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月今天也在被迫害 第97章

  “……我没有想到……”沉默最终被小乌丸打破,他张了张口,眼中闪过一丝动容。

  “我也没有想到,事情能够进行得如此顺利。”三日月笑道,阻挡了小乌丸即将说出的话语。

  他的视线一一扫过面前的刀剑付丧神,露出轻柔的笑容,“现在看来,大家对现在的情况都没有异议……这很好。”

  “接下来的事情不必担心,自然而然地进行下去就好了。”三日月口吻缓和,仿佛在天守阁只是喝了一口茶,吃了一块点心。

  刀剑们忐忑的心逐渐安定下来,气氛终于不再那么凝重。

  “说起来……清光也被那个人……”大和守安定垂下视线,眼底划过流光,“总听清光说,他亲眼看着‘我’一次又一次地离开,一次又一次地回来,这次终于换成我看着他了吗……”

  “啊——”三日月忽然想到什么,笑眯眯道,“不止是清光,还有鹤丸。他们没什么事,非常安全。”

  “真的吗?”大和守安定不可思议地喊出了声,“他们在哪!?”

  ……

  在解开鹤丸封印的瞬间,雪白的身影便扑了上来,激动地质问:“你这家伙是疯了吗?知不知道这样做你也会死啊!”

  鹤丸连声音都在颤抖,鎏金的眸子闪烁着不容忽视的光芒。

  被三日月使用的奇怪技法驱回本体的前一刻,他心底便生出了不妙的预感。自己当初就没有找到铲除审神者之后留下本丸所有人性命的办法,审神者对于付丧神的牵制太难消除……本只以为三日月只是异想天开,但那仿佛胜券在握的神情,他不由得不联想对方会做出多么恐怖的决定。

  无非是……玉石俱焚!

  现在这算什么?他们已经在另外一个世界见面了吗!?

  三日月望着鹤丸急切的表情,露出无奈的笑容,“现在不是没事吗?”

  听到这话,鹤丸一下子顿住,仔仔细细把三日月端详了一遍,果然不见半分异常。

  “这……”

  鹤丸看三日月的眼神像是在看未知生物,一时间哑口无言。

  此时赶到的石切丸深深凝视着面前的付丧神,试探出声:“鹤丸殿?”

  他从来没有见过鹤丸这般急切的样子,即使是在多年前打算对审神者出手的前夕,对方也是一幅轻松平稳的样子,像是不把所有付丧神经受的痛苦放在心里。

  鹤丸怔了怔,没有想到时隔多年,石切丸居然还在这个本丸里,便忍不住勾起唇角,听不出任何意味地感慨。

  “你还活着啊……”

  听到他的话,石切丸立即断定这是当初的鹤丸,一时之间,五味杂陈。

  他道:“那个人已经死了。”

  “……是吗。”

  鹤丸不由得把头再一次转向三日月,与他预想的完全不一样!审神者一死,本丸的刀也会碎掉才对!就算三日月用了什么特殊的方法,将“咒”转移到了谁的身上,起码也要碎一振吧!

  这个三日月是外生物吗!?

  在某种程度上真相了呢,鹤丸。

  ……

  在这之后没过一会儿,来自时之政府的工作人员上门登记,并不过问本丸的审神者为何忽然死亡——在时之政府,每一名审神者都有各自的生命记录,而“黑狸”的死亡被仪器视作“自然死亡”。

  毕竟,刀剑弑主的话,可是会一并碎掉的。

  在被问及“打算什么时候迎接新的审神者”时,每个刃脸上都或多或少地露出抗拒之情。

  或许是看出了刀剑们的不悦,时政人员道:“抱歉,但是没有‘链结’的刀迟早会散尽灵力的,为了大家考虑,还是尽快迎接新的审神者吧。”

  工作人员着实有些害怕,先不说这是颇具“盛名”的黑狸的本丸,光是闻见这里隐隐约约的奇怪气味,每一振刀都是他从未见过的满身戾气,就知道他的死并不简单……不过时之政府并不让他过问,只是让他按流程登记一下而已。

  他的目光瑟缩地扫过四周,终于看到了一振正常刃。

  那振正在喝茶的三日月!他看过来了!

