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安保压力很大的你知不知道?
贾玩虽然腹诽,却还是老老实实和周凯一起,去偏殿换属于他的“便服”。
见贾玩将服侍的宫女太监全部请出去,关上门,周凯抱怨道:“你这什么毛病,被他们看一眼会少块肉怎么的?你又不是大姑娘!再说了,又不必换贴身的衣服。”
抱怨归抱怨,却还是快手快脚的脱衣解带。
贾玩道:“我要是怕人看,就连你一块撵出去了……我是不喜欢有人跪在地上给我穿鞋。”
他们府里的规矩,不仅是侍候主子穿鞋袜,还有洗脚、捶腿、端水洗脸等等的时候,丫头都是跪着的。贾玩很怕自己日子久了,就会习惯这一切,将人也当了牲畜,索性一概不许人近身。
如今他在宁国府当家做主,说一不二,但在这上面能做的,不过是依旧维持他的“怪癖”罢了。
见周凯少见的没有还嘴,贾玩好奇的看过去,却见周凯一眨不眨的看着他,贾玩奇道:“怎么了?看见我身材太好,爱上我了?”
换了平日听到这种话,周凯早“呸”他了,这次却看着他,好一阵才道:“阿玩,我从来没见过像你这样的人。”
贾玩忙着换衣服,手脚不停,随口道:“我也没见过像你这样的人啊!”
“喂!”周凯不满道:“我很认真的好吧?”
贾玩道:“我也是认真的。这世上的每一个人,原本就都是独一无二的……特别这个属性,其实一点都不特别。”
不等周凯接话,转移话题道:“你不觉得皇上这个决定很突然吗?”
“突然,”周凯点头又摇头,道:“也不突然。”
贾玩道:“怎么说?”
周凯叹道:“今天是三月初三。”
“三月初三怎么了?”
周凯道:“皇上在潜邸时的那位,就是我说过的,皇长子的生母,她出身卑微,打小入宫做宫女,而后被赐给皇上,做了无名无分的侍妾……
“听闻这位娘娘一向本分老实,这辈子唯一一次过分的要求,就是出一次府,看看外面是什么样子,因为她在宫里,已经被关了很多年,做了侍妾,又要被关更多年。
“皇上答应了。
“那一天,正好是三月三,皇上带着她玩了一整天,逛街,爬山,游寺庙,从来没这么开心过。”
贾玩插嘴道:“我说世子爷,你的故事讲得也太……声情并茂了点吧?”
二十几年前的事,硬被他讲的仿佛就在场一样,连心理活动都有……这脑洞,不去写可惜了。
周凯怒道:“你到底听不听?”
贾玩举手投降:“听!听!”
周凯加快节奏道:“他们回去后不久,娘娘就查出有了身孕。”
“后来每年的三月初三,皇上不管多忙,都会带着她们母子出府游玩一整天,后来娘娘去世了,皇上就只带皇长子一个人出来,多年来一直如此,连皇后娘娘和二皇子殿下,都没有这份殊荣。”
贾玩默然:只怕就是这份殊荣,才让皇后将赵轶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她容得下乾帝满院的妻妾,诸多庶子,却容不下一个赵轶。
“再后来,皇上登基,皇长子出事……”
周凯摇头不再继续。
他的后半句话,贾玩自然明白:赵轶出事,双腿俱残,只剩一身戾气,哪还有心思再去游玩?
皱眉道:“所以你不觉得太巧了点吗?”
时隔八年,赵轶终于重新站了起来,又有赵辅提醒,乾帝岂能不起重拾当年情怀的心思?
“是有点,”周凯叹气道:“但巧又能怎么样?难道劝皇上别出门,留在宫里当缩头……那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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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两人换好衣服,和乾帝、刘总管等人会合,看了几人的打扮,贾玩又忍不住想吐槽。
柔软绵密,质地好到市面上完全买不到的料子,经由绣娘的巧手精心缝制而成,最后却偏做成不起眼的模样……这大概就叫“低调的奢华”?
完全没有电视上的康熙大帝放得开嘛,人家可是连什么民工、乞丐、街头杂耍卖艺的都放得下身段去扮演,甚至还亲自尝试了下长虱子的滋味儿……人家那才叫体验民情。
这次明面上随乾帝去的,只有贾玩、周凯、刘总管,外加两个“长随”一个“车夫”,至于暗地里有多少人,就不知道了。
“老爷,两位少爷,”刘总管弯腰:“马车已经备好了,请。”
贾玩笑道:“有劳管家。”
第一个上去,稍作查验后,才转身引乾帝上车。
一样外表朴素,内里舒适的马车从不起眼的角门出宫,兜了几圈后进入闹市。
几人下车,沿街一路逛过去。
前后左右,有十几个眼熟的汉子若即若离的跟着,将街上路过的人细细筛了一遍,但凡看着有点威胁的,都被有意无意的隔离在外。
街上的景致,贾玩、周凯当然不新鲜,他们下了差,偶尔也会绕过来转转,倒是乾帝看的津津有味,偶尔还和小贩讨价还价,买几样小东西,兴致很好。
逛了一路,贾玩想象中的狗血事件一件都没有发生,没有抢包的,没有骗钱的,没有输了钱打老婆的……
前面,一个被判断无害放进“圈子”的瞎眼老乞婆杵着竹杖,颤颤巍巍的过来,老乞婆衣衫褴褛,在料峭寒风中瑟瑟发抖,手里端着一只脏兮兮的破碗,却因看不见的缘故,碗端在身前,并不敢伸出去,只低声喃喃:“行行好……行行好……”
也不知道是对谁说的。
乾帝皱眉,做皇帝的,当然都不喜欢看见这种情景。
刘总管从袖子里摸出一锭碎银,正要上前,却见贾玩错开一步,拦在他和老乞婆之间,伸手在老乞婆肩膀上轻轻一按,道:“婆婆小心。”
下一瞬,老乞婆身不由己的踉跄后退,栽倒在地上,人也摔了,碗也砸了,杖也飞了……
老乞婆低声“哎哟”几声,似乎早已习惯了这种遭遇,并不敢骂人,只艰难的在地上摸索着,手掌不小心按在碎瓷片上,扎的鲜血淋漓,看着可怜之极。
几人面面相觑,脸色都有些难看起来,刘总管幽怨的看了贾玩一眼:皇上难得有兴致出来走走,你看你干的什么事儿?皇上那可是爱民如子的,你跟着皇上出门,闹出这血糊糊的一幕,这不让皇上堵心吗?
周凯干咳一声,瞪了贾玩一眼,道:“你干什么呢?”
上前将老乞婆扶起来,帮着捡了竹杖,辨明方向,又放了一锭银子在她手心,道:“收好了。”
这才回到几人身边,对贾玩道:“你也真是,一个老乞婆而已,就算觉得她可疑,紧张舅舅安危,也用不着直接动手啊!”
说着眼睛朝乾帝一撇:皇上在呢,留个好印象,懂?
乾帝看了贾玩一眼,道:“走吧!”
依旧慢慢逛着街,不像心情受了影响的模样,几人又转了片刻,赵轶才赶到:“父亲。”
正主儿到了,于是转道出城踏青。
阳春三月,景致果然不错,凉风习习,杨柳青青,山花烂漫。
上午平安无事,中午在湖里摸了几条鱼,树上打了几只鸟,林子里抓了几只兔子和野鸡,又挖了点味道相对不错的野菜,自己弄着吃。
显然乾帝不是第一次这样野炊,身边的人准备的那叫一个周全熟练,不多时,各种……反正能入口的东西就摆了上来。
赵轶、贾玩、周凯几个,也都动手意思了下,让贾玩大跌眼镜的,是赵轶做的烤鱼竟然有相当水准,周凯摆的拼盘也挺养眼,最起码果皮削的挺干净,反倒是贾玩做的“叫花鸡”丢人现眼:闻着倒还挺香,看着也骨脱肉烂,吃起来却半点味儿都没有,白瞎了这么肥一只野鸡。
这么些东西,唯有自个儿的入不了口,贾玩面子有些挂不住,坐在火堆边上啃鱼,道:“失误失误,不是我技术不行,主要是时间不够,没能入味儿……其实在厨艺上,我可是专门跟大厨学过的……”
话还没说完,就被幸灾乐祸的周凯打断:“得了吧,做的难吃就难吃,又没人笑话你,还狡辩——谁家的大厨真教出你这样的学生,一定后悔死了。”
他自己完全不会厨艺,还以为肯定会丢人现眼,谁知道这个不肯和他同甘共苦,反而摆出一副大厨架势准备大显身手的小子做的东西最难吃……活该!
贾玩道:“你别不信,我还真学过。”
又道:“不信你去打听,扬州第一楼的面点师傅段大厨教我揉的面,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周凯不屑道:“吹,你继续吹!”
贾玩不理他,将吃剩的鱼尾巴一扔,接过赵轶新递来的烤鱼,啃了一口道:“我用得着吹牛?当初我学成,偷偷弄了碗面给师傅,师傅吃的赞不绝口,还以为家里新换了厨娘呢,一连要了三天的面。最后厨娘实在忍不住,跑去师傅面前自首,才把我给供了出来。”
贾玩搬出林如海,周凯自然不再质疑他说谎,兴致勃勃道:“供出来,然后呢?”
贾玩道:“然后我就给师傅煮面吃啊。”
周凯大失所望,道:“你这么不务正业,林大人就没狠狠揍你一顿?”
这是巴不得我挨揍是吧?
贾玩看一眼乾帝,哼道:“我师傅从来不打我。”
某个人就不一样了……
无辜中枪的乾帝好气又好笑,这小子胆子是越发大了,敢当着他的面抱怨。
不过更多的是欣慰于他在自己面前的“大胆”,当初参汤的事爆发,谁都知道那个时候杀太医百害而无一利,但敢开口说话的,唯有他一个罢了。
那边周凯还不死心,道:“那罚你抄礼记三百遍?”
贾玩摇头:“没有。”
周凯道:“那罚你什么?”
贾玩冷哼一声,道:“让世子爷失望了,我师傅开明的很,我想学什么学什么,他才不会约束我。”
周凯悻悻然:“看来你师傅也不怎么疼你嘛!”
所谓爱之深责之切,他从小挨的棍子,就是乾帝对他森森的爱。
贾玩一针见血:“你这是嫉妒吧?”
周凯幽怨的看一眼乾帝,没敢吭声,转回贾玩问道:“你没事学和面干嘛啊?”
贾玩道:“反正闲着也闲着,看什么觉得好玩就学了呗!除了和面,我还会拿大鼎、爬绳、喷火、吹糖人……对了,我还会拉胚,就是做陶瓷的那个……”
周凯听得目瞪口呆:“这都什么啊,乱七八糟的。你学这些玩意干嘛?”
贾玩耸耸肩道:“好玩呗!告诉你,我还跟扬州最有名的红阿姑学了跳舞呢,水袖舞的比她还好,连肚皮舞都会。”
周凯道:“什么叫红阿姑?”
“红阿姑就是……”贾玩看一眼乾帝,委婉道:“花魁。”
周凯瞪大了眼:“你,你你你跟花魁学跳肚皮舞?”