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小爷我是个粗人 第41章

  一连串的事,往年一年半载也不发生一件,如今在短短三个月内,以应接不暇的速度,发生了个遍。

  “真是个……惹事的祖宗!”

  贾母拍着扶手叹气。

  和他一比,她的宝玉算什么混世魔王?根本就是个乖宝宝!

  心里对贾珍也有些不满,所谓胳膊折在袖子里,家里的事,家里解决就是,何以闹到公堂?事涉家风,一旦告准了,不光贾玩倒霉,整个贾府,还有宫里的元春一样受到影响。

  正愁的饭都吃不下,便见贾政一脸疲惫的进来,忙道:“怎么样?找到玩哥儿了没有?”

  这小混蛋分明故意躲着他们,平日里不是在当差就是在府里,可这两天,派了多少人去找他都没找着。

  贾政摇头,叹道:“逸之还没找到,倒是贾珍那边……”

  贾母急道:“珍哥儿答应撤回状子了?”

  贾政苦笑,道:“他写的血书,已经呈到了御前,还怎么撤的回来?只是……

  “太上皇下了旨,说逸之责打贾珍,是奉了他的口谕,又申斥了贾珍一顿,打了二十杖,说若是他再不能安分守己,静心修道,就要直接杖毙。”

  贾母只听得目瞪口呆,这是什么神发展?

  看向贾政,贾政脸上也是一片茫然。

  那天贾玩回府,先见了宝玉,央他帮着打听张友士的下落,末了大睡三天,睡醒了过来请了个安,就跑去玄真观打人去了……何曾接过什么口谕?

  更重要的是,贾珍好端端的在道观修行,怎么就惹到太上皇头上了?

  贾政叹道:“回过头来想想,这也算一件好事。逸之责打兄长的事,到底瞒不过人,如今太上皇开了口,日后便不会再有人拿此事攻讦逸之了,也不至于坏了我们贾家的家风。”

  贾母叹道:“只能这般着想了。”

  又道:“珍哥儿怎么样了?”虽只二十杖,但一样打的死人。

  贾政道:“已经请了大夫,说是皮肉伤,不碍事。只是他神志似乎有些不清,被吓得魂不附体,一会儿说要见忠顺亲王,一会说要找逸之,最后又央我派人去找柳湘莲。

  “问是什么事,也不说。

  “那忠顺亲王岂是我们想见就能见的?逸之如今也找不到,儿子只得派了人,去柳湘莲惯常去的地方打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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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贾珍挨打的事, 自有四月、五月两个第一时间给贾玩通风报信,贾玩也不急, 打发他们先回去,继续和柳湘莲喝酒吃肉。

  柳湘莲却好奇的很:“果真是太上皇让你打珍大哥的?”

  若是这样,早些说出来,哪来后面这些事儿?

  贾玩给他斟酒, 边道:“自然不是。”

  “嗯?”

  贾玩对他举杯, 喝了一口,笑道:“没法子,都怪我人缘太好,人见人爱,连太上皇也愿意为我背锅。”

  柳湘莲哪会信他的鬼话,“呸”了一声,懒得再同他说话, 自顾自的吃喝起来。

  贾玩饭量小, 早就吃的差不多了,给自己倒了杯酒慢慢的喝,推开窗子, 让外面的雪风透进来, 沁心的凉。

  眯着眼叹道:“真舒服。”

  贾珍告他,或御史上折子参他的可能,在他打贾珍的时候,便已经考虑过了——这事儿传出去,最难堪的是太上皇和忠顺亲王, 是以太上皇便是再恶心,也只能捏着鼻子为他顶缸。

  酒足饭饱,贾玩依旧牵着他那匹做摆设的马回府,却先不去宁国府,而是到荣国府给贾母请安——他已经躲了他们两日了,总不能一直这么躲下去。

  到了二门,却被二门的小厮告知,老太太和贾政、贾赦等人都不在,去了珍大爷的院子。

  珍大爷的院子?

  他怎么不知道,这荣国府里什么时候多了个珍大爷的院子?

