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织田作的思维转变非常迅速,他很快就想到:比起自己去寻找叶藏,或许让他找自己会来得更快。
别的不说,在看完《横滨野犬》后,他已经能充分了解先前找自己拍合照的女孩儿的行为。
无论哪个世界的日本,cosplay文化都很盛行,自己跟漫画中的“织田作之助”长得很像,最多只有二次元扁平化跟三次元立体的区别,JUMP又是国民刊物。
也难怪他走在横滨的街上,常被人侧目了。
织田作毫无负担地想到:‘想要被阿叶发现,最快的方法说不定是成为coser,受到关注。’
‘说起来,当coser就要去漫展吧,东京最大的漫展是哪个?’
毫无负担地接受了要cos自己的事实,并且付出实践。
真不愧是织田作。
……
与织田作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才被疯狂迫害的七海建人。
暗骂好几声“成年人就是狗屎”后,他终于冷静下来,复盘先前的遭遇。
七海建人认为,听见夏油前辈与津岛的对话是巧合,可五条悟与他在厕所隔间里说的话,绝对是故意为之。
六眼的术式在他进高专门前就听过一二,五条前辈根本不会错过任何信息,他与灰原进卫生间时压根没有刻意隐瞒,对方早就知道是他们了。
那为什么要说出那番让人浮想联翩的话,非常简单,一定是知道他会因此不淡定,故意逗弄他们的。
七海建人尊重五条悟的实力,同是也知道,对方的性格糟糕透顶,恶趣味十分严重。
至于叶藏有没有跟他同流合污,一起驴人?娜娜明认为是没有的。
‘他私生活上或许有些混乱,可对他人来说,津岛无疑是好人,甚至是软弱的好人。’这是娜娜明对叶藏的看法,更是叶藏在他面前长期表演的结果。
‘混乱的情史说不定出于以上缘故。’
他想:‘津岛实在不擅长拒绝人,他的模样,又很吸引人。’
或许说“勾人”才是最贴切的。
可娜娜明拒绝说出这等虎狼之词,他本质上是纯情dk,对他人的私生活又有敬畏之心。
最后得出的结论是:津岛人不可貌相,五条前辈实在是太恶劣了,夏油前辈……总觉得有什么秘密,我还是不要去探究好了。
本来,如果给他一定时间消化,暂时远离几个涉事人,娜娜明一定能把八卦封印在心中,以他对灰原的了解,他肯定也不会乱说。
但是!但是!
娜娜明看着眼前与叶藏肖似的女人,抖动眉毛。
他今天怎么就跟津岛家的人粘上了?
*
津岛家的人都长得很有辨识度。
从文治到英子,还有嫁人的爱子、叶藏,兄弟姊妹都长得很像。
白近乎苍白的皮肤,纤细的骨架,浓黑的卷发,以及用工笔描摹出的眉眼。
儿时叶藏没少听人赞美,说他们家的人长相上有“大家之风”,是天生的华族。
长相优越也是政治资本的一种,文治的仕途顺畅,选票颇多,与长相很有关系,说到底,日本的年轻国民虽有投票权,实际上对谁上位并不是很在意,很多时候他们投票完全是看海报。
因此,哪怕是年长的政客都长得格格正正。
英子相较于母亲,长得更像是父亲,这不是说她长得不好,事实上,她长得很像是能剧世家的长子,那张脸该怎么说的,黑得黑,白得白,很有山水画浓墨重彩的味道。
她头发颜色极浓,瞳孔与眉毛也是。
眉毛被剃成了干净而锋利的眉型。
比起女性,她更像是宝冢舞台上走下的男役。
出于这点,她在女性选民中同样有人气,甚至能压过身为正统美男子的兄长。
娜娜明之前就听说过英子,别看他身上有丹麦血统,骨子里却有昭和时代日本人的风范。
除了工作时“一生悬命”,娜娜明也有一定的政治参与度,不是说党派之争,他更加关注影响国民未来生活的重大决策。
英子一开始能出头,是因海啸后的赈灾政策,她手段强硬,下达政令时干脆利落,又是少有的愿意为了国民与重大灾害负责的议员。
放在现代日本,她绝不是宣扬“除非像哥斯拉那样打喷嚏,否则绝不会染上肺炎”的无能政客,而是如同铃木直道一样,上来就大封锁,愿意为了国民生命安全考虑的人吧。
因为她雷厉风行的手段,娜娜明对津岛英子感官良好,顺便一提,他对文治的印象也不错,唯一的问题就是文治跟英子的方向不同,他主管文教方面,手段也比较怀柔。
想到这娜娜明难免开始琢磨。
‘津岛家的男人似乎要比女性更柔弱?’
叶藏:O(∩_∩)O
文治:我不是!我没有!别乱说!
