他完全可以让三日月真心实意地唤自己“主人”。

  想到那些付丧神痛恨的眼神,审神者再度笑了起来。

  如果,将这振三日月变成自己的东西,为他杀死其他刀剑,那些付丧神又会是什么表情呢?

  曾经的“同伴”变成现今的“敌人”,只是想想,就让他愉悦得浑身发抖。

  只是……他当真要把三日月留下吗?

  看着不省人事的付丧神,审神者伸出手,掐住那脆弱又纤细的脖颈,感受着那跳动的脉搏,手指不断使力。

  杀了他,还是……放过?

  昏死的付丧神痛苦地皱着眉头,像是马上就会破碎一般,审神者的心猛地触动了一下,随即松了力气。

  不过是一振毫无战斗力的新刀,又是在自己身边,不会有威胁的。

  再者……

  看着三日月颈间被自己掐出的一圈青紫,审神者的目光变得晦暗。

  这是他的私有物啊。

  他随时都可以掌控对方的生死。

  审神者的手指抚过三日月的眉眼,在眉心处稍稍停住。

  这将是他最为珍贵的收藏品……这双眼睛,怕是前所未有的美丽。

  ……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短刀轻轻敲了敲门,而后推门而入,照例前来询问及是否需要开启手入室。

  审神者捻了捻指尖的血,不甚在意道:“没什么可修复的,是他自己无能。”本以为是失而复得的玩具,结果刀纹却和曾经那振一模一样,原先的兴致荡然无存。

  不出意外的话,就让这振三日月自然地碎刀好了。

  想起之前打来的通讯,审神者披上外套,走到门口,“等我回来之后,如果他还活着,再来叫我。”

  “是,主人大人。”短刀应声。

  “对了,”审神者扶着门框,略微回头,“别在这里呆着,去看看他们——无论在做什么,全部告诉我。”

  话音一落,短刀的身影很快消失不见。

  许久之后,躺在榻上的三日月睁开双眼,目光冷静而明亮。

  他撑起身体,扶住胀痛的喉咙,止不住地咳嗽几声。伤口因牵动而涌出鲜血,鲜红覆盖到地面的暗红之上。

  三日月没有理会,走到之前的沙发旁,弯腰拾起被自己踢进缝隙的本子。

  密密麻麻的文字清晰地出现在眼前,上面记载的不是什么重要信息,而是一个又一个刀剑付丧神的名字。

  蜂须贺虎彻,烛台切光忠,一期一振,太郎太刀,数珠丸,秋田藤四郎……目前为止时之政府记录在册的、足足三分之二的刀剑名字都列在这上面。无论稀有度,无论刀种,不仅有之前在大广间见到的,也有他来本丸之后从未见过的。

  三日月眼神一暗,这张名单代表了什么?

  纸张翻到记着文字的最后一页,目光快速地扫过,终于在略靠下的位置看到了他自己的名字。

  还有……三日月宗近。

  三日月脑海中乍然浮现出之前在地下暗室看到的——由断刀碎片堆聚起来的角落,有些尚未褪去颜色的刀柄还能识别,与上面的名字一一对应。

  回想起在地下暗室听到的对话……所谓“大清洗”,其中深意马上就要浮出水面。

  三日月合上本子,将其放回原处。

  看来,鹤丸所说的“方法”是确实存在的。

  也许……这就是关键所在。

第77章 狩(五)

  夜幕降临的时候, 审神者终于回到了天守阁。

  随着开门声响起,三日月理好了衣襟,端坐在冰凉的地面, 似是等候多时了。

  他敛下视线, 不与男人对视。

  脚步声渐渐靠近, 审神者停在了三日月的身前。

  “居然还活着吗……”

  审神者讶然地挑了挑眉,本来已经做好了看到一振碎刀的准备, 没想到对方这么快就清醒过来了……

  他轻笑,该说不愧是刀剑付丧神么?即使灵体承载于人类的血肉之身中,也拥有刀剑一般强韧的心性与躯体。

  审神者缓步走过去, 凝视着三日月苍白的脸,连唇色也因失血过多而浅到极致;胸前的血迹已经干涸得差不多, 伤口也止住了血,可因贯穿肉体而刺破的衣料无疑昭示着他受到了重创。

  可就算受了这样严重的伤,他的神情也依然平静, 双眼如井般亘古无波, 只剩那两弯金色的弦月还有些许生气。

  审神者眯起双目, 这样的反应让他又想起曾经玩弄过的几振刀剑,也是隐忍坚强又耐操, 只不过那些鲜活的样子都已经全然消失,只有地下那堆废铁证实他们存在过。

  这幅样子, 可真是让他心动啊。

  审神者挑起三日月的下巴, 左右端详片刻,蹲下来握住那只沾满暗红血迹的手,随意地输了一点灵力过去。

  才看到那苍白的脸色恢复了些许血色,他便把手抽开不再继续。

  男人的灵力浑浊而沉重,与他本身的灵力泾渭分明。感受到这一点后, 三日月将那惹人不适的灵力聚在掌心,在对方不注意时将其散去,借由自己的灵力营造出伤势好转的模样。

  “去把他的本体刀拿回来。”审神者朝一边道。

  细微的脚步声再度从头顶响起,半晌过后,天守阁门被人从外轻轻拉开。三日月抬眸望去,置于刀架的“三日月宗近”静静地放在走廊上。

  审神者将三日月的本体拿起后,便有短刀恭敬地撤除刀架,关上了门。

  他将华美的太刀缓缓抽出,果不其然看到了上面一道浅浅的裂纹。

  手握着这振天下最美之刃,审神者在天守阁中踱步深思。过往来到他身边的短刀,他都会将他们送去修行,不为别的,只为几振极化短刀的实力能轻易碾压本丸没有被他控制的刀剑,以少敌多,不失为一场好戏。