  “哈哈哈,新的审神者吗?”

  “对对对!”工作人员小鸡啄米似的点头,“打算什么时候要呢?”

  “嗯……”

  三日月看了看众刃不安的神情,笑道:“可以哦,不过有一个小小的要求。”

  “是什么呢?情理之中的话,我们会尽可能地满足你们……”

  “可以的话,就让我们自己来选择吧。”

  “虽然没有过先例,但是应该没问题。”工作人员长舒了一口气,把这个要求记在了小本本上,“还有其他的吗?”

  “嘛,不去检查一下了吗?”三日月笑着问道,伸手示意本丸内部。

  “不不不不不用了……”工作人员的头摇得像拨浪鼓,他有预感,怕是上去就下不来了!“没事的话我先告辞了!感谢你的配合!再见!”

  望着他逃也似的背影,本丸久违地响起了笑声。

  ……

  “你的意思是,这个渣滓的意识不会消失?”

  来到天守阁的鹤丸看到了血色辉煌的“盛景”,啧啧感叹着跨过男人的尸体。

  “没错,”三日月点头,解释道:“他的意识一直赋予‘真名’之上,只要‘名’还在,他就永远可以感受到痛苦。”

  “那——”

  鹤丸把目光朝向笑意盈盈的三日月,一把拎起了男人的头,嗤笑:“这个可不可以当球踢?”

第88章 狩(完)

  封闭在地下的时光太过久远, 久到本丸的刀剑都换了几轮。

  鹤丸感慨着,跟着几振短刀在本丸里闲逛。

  直到遇见加州清光——彼时的红色打刀自被解封就送进手入室养伤了,出房间正巧遇上满地乱窜的鹤丸, 惊得一下子踏空台阶崴了脚。

  鹤丸拉起摔倒在地的加州清光, 在对方震惊的眼神中忍不住大笑, “啊哈!你居然还活着,这真是吓到我了。”

  连打招呼的方式都是这么独特。

  加州清光一脸见到鬼的表情, 整个人都恍惚了,许久才回过神。

  在确认审神者身死之后,隐忍了长达十年之久的打刀蓦地落下泪来。

  原来……黑夜是能结束的吗。

  这些年, 亲眼看着本丸来来去去无数刀剑,却无力伸手去救一次, 其中的痛苦、自责,早已郁成心结,远不是轻易可以解开的。

  这次换作大和守安定慌了手脚, 从怀里掏了张手帕出来——他从没见过好友露出这样的表情。

  加州清光看向三日月, 红色的眸子因为泪水颜色愈发深沉, 万般情绪都归于一声叹息。

  此时已经雨过天晴,湛蓝的天空划过一道绚丽的彩虹。

  从这天起, 本丸恢复了生机。

  曾经每日在痛苦之中煎熬的付丧神们终于像是扫清了阴霾,整个人都透着一股重生的活力。地下的碎刀被清理出来, 埋到了本丸樱树下。没过几天, 众刃又填平了地下的暗室,毁掉了暗道开关,彻底尘封了过去黑暗的历史。

  让三日月哭笑不得的是,他被其他刃劝着搬入重新翻修好的天守阁,说是要好好看着他, 甚至还有短刀轮班半夜抱着枕头过来跟他一起睡。

  众刃们的不安他全然看在眼里,于是没有反对,顺便临时担起了“审神者”的职责。

  然而,看似已经将过往的仇恨沉淀下去的众刃,实际上并不觉得三日月会就此忘怀——即便他在那个渣滓身边的时日不长,可所经受的痛苦,必然是他们难以了解的……光是那天看到的纹刻在他身上的痕迹,就难以想象男人的灵力如何造成巨大的痛苦,那么,之前未被他们看到过的又会有多少呢……