*
保护津岛英子只是正常换班,七海建人没有多想,会议的最后一个小时,他就跟随在英子附近当壁花。
他的工作强度并不高,这次会议可是邀请了御三家的人,甚至连五条悟也在场,真出什么问题,可是把全日本咒术师的脸皮放在地上踩啊。
娜娜明他们的工作不过是当花瓶罢了。
娜娜明对跟英子聊天没兴趣,不代表英子不愿意跟他接触。
临近结束时,赶场子的医院与咒术师都陆陆续续离开了,这时候再到处走动也没什么必要,很快,半出神状态的七海建人就听见。
“咒力流通大脑是怎样的感觉,七海君?”
这问题太过具有指向性,让娜娜明略有些惊讶。
政治界的人对咒术师不是没有好奇,可他们很多都了解得不够深入,就算问七海相关问题,也是大而空的“做咒术师怎么样”。
对于这些问题,七海回得也是官方社交辞令,大概就是“以国民安危为己任”“只是很普通的工作罢了”。
对方不喜欢他的回答,也只能捏鼻子认了。
娜娜明低头,发现是英子问的,他不太明白英子提问的意图。
可对方问得很精准,他只能斟酌着回答道:“对我来说跟平时没有区别。”
英子说:“咒术本身是带有强烈攻击性的力量,”她话锋一转道,“你看过《人间失格》吗?”
娜娜明说:“看过。”
《人间失格》可是教科书规定的必读书目,他百分之一百看过啊!
英子:“《人间失格》后半段,大庭叶藏跟掘木正雄玩词性游戏,他将世间词性分为喜剧性与悲剧性。”
“你觉得咒力算是喜剧词还是悲剧词?”
七海建人:“悲剧词。”
“原因?”
他说:“咒力是从包括愤怒悲伤在内的负面情感中提取出的力量,与喜剧毫无关系。”
英子脸上沾染些许笑意,可那笑容转瞬即逝,很快就消失了。
“强烈负面情感的力量划过人的大脑。”英子的语气来时冷冰冰的,可不知怎么,七海建人总能从她的话语中听出些玩味,那些情感实在是太少了,又划动得太快,以至于他没看出什么端倪,就消失不见了。
“咒力为不可见力,现有的科学手段暂时无法探究其踪影,我们的医疗与科研人员,尚且不能对其进行精密研究。”她说,“但总有人告诉我,咒术师的大脑与平凡人并不相同,此外负面的咒力刺激大脑会造成一定的不可逆后果,这或许是为什么绝大多数咒术师性格不稳定的原因。”
听见英子的话,娜娜明不可置否地想到了学长五条悟的一番言论。
“咒术师都蛮疯的。”
在说这话时,咒术高专的第一号疯批五条悟双手背在脑后,对他来说太过矮小的椅子只有后根两条腿点地,前两条腿则高高翘起,大大咧咧地翘在桌面上。
看他这狂放的坐姿,娜娜明忽然想起来,五条悟不是出自门第森严的御三家吗?他出任务的时候接触过御三家的人,不都是穿着和服正装,对外人很有礼貌的类型吗?
想到这七海眉毛又抖动好几下。
€€€€五条悟的性格到底是怎么养成的?
这简直是未解之谜好吗?
于是娜娜明对英子道:“咒力流通对我未造成太大影响,或许是我即便受到影响也是这样一副性格,但我的学长曾经跟我说,咒术师的大脑确实不大相同,似乎只有符合某种特定构造,才能使用咒力。”
“此外,咒力或许有让人疯狂的能力,可这是否为真,我也不清楚。”
“您或许可以去找相关医师询问。”他略作停顿道,“咒术界的医师。”
听了这一番话,英子笑开道:“我很中意你,七海君。”
娜娜明:!!!
“这样一副性格,放哪里都会成为了不得的人才。”
她说:“如果哪天对咒术界失望透顶……嘘、嘘,你以后会明白我的意思。”
其实七海建人没做出大反应,可谁都不能小看一名老道的政客,她在七海皱眉的瞬间就出声安抚。
“不是每一个人都能理所当然地接受非正常死亡。”
“倒不如说,无法接受那些才是正常的,如果说让国民产生朝不保夕之感,随时随地要为了大业奉献出自己的生命,现代社会又是为什么而存在的?”她说,“只要你还是人类,还是思想坚韧而正常的人类,都会有那么一天,对牺牲失望透顶,感受到自己的渺小。”
她宛若预言一般:“无法改变这个世界的话,逃跑也是不错的选择。”
“在那时,如果你还想为国民做一点贡献的话,就来找我吧。”
她从名片夹中掏出一片烫金名片,递给七海建人道。
“我会好好使用你的,七海君。”
她说。
“以及,我家修治麻烦你了。”
不知怎的,在听完津岛英子的一番话后,七海建人没有立刻回绝,他甚至没有产生丢弃名片的想法。
只是礼貌而克制地同英子鞠躬道:“感谢您的厚爱。”
英子笑笑道:“同你谈话很愉快,七海君。”
最后他调皮地眨了一下眼睛:“希望与我的谈话,能过消磨你心中因修治产生的不良情绪。”
娜娜明:!!!
刚才还在跟他讨论生死问题的女议员以理所当然的语气道:“但也没办法,谁叫阿治实在是太受欢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