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我不小的
这个新出现的声音地图炮的范围也实在是过于广阔，至少在场的几乎没有谁不觉得自己没有被骂进去。
于是便自然地做出了反驳。
“藏头露尾的鼠辈，又怎么有资格在这里大放厥词？”
暗中之人似乎是被这一番话给激怒了，于是如众人所愿的现出身形来。
金色的灵子在路灯上聚集，随后形成了人形。穿着黄金打造的沉重铠甲、拥有着像是金砂一样炫目的发色的陌生英灵悄然的立在那里，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所有人，一双猩红色的眼眸是暗沉的血色。
“让本王看看，是哪里来的狗在不知死活的吠叫。”
他冷声道，周身拥有着极其强烈的可怕气势。
“更何况，难道本王说的没有说错吗？”
如果仔细的看的话，便能够发现，这出言不逊者的瞳孔实则为竖瞳，像是正在“嘶嘶”的吐着蛇信子的、剧毒的蛇类。
“不把本王放在眼中、胆敢自称为王的，还真是一夜之间，就全部都冒出来了啊！”*
伊斯坎达尔挑眉：“哦？既然你这样说的话，那么你想来也同样是一位王者了？”
对方旋即又是一声冷笑。
“别搞错了，杂种。”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懒洋洋，“本王与你们可是完全不同的存在，是真正的、唯一的王者！”
利姆露：“……我不是很喜欢他的这一个态度耶。”
和眼前这金闪闪的家伙比起来的话，利姆露恍然发觉，居然连米利姆都算是好脾气的了……他以前遇到过的各位异族又或者是人类的王者，居然没有一个在脾气坏这一点上，能够出面前这个金闪闪左右的！
这也算得上是一种特殊的才能了吧。
【怎么样，智慧之王老师。】利姆露问，【可以大概的推测出，在场这几位英灵的身份吗？尤其是那个金闪闪的家伙。】
这样的问题并难不倒身为究级能力之一的【智慧之王】。
虽然并没有给出太多的讯息，但是这些英灵们所使用的武器、他们话语当中不经意带出来的一些小细节、乃至于是他们的服饰，对于智慧之王来说全部都是明晃晃的线索。
而智慧之王也从来都不会让利姆露失望，不消片刻，便已经将答案呈递到了利姆露的面前：[解，那位使用双枪的战士的身份，应该是凯尔特神话当中的大英雄迪木卢多.奥迪那。而出言不逊的金闪闪，应该是巴比伦神话当中所记载的英雄王吉尔伽美什。]
“哦哦！”利姆露恍然大悟，“难怪会说出那样的话来啊。”
因为他吉尔伽美什就是人类现存历史记录当中，已知最早的王者。
便是说其为“英雄”与“王”的起源都并不为过。
而这的确是吉尔伽美什的资本。
可是利姆露这边知道了吉尔伽美什的身份，并不代表着其他人也都知道了。伊斯坎达尔还在好声好气的同吉尔伽美什交谈，即便后者说话的时候真的是很戳人肺管子。
一来一回，战火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就烧到了利姆露的身上。
“史莱姆？”吉尔伽美什问，“这等最低等级的魔物，居然也好意思大言不惭的说自己是王？”
“啊、啊？”
原本还在开着小差同智慧之王交谈的利姆露冷不丁的被cue到，先是有些呆呆的应了一声，随后才反应过来吉尔伽美什都说了什么。
他顿时就有些不服气了。
“史莱姆又怎么样呢？”
利姆露幻化回了自己人形的模样，那一双暗金色的眸子在不笑的时候便现出原本凌厉的形状来，看过去的时候带着一种无机质的冰冷。
“我不否认自己是史莱姆——但是，我也同样是魔国的王。”
“我是否为王、以及我身为王的资格，也并非是你有资格去判断、和做出否定的结论的。”
他的子民爱戴他、他的下属敬重他、他的盟友们认可他。
那么他就是王，这一点无需质疑，亦不容反驳。
是因为有了这一只与众不同的、完全足以用“神迹”这样的词语去称呼和形容的史莱姆的出现，所以素来被排除在大陆生灵之外的魔物和魔人才会有了自己的归属，才会有了自己的家国。
他们自此再不是以部落和族群作为分属的、散乱无序的存在，他们与世界上任何一个国家的国民都并无区别。
利姆露.特恩佩斯特。
对于自己的世界来说，他即为伟大的变革，是众生头顶上永恒不灭的万载星光。
说到底，这里原本也是与利姆露自己所在的世界毫无关联的另一个世界，这个世界里面，没有任何人能够有这个资格，去质疑利姆露作为“王”的身份。
利姆露实际上并不怎么在意吉尔伽美什对于自己的那些并不友善的态度。他原本就是一个性格极为随和、并且随遇而安的人。
但是利姆露却绝对不允许吉尔伽美什这样的去无视、甚至是去诋毁那些加诸于他身上的崇敬和期望。
如果对吉尔伽美什的话毫无作为的话，那么利姆露会认为这是对于那些一心一意的追随自己的人们信任的污辱。
这一顶王冠，从始至终，利姆露都并非为了自己戴上。
但是，他将会无比珍视的、用自己全部的力量去守护同那王冠一并被加冕给他的信赖与期望。
