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非洲这块土地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养出这么好战的牛?
“可能是因为生存压力太大吧。”木文在他背后幽幽地说道,“毕竟在非洲,要吃它们的可太多了。”
对了,说到吃野牛的生物,大明人这次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狮子。
狮子这种凶猛的野兽此前一直生活在神话中,别看大明人动不动就上石狮子,事实上他们上一次看到真狮子可能还是唐朝。
都好几百年过去了,当时又没有照相机和如今的柏画,出现在画作中的狮子虽然体现了狮子的诸多特点,但与真狮显然存在显著差别狮子长什么样只存在人们的作品和传说之中,正所谓三人画虎必成猫,如今的石狮子和真正的狮子之间的关系……那大概只能说是毫无关联吧。
至于匠人们是如何在不知道狮子模样的情况下雕石狮子的,咳,这就要靠艺术加工了,只要脑洞足够大,没什么难度是不能被克服的。
被带回大明的狮子一共有三头,一雄二雌,是非洲当地的一个部落酋长送给大明皇帝的礼物。朱标收到礼物的时候非常高兴,送了一堆回礼,还特地给三头狮子划了一块区域安置,并且往里头投放了大量的食草动物,与此同时,他还让工匠远距离观察狮子,务必重新完善一下石狮子的模样。
然而让众人失望的是,他们从头到尾就没能看到雄狮一展身手,不知道是这头狮子情况特殊,还是狮子家族就是如此,负责狩猎的一直是两头雌狮,雄狮子每天除了睡觉吃饭就是偶尔吼几声,一点也没有百兽之王的威仪……
这可不好交差啊。
嗯……好在它长得帅,工匠们表示没问题,艺术发挥主要靠想象嘛。
于是,他们拿起锤子叮叮当当,比以前石狮子帅气N倍的新石狮子很快出炉,有了活物参考之后,新版石狮子的模样可帅气了太多。
工匠手艺了得,那浓密的鬃毛,大大的毛爪子,庞大的体格,哪怕到了陌生地方也淡定威严的姿态全都表现在了石像上,看上去还是挺亮眼的。
想到这三头狮子(主要是两头母狮)在猎场内几乎战无不胜的狩猎能力,就可以想象在非洲大草原上它们的狩猎是如何让人震撼的场景。
而和这么一群狮子对着干的野牛……呃,脾气温顺的话,可能就活不下来了。
这样想想,似乎就能谅解它了呢。
好在牛的改良活动并不算完全失败,大明从欧洲一个叫做法兰西王国的地方购买到了一种新品种的牛,这种牛肌肉发达骨骼结实,四肢强壮,最重要的是不挑食,长得快,简直是再好不过的工具牛。
将这种牛和大黄牛繁育之后,新一代黄牛的生长速度明显提高,不挑食还更容易长肉了。
……咦?容易长肉?好像有哪里不太对。
咳咳,这个问题先忽略忽略。
除了牛之外,大明这次引入的第二种优秀畜类就是被木文骂狗腿的犬只了。
这种黑白毛色相间、体型中等的犬只确实有极佳的放牧能力,这点作为主要引进者的四皇叔朱棣可以现身点赞。
作为镇守东北方向的藩王,朱棣手下有大批归附的草原壮汉。
对于壮汉们来说,就算他们现在已经开始过起吃皇粮的幸福生活,但草原放牧是刻在他们DNA里面的本能。
“闲着没事总想去草原上转转。”肌肉虬结的壮男摸着脑袋,笑得怪腼腆的,“一条好犬的价值在我们那儿抵得上三头牛。燕王殿下带回来的这种犬可真是太好用了,放到草地上都不用驱使它,它自己就会把牛羊往它想要的地方赶,干一天活都不会累。”
