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啦，并不是什么支付不起的代价。”
五条悟举着叉子，在空中转了一个圈。
“这一桌子的甜点，加上你的名字，就已经足够了。”
那一双冰蓝色的眸子锁定了利姆露，随后眼角微弯，露出一个笑容：“真实的，分明都问了别人的名字，但是对于自己却完全矢口不谈，还真是狡猾啊！”
毕竟之前发在论坛里面的那个帖子下面已经轰轰烈烈的开始中门对狙的两个层主，简直是勾起来了五条悟无尽的好奇心。
虽然只要稍微花费上那么一点点的时间和小手段，五条悟就可以得到答案，但是出于某种莫名的心理作祟，他还是想要听见面前的少年青口给出答案。
“啊这……”
原来不光是没有问你的名字，我也忘了自我介绍么！但是可恶，这种事情原本也不能够怪我对吧，因为一开始谁能够想到，后面还可以展开这样的交集呢。
“我是利姆露.特恩佩斯特。”
五条悟的眼睛缓缓睁大。
原来如此。
他想。
即便五条悟本人隶属于非科学侧的体系，但是对于站在科学侧能力顶峰之一的王权者，多少还是了解的。
尤其是，这一位身上有着太多神秘色彩和谜团的新一任绿之王。
这个世界上面没有不透风的墙，即便一开始不为人所知，但是过了这么个把月，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都已经统统流露出去了。
所以，哪怕是非科技侧能力这边，也知道了利姆露的名字——本次冬木市的圣杯战争当中，明明并非是参赛者，但是却横夺了圣杯之人。覆灭了间桐家，又将远坂家的幼女收为了自己的弟子。
所以……就是这个孩子吧。
五条悟看了一眼远坂樱。
那么能够察觉到他身上与魔道相关的部分，倒也说得通了。
远坂家不管怎么样，终究也是第二魔法使宝石翁亲自传下了修习术法的家族，能够知晓些许隐秘，倒也实属正常。
他垂下眼睫去，喝了一口奶茶，并未对利姆露的名字表现出什么多余的情绪来，而是按照约定的那样，同利姆露讲述了他想要知道的事情。
“我是一名咒术师。”
五条悟说。
“如你所见，我的双眼是天生的【魔眼】，我所使用的咒术与魔术有类似的地方——这些都是属于魔道的东西。”
“但是另一方面，咒灵的存在像极了妖怪，甚至能够彼此混淆；咒术师拔除诅咒的过程，与除妖师除妖、阴阳师镇鬼、通灵人灭灵并没有什么两样。”
他双手交叉，身子向后仰着靠在了椅背上，一只腿搭在了另一条腿上，望着利姆露笑了起来。
“这就是咒术。”
“脱胎于阴阳道与魔道，将二者组合了起来，所创立的一种崭新的体系。”
“所以你之前才会说，同时被阴阳道和魔道所排斥……”
因为无论在哪一方看来，咒术都是自甘堕落的、不三不四的玩意儿罢了。
利姆露喃喃自语，觉得自己好像明白了一些什么。
“没错，正是如此。”
五条悟将自己的眼罩套在手指上面，像是甩飞碟那样的一圈一圈转着，笑了一声。
“不过就算这样，他们也拿我们没有办法的——因为总有那么一些【脏活】需要咒术师去做嘛。”
那些脏污的诅咒，可从来都不是好相处的东西。甚至稍有不慎，反过来被诅咒淹没了也不是没有可能。
所以当然需要有专门的清道夫了。
“我从见到的第一眼开始，就已经觉得很不可思议了。”
五条悟冷不丁的道。
利姆露：“……什么？”
“你本身的咒力是中正平和的，包容而又温柔，不拒绝一切的进入或者离开。”
那便象征着，拥有着这样的咒力的主人，也是这么的一个人。
“但是除此之外，你的身上还拥有着另外一种【咒力】。”
那或许已经不能够被称作是【咒力】，而应该是诅咒了。
金色的锁链将面前的少年紧紧的缠绕束缚，像是生怕一个错神没有留意，就会让这灵巧珍贵的猎物跑走了一样。
诅咒都是邪恶的，是污秽、肮脏而又不勘的。
可是这些诅咒却偏偏是如此美丽的色泽，甚至连攀附利姆露的动作都带了些小心翼翼，像是生怕动作太过于粗鲁，所以伤到了面前的少年一样。
看在这满桌子的甜点上，五条悟朝着利姆露的方向探过身来。
“你可要小心哦。”
“【爱】可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诅咒。”
第七十六章 超小只
五条悟的话说的郑重, 以至于利姆露都轻轻的“啊”了一声。
“不相信吗？”
五条悟手中的叉子叉上了下一块甜点。