  如果表现在刀纹上的话,怕是更加……

  他们可以等时光慢慢将记忆淡化、伤疤抚平,但三日月不能。

  或许……连三日月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灵魂已经被那个渣滓重创得千疮百孔。

  看着三日月看似悠然轻松的模样,本丸每一刃都不忍心去打扰他,他们甚至不敢问起过往,生怕三日月是为了他们而强自欢笑,祈祷自己的猜测只是猜测。

  直到短刀们提出泡温泉的建议,他们才借此看到了无法被掩饰的真相。

  ……

  随着秋日渐凉,本丸各处也都收拾得差不多了,尤其是温泉连和其中一角的居所——杂草除净,带着浅色花纹的大理石被洗刷一清,原本干涸的泉水重新满溢,木制托盘上盛着万屋新上的清酒;惊鹿轻敲,偶尔有落叶坠于水面,随着水波飘向角落。

  为了放松身心,今剑找到一个空闲的下午,对着无所事事的同僚们提议:“呐,温泉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不如大家一起来吧?”

  “温泉?”小乌丸想了想,“倒也不错。”

  “那就这么说定了!”今剑拽了拽岩融的衣角,“走吧,我们去通知其他人。”

  “温泉吗……”被第一个通知到的三日月彼时还坐在天守阁中筛查审神者遗留的文件,听到今剑的话,他歪头考虑了一下,笑着应道:“好啊。”

  “什么?温泉?”鹤丸兴致勃勃,他都忘了本丸还有这东西。

  很快,高机动的短刀把消息带给了每一刃,没过多久,所有人就都前往温泉集合了。

  曾经的审神者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将本丸扩建得足够大,连带着温泉也是寻常本丸的几倍,与其说这是一个用来休憩的池塘,倒不如说这是个装潢华丽规整的游泳馆。

  没等三日月走近,便已经听到了从中传来的笑声,“这酒真不错……再来一杯!”

  “次郎殿早已到了,太郎殿也在里面。”日光一文字对着面色发黑的小乌丸无奈道。

  “既然是来放松的,就随意一些吧。”三日月笑吟吟道。

  小乌丸叹了口气,眼底却泛起柔和的笑意,“只怕今天他们要疯玩一场了。”

  “三日月殿,浴衣已经拿来了,都在旁边的更衣室里,去换就可以了!”乱藤四郎走过来,将端着的茶和粗点心举起示意,“已经为您准备好茶和点心了哦!”

  “哈哈哈,那我就先过去了。”三日月对几刃点了点头,转身向外走去。

  更衣室里的数名刀剑付丧神早已换好了新浴衣,此时正聚在一起聊天,将屋内吵得热闹无比。见到三日月进来,几刃亲切地打了招呼,便又聊了起来。

  三日月今日穿着方便穿脱的内番服,将柔软的衣服脱下后,随即取了搭在一旁架子上的白色浴衣。

  不知什么时候,房间内的声音全然消失了。

  第一个看到三日月后背的鹤丸正在说着话,余光不经意一瞥,声音便戛然而止。其他几刃见状,纷纷朝着他看的方向望去,亦是陷入沉默。

  深色的图腾浓重而鲜活,像是将付丧神劲瘦的腰半环包起来,从这上面,他们依旧能够感受到那股属于那个男人的、令人厌恶的混沌灵力。而更让他们觉得触目惊心的是三日月腰间青紫的握印,以及,平日掩盖在手套之下、一直没有被他们发现过的勒出的红痕。

  “……那是什么?”

  鹤丸喃喃,目光复杂而难以言喻。

  身旁的几刃没有回应他——在大广间的那次,除了鹤丸、加州清光,还有被特意挡在后面的今剑,所有刃都看到了男人折辱三日月的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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