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我来啦:她原就心直口快的,不会绕弯弯肠子,有时候说话得罪了人也不知道,这会儿才刚没了母亲,却仍旧是侯府小姐,意识不到自己的处境的。】
【无语:我替人尴尬的毛病又要犯了,现在感觉自己能抠个大观园出来。】
更让林涣啧啧称奇的是二姨太太的反应。
她先是看了一下贾母,见她不说话,便说:“我心慕二老爷气度风华,求了家里嫁进来的。”
瞧瞧人家,多会说话。
不说王夫人犯了错,也不说是王家送她进来赔礼道歉的,在贾母面前把黑锅往自己身上揽,还拐着弯夸一下她儿子。
如今正是刚吃完饭,正院里伺候的丫头婆子们不知有多少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她把王夫人的过错都掩下了,只说是自己贪恋二老爷,这种觊觎姐夫的话都敢说出来。
在座的人是不可能信的。
他们心知肚明这是什么缘故,只有湘云一个人不知道,可她回去了不会问人吗?这种事情一问就知道了。
二姨太太自然不会在贾母面前揭短戳心窝子的,不然贾母不会觉得本来是王夫人做错了,反而会觉得是二姨太太急着踩着二太太上位。
果然贾母的脸色好看了些。
【心上人:日常感慨二姨太太真是个人才。】
【金金不计较:她短短十天就能在这关系错综复杂的府里混的如鱼得水的,可不就是个人才吗?换我我也喜欢她。】
林涣对她印象也不错。
主要是她对林妹妹也好,许是知道自己以后不会有孩子,她把三春黛玉那是当亲女儿一样看待的,吃的喝的用的玩儿的样样俱全,时不时还带着她们出门和自己相熟的手帕交玩。
比起原著从不社交的王夫人好得太多了。
几个姐妹们也都信服她。
晚上湘云和黛玉躺在床上叽叽咕咕睡前聊天,黛玉就跟湘云说:“你才和二姨太太说话的时候该收着些的。”
怕湘云恼,黛玉便跟她说了这些时候贾府发生的事儿。
史湘云难得有些脸红:“明儿我去给她赔礼道歉就是了。”
她又有些感激黛玉:“好姐姐,我原先还不知道该怎么办呢,我原先来的时候是袭人姐姐伺候的,没成想老太太把她给了爱哥哥,倒叫我立在中间尴尬着。”
林黛玉伸手搂着她:“不过是个丫头,难不成你还缺这么个丫头不成?给了就给了,回头再挑个好的就是了。”
史湘云本来因为母亲没了,怕府里人对她摆脸色,这会儿得了个贴心的林姐姐,高兴极了。
两个人头挨着头、肩并着肩,又嘀嘀咕咕说了好一会儿话才睡下。
林涣倒是没呆贾府,他明儿又要去国子监,干脆还到倦哥那里去了。
偏偏他现在又不爱一个人睡,总要跟沈倦缩一间屋子,睡前就往沈倦屋里的榻上一躺,假装睡着。
沈倦明知道他什么样的脾气,也不管他,只等他熬不住真睡过去了,才把人抱到床上去,自己在榻上睡下。
这一晚上,林涣又在榻上打瞌睡,沈倦刚靠近他,他就意识到了,迷迷糊糊睁开眼:“吧嗒?”
沈倦轻轻嗯了一声。
林涣便叹气:“吧嗒,我以为自己不怕的。”
“怕什么?”
林涣瘫着,颇有点自暴自弃:“怕黑。”
三岁那年的一场绑架,到底让他心里生了阴影。
在国子监住着的时候,他总等冯紫英他们睡着了才悄悄起来点一盏灯搁在床头,平时在家里睡觉的时候,又总是要房里点灯才睡得安稳。
沈倦轻轻拍拍他:“别怕,倦哥在呢。”
林涣嗯一声,紧紧挨着他睡着了。
沈倦把他安置好,回了桌案边,看着桌上那封奏折,一晚没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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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林涣觉着自己好像已经习惯了国子监的生活。
早起早睡, 每天学习新知识。
和舍友们闲聊的时候,他偶然之间提起端午粽子的事儿,笑说:“我家里人也不知怎么,忽然想吃粽子, 可惜我这两天不得闲, 等放了假再给她们弄吧, 你们可知道哪里的粽子最好吃?”
谢鲸心中一动:“这时候哪有粽子卖啊!一般的铺子也不接这样的单子,还嫌麻烦。我家里倒有个点心铺子, 你家人要定做什么样的,去那里就行了。”
林涣想了想:“行, 多谢了啊!”