“唯一的缺点就是……有时候它赶羊的方向,和我们想要它驱赶的方向有些不太一样,就,还得沟通一下,嘿嘿。”
已经归附大明的前元最大武装势力头目那哈出的长子,沈阳侯察罕将一条吐着舌头的小狗崽作为礼物送给了木白。
从此,大明的皇宫中多了一条心机汪。
啊对了,这个品种的犬在后世也鼎鼎有名,它们有个特殊的名字,叫做边牧。
边牧是边牧,狗是狗。
作者有话要说:狮子这个事……是真的,在唐朝之后中国人基本就没看到过活的狮子,所以别看大家石狮子雕得快乐,其实那都是靠想象的。工匠可真够辛苦的。
杭州萧山(对,就是萧山机场的那个)在明清时期虎患可是非常的严重,不过主要的虎患集中在明清时期,因为当时的土豆玉米开始种植,人类的活动范围不再局限于平地,而是向着山地前进,人和虎的活动范围发生了重叠,所以明清、民国 、近代四个时期的虎患都非常可怕。
别看那时候的老虎主要是华南虎,没有东北虎那么彪悍,但当时大部分人居住的房子都是土房甚至于草房,以老虎的力道一扑一个准。
当初清朝入关之后,曾经对四川进行过屠杀活动(明末主要抗清力量集中在四川、云南一地)当时的四川人口巨减少,无法组织起有效的防御力量,这就导致顺治朝的时候发生了近代很著名的虎患,当时的历史记载是山上的虎十百为群,夜里下山,家中老幼妇孺尽食(男丁基本都死绝了)当时的四川因为灾荒、屠杀、虎患到了千里不留一的程度。
清政府后来也派兵绞虎,但以满清入关时候的战斗力都没能杀干净,最后还是移民入蜀(就是前文说过的著名人口大迁移事件),靠着人的数量上来才克制住了林中虎的数量,维持了平衡。
其实自然界真的很奇妙,文中的金鱼,将它从鲫鱼培育成金鱼需要几千年,但是将它放归之后,野化只需要十来年。
茶树原本是苍天大树,因为人类的活动将其培育成了灌木,其寿命也从几百年变成了几十年(商业茶树产量下降了立刻会被替换)但也因为人类的活动,它成为了全球极其重要的经济作物,将基因撒到各处。
同样,桑树、蚕还有很多动植物都是,它们利用人类完成了靠自己绝对办不到的种族迁移,万一哪天人类灭绝了,我觉得它们也会以极快的速度完成野化,然后称霸一方。
第165章
杰西踏上大明的国土时,距离他在海上迷失人生的方向已经过去了小半年,脚刚一落地,呼吸到属于港和人流气息的他情不自禁落下了两行热泪。
不容易,太不容易了啊啊啊!
当时,他的一声怒吼吸引来了大明的使节团,尽管对方似乎是以为这里有海贼抢劫情况才过来的,看到几个小年轻是因为心态崩盘大吼大叫还有些嫌弃,但能抱上粗大腿,被鄙视两下又不会掉块肉。
现在但凡是在沿海城市,哪怕是三岁小孩都知道如果在海上遇着了困难和危险,可以向挂有日月旗的船只求助,那是属于居于日出之地的明国船队。
虽然明朝开始海贸没有多久,撇开疯狂赚差价的中间商大食人亲自开船来到欧洲来单干更是只有这几年的事,但大明的船只已经靠着它强到不合理的战斗力,和与战斗力完全相反的和善成为了海上最受欢迎的存在。
当然,他们对于海寇劫匪的无情和凶残也和他们对平民的友好一样有名。
“说起来……真是看不出来啊,我觉得他们看上去真的好温柔,好绅士。”杰西趴在船舷,远远看着和他们保持一段距离向前航行的大明船只感慨道,“怎么会有那种凶名呢?”