  而这振三日月,他打消了这种念头。

  望着付丧神完美无暇的脸庞,审神者轻笑起来——实力对三日月来说又有什么用处呢,放在身边赏心悦目也一样令他满足。

  美丽却脆弱,不堪一击。

  那些刀剑会把三日月当做攻击他的宣泄口……非常有意思。

  审神者的手指一路从三日月的脸颊滑到下巴,再到胸口的伤处,眸色暗了些许。

  他看到了鹤丸攻击三日月的全过程,自然也看到了三日月平静与沉默,或许刀纹真的只是融刀重锻后的巧合,不是他想的那样蹊跷。

  不过……当初鹤丸究竟用了什么方法伤到他,他竟在时之政府查遍了资源也没能找到,很可能涉及更深层的机密,不得而知。

  审神者眯了眯双眼,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那次清理不听话的刀也费了他不少力气,可惜逃脱了几条漏网之鱼逃脱,不然,大清洗之后的刀剑依旧会被他蒙在鼓里。

  这么想着,男人从抽屉里翻出一把尖刀,对着反光的刀刃看了半晌,抬手将本体刀扔向三日月身侧,声音低哑沉缓:“跟我下楼。”

  太刀重重地摔在地板上,不会有人想到审神者们趋之若鹜的三日月宗近,竟会被人当废弃物一样随意丢弃。

  本体遭受的重击传入体内,三日月颤抖了一下,沉闷的痛楚由内而外散发出来——为了让对方充分相信自己已经被控制,他不能用自身的灵力将伤口治愈。

  不过,这点痛完全可以忍耐,比起这座本丸里所有刀剑承受的……这算不了什么。

  三日月望着走在前面不远处的男人的背影,屈起的手指稍稍摩挲了一下刀柄。

  ……

  本丸的走廊被修成长而窄的形状,宛若一条没有尽头的路。橘色的灯光照亮长廊,明明是暖色调,却总给人一种诡谲森冷之感。

  审神者的脚步放得很慢,在这静谧的夜里留下细微的声音。

  三日月跟在审神者身后,期间看到了数振刀剑的身影,只是他们远远地望见审神者后,大多都是装作没看见走开,或是停在原地,眼底盛满压抑的、难以言喻的情绪,甚至有人拔出腰间的本体,却被身边的同伴死死按下。

  审神者毫不在意地笑了笑,他喜欢看那些刀剑付丧神眼中的平静被狠狠击碎的样子,更喜欢他们本该优雅的面容露出惊愕与痛恨。看他们反抗,看他们痛苦,看他们活在仇恨之中却又无力改变,实在是一件很有趣的事。

  在这座本丸,他是独裁者。

  审神者心情很好地拨弄了一下三日月发间金色的流苏,轻声笑道:“今天到此为止了……在这里等着我。对了,明天会给你安排出阵,和你的兄弟们一起。”

  至于之后,三日月是否会被其他刃当做仇恨转移的目标,他拭目以待。

  三日月注视着审神者的背影,目光微沉。让他独自在这里等候,无疑是想让他成为众矢之的。本丸的刀剑们对审神者恨之入骨,却又无法成功击杀他,目标极有可能转换成受他控制的刀。

  那些短刀已经修行归来,实力与普通刀剑天壤之别,现在,审神者身边的刀,只有他毫无还手之力。

  虽然只是“看上去”而已,不过……

  三日月的手指动了动,目前的情况实在不太妙,可他现在不能暴露,否则会功亏一篑……

  夜晚的风很凉,呼吸之间已然贴来几分冷意。

  “三日月……!?”

  当今剑走到这里时,看到的就是站在檐廊下的三日月。

  昳丽的容貌被暖色的灯光笼罩着,纤长的睫羽几乎透明,许久才轻轻颤动一下,透露出一丝脆弱无依的意味。

  今剑呼吸一滞,酸涩在喉咙胸口蔓延开来,他立即要往那边走,却被身后的石切丸一把拽住了胳膊。

  “等一下,”石切丸沉声,视线扫过静谧的暗处,“那个人也可能在这里。”

  今剑卸了力气,却猛然看到了三日月身上暗色的痕迹。

  衣袖袴角,胸口背后。即使已经因为时间太久而变了色,他也能认出那是什么。

  “怎么会……”今剑颤声,不过短短一天时间,三日月怎么会变成这幅样子!?

  “今剑!”石切丸感觉到今剑在大力挣脱自己的手,连忙喝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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