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哪儿了?”
“我,我不该好奇,看那些书!”林涣哭道,“再也不看了。”
下一瞬间,沈倦的手落在了本该手板落下的位置。
他的手灼热滚烫,手心里有濡湿的水意,好像是汗——林涣愣了一下,倦哥为什么手心里会有汗?他在紧张?还是别的?
这汗濡湿了手心,将一点儿他手上的老茧泡软了。
林涣胡思乱想着。
下一秒,感受到了那一层被泡软了的老茧,在他身上迅速地摩挲了一下。
触电一样的感觉窜上了林涣的心头。
“!”
外头天光大亮。
林涣猛地从床上坐起。
院子里芙蕖正带着小丫头浇花,徐徐的早风从窗间溜了进来,覆在了林涣汗湿的脸上,带来丝丝凉意。
林涣伸手抹了一把脸。
濡湿的汗意让他有种不太好的联想。
他仔细想了想刚刚那个梦,只觉得一阵荒唐。
【银翘片:早啊欢宝!睡醒了?】
【猪都跑了:咦,欢宝做噩梦了吗?怎么满头都是汗?】
【一言不合:欢宝咋了?怎么一脸慌张的样子?】
【金金不计较:奇怪……平常欢宝醒来第一件事就是跟咱们问好来着,今天怎么傻呆呆坐在床上?】
林涣根本没注意到他们在说什么。
他哆嗦着手,拍了拍自己的脸,确认了一下是不是在做梦。
“嘶——”
有点疼。
所以刚才确实在做梦?
他梦见倦哥拿着手板罚他?打他屁/股,还……还揉了一把?!
林涣震惊了。
不能吧?!
他怎么敢的啊?!
那么高冷……在他心里,神圣不可侵犯的倦哥……为什么,在他的梦里,会是那种奇奇怪怪的人设啊。
难不成他是《西厢记》和《牡丹亭》看多了?梦到自己变成了柳梦梅,倦哥变成了杜丽娘,他们俩去梦里幽会了?
林涣抖了抖。
难不成,他对倦哥肖想已久?
这个,他更不敢想了。
总觉得这个梦太离奇了。
他强行抛开了思绪,准备起床跑两圈冷静一下。
还没掀开被子,他就感觉不对劲。
他往下看了一眼,手快地把直播间关掉了。
【心上人:???怎么突然关直播间了?】
【白菜豆腐脑:起晚了,发生了啥?欢宝怎么下播了?】
【图图的耳朵:俺也不知道,欢宝一大早睡醒了就傻乎乎的,喊他也没说话,然后就直接把直播间关掉了。】
【一言不合:奇奇怪怪的。】
【无语:你们不懂……欢宝都是快十六了,已经长大了……】
林涣可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他现在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他完了!
作者有话要说: 双手合十,祈祷审核通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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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章
林涣一整天都处于懵逼和怪异的感觉里。
他着实想不通, 为什么自己能做这么一个奇怪而又荒诞的梦境?
“哥哥?”林黛玉在他眼前招了招手,“怎么这一天都和丢了魂似的?”
林涣露出一抹虚弱的笑。
他人生中的第一次长大的契机太过微妙了,很难不让他想到梦游太虚幻境的贾宝玉。
这梦到底算真算假?还是半真半假?
贾宝玉在梦里和秦可卿行云雨之事, 醒来后就那样那样,被袭人摸到了不对。
那他呢?
他皱紧了眉头——他怎么会梦到自己和先生的云雨之事?!
一般的王公子弟房里都有供他们通人事的丫头, 可一来林涣年纪还小, 二是他还在国子监念书, 学里都是和一群大老爷们住一块儿, 秦婉他们就根本没想着还要安排这样的通房丫头。
是以,他根本就不知道,正常的敦伦过程是怎么样的。
在他的眼里, 梦里的他和先生那样, 好像就是——已经那啥了。
然后林涣发现, 自己的第一反应竟然是——先生会不会嫌弃他?
他皱紧了眉。
在林黛玉匪夷所思的目光里, 愁了好几天。
直播间都问他怎么了。
【心上人:欢宝!老实交代,你那天为什么关直播?】
【猪八戒背媳妇:是的!老实交代!为什么关直播!最近还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出什么事儿了?】
【猪都跑了:欢宝,出问题了就跟我们说一声啊,别让我们担心。】
林涣眉头皱成一坨了都:“那什么, 你们梦到过什么奇怪的梦没有?有什么含义吗?”
【白菜豆腐脑:果然是做噩梦了吧, 不过我还真的没做过什么奇怪的梦,我滴人生平平无奇。】
【金金不计较:平平无奇+1, 我天天梦到自己吃好吃的,那又怎么样, 醒来不还是饿?】
【图图的耳朵:欢宝梦见啥了?】
林涣纠结地说:“也没啥……你们说,天底下真有杜丽娘和柳梦梅这样的事儿吗?”
直播间都说是艺术创作,哪可能是真的。
“那贾宝玉呢?”
【斤斤计较:虽然不太想提醒你,但是《红楼梦》本体还是一本书啊!这不还是艺术创作吗?】
林涣的一颗心终于放下来一半了。
还好, 只完蛋了一半,还没彻底完蛋。
#
沈倦不知道远在江南的林涣已经经历了直呼自己完蛋了——庆幸自己只完蛋了一半的流程。
他才刚收到了上一封林涣送过来的信。
然后他条件反射地提起笔就回,写了半页纸以后才反应过来自己应该离小徒弟远一些,于是又拧着眉头把回信的纸提起来。
他想把信揉了又不舍得,只好全都一一收起来,放到旁边摆着的木箱子里去。
那一个不大的木箱子里头已经攒了厚厚的一叠这样的信纸,搁在手里都沉甸甸的。
里面好些信纸都写得满满的,也有写了一半的,墨迹从旧到新,看着就是好几个月的分量,只是仿佛自娱自乐一样,被它的主人关进了小匣子里。
沈倦将新写的这一封放进去,又重新起了一张纸,琢磨了一下用词,提笔,写下寥寥几行字,然后塞进了信封,交给了底下送信的小厮。
小厮接过来瞅了一眼,掂量了一下,然后问:“那些不送吗?”
沈倦垂眸:“不用送。”
小厮挠头,明明之前送信都是一大叠一大叠的,这回变少了,他还有点不习惯呢。
“那……还要送东西吗?”小厮想起之前随信送出去的那些大包的东西,小户人家嫁闺女都没那么多聘礼呢,主家一个先生偏偏这样大方,要他说,送出去的那些东西,都够给主家娶个小门小户的小姐了。
沈倦停了一下,把笔放下说:“江南东西多,想必也不缺我送的,不必了。”
小厮敏锐地感觉到,主家多半是和小公子吵架了。
往常送东西的时候,主家可没说过这种话,那是恨不得从头到脚能用上的东西都给人家送去呢!
什么“不缺”,缺不缺的还不是主家说了算?想送就送了,什么时候这么犹豫过?
他心里这么想着,嘴上却应着好。
等他出去以后,沈倦才感觉到了浑身的不自在。
他一不自在,就想找点儿事做。
今年过完年以后他就不只是国子监司业了,而是升了礼部左侍郎,正三品,只比尚书和右侍郎低一点儿,他管仪制和祠祭两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