就像硬币都有两面一样,传闻通常也会有些两极化。
大明在外的传闻除了友善温和之外,也有诸如“有着宛若恶鬼般的领头人”“每个领头人都是魔王,魔王!”“梦魇の主”之类奇奇怪怪的名称,但在这段时间的观察之下,杰西完全不能理解为什么会有这种称号,无论是最初接触时候对方彬彬有礼的态度,还是知道他们困窘之后允许他们跟随,还不需要他们献上贡品,都是无法用负面词汇来描述的吧。
正因为那些传闻,杰西在求助时候心里还是有点小踌躇呢。
“嗯……可能那些传言是有些人故意散布的吧。”从星图中解放出来的小伙伴随口答道。
他不知道自己这一句话其实戳中了真相。
因为长期受到倭寇的侵扰,明帝国的每个人对海盗这种存在都极为厌恶。早期有任务在身时候还不得不避重就轻,大局为重,但等到了后来各位藩王带队之后,水兵们都彻底放飞了自我。
一旦在海上看到挂着骷髅头的船只,当下都不用犹豫,直接放开五帆,全力冲刺。
别看大明的船只吨位巨大,但经过精密设计的风帆可以在有风的情况下完美带动整艘船,尤其是两张可以灵活改变方向的辅帆,在熟手的调动之下,大明的船只行进时候的灵活度比起小船也不遑多让。
如果遇到对面的船也有好把式也不用担心,大明的宝船还有人力催动装置,已经更新到第二代的螺旋桨推动力已经相当可观,在风力与人力的共同协作之下,目前还没有大明船只追不上的海盗船。
咳咳,如果遇到比较警觉远远就望风而逃的,也可以先送上一炮,经过弹道改造的炮口误差基本能控制在五米以内,在海洋上,这个误差已经十分让人满意了。
就算没有砸中,也能让对方吓到半死,大多数情况下,一手撩起下袍一脚踩在船头,姿势比海盗还六放飞的各路藩王们都能如愿。
别说,比起如今基本大部和平,没仗打全是建设任务的大明本土,还是这片全新的海域更有趣。
无论是沿途的见闻交流,还是偶尔的小调剂,都比回去呆在王府里发呆有趣啊!
至于救人?
唔,不过是顺手而已,他们也需要当地人帮忙嘛。比起会恩将仇报的人渣,大部分的番邦人士对救命恩人还是非常友好的。
于是就这样,大明的藩王们用另一种姿势走上了人生的奇怪道路,而且仿佛是说好的一般,几个不晕船,对海外有兴趣的皇叔们都有各自熟悉的海域,比如燕王朱棣,他的探索方向就是如今没有人能够成功突破的正南方。
他似乎一门心思想要找到那个有着丰茂水草、优质矿藏的岛屿,不过在出海三次均告失败之后,朱棣暂缓了上船的活动,一门心思扑到了诸多山海地理志中。
顺带一提,让各位侄子们考生考死的出海考试大部分的题目就是朱棣出的题,就理论知识来说,这位一门心思挑战难度MAX的燕王殿下已经是当之无愧的魁首了,可惜的是就算如此,截至今日,他还是没有摸到澳大利亚的边。
在没有机械动力的时代,靠着人力抵抗逆风和逆流当真不是件容易事,这需要人们无数次的试探和拼搏,而燕王恰巧就是一个有着不错耐心和毅力的人。
“孤也不是没有私心。”面对道衍和尚的问询,朱棣哼笑一声,他将手中的星海图放到一旁,对于自己的目的很是直言不讳。
朱棣的手下有三分之二的人手都是求和后归入大明的游牧部族,蒙古人、女真人、粟特人都有,无一不是马背上谋生活的好汉。
大明早期对于这些游牧部族的态度是以夷制夷,也就是用这些归附部落族组成防御圈来抵抗残元势力,表现好的归附部落可以被授官,如今东北部不少的卫所执掌就是归附的部落人员。
虽然短期来看,这样的政策没有问题,但这其实也是土官自治的一种。在他的大哥朱标上位之后,近两年的动作已经有了改革的趋势。
“应天想要以中央派遣的流官代替土官。”朱棣十分冷静得说道,他目光明亮,说起这一番话的时候语气中还带着点崇敬:“大哥的想法十分正确,长期在一地盘踞的土官迟早会成为祸患,中央政府一旦有了低谷,他们就是最不稳定的趋势。”
而用流官代替土官在抑制地方势力的无限制扩张上早已被证实有效,只是,朱棣的理智认为这一政策是完全正确,但在情感上,他却多多少少有些苦恼。
少年时期就就番的燕王朱棣和地方很多的归附部落的勇士都是朋友,他心知改土归流之后他们会有什么下场,内迁就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
于理,他觉得理所应当,但于情,他多少有些不忍。
