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欺骗了整个世界 第15章

  这要涉及到另外一个疑惑,就是五条悟在占卜之前确实没有在唐沢流身上感受过咒力的波动,却在占卜中途‘看到’了。

  于是,只有一个解释。

  “一般来说有咒术师天赋的孩子会在五六岁的时候能够确定是否看得到咒灵,十一二岁的时候觉醒术式,如果没有觉醒术式的话,基本可以确定这辈子不会拥有术式。不过你的情况特殊。”

  五条悟先是从兜里拿出了一张唐沢流十分眼熟的病例单号,又拿出了另一份心理测评结果:“说实话,我从来没有见过像你这种例子。”

  人格障碍,或者说双重人格。

  心理学的专家们在分析了以往唐沢流的行为模式,和近来对比,甚至和听五条悟说的那个占卜师的形象对比了,得出了结论。

  那张不同字迹的纸,就是证据之一,当然还有其他的,比如生活轨迹、习惯和原来的有所不同。

  导致人格障碍的原因有很多,疾病的压力过大,以及平日里没有亲人也没有朋友,也许是他潜意识里渴望受到保护,因此导致了另外人格的产生。

  就是不知道产生了多少另外的人格,近来唐沢流的表现确实和之前有很多不同,变得暴躁很多,不过这也可以解释为人格障碍的后遗症。

  另外他觉醒术式也可能和这个有关,大脑的秘密还有很多,就算是现在也没有参透完毕。

  五条悟想着心理学专家们给出的结论,说道:“你是在不久前觉醒的吧,并且觉醒了稀有的预言天赋,但因为是半途觉醒的,甚至连咒灵都看不清楚,所以在你‘看到’的未来里,佐藤一伙人在进入旧校舍以后不明不白地死了,因此,你想救人,只能将他们从旧校舍里赶出去。”

  “不过,那确实不是你做的,而是另外一个你,我猜,真正觉醒了占卜术式的,是你的另一个人格吧?”

  五条悟俯下身看着唐沢流的眼睛:“那个你知道佐藤他们肯定不会乖乖听话,你打听到了这个校园里流行起来的校园传说,打算利用这个将他们赶出去,目的是救人,但你却不知道咒灵已经在他们身上留下了标记,所以咒灵孵化后,他们还是死了。”

  “我那天晚上察觉到的变化,是‘你’真正脱胎换骨的一晚上,另外一个你是在给我占卜后才彻底构筑完成了占卜术式,对不对?”

  整件事的顺序就是这样,根据辅助监督调查到的信息,以往十几年经历中,唐沢流都是个普通人,但因疾病导致的精神压力,觉醒了另外的人格,预言到了咒灵事件,他转学后一改以往的风格,不良学生的样子也是他性情压抑过后彻底解放以及人格障碍后遗症的表现。

  还有一点,两件事情发生的时间,都是晚上。

  晚上有什么特殊,研究成果显示,很多精神分裂患者的初期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还有另外的人格,新生的人格很多都是主人格沉睡过去后才开始活动。

  而因为天赋还没有完全觉醒,看不见咒灵,以为佐藤等人是因为在旧校舍出意外才会死亡,所以利用了校园传说吓唬他们,把他们吓走,而晚上的占卜活动则是为了完成构筑他的术式。

  五条悟自从把一切都想通了以后,感觉整个人都畅快了,怪不得那么多人喜欢推理小说,这种一步步抽丝剥茧,得出真相的感觉实在太好了。

  唐沢流没有说话,算是承认了五条悟的猜测。

  很好,目前一切都按照有利于他的未来方向走。

  这一切的未来,都是唐沢流精心策划的,他早就‘看到’了五条悟的行动,也知道自己的房间受到了调查,甚至这个调查结果都是他故意误导那些心理学家的。

  倒不是唐沢流的心理学知识有多高超,单纯只是因为他是一个能选择有利于自己的未来的占卜师,换句话说,只要掌握一定量心理学知识,加上他作弊一般的未来视,他总是能够无限试错的,直到挑选到他满意的‘未来’。