谢鲸笑了笑。
梦里的事情, 他记不清楚了,倒是还记得那个声音, 心里想着大约是旧人, 照看一二也是应该的。
林涣都不知道他是这么想的。
这一天上完课,沈倦来了学斋里, 他放下一叠名单, 说:“整日坐在对身体不好,今天给你们额外上一次户外课。”
底下的监生们都议论纷纷, 他们下意识的问沈倦:“先生, 总不能又是跑圈儿吧。”
他们真的被跑圈给吓怕了。
这些时候, 凡是犯了错,但是又不至于扣学分的那些监生们,都是被罚去跑圈的, 美其名曰锻炼身体。
他们从前都是一些矜贵的世家子弟。所以沈倦一提户外课他们就瑟瑟发抖。
沈倦摇头:“这回不一样,君子六艺,礼乐射御书数, 礼你们家里都有教过,乐还没到时候,今天我们就学射御。”
林涣小声嘀咕:“啊,要骑马吗?”
谢鲸问:“怎么,你害怕?”
冯紫英说:“咱们不都是从小儿就骑小马驹长大的。怎么这会子突然害怕起来了。”
林涣闭嘴不说话。
他真的害怕。
一想到马就浑身瑟瑟发抖。
结果韩奇偏还逗他:“平日里怎么没见你这么胆小?莫不是怕等会儿输给我们脸上不好看?”
林涣才不吃他的激将法呢,理直气壮地说:“我就是害怕怎么了?我才不跟你们比,有本事来跟我比学习呀,你四书五经都背熟了吗?八股文会写了吗?”
韩奇:“……”
【猪都跑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欢宝长进了啊,以前倦哥一激就上当,现在这么平静?】
【无语:想开点,万一欢宝是被倦哥给锻炼久了,所以不吃这一套了呢。】
【白菜豆腐脑:那我还是相信,如果用激将法的是倦哥的话,欢宝还是会上当的。】
【金金不计较:欢宝寻思,你们就这么把我看透了?哈哈哈。】
林涣几个同伴都惊了:“我今儿才知道,原来欢宝这么硬气这么赖皮?”
当然他们说的赖皮不是嘲讽,只是开玩笑。
林涣才不在意呢。
他们杂学一共三个班,三个班都收拾一块儿去上骑射课。
地方是国子监与人商议的借的马场,听说和石国公家里有些关系,叫青林马场。
一个班基本上就三十个人左右,石国公特别大气地借了一百多匹小马驹给国子监。
林涣同舍的几个世家公子都惊呆了。
冯紫英说:“石头家里这么大气?那怎么我上回问他要一匹小马驹,他也不给我。”
韩奇也说:“奇了怪了,往日里石头家里都恨不得把没钱写在脸上,怎么国子监借马,他们还真给了?”
林涣问:“石头是谁?”
卫若兰回说:“你不认得他,那是我们打小一块儿长大的兄弟,缮国公的孙子,叫石光珠的。”
林涣喔一声:“是不认的,我才来京城一年不到呢。”
他说这话的时候,坦坦荡荡的,一点也不为自己的身份比他们低一些而感到自卑,倒是叫几人刮目相看。
柳芳刚去问了马场,这会儿回来说:“我听说这回是先生去谈的,那边儿石国公才答应下来的。”
冯紫英疑惑:“哪个先生?唐司业?”
柳芳摇头:“是沈倦沈先生。”
卫若兰:“那这倒不奇怪了。”
林涣懵逼:“为什么是先生就不奇怪了?”
他的倦哥这么大势力的吗?
韩奇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好像他是他们之中最奇怪的人一样:“沈家世代都是书香之家,洛下嫡枝,本就在文人之中颇有地位,咱们先生的爹和叔叔都是六部侍郎,虽然外头都说先生和他爹的关系不好,但到底是亲生儿子,难不成能真不管?石国公自然也要看他们脸色的。”
柳芳也说:“你是不知道,我们这样的家里,大多都是武将,将在外,粮草行,大家的钱袋子都在户部那里,他们若是卡一卡,前头受苦的还是士兵们。”
林涣哭笑不得:“咱们先生真不是那样的人。”
卫若兰说:“知道你和先生要好,先生是什么品行,我们自然能看得出来,只是我们知道先生,别人却不知道,他们总用自己狭隘的想法去想先生,这也是没办法阻止的事。”
【白菜豆腐脑:官场真是越看越黑暗,好多好多的潜规则。】
【心上人:哎!他们也是心知肚明的,不然不会说出这些话。其实我觉得最可怕的就是大家已经默认这些潜规则了,新人刚入官场的时候就告诉自己要接受这些潜规则,不然不会有好下场。】
【一言不合:我也同意,难道所有人进官场的时候都是一黑到底的嘛?不是的,像是贾雨村,他起初入官场的时候,也是好的,可惜他遵守了潜规则,慢慢就变坏了,成了加害者。】
【无语:你在一潭清水里滴入一滴墨水,不用多久,墨水就散干净了,而当你滴入更多的墨水,清水就会慢慢变得浑浊,到最后不论你滴的是清水还是墨水,这一潭水,最后都是黑的。】
林涣默默看他们讨论着,心里也在慢慢思考着自己以后如果当了官,该有什么所做所为。
没过多久,就有助教过来叫他们去换骑装:“一个班三十个人,咱们都是分了五个小组,一个先生看一个组,你们是沈斋长看的,直接去找他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