  那小厮解释道:“小的听门房的人说,珍大爷原在外面客栈住着的,不知怎么的,连身上的伤都不顾了,闹着要回宁国府。

  “可那边没有二爷您的吩咐,谁都不敢放他进去,蓉哥儿也伤着,起不了身,只吩咐下人套了车,要送珍大爷回玄真观。

  “可珍大爷死活不肯,抱着门口的大石狮子,说谁要敢赶他走,他就一头撞死在上面……”

  “就这么着,足足闹了快半个时辰,这边二老爷实在看不过去,就将他接了进来,暂时安置在客院。”

  贾玩听得瞠目结舌:他这位大哥不要脸起来,可真能豁得出去。

  赏了小厮两角银子,转身去客院。

  不是贾玩穷大方,而是这两角银子,是省不得的,若省了,下次有些可说可不说的话,便没人肯主动来找你说了,平白耽误功夫。

  客院这会儿热闹的紧,贾母、贾政、贾赦、王夫人、邢夫人、贾琏、宝玉、贾环等都在里头探病,贾玩人在院子里,都能听见里面贾珍声泪俱下的控诉声。

  “玩二爷来了!”

  门口挑帘子的丫头一开口,里面瞬间安静下来,别说哭泣声,连喘气声都差点没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里面是间空屋子呢!

  贾玩进门,给贾母等人一一请安。

  没法子,他在宁国府虽然称王称霸,可到了这儿,无论辈分年纪,都给人压了一头,连最小的宝玉贾环,他都要叫哥。

  他这还算好的,贾蓉比他还可怜——他很怀疑贾蓉染上这见人就跪的毛病,就是因为辈分太低。

  面对贾玩的问好,贾珍的表情纠结的很,想说句好听的,又拉不下脸来,好容易下了决心,贾玩却已经转身同别人说话去了。

  贾母先前只听说贾珍被打,可真正看见贾珍的惨状却还是第一次。

  刚挨了板子的屁1股且不说,那张依旧肿的跟猪八戒似的脸,还有掉的只剩了一颗的门牙,看了委实让人心酸,此刻见了贾玩,自然没什么好脸,冷冷道:“你如今出息了,爵也承了,官也做了,越发不把我这个老不死的放在眼里了,三催四请的也不肯赏脸来坐坐……如今还来做什么?”

  贾玩苦笑道:“老祖宗言重了,孙儿便是再不肖,怎敢不来给老太太请安?只是这几日,实在是忙的焦头烂额、六神无主……”

  贾玩身份在这儿,贾母自不会真让他下不来台,听到“六神无主”几个字,心中一软,道:“你年纪轻轻,就在御前当差,一时忙乱也是有的。所谓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你若有什么事一时解不开,就该和家里人说一说,大家一起商量着想辙,岂不比你一个人胡冲乱撞的强?”

  贾玩道:“老祖宗说的是。”

  贾母又道:“我们也知道,宫里的事,有些不便外传,我们也不敢打听,只是怎么连家里的事,你都瞒的死死地?你和你大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你好端端的为何要打他?便是奉了太上皇的口谕,也该有个原由不是?”

  贾政补充道:“方才你大哥说,他在玄真观一心修行,并未有什么不当的举动,是你对他积怨已久,无故殴打,后来又在太上皇面前进谗,让他老人家为他开脱……可是真的?”

  贾玩看了眼贾珍,摇头道:“大哥你还真是……”

  事情都到了这个份上了,竟然还是这般模样,到底是真没想明白自己到底哪儿捅了篓子,还是到了现在还心存侥幸?

  贾玩转向贾母等人,叹道:“实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孙儿原想着,就这么悄悄过去算了,可如今既被大哥闹得尽人皆知,孙儿也就不瞒了。

  “正好大哥也在,也能做个见证,省的回头又说孙儿进谗。”

  停了停,转头问贾政道:“府上昨儿个,是不是收到了忠顺亲王府送来的银子?”

  贾政皱眉,道:“是收到了一万五千两银子,昨儿便要问你是怎么一回事,只是一天都没找到你的人影。”

  贾玩叹道:“好叫叔叔知道,此事正和这些银子有关。

  “前些日子,大哥和忠顺亲王之间,做了一场……极不要脸的买卖,违了国法家规,有悖人伦孝道,这一万五千两银子,不过是这场交易中的一个添头罢了。具体的事,我不方便说,只问大哥一句,我说的是也不是?”

  贾珍神色早就变了,口中却不肯服软,道:“没有的事,你……你少血口喷人!”