  再者利用以往的痕迹伪装成人格障碍并不难,因为他和以前的‘同位体’本来就是相似却又不同的人。

  而前两个谎言的漏洞则是被他利用起来连接了第三个谎言,即唐沢流是占卜师的谎言,他将劣势反转成为了优势,前面的漏洞反倒成为了作证他觉醒术式成为了占卜师的证据。

  一个心怀善意的、知道自己死到临头依旧选择用能力帮助他人的占卜师人设立起来了,并且两个‘他’的不同之处也有了解释。

  这一下,五条悟应该没有任何顾虑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注0,在获得谎言成真的能力前撒的谎不作数,因此‘不良少年’这个谎言不会影响到主角

  注1,这里是主角刚布置完现场正好赶上,纯粹运气好

  不同字迹的字条,唐沢流左手右手都能写字。

  说明下,平行世界的同位体是一直体弱多病,经常去医院,但确诊是疑难杂症且无法治愈,相当于判了死缓是在一年内。

  主角不会把自己搞成人格分裂的……顺平和wtw都不会去揭别人的短,更何况是精神类疾病。

第19章

  “怎么会……”吉野顺平突然抢过五条悟手里的病危通知书,不敢置信地看着上面的病状和名字,直到用双眼确认这是真的后,眼眶彻底红了。

  唐沢流错愕地望着他,五条悟也收敛了表情,安静下来。

  仍谁都看得出来,吉野顺平正在为朋友感到难过。

  “吉野……你。”

  “对不起。”吉野顺平狠狠揉了揉眼睛,“太丢人了,但是我……对不起。”

  五条悟挠了挠头:“确实,让一个病人来做那么危险的工作不太人道,你明明应该去接受治疗才对,抱歉,那个约定就作废吧。”

  唐沢流:???

  不是,你说什么作废?你再给你一次机会重组一下语言?

  原本唐沢流以为自己会生气,但看着顺平哀恸的神色,心里却只剩下复杂。

  唐沢流从来没有朋友,因为这身病痛的影响,很少去学校,更没有和同龄人在一起玩的经验……像这样居然有人为他的病感到难过,除了家人外还是第一次。

  他的人生是一场赌局,他的一切都当作筹码放在桌上,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东西,但其中不包括真心。

  因为他以为自己注定不会拥有这玩意。

  唐沢流甚至都没有付出什么心思和吉野顺平相处,他也从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在这里多了一个朋友。

  他叹了口气:“我不需要治疗,世间的医疗技术也治不了我的病。”

  五条悟:“恕我直言,这是消极治疗的态度,少年你的未来还长着呢,别放弃啊。”

  “不是消极治疗,我说的是事实,”唐沢流淡淡地道,“所有办法该是过的我都试过了,而且你忘了我现在是占卜师吗,我自然知道我的死期……人类世界没有治疗我的办法,但是我在咒术界找到了一丝希望。”

  五条悟眼睛亮了:“有希望吗?”

  “不知道,但总比等死好,”唐沢流身体前倾,看着五条悟的眼部,仿佛正在透过他的绷带看着他眼睛,“这个回答,你满意吗?”

  虽然这话说出来有点将主动权拱手相让的意思,暴露了其实是他需要进入咒术界的途径,但也没办法了……

  幸好五条悟不会在意这些,反而伸出了手:“那么我们这边也没有顾虑了,以后合作愉快,唐沢君。”

  “叫我的名字就好,五条老师。”

  两只手交握在一起,唐沢流难得露出了轻松的笑容,至少这标志着总算完成了第一阶段的目标,拥有了堂堂正正进入咒术界的资格。

  吉野顺平抹了抹眼睛,只要有希望……就太好了。

  五条悟说要给唐沢流做一下入学指导,原本吉野顺平是想留下的,但看了一眼时间,突然回想起家里的妈妈还在等他,今天他们说好要庆祝转学,于是提出告辞。

  夕阳下,吉野顺平的眼眶还有残留的红晕,神色确实从未见过的开朗,临走前很开心地朝他挥了挥手:“那我们学校见。”

  唐沢流倚靠在门框,半边身体笼罩在阳光中,上半身阴影笼罩,看不清复杂的神情,“顺平……”

  “嗯?”吉野顺平回头。

  “啊,没事。”唐沢流挥了挥手,“再见。”