这心意是如此的宝贵，丝毫都容不得被沾染上尘埃。
“请你道歉。”
利姆露看着那仿若是高高在上的吉尔伽美什，虽然并没有如何的动作，但是所有人都可以察觉到，那从少年的身上骤然开始攀升的魔力所带来的压迫。
而也直到现在，他们方才发现，之前利姆露周身那些原本以为是不知道如何收敛所以才让人侧目的庞大魔力，居然只不过是他全部魔力的冰山一角而已……
以他眼下所表现出来的魔力来看，即便是对付英灵都绰绰有余！
没错，是对付英灵，是那些被世界的意识升华了之后的、足以被应用作为星球的武器的英灵，而并非是眼下这些为了参与到圣杯战争当中而被降低了位格的从者。
他表现出来了这样强大的实力，也足以让所有人都洗去之前因为他的外表——无论是作为人类的时候过于弱气美丽一些的外表，还是作为史莱姆的时候过于弱小和无害了的外表——而产生的轻视之心，转而将他当做是一位需要真正的去警戒和防备了的对手以及强敌看待。
吉尔伽美什终于是正眼的看了过来。
与伊斯坎达尔一样，这一位王者在降世之后几乎是飞快的就找到了足以取悦自己的方式。
远坂家又有着足够的钱财作为支撑，所以他自然是毫不客气的将当前世面上最火的那一批游戏全部都收入了自己的囊中。
而史莱姆这种通用素材么……只需要打上那么一两个魔法背景的RPG游戏，那么就能够明白这一种生物的定位了。
这也是为什么之前，当利姆露居然敢大言不惭的以史莱姆的身份，夸口自己也是一位王者的时候，吉尔伽美什会丝毫不给面子的予以反驳。
不过是个史莱姆。
但是现在么……
“呵，这可真是有意思了。”
黄金的王者主动的踏临地面，朝着利姆露走过来。
“你倒不是外表看上去的这么一个小东西。”
利姆露深吸了一口气：“喂，我不小的哦？”
无论哪里都不小的！
第十章 矛盾与冲突
刚刚仿佛就有什么东西“乌拉乌拉”的过去了，隐形的车轮子似乎是稳稳当当的从所有人的脸上给碾了一遍。
实际上，吉尔伽美什先前的那些认知倒也算不得是出了错——因为史莱姆原本就是那种处于金字塔和食物链最低端的生物，无论是在什么样的世界背景当中。
凉拌史莱姆！爆炒史莱姆！生煎史莱姆！
鸡肉味，嘎嘣脆。营养丰富，嫩滑多汁，值得一尝。
然而，就算是史莱姆当中，也是有可能诞生出像是利姆露这样的奇迹的。
当意识到自己看走眼了之后，吉尔伽美什倒是爽快的承认了利姆露的存在。
他虽然傲慢，但是却并非是目中无人。强者应该得到与自己的实力相符合的礼遇。
比如现在，吉尔伽美什便主动的从那高于所有人之上的位置，亲自的踏临了地面——这对于吉尔伽美什自己来说，无疑于从独属于他的那高高在上的王座来到了地面上、来到了与其他人同样的高度，也算是一种自降身份了。
“你还没有道歉。”
对于这一点，利姆露表现的异常坚持。
因为那并非是要向着他自己的道歉，而是要向着那些被吉尔伽美什所看轻的、真心诚意的信任和爱重他的下属们道歉。
可这却触及到吉尔伽美什的底线了。
你可以杀了吉尔伽美什，但是如果想要让吉尔伽美什低头的话，那大概是比登天还要难。
于是他因为自己之前的举动而对于利姆露产生的那么一点点稀薄的歉疚之情立马消失，当即冷下脸来，看上去仿佛一头暴怒的雄狮：“怎么，你这是想要本王给你道歉？”
吉尔伽美什抿直了唇角，眉眼之间写满了暴戾，配着那一双血红色的竖瞳以及周身可怕的气势，活生生的就是一位喜怒无常的暴君的形象。
“不过是区区一只史莱姆，居然还想要本王向你道歉？！”
然而面对着吉尔伽美什的雷霆之怒，利姆露却是丝毫都不畏惧。他抬起眼来，那一双灿金色的眸子看上去宛若繁星：“我当然需要你的道歉！”
利姆露顿了顿。
有庞大的黑色羽翼在他的身后缓缓的舒展开来，其上又生有着尖锐的、如同爪牙一样的东西。
“……而且，我也不是什么【区区的史莱姆】。”
他们之间的气氛剑拔弩张，已经到了一触即发的地步，随时都有可能直接动起手来。
这边的冲突攫取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因此，也就没有人发现在街角那无论是月光还是灯光全部都照不到的、被光明所彻底的摒弃掉了的黑暗当中，有人勾起来唇角，露出了一个饱含着恶意的笑容，混杂着报复的快感。
“……杀了他。”
他开口，声音沙哑的惊人，就像是用砂纸和石砬磨砺之后所发出来的，犹如从地狱当中爬出来的恶鬼。
黑暗当中，有什么东西涌动起来。
*****
吉尔伽美什与利姆露之间依旧还是处于对立的状态。
然而在这样的僵持之间，却有一缕黑色的雾气悄无声息的在他们之间冒了出来，随后化作了穿着漆黑的铠甲、浑身上下都缭绕着黑色的雾气的战士，头盔将脑袋严严实实的包裹，根本看不见面容，只能够瞧见从哪应该是眼睛的部位流露出来的，让人不寒而栗的血红色凶光。
这奇怪的英灵甫一出现，便拔起来了一旁的电线杆，将其当做是自己趁手的武器，挥舞着朝吉尔伽美什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