  贾玩冷哼一声,道:“忠顺亲王亲口在太上皇、皇上面前认了,大哥到现在还要抵赖?忠顺亲王贵为亲王,尚且被太上皇狠狠斥责了一顿,罚抄孝经百遍,怎么,大哥觉得你那顿打不该挨?”

  一听赵轩在太上皇、皇上面前认了,贾珍早已面如土色,颤着唇说不出话来。

  见了他这副模样,贾母等人哪能还不知道真假,都气的不行:虽然不知道贾珍到底做了什么,但连忠顺亲王都被罚了,他只被打一顿,已是轻的了。可他不知悔改不说,还唯恐世人不知,一封血书,一份状纸,直接告到了御前。

  太上皇既将此事交给贾玩去做,显然就是不愿张扬,可被他这么一闹,却不得不亲自出面澄清,难怪旨意里连杖毙的话都出了……

  刚刚对贾珍的那些个同情,瞬间烟消云散,换做了愁云惨淡——荣宁二府是一家,太上皇厌弃了贾珍,对他们贾家其他的人,还能有什么好印象?

  王夫人皱眉道:“既玩哥儿是奉了皇命的,当时便该说清楚才是,若珍大侄儿一早便知道,也不会闹这么一出了。”

  贾玩道:“婶娘说的是,只是……”

  他冷冷看了贾珍一眼,道:“只是有些事,有些人有脸做,我却没脸说。”

  贾珍欲言又止,最后只能低头闭嘴。

  只听贾玩又道:“只因当初那件事儿,唯有大哥和忠顺亲王知道,不想最后却传到了太上皇的耳朵里,忠顺亲王便认定了此事是大哥泄的密,如今正恨不得杀了大哥,加上太上皇他老人家又下了旨……我觉得还是赶紧送大哥回观里的好,大哥过得清苦些,说不定忠顺亲王就消了气,不再找大哥和‘旁人’的麻烦了。”

  说完便起身告辞。

  这话听在贾珍耳朵里,如同五雷轰顶,他这才知道,赵轩为何要杀他了,顿时悔的恨不得一巴掌扇死自己——忠顺亲王原就因为这事儿,才恼羞成怒的要杀他,如今他竟昏了头,将事情闹得尽人皆知,要太上皇出面才压了下来……这下子,忠顺亲王岂不是更恨他了?

  贾珍好容易才回神,却见贾玩已经快要迈出房门,顿时一个激灵,连屁股上的伤都顾不得了,跳下床冲了过去,一把抱住贾玩,大哭道:“弟弟,我的好弟弟,你可不能走啊!你救救我……亲王殿下他不是恨不得杀了我,他是真的要下手杀我啊!

  “你若是不管我,我可就一天都活不下去了!

  “我是鬼迷了心窍,才做那些混账事儿,以后再也不会了,求你看在去了的父亲母亲的份上,救我一命,我以后在玄真观,一定静心修炼,求真君保佑你升官发财,保佑咱们贾家……”

  贾玩打断道:“我看大哥你是病糊涂了,先前编排太上皇还不够,如今又污蔑起亲王殿下来了……大哥还是慎言的好,否则不小心传出去一句半句,说不定真就被杖毙了。”

  贾珍急声道:“不是污蔑,亲王殿下他是真的要杀我,昨天晚上他已经派了人来了,若不是柳二郎,我现在连尸首都凉了……”

  贾玩打断道:“大哥别开玩笑了,你好生休息,明儿一早,我派人来送你回玄真观。”

  “二弟,我……”

  贾玩却懒得再听他说,轻而易举将他推开,不顾而去。

  贾珍失魂落魄坐倒在地上,贾琏过来扶他,被贾珍一把抓住,道:“琏兄弟,哥哥最后求你一件事,一定帮我找到柳二郎,他若不肯来,你便是替哥哥给他磕一百个响头,也务必将他请来……”

  ……

  贾玩回到自己的院子,赏雪撸猫练拳,把玩他新买的根雕,转眼间一个时辰就过去了,五月兴冲冲来报:“爷,大爷又去督察院告状去了。”

  又细说道:“自爷走了没多久,忠顺亲王府的长史又来了,和大爷关着门说了好一阵子的话,等那长史走了,大爷的脸色更难看了,跟死了一回似的。

  “后来琏二爷终于把柳二爷找到了,也关着门说了好一阵,然后柳二爷就径直出城去了,大爷让人侍候他穿了衣裳,写了状纸又去了都察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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