“不，怎么说呢……”利姆露的手中捧着温热的奶茶，好看的眉先是稍微皱了一下, 但很快便舒展开来，“如果是因为被[爱着], 所以才会被[诅咒]的话, 那么我完全没有问题啊。”
五条悟：“……嗯？”
这个回答和他的设想，可是有些出入了。
因为一般来说的话, 在听到了“诅咒”这样的字眼的时候, 不是都应该下意识的、本能的要去躲避, 不愿意同其沾上过多的联系吗？
这样的事情五条悟见过了太多，不过是人之常情，他早就已经习惯了。
甚至是因为这样的一种心理, 咒术师的名号说出去都是有可能招致来恐惧和厌弃。
可是眼下，利姆露给出来的反应很显然与普罗大众所会给出来的反应并不相同，这让五条悟觉得有意思了起来。
毕竟在他的眼中, 利姆露身周的那些金色的咒力光华灼灼，几乎要将他整个人都包裹在其中。
而在这样的庞大而又可怕的诅咒环身的情况下, 即便是周围的其他诅咒都对于利姆露的存在虎视眈眈万般垂涎, 却也终究只能够在对方的身侧徘徊，却不可能真实的触碰到。
就比如之前在电车上的时候, 即便是五条悟没有出手，想来那一只胆大包天的咒灵也没有可能真的凑到利姆露的身上来。
怕是会被这些眼下看似温顺，实则拥有可怕而又狰狞的外形和力量的诅咒瞬间绞杀。
它们的存在是如此的卑微，只敢虚虚的停留在对方身体的表面, 甚至不敢真切的让利姆露察觉到哪怕是丝毫的踪迹；但是它们的存在却又是如此的偏执，拒绝所有可能靠近利姆露的、与自己存在本质相似的东西, 像是八爪鱼那样死死的缠着自己看中的唯一的礁石。
五条悟甚至是眼尖的看到了在那些金色的锁链下，有黑色的气流偶尔流泄出来，像是想要彰显自己的存在感，但是很快的便被那些金色的锁链绞杀，于是缩了回去根本不敢探头。
“你说了，这是他们给我的【爱】吧？”
利姆露大概能够猜到，这些爱都来自于谁。他的心下一阵的熨帖，就像是在寒冷的冬日在心间流淌过的那一捧暖流，是让利姆露为之着迷的温度。
“既然是这样的话。”利姆露朝着五条悟笑了笑，“那么我愿意全盘接受。”
“并且，毫无怨言。”
因为那些都是来自于他人的真心，利姆露唯一能够做到的，就是将这些真心好好的收下来，不让它们所托非人、不让它们被践踏到尘埃里。
“……”
五条悟有那么一瞬间的怔忪。
这是他没有想过会得到的答案。
“……什么嘛，这样说来的话，岂不就是我多虑了吗？”
他用抱怨着语气这样说着，但是面上却带上了很好看很好看的笑容。
在“六眼”的视野当中，那些金色的锁链缠绕着利姆露，在少年说出那一番话的时候像是能够听懂一般剧烈的震动着，然后松开了利姆露，开始改换模样。
它们松开了利姆露，开始上升，最后小心翼翼的停留在了他的背后，折叠、解构、重组，成为了一双金色的羽翼，悬停在利姆露的身后。
宽大的羽翼朝着中间微微的合拢，将利姆露包裹在其中，一时之间甚至是有些分不清它们究竟是要守护还是要占有。
而这一切，全部都落在了那一双苍蓝色的眼瞳当中。
五条悟：“……哇哦。”
“？”
这突如其来的感叹实在是让利姆露有些摸不着头脑，他有些迷惑的望向五条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没事。”
五条悟揉了一把利姆露的脑袋，面不改色的按断了自己手机上的来电。
“只是突然之间，见到了很美好的场景罢了。”
在又断断续续的聊了一些时间之后，五条悟与利姆露还有远坂樱分手，手里拎着没有吃完打包带走的甜品，溜溜达达的朝着咒术高专的方向走去。
“哟，老师回来了，你们有没有想我啊？”
他推开一年级教室的门，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的走了进去，对着自己的三位在这里苦等了一个下午、期间还多次被他给按断了电话的可怜学生打招呼。
“你还知道回来啊！”
钉崎野蔷薇看着他——尤其是在自己的肚子开始“咕咕”作响而五条悟手中还提了那么多的、一看就又好吃又贵的甜品，她的这个暴脾气当即就起来了。
“哎呀，生气对女孩子的皮肤不好的哦，野蔷薇。”
五条悟轻飘飘的说。
他这么一说，钉崎野蔷薇看着五条悟那白皙细腻的让人嫉妒的皮肤，顿时就气又不打一处来。
“你这家伙，还有脸说啊！”
她愤怒的吼道。
“你这个恶德教师！”
“哎，别这样说啊，钉崎。”虎杖悠仁小声的安抚自己的同学，“五条老师怎么说也是我们的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