  看着吉野顺平逐渐远去的背影,唐沢流深深叹了口气。

  朋友……这是绝不在他计划单上的名字。

  他从始至终都很清醒,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在回家的途中,周围不过是风景,这里的人不过是他回家路上需要欺骗的对象,不付出感情,就不会有愧疚之类的会干扰他思考、影响他的判断。

  和吉野顺平绝交吗?他有些犹豫。

  最终,还是吐了一口气。

  算了

  没有合适的理由,而且他还待在咒术界一天,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多尴尬。

  放下心头一件事,唐沢流摇摇头,走回公寓。

  终于,完成了第一阶段的计划。

  他抬起眼,目光和五条悟墨镜下的苍天之眸交汇,微微一笑,反手关上了门,在他有意做出改变时,气质便散发出不同以往的神秘。

  “那么接下来,就是我们的时间了。”

  谈判时刻。

  “原来你白天也能出来啊。”五条悟惊奇地看着这一幕,好奇地道,“你们平时会共享记忆吗?”

  “一开始不会,但在他意识到我之后,如果愿意,我们可以在脑海里交流,当然术式也是共享的。”唐沢流淡淡地道,双手自然地十指交错放在膝盖上,“那么,找到让你满意的答案了吗?”

  五条悟摸了摸下巴:“算是吧,不过我还不清楚你想要什么。”

  “很简单,也很难付出的东西。”唐沢流眼帘半阖,“我想要的是——你的‘信任’。”

  五条悟一愣,这个要求倒是出乎他的预料,试探道:“我当然相信我的学生。”

  “不是这种程度的信任,你知道的吧,五条先生,对于占卜师来说,信任是最珍贵的东西,如果你不相信我所作出的预言,那这则预言将没有任何意义。”

  “所以,来缔结束缚吧,五条先生。”唐沢流的直视着五条悟带着惊讶的双眸,“我如果想得到你的‘信任’,需要付出什么呢?”

  “……这可真是,问倒我了。”

  经过那天晚上,五条悟确实感受到了唐沢流不同于自己以往的任何一个学生,他眼里没有任何迷茫,甚至感觉比自己还要坚定,因此也不需要用对待未成年的方式对待他。

  但怎么也没想到会被将成为自己学生的人‘逼到’这种地步。

  五条悟舔舔嘴唇,将谈话的主动权拱手让给了别人,神经却奇妙的在感到兴奋。

  喂喂,就那么开心吗,是因为找到了能一起实现理想的‘共犯’吗。

  “我的条件是……”

  ……

  两天后,等两人终于处理完了所有转学的事项,五条悟如约过来接两人去高专。坐在车上,五条悟自然地挤在两个同龄男生的中间,长臂一揽唐沢流的肩膀,被少年疑惑又奇怪地瞪了一眼,这才想起这似乎是另外的人格……

  昨晚,五条悟考虑许久后,定下的束缚是——

  唐沢流协助他改革咒术界,于此作为交换,他对唐沢流做出的预言,给予绝对的信任。

  两人在那时起,就已经稳稳的一条船上的蚂蚱,五条悟真正意义上的‘同伴’,因此在他的观念里来看,‘占卜师’是合作者,唐沢流才是学生。

  当学生和同伴是一个人,又是不全是一个人时,交流的距离感让人难以分清,不过五条悟是不会感到尴尬的,装作贴心地帮学生系上安全带,顺便状似不经意询问唐沢流的占卜能力有没有什么限制。

  来了。

  唐沢流从一开始就知道肯定会有这么一道流程,抿了抿唇道:“限制当然有,我为这个能力定下了束缚,如果是主动为他人预言的话,需要对方付出金钱,我付出咒力,如果咒力没有了,就是体力,体力耗尽再轮到精神力,再然后……”

  他可疑的停顿了一下:“再然后的,我也不知道了,我没有测试到这种地步。当然如果是我自己测别人的事,需要自己承担所有代价。”

  但是作为交换,看到的未来会清楚很多,可以说是在原本能力上的补充,从只能看到一个大致的未来,变为能够看清楚对方指定想要看的未来。

  这个操作空间就很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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