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坂时臣在心底谨慎的斟酌着回答的方式：“我曾经是。”
在片刻的停顿之后，远坂时臣便忍不住又说：“我可以请问一下，您带着樱来到远坂宅，是有什么事情吗？”
话是这样问，但是在圣杯战争举办的当下，这行为由不得远坂时臣不多想。
比如对方是否是为了用樱来要挟他，在本次的圣杯战争当中做些什么。
想到这里，远坂时臣的心头不免便生出来了一些恼意——是针对间桐家的。
间桐究竟都在做些什么，怎么可以让如此重要的继承人落入这等的险境当中？！
他的心底憋着一股子的气，心想如果间桐家保护不好樱的话，那么他也不介意撕破这个脸皮，打上门去将樱重新讨要回来。
“我想要问问，您为什么不要小樱了，、而要将她送去间桐家受磋磨呢？”
利姆露没有、也从来都不是什么擅长耍心思，一个直球就将自己前来的意愿全部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告知给了远坂时臣。
这样的问题，远坂时臣原本是并不打算回答的。
但是他转而又想到了此前言峰绮礼转告给自己的情报……眼前这看似纤弱的少年不但打败了Caster，更是在此之前将那个一度能够和吉尔伽美什打成平手的Berserker给轻轻松松的送回了英灵座。
这便已经是需要小心的、慎之又慎的去对待的敌人了。
更何况，对方并非是本次圣杯战争的参与者，那么贸然的同其结怨，很显然并非是聪明人应该做的事情。
考虑到了这些，远坂时臣于是稍微的调整了一下自己面对利姆露的时候的态度。
——至少能不成为敌人的话，那么还是不要成为敌人的比较好。
“那并非是遗弃。”远坂时臣纠正道，“不如说，正是因为我对于樱所抱有的珍视与爱重之情，所以才会将樱送去间桐家。”
神秘是会吸引神秘的。
或许是因为禅城葵这一个母体实在是太过于优异，又或许是因为远坂家的这一代当真是受到了来自于上天的垂怜和喜爱——总而言之，远坂时臣发现，无论是他的大女儿凛，还是小女儿樱，全部都拥有着令人称道的、稀世所罕有的魔术天赋。
这原本应该是一件令人感到欣喜若狂的事情，但是却让远坂时臣感到为难了起来。
原因很简单，因为以远坂家的资源，只能够供给的起一个孩子，在魔道之路上深造下去。
凛已经是他所认定的继承人了，不会再发生什么变动；但是这样一来的话，对于樱的处理，无疑就变成了一件令远坂时臣十分头疼的事情。
一方面，他并不甘心让樱的魔术天赋就这样埋没，可是没有足够的资源去培养樱也是不争的事实；而另一方面，就算是狠下心来放弃樱的魔术天赋，可是神秘之间是会相互吸引的，如果没有来自魔术家族的庇佑，那么樱终会有某一日将会被那些附着上来的神秘吞噬。
这两种情况，无论是其中的哪一种，都不是远坂时臣所愿意看见的。
而在这个时候，找上门来表示愿意收养樱、并且将对方当做是间桐家的下一任继承人所培养的间桐脏砚，简直就像是从天而降的甘霖，解了远坂时臣的燃眉之急。
远坂时臣相信，自己做出来的是正确的决定。
在此之后，他的两个女儿便都可以在魔术的这一条道路上，相互扶持着走下去了。
远坂时臣为自己这样的决定而感到满意。
但是现在，当看见带着间桐樱找上门来的利姆露的时候，他突然就有些……没有办法那么坚定自己之前的想法了。
我所做出来的决定，真的是正确的吗？
这样对于樱来说，真的就是最好的、未来发展的道路了吗？
“……”利姆露皱着眉看自己面前的远坂时臣，面上写满了不赞同，“远坂先生，你是不是其实并不知道，间桐家都对樱做了什么？”
远坂时臣眉头皱了皱，走上前来，朝着间桐樱伸出手：“樱，把手给我。”
女孩子的目光有片刻的游移和停顿，最后还是在利姆露鼓励的目光下，将自己的手放在了远坂时臣的手上。
只是这么探查了一下，远坂时臣的脸色顿时比锅底都还要黑。
间桐樱所拥有的魔术天赋，是极为稀少和罕见的“影”属性，足以施展出罕有的虚数魔术，甚至是籍由此去链接虚数空间，触及到第二法的些许细枝末节。
但是现在，这一种极其罕有的才能却被破坏掉了。
不仅如此，远坂时臣还发现间桐樱的体质被改的乱七八糟，而只需要看看小女儿那甚至是发生了变化的发色和眸色，他都不难猜出对方身上究竟还发生了些怎样的……磋磨。
“樱……”
看着自己面前，间桐樱那一双空洞无物的双眼，远坂时臣觉得自己握着魔术礼装的手都在轻微的颤抖着。
“间桐家，都对你做了什么？”
即便是明知道自己可能得不到答案，但是远坂时臣还是不由自主的喃喃发问。
“远坂先生难道不知道，樱在间桐家的经历？”
利姆露皱起眉来。
“虽然我看到的部分并不算多，但是仅仅只有那些……”
就已经是让人震动不已的场景了。
利姆露是一个全能的工具人，所以在确认了远坂时臣似乎的确是有那个想要去了解的意愿之后，他变回了史莱姆的模样，从“双眼”处射出来了光，在空中形成了投影的光幕。
而在光幕上面呈现的便是……之前利姆露同间桐樱相遇的时候的景象。
那是让人会头皮发麻的虫海，还有在虫海当中时不时会出现的、女孩子麻木的脸。
远坂时臣的脸色几乎是在瞬间就苍白了起来。
“我没有想过……”他艰难的道，仿佛仅仅只是说话都已经耗费了他极大的力气，“会是这样的。”
间桐家并不是他所以为的、樱的出路，反而是将这个孩子推入了炼狱当中。
“我这就去间桐家，同间桐翁交涉。”
远坂时臣深吸了一口气道。
“啊，这个就不必了。”利姆露仰起头来看他，“因为间桐家的话……嗯，应该已经不存在了。”
远坂时臣：“？”
“我想，任何一个还有些良知和共情能力的人看见了那一幕，都会忍不住的吧？”
“所以我直接将间桐家、连带着那些恶心的虫子全部都一把火烧了，就是这样。”
远坂时臣觉得眼前一黑。
“至于樱。”利姆露一蹦一跳的来到了间桐樱的脚边，而后者迟疑片刻之后，弯下腰来，将它抱了起来，“既然你养不好樱的话，那么不如就交给我来吧！”
“无论是魔法，还是护佑，亦或者是其他的什么。”利姆露说，“我全部都能够办到。”
第二十二章 恶魔与第五法
远坂时臣原本不应该被这么轻易的动容的——他好歹也是远坂家的家主，修习的是当年由第二魔法使宝石翁所传授下来的魔术，仅从这一点来看，便已经比许多拥有更加悠久历史的魔术世家还要来的更加的接近“根源”。
但是细品利姆露刚刚说的话里面，有一个词语却是真实的触碰到了远坂时臣的神经。
“你刚刚说，魔法？！”
他有些不可置信的、甚至是失去了一贯所秉持的优雅和冷静，有些激动的询问。
魔法——和魔术，是两个完全不同层面的存在，所涉及到的世界法则与根源也大有不同。
以人之力所能够达到、不过是压缩了达成的过程的术法，这被称之为魔术。
能够无中生有，做到本不可能被完成的事情的技艺，这被称作为魔法。
而伴随着神秘的不断消退，曾经的魔法也是有可能被降格为魔术的。
因为这样的原因，在时间的推移之下，现存的魔法越来越少，以至于到了现在，还能够被称之为“魔法”的，也不过只有那么五种而已。
可是现在，他听见了面前的史莱姆在说什么？
——魔法？
远坂时臣一时之间，甚至是有些不知道应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来。
“呃，对，魔法……魔法怎么了吗？”
利姆露被他的那一种惊讶给吓了一跳，都要开始怀疑魔法在这个世界里面是不是什么伤天害理根本不能够拿出来放在明面上的东西了！
“嗤。”吉尔伽美什在一旁发出了响亮的笑声，将在场所有人的视线都吸引了过去。
“魔法是即便本王也做不到的事情。”吉尔伽美什道，“是这个世界所承认的世界观之下，最顶级的能力，同时也是最为接近根源的存在。”
“不过看起来……在你的世界里面，魔法应该只是普通的能力？就像是魔术的存在一样？”
利姆露：“……是的叭。”
救命在他的认知里面魔法就是很常用的一种手段而已！但是你说的这么像模像样的话他也不确定了可恶！
“如果真的是魔法的话。”远坂时臣的内心有百般的心思划过，最终做出了决定，“那么，我当然是十分乐意樱能够跟在您的身边学习的。”
他已经下意识的使用了敬称。
“但是还请您谅解，因为在当世，能够使用魔法的人已经少之又少……”
“所以请向我证明，您的确是拥有着使用魔法的能力和资质，这样我才好放心的将樱托付给您。”
可是这却让利姆露觉得为难了起来。
“我会很多魔法，但是我并不确定，那是否是你们认知当中的魔法。”利姆露最后这样说，“所以，我应该如何去证明呢？”
这可真是一个好问题。
因为虽然知道现存共有五种魔法，但是谁也说不清楚，那五种究竟都是什么。这些并非是常人所能够得知的领域。
远坂时臣的脸上露出难色来，作为宝石翁的弟子以及圣杯战争的御三家之一，远坂家的确知晓第二魔法与第三魔法的某些情报，然而其余的三种则依旧是空白的，并不被窥探和知晓。
吉尔伽美什或许知道，但是他可不像是会在这种时候帮忙的家伙——不如说一直都有在旁边看热闹才是。
好在利姆露还拥有着智慧之王这一个大杀器，这个世界上面，或许没有什么智慧之王无法做出解答的难题。
[解，宿主存在于此的本身，便已经是第二法在某种意义上的存在；同时，宿主可以使用召唤魔法，其为第五法的横向衍生。]
利姆露的头上顿时就亮起来一个灯泡，一脸恍然大悟的模样：“哦哦！这个我懂！”
不就是召唤魔法吗！这个他还挺熟的！
不过现在没有拉米莉丝帮忙沟通的话，要召唤精灵就有些麻烦了呢……所以，可以采用的手段，难道是召唤恶魔吗？
他并没有准备好足够的祭品。
但是利姆露又转念一想，自己现在所为的，也并不是要召唤什么强大的恶魔作为战斗力，而仅仅只是要通过这样的方式去证明他的确是拥有着“使用魔法的资质与能力”而已。
那么倒也不必给出除了魔力之外的、其他的祭品，因为并不强求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