而且对于这些草原汉子来说,内迁真的是好事吗?就算坐在皇位上的是他温和的大哥而不是凶暴的老爹,结果都是一样的。
不过是将猛虎养在了笼子里,除了最低程度的活着外,没有任何快乐可言。
但是他也非常清楚这是一种必然,是一种无法破解的必然,就像藩王的势力会被后代帝王削弱一样,是一种必然,而糟糕的是,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以他大侄子的千奇百怪的手段和好用的脑子,起码五十年内,藩王的势力都斗不过中央,只有一点点被夺回的份。
这样的想法直到他看到即将交付的新船为止,那高耸的桅杆、直冲如云的气势和铺面而来的威压。
他的大哥展示给他们的,不仅仅是一艘木船,而是一个新的可能和未来。朱棣觉得,他从自家大哥意味深长的视线中读明了他出于善意的提醒。
他们的未来或许不在这片土地上,而是在海上。
但朱棣却不得不犹豫,这是一块完全陌生、并且充满危险的领域,若非皇位上的是他很了解的兄长,他都要怀疑这是削藩的新方法了,但他的确心动了,他不是一个甘于平凡的人,更是不愿意悄无声息得隐没于时代之中。
所以在道衍和尚给了他出海的理由之后,朱棣毫不犹豫第一个踏上了出海之路,他的目的是那个有着宽广草原的岛屿,若是中央当真动了改土归流的心思,他或许还可以将自己的伙伴迁移过来。
除了朱老四这么一个有理想有目的的,大部分的藩王都没确切的目标,他们出航的目的大多都是顺着已经被发现的商路继续前进。
但无论是往哪个方向发展,藩王们在对待海盗上的态度上都是一样的,那就是看见就揍,正因为大明官方这种完全不讲道理的态度,搞得海贼们头很大。
这些海上的毒瘤通常都会扼守海上交通要道,除了少部分杀人夺货的,大部分海盗做的都是可持续发展生意,也就是拉住船收取保护费。一般情况下,他们收取的费用都会根据货值来算,如此可维持着一个又能取得利益,又不会让对方鱼死网破的平衡。
但这个潜规则在大明的商船这儿没用。
这些商人不讲武德,前脚笑眯眯得给钱放船,后脚就去禀告了官府。海贼们没过多久就遭遇到了大明船队的攻击,那些挥舞着闪亮刀锋的船长们砍起人来比他们这些盗匪还狠。草他X的,我们又不是在你们大明的地盘抢劫,讲不讲道理啊。
擦干净刀锋血迹的王爷们呵呵一笑,和善得丢下了一句话:敢动我大明的人,就得做好洗脖子的准备。
等这句话被通译翻译出来后,海贼们都无语凝噎了,这他妈,他妈世界还有比这还不讲道理的话吗?只是,在几次尝试后发现明朝的船队当真是将这句话践行到底之后,海贼们也只能骂骂咧咧得选择避开了。
“大明人就是一群装成兔子的狼,看起来可可爱爱,但是看那眼睛就知道,都是红彤彤的,可凶!”←这是海贼们私底下的信息共享来着,不过不知道为什么,这番话最后传出去的之后,兔子竟是成了大明人的代号,从此海贼们说起明人的时候都以兔子代称,他们甚至还搞了警惕兔子的符号,搞得不知情的人觉得还怪可爱的。
商人是世界上最会趋利避害的存在,在察觉大明船只的特殊情况后,他们很快就有意识得聚集到了明船队周围。
于是,海上常常会出现这样的盛景——一艘大明的巨大主船在最前方行驶,其周边散落着无数辅助船和战船,而在这支队列的后方,则是诸多的商船和渔船。
那场面当真是浩浩荡荡,众星拱月。
杰西之前也纳闷过为什么那些船都要远远追在大明船只的后方,而现在他才知道原因。
并不是他们不想靠近,只是明国的官船实在太过于巨大,它航行过后带出的水波会不自觉将跟在它边上的船只推开。
在水面上这种横向的波纹是最容易让船只失去平衡的,因此为了自身的安全考虑,小船们都不得不跟在了它的后方。
而有趣的是,跟在后方的船只反而能够利用前方波浪的余力轻松前进。
这无形之中仿佛就昭示了大明的国际地位,这位在诸多鼎盛王朝衰败期异军突起的庞然大物已经走在了所有人的最前方,它巨大,却没有威胁性,它温和,却有着自己的力量,它仁善,不介意别人借着他的力量前进,却给与对方充分的空间和自我生长的余地。
这就是十五世纪的大明,像它的国旗标志日月一样,在这个世界上永恒闪烁。
心生感慨的杰西和他的伙伴们揣着金钱走到甲板上,这一刻他们的心中都